等見到圖海,是沈瀾的身景徹底消失之后。他見到方初晴似乎愣了幾秒,之后下馬奔了過來,施以君臣大禮。在周圍,一群士兵有樣學樣,全部跪倒在地,還口呼公主千歲。
方初晴自重生以來,跪別人倒是經常,還沒見別人跪過她,何況這么黑壓壓的一地男人,不禁有點驚慌失措。
還好她反應算快,學著江無憂平時的模樣,淡然高貴地叫眾位平身。
圖海舉止拘謹,但眼神明亮而溫柔,顯然與圖瑪的感情是不錯的,是千真萬確的高興她回來,不像圖魯,一看就假惺惺,看似喜氣洋洋,蛤眼神背后總有些陰冷和惱怒。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圖魯能做到今天這個位置,城府自然是不錯的,只是他所有的計劃被突然出現的方初晴破壞個干凈,就再也控制不出心中的情緒罷了。
大雪紛揚,三位皇族成員并排騎馬走在足有五千之數的護衛隊伍之中,圖海看到方初晴的頭篷上撲上無數盡雪,人也萎靡沉默,有點歉疚地道,”公主殿,下,因事有倉促,沒有為您備車,公主受苦了。”
“哦,沒事啦。這是今冬一場大雪空氣這么好,人倒是很喜歡在雪上上走走呢。謝謝你。”方初晴用力吸了一下氣。如果人家對她無理,她很自在,可人家如果這么熱情,她就有些抵受不住了,于是連忙把那困和沈瀾越隔遠的而生出的愁緒收斂在內心深處,笑著道。
圖海若有所思地輕輕搖頭,嘆了一口氣道,“公主殿下,您這次回來,跟臣……客氣了許多。”
方初晴心焉緊。
今后她要觀對的將都是一引起熟悉她的“陌生人”,她要如何自處,才能不露出破綻呢別人不提,單只圖國的皇上圖祖老人家,那跟圖瑪可是親生父女,怎么會認不出女兒是真是假?可是圖瑪那么想回到父親的身邊,那么想實現江圖兩國的和平,她不不定期這一趟是不行的。唉,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公主殿下跌發我客氣疏遠,倒與外人親近得很呢?”方初晴還沒回答,一邊的圖魯插話道。其中,還特意把“親近”二字說得特別重,搭配著他上下巡視的、憤慨的、妒忌又色情的眼神,意思再明顯不過。
方初晴一勒馬韁,揮手讓士兵們散開些,然后冷冷地道,“向王大人,你可是說我與沈瀾的事?那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自古美女愛英雄,這是普天之下的道理。縱然我算不上美人,也是愛英雄的。我就是喜歡沈瀾,這有什么錯嗎?”她不習慣用本宮二字,就這么我呀我呀的自稱。
而此言一出,大吃一驚的不僅是圖魯而已。圖魯是震驚于方初晴那一派敢做敢當的氣勢,圖海則是完全沒料到會有這樣一番對話,還有這樣一種隱情。
“哼,沒想到堂堂圖國的公主,居然做出那樣的事,真是丟盡圖國的臉面!”圖魯臉都氣綠了,說話間不客氣起來,暗指昨夜方初晴與沈瀾歡愛的事。
方初晴半點也沒有羞愧疚的意思。她有什么她自責的呢?她不是人盡可夫的賤人,她跟所愛的人做愛做的事,天下間沒有比這個更純潔的了。
“比起自己和未婚妻被人擄走,卻不進行任何反抗,只等著自己的弟弟來救,哪個更可恥些?”方初晴輕蔑地反諷道。
圖魯一氣之下揚起馬鞭,卻停在半空,沒敢落下。因為他面對的人畢竟是公主,是君,而他再大也是臣,他再憤慨也沒有資格教訓她,就算娶她回家,也不能在她身上加諸一指。所以,他才費盡心機要顛倒這順序,憑什么他只能聽命于人?他才應該是這片土地的霸主,只是現在他無能為力。只看圖海的眼神就明白了,他膽敢動手。圖海就敢當場宰殺于他。
其實他本不想撕破臉皮,因為還不到動手的時候,他的性命也還攥在這賤人的手里,可是就算他從不曾喜歡過圖瑪半分,只當她是政治籌碼,她也還是他的未婚妻,況且以她那容貌與身姿,他也不是一點不動心的。
但就是這個女人,之前總是擺出高貴不可侵犯的樣子連近她身邊三尺都不行,可一轉身卻主動投懷送抱到他的死敵那里,讓他還沒得到任何好處,臉袋上那綠油油的帽子就戴得端端正正了,這還不算之前她偷偷與人生子的事。
這樣的侮辱,有哪一個男人能忍受得了呢?所以他不管不顧地發作,反正現今放眼全圖國,就算那個坐在皇位上的老家伙也不能把他怎么樣。他如今肯忍受著委屈不過是耗時間,等待著最后的一擊而已。到那時,他要好好嘗嘗這位公主的滋味,玩膩了就賞給下人,讓他們都睡一睡公主。
她不是喜歡男人嗎?就讓她喜歡過夠本!
哼,幸好有人比他還可悲。圖海那小子從小就喜歡那位公主賤人,可別說心了,如今圖海連那賤人的手都碰不到了。不是大笑話嗎?
想到這兒,他心情好一點,馬鞭也順勢落在馬背上,拋下兩個讓他憎恨和心煩的人,策馬而去。
“不滿意就去退親吧。”方初晴在他身后喊,幸好普通士兵不明白她說的是什么意思,但圖海卻持續震驚著。
她的小圖瑪喜歡了沈瀾嗎?她失蹤的這兩年里,到底發生了什么事?為什么,總感覺她變了一個人似的?可那容貌、身段、聲音,卻與從前完全一樣。這究竟是怎么啦?
方初晴一回頭,看到了圖海的表情,心中又是一緊,只是掩飾性地笑道,“我知道你很納悶,不過我會給你一個答案的,等回了皇宮再說吧。”她需要想想要如何做才能不露出大破綻,小破綻就管不了了,要她和真正的圖瑪完全相同是不可能的。
“以前……”圖海伸掌,接住一片雪花,望著那美麗無匹的花朵在掌心中慢慢融化,輕聲道,“在私下里,你是叫我海表哥的。”
天哪,古代人總是哥哥妹妹的,這樣特別容易出事。
“海表哥。”她勉強民了一聲。
“表妹。”圖海低喃著回應。本來,這對話在方初晴這種現代女聽來極其肉麻,可當刀子看到圖海溫暖堅定的眼這時,心頭就滑過熟悉親切的感覺。
“海表哥那天在金碧苑的一擠很有水平呀。”她借機試探,因為她越想那天的事,就越覺得有古怪。
圖海認出了她,想接她回宮很正常,至于她曾經是西域舞娘的事完全可以事后掩蓋。但他那一擠,直接受益的人卻是沈瀾,因為如果不是圖魯“失足”落下,沈瀾也找不到機會帶了她走難道,圖海是為取此事羞辱圖魯,可看他之后的行為,絕不會為了一點小事而置她的安全于不顧,那么,難道……
圖海淡淡一笑,卻沒回答她的問題,只問道,“表妹怎么會到了金碧苑那種地方。幸好那天向王有意拉攏于我,帶我過去見識西域美人,不然……多危險哪!”
方初晴于是把圖魯意圖刺殺她,她悄悄潛入優加城,結果因為怕暴露身份而行走民間,可是卻被拐賣,最后為自保淪為舞娘的事,半假半真,的說了一遍。她希望圖海能相信她,就算懷疑,因為有部分事實在,也暫不會發現她最重大的秘密。
“圖魯這忘恩負義的混蛋,居然敢傷害于你!”圖生活費怒容滿面,但眉間又有些化解不開的憂慮,“他的野心為什么就是不能滿足,能做未來的王夫,已經是天大的幸運了!我看他是忍耐不住了,萬幸他沒有得手。表妹你放心,只要你進了皇城,他就不能再碰你半根手指!”
方初晴點了點頭,表示絕對相信圖海的能力。不過看樣子,圖魯陰謀已經成為了陽謀,是眾所周知的事,弄不好他現在有點挾天子以令諸候的意思。圖海和父皇,只怕支撐得很苦吧?而圖海以為她是真公主,對圖魯的反意自然也不加隱瞞。
考慮到這一層,方初晴再度又感覺幸運了一次。看來圖海是忠于皇室的,也許下在是因為他手握京幾守兵的大權。圖魯才暫時動彈不得。因為盡管他統領著百萬圖國雄獅,但畢竟不能毫無借口的下命令攻打自己的王城。當初明成祖朱棣搶奪倒子的江山時,還要打著“清君側”的旗號呢。要想江山做得穩,民意是絕對不能忽略的。
“他之前是秘密暗殺我,現在我既然已經知道他心存不轉,自然不會再大意。關鍵時刻,還可以敲打敲打他,讓他明白,他的小命也不是那么安穩的。”臨了,她又補充了一句。
“表妹,聽我一句,現在他勢大,表面上……還是不要硬碰硬的好。”圖海皺了皺眉,嘆息聲中流露出無盡的無奈與不甘,還有壓抑的怒火,“當然,如果他若對你不利,就算咱們還沒準備好,也說不得要放手一搏了。”他說著,目光悠遠地望向遠方,似乎還有什么話沒說似的。
但方初晴又從他們的談話中得到了一條信息:圖瑪知道圖魯要謀反,也參與了對抗計劃。但是計劃到了哪一步呢?她很怕圖海會問具體的事,她可是完全不知情的,一問就露飲了。幸好圖海并沒有,就連
她為什么去江國,兩年無消息的事也沒問。
這讓方初晴斷定圖海是個君子,他是怕她有難言之隱,所以愿意等到她自愿時再告訴他,或者是跟父皇見過面后,再解釋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