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后,心情平靜下來的方初晴扮成小德子的樣子和景鸞到廣武院,沈氏兄弟早已等在書房了。因為是沈的親衛在門外守著,所以四個人頗為放心的好好研究了一下國事。
方初晴提出要江國幫她登位,滅掉圖魯,而做為交換,她將再不侵略江國邊界,并建議開放五國的自由貿易,至于稅率和管理等細節,自有各自負責財政的人細談。
對于她要做圖國女一,沈氏兄弟很不愿意,因為那意味著她不能留在江國,可目前形勢緊迫,也只有先答應了,平定了圖國的局勢再說。而做為江國的皇帝,沈沅也不能只兒女情長,提出幾項對江國有利的貿易條件,方初晴全答應了。
然后她又詳細在介紹了一下目前圖國的緊張局勢,以及她的不利況狀,鄭重地拜托道,雖說我把嫁給圖魯的時間拖到了夏天,但難保他不使陰謀詭計逼婚,所以在準備充分的情況下,越快解決這件事越好,否則我隨時有危險。而且對于剛才談的條件,我還要補充一條。“
“嗯,會盡快的。”沈沅風度很好地說,“還有什么要求,自管說。”
“我聽說在江國南部有溫泉之地,我想租下一塊地方,大約跟皇宮差不多大就行。名稱嘛,就叫租界吧。”方初晴氫心中早有的打算說明,“因為我父皇年輕時殺伐過重,而且被圖魯個混下毒后,身子一直不大好,畏冷萬分,已經不適合生活在圖國,我打算在租界蓋一個行宮讓我父皇在那里頤養天年,也算是我的一份孝心。我們可以商量一個租金,或者轉換為我在商為下給江國的一些優惠條件。但這個租界相當于于我圖國的領土,江國的官府及民眾不得侵犯。”
她的這個說法極其新鮮,沈沅和沈瀾交換了好幾個眼色,才覺得這個條件并無傷大體,況且還因為圖皇在此,青兒應該經常會出現,遂點頭答應。
方初晴很高興,微笑道,“這次的行動怎么動手,我們要好好研究一下,恐怕不是一天半天能討論好所有細節的。皇上不方便經常出宮,不如同我跟右師王和景鸞講好再交由皇上定奪可好。”
其他三人聽他說得有理,均表示同意。
“非常好。”方初晴呼出一口氣,“現在的問題就剩一個了……我們需要要兩名有分量的質子。”
“質子?”沈法對這個提議很意外,“我們之是還需要互派質子嗎?”
方初晴燦爛一笑,連這暗夜都似光明了起來,“我是相信皇上你的啦,也相信皇上不會懷疑我的居心。可是現在我們代表的是各自的國家呀,我南非要面對父皇和國師,我需要一個膽面上的保證。而皇上,有臣子要安撫,有臣民要交待,還是按規矩互換質子好些。”
“要有分量的是嗎?”沈沅微笑,為沉痛的過去而消失的高貴溫雅的模樣又出現,迷人極了,“可是青兒說說,什么才是有分量的呢?”
“其實也可以聯姻啦。”方初晴話題一轉,“不過兩國目前都血脈單薄,沒有適齡,可以遠嫁或者入贅的皇族。不然……聽說皇上有一位沒謀反的老實皇叔有一個和我差不多的年紀的兒子……”
“還是派質子吧。”沈沅和沈瀾幾乎同時說。
方初晴低下頭,悄悄笑了笑,“那……所謂有分量的質子,必須是非常重要的人。”她的意思是,江國除了皇上,就沈瀾最重要了。如果他跟刀子回圖國當“有分量的質子”的話……
可她的腦筋還沒轉完,不聽沈沅道,“既然如此,朕就要求圖國的公主親自到我江國為質。如果圖皇答應,朕承諾必推公主登上圖國王位,并且對圖國秋毫不犯!”
方初晴如意算盤沒打響,反叫人將了一軍,半天沒回過神來。想了想才勉強道,“我當質子是沒關系啦,可我到了出關日不出現,圖魯會懷疑的。”
“沒關系,我們把你出關的前一天做為約定日,搶先行動就行了。”沈瀾攔過話來。
那個圖魯死一萬遍也不能解他的心頭恨,之前差點隨謀害死他就算了,居然起了娶初晴的心,還要用逼婚的手段,就沖這一點,他就絕不容圖魯活在世上!
他不愿意方初晴為質子,因為他明白大哥的心,初晴留在江國的話,大哥和初晴之間就有機會培養感情。可事有輕重,和方初晴的安全比起來,其他全是末流。再者估計最后佯攻圖國的一定是他,只要他到了圖國……哈,他心里的小算盤可也能打得響呀。
“那……好吧。”方初晴無奈答應。
其實她也很想留在江國一段時間,因為很想和無思無我共同生活幾天。她在離開江國的期間除了思念沈氏兄弟,就是想這兩個娃了。算起來,他們快兩歲了,應該已經會說會走了,不知道會多可愛呢。
不過……
“皇上能提供什么與我的身份差不多的質子呢?”她瞄了沈瀾一眼,“不會派右師王大人去吧。別說我沒警告皇上哦,就他那脾氣,說不定直接就把圖魯宰了,到時候大鬧優加城,局面可不好收拾。”
“這是個好辦法。”沈瀾眉頭一挑,一本正經地說。
沈沅氣不得、恨不得,簡直不知說什么好了。這件事最好以最小的代價解決最大的問題,最好是雙方都城的百姓一夜醒來就發現變了天,流血要在可控制的范圍內,不然當時是殺痛快了,善后一問題就復雜多了。就比如逸山王,當初他對反叛者的圍剿不可謂不血腥,可結果還明漏網之魚,一直到現在仍然是他的心腹大患。
“瀾二是朕手中的底牌,怎么可以放走?到了最關鍵的時刻,朕還指望他呢。”沈沅沉吟了一下道,“這樣,你容朕半個月時間,朕必交給你一個分量足夠的質子人選。在這十天里,你們好好研究一下要怎么配合著動手,兩國最好在同一時間內平息叛亂,而且要快速、狠決、準確、斬草除根!總之,約定日就訂在青兒出關的前一天!”
砰!討論結束。
二天一二,沈沅自沈府去上朝,大家也開始根據前一天的會議決定分頭行動了。
沈沅和沈瀾自然忙得不可開交,就連景鸞也一邊調查蘇神醫之死,一邊排查府內的安全隱患。唯生平一回做人質的方初晴分外輕松,好在沈老爺,或者說逸山王被沈瀾叫來的大姑奶奶王濤擠兌走了,令方初晴感到莫名的輕松。
這和她想象中加大江東去國的情景差得很遠。就說對沈瀾吧,現在除了開會,她基本見不到他的人影,他忙到似乎連吃飯睡覺也成問題,她也就不好意思纏他,暫放下了談情說愛的念頭。
七天后,關于蘇神醫的調查結果出來了。
不出所料,沈沅的推測是正確的,棺木中的人不是蘇神醫。因為那骸骨的右腳正常,并沒有多出來的六指。這件事景鸞做得極漂亮,事前事后沒有一個人被驚動,如果他加在到現代去盜墓,絕對是一等一的好手。至于查看蘇神醫換臉術的破綻,是要看沈老爺額角處,因為蘇神醫總也縫合不好腦門上的皮膚和頭發的接縫處,會留有一道彎曲的疤痕。他為了掩蓋缺陷,總是以另一條線遮蓋,結果會形成一個非常隱蔽的十字形白斑。
這時沈瀾突然想起,有一次老爺的幾個寵妾打架,老爺上前勸阻,被推倒在地。他隱約看到老爺的額角確實有這樣的疤痕。但是當時他鄙視老爺的為人,怎么會關注這些呢?
賓果,奸人直接對上了號,正是逸山王不假!
一切順利,但在十天上,沈沅卻還在發愁人質的事。方初晴是公主,能與她分量等同的人必須是皇族,而且還得是守得住秘密的自己人才行,不然泄了密,這個計劃就沒有半分意義了。
蘇味?倒是勉強可以,但這女人功利心太重,雖然因此而分外忠誠,但不在他能控制的范圍內,他還真不放心。真正可用且可信的人這么少,令他生出些孤家人的心態來。
“皇上有什么愁事嗎?不妨說與哀家聽聽,就算不能幫你,好歹解解愁苦。”這天忙了一天后,他照例來到太后的寢宮問安,太后關心地問起他的身份,又留下他吃晚飯,飯舊相,他雖然笑瞇瞇地,嘴里還說著俏皮話兒逗太后開心,太后卻突然問道。
“皇兒只明確些累了,在別人面前還能硬撐著,在太后面前就難免軟弱起來,誰讓您是我的娘親呢。”沈沅略帶點撒嬌似地笑著說,并親自為太后布了一道菜。
太后沒說話,只笑著拍了拍沈沅的手,高貴矜持的臉上滿是寵溺和安寧的神色,然后摒退了左右,身邊一個人也沒留。
“太后,您……”沈沅有點意外,因為看樣子太后是有話要對他說。
“沅兒,你是不是為了逸山王的事煩惱?”太后靜靜地道,純凈端莊的臉有如玉雕的王母像。
太后叫他什么?登時,沈沅的腦袋有如遭到重擊,又像被雷劈了似的,完全愣住了。雖然經長年訓練克制,他表情沒變,但筷子正夾的果品滋補山藥卻落在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