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丫鬟

187、路途拾珠

歷史時空

187、路途拾珠

187、路途拾珠

待大公子上了回行的馬車,他才漸漸平靜下來,眼神逐漸變的冷冽。

喊了陸笠進車與他同坐,說:“這次回長安,你去看看阿楚吧,你們父女許久沒見了。”

陸笠對大公子的話中深意心知肚明,于是問道:“需要阿楚給皇后娘娘傳遞些什么消息嗎?”

大公子冷冰冰的聲音說:“有誰能比皇后更期望得到衛家的把柄呢?”

陸笠了然,低頭說:“明白了,一定會把此事辦妥又不留痕跡的。”

大公子對陸笠越來越滿意,他不僅醫術高超會易容,在權謀方面,也不遜色,事情交給他,大可放心。

衛長君與淮南王府文士勾結之事,說嚴重了,可以說他與叛黨勾結私造兵器,意圖謀反,若想遮掩過去,也很簡單,只要大公子不吭聲就是了。

有這么好的機會,大公子自然好好利用。衛家的人情他要給,皇后的人情,他更要給,只是此事怎么做圓潤,就看他的手段了……

云舒一路東行,秋高氣爽,極少遇到雨水天氣,待她順順利利的抵達會稽郡的吳縣(今蘇州)城門外時,已是十月深秋時節。

毛大叔駕著馬車,高興的對車廂內的人說:“姑娘,你看,前面就是吳縣的城門啦。一直聽說吳縣是個繁華之地,能跟著姑娘來見識見識,真是我的福氣啊”

吳縣位于太湖東北岸,自然條件十分優越,土地肥沃,物產豐富,曾是吳國、越國的都邑,戰國四公子之一的春申君也曾受封于此,自秦統一后,吳縣就成了會稽郡治所。

從馬車里探出頭來,云舒看到了不遠處古老而結實的吳縣城門。終于到了最終的目的地,她如釋重負的舒了一口氣

近一個月的趕路讓云舒特別疲憊,馬車的顛簸讓她的身體快達到極限,現在只想找一張舒適平坦的床,好好躺上一天才好。

“大家路途辛苦,我們進城找地方歇下之后,一起好好吃一頓,待休息兩天,再做打算。”

眾人都高興的應了。

正歡喜的時候,毛大叔突然拉緊了馬車的韁繩,口中大喊著“吁——”

車廂內的眾人沒注意,一下子滾到了一團,直到被車廂門口的墨清給攔住,才停了下來。

云舒壓到了云默和丹秋,她匆匆起身,看兩人都沒大礙,這才問毛大叔:“發生什么事了?”

毛大叔也是嚇了一跳,他心驚膽顫的停下馬車,只見馬蹄下站著一個小女孩……和一條大狗

“哎呀,這是誰家的孩子?怎么沒大人看著?”

“孩子?”云舒從馬車里鉆出來,只見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張開雙臂站在路中間,攔住了他們的去路,而她的腳下,站著一只到她腰間的大黃狗。

差點撞了孩子,眾人都嚇的不輕。

小女孩睜大了眼睛,小心肝也是撲通亂跳,但當她看到有女子從馬車上走下來之后,立即換上大大的小臉,撲上去說:“這位姐姐,你救救元寶吧”

云舒剛走下馬車,雙腿就被小女孩抱住,她不知所措的看著她,問道:“你別急,什么元寶?你被人搶了錢嗎?”

她烏黑的大眼睛看著云舒,立即含滿了淚水,說:“不是不是,是元寶,元寶不能走路了,還在流血,你救救她吧”

云舒分辨了半天,終于弄清楚,小女孩口中的元寶是她的大黃狗。

看到大黃狗,云舒楞了一下,竟然是十分名貴的沙皮犬,這在西漢是多么少見啊

她的沙皮犬亦步亦趨的跟著她,只是兩只后腳明顯有點跛,云舒蹲下細看,這才發現這只狗的后腿在流血,只因沙皮犬厚而重疊的皮將傷口遮在了褶皺里,從前面一時沒有看到。

“哎呀,這是被人打了的嗎?”

小女孩點頭,說:“我要進城,但是那些守衛要抓元寶,元寶就咬了他們,他們一群人就拿著棍子攆我們”

守城侍衛是看到小孩帶著大狗,覺得不安全,所以不讓狗進城吧?而且沙皮犬長的奇特,一般人還真不認識這種狗,侍衛們驅趕也算正常。

不過看這小孩子和狗都怪可憐的,云舒就動了惻隱之心。

只是有些事情要問清楚。

“你家人呢?怎么就你一個人帶著狗?”

小女孩低下頭,眼珠提溜轉了轉,才說:“我……我跟我娘出城玩,走散了,正要進城回家。”

云舒看她原本上等的衣服都沾了灰,童髻上的絲帶也都散了,的確是一副富家小孩在外流浪的樣子。

摸摸她的頭,云舒說:“來,上來,姐姐送你回家。”

云舒帶著小女孩進了馬車,毛大叔幫忙把沙皮犬弄上馬車,原本就不寬敞的車廂,頓時顯得十分擁擠。

云默坐在云舒的左手邊,小女孩坐在云舒的右邊,丹秋和大平坐在對面,墨清守在門口,沙皮犬就趴在眾人之間的地板上。

“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甜甜的回答:“姐姐,你叫我冉冉就行了,我爹娘還有哥哥都這么叫我”

“冉冉,你記得回家的路吧?”

冉冉歪著腦袋想了想,說:“應該記得吧……可是姐姐,你看元寶還在流血,你幫我給它治病吧求求你了”

云舒耐不得小孩子撒嬌,連連答應。

進城后,毛大叔問人打聽了一下獸醫店的方位,先去給狗處理了一下傷口,這才去投店。

冉冉看元寶腿上的血已經止住了,高興的拍手道:“太好了,不流血了,姐姐真是個好人。”

云默嫌冉冉太吵,望了她一眼,又瞧了瞧車廂里趴著的狗,低聲說了句:“真丑”

云舒一時沒忍住,“噗嗤”笑了出來。

沙皮犬在一般人眼里的確很丑,又厚又皺的皮堆在臉上和身上,顯出一副憂郁和蒼老的感覺。但是在喜愛它的人眼里,卻是美的。

果然,冉冉氣紅了臉,沖云默喊道:“不許你說元寶丑它只是受了傷,沒有精神”

云默半擁在云舒懷里,垂了眼瞼,聲音不大不小的說:“它的傷是一時的,可是丑,是一輩子的……”

冉冉最喜歡她的沙皮犬了,家里從沒人敢說這只狗不好看,但今天碰上云默,她一向靈巧的嘴,竟然不知該怎么回擊了,當即氣的癟了嘴,紅了眼眶。

云舒心中大呼不好,別把人家孩子弄哭了,忙訓云默:“你怎么能欺負冉冉呢,她一個人在外,我們要照顧她才對。”

見云舒是向著她的,冉冉仿佛有了底氣,插著腰站在車廂里指著云默說:“小不點,你得喊我姐姐我比你大,剛才的事我就不跟你計較了”

冉冉雖然不知到底幾歲,但看起來的確比五歲的云默要大不少。

但云默顯然一點也不買她的賬,撇過頭去理都不理她。

冉冉見自己被無視,氣的不行,但是寄人籬下,她又不敢囂張,一時反復不知怎么辦才好。

車廂里的大人瞧著兩個孩子打鬧,著實歡笑了一場,一掃旅途的沉悶和無聊。

按照大公子之前叮囑的,云舒找到了桑家在吳縣開的客棧——鳳來樓,要了四間房住了進去。

待眾人在鳳來樓住下,又在大廳里叫了許多好吃的,慰勞大家趕路的艱辛。

吃飯間,云舒對冉冉說:“好好想想你家在哪,一會兒吃了飯我們趕在天黑前送你回去,你爹娘現在肯定著急找你”

冉冉像是餓了很久,自顧自的扒飯,對云舒說的話,胡亂“嗯”了兩聲,也不知聽進去了沒有。

云舒心中漸漸起了疑心,若是意外走丟的孩子,她自己肯定著急回去,但瞧冉冉的樣子,一點也不心急,倒像是不想回去的樣子。

該不會是跟家里賭氣偷跑出來的吧?

云舒想到這里,不由得多看了冉冉兩眼。不過想把她送回去也不難,一會兒讓大平去縣衙打聽一下哪家丟了孩子,就知道了。

待吃飽了飯,冉冉就開始含糊的說:“城里好大呀,我每次出來總是坐馬車,我不知道我家怎么走……”

果然……

云舒也不逼問,就讓丹秋先帶冉冉去洗一洗身上的灰。

“看你跟個花貓似的,跟丹秋姐姐去房里洗洗干凈。”

云舒沒趕她走,冉冉很高興,忙跟丹秋進房了。

待丹秋把孩子領走之后,云舒對大平說:“這孩子身份恐怕不一般,這年頭能養沙皮犬當寵物的人不多,你去縣衙打聽一下,看有沒有富貴人家丟了孩子,咱們別惹禍上身才好。”

大平點點頭,一副很逗趣的樣子問道:“這狗是沙皮犬啊?我還真是頭一回見到這么丑的狗,咱們云默說的可真對,它的丑是一輩子的,哈哈”

云舒見他也在那里打趣,說:“別讓冉冉聽到了,不然她跟你急。快去吧,早點找到孩子的父母,我們也好安心。”

大平笑呵呵的走了,云舒牽著云默回房,說:“走,我們也洗洗去,在路上一直不方便,難受壞了吧?”

云默低著頭,臉紅紅的說:“娘,我自己會洗了……”

云舒拍著云默的頭笑笑說:“那我讓伙計幫你準備水,你自己洗,我整理包裹。”

這一路上,云舒感覺到了云默飛速的變化。她原本還擔心云默的經歷會給他的成長帶來陰影,但是沒想到,他從最初的冷漠自閉,到現在的信任,甚至有時的開朗,讓云舒漸漸放下了心中的擔憂。

云舒以為云默對她的信任是因為兩人曾經相依為命過,但是她卻不知,云默對她的信任和依靠帶著他鄉遇故人的珍惜和感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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