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丫鬟

208、匪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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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208、匪商

小說:

羽外化仙

2o8、匪商

四月春色正濃,一輛不起眼的灰棚馬車駛入衡山國都城——邾城。

云舒挑簾看了看邾城內的景致,跟會稽郡秀氣玲瓏的街道和建筑不同,這里的街道房屋都要寬大粗獷一些,但也沒有長安那種恢宏霸氣的感覺。

尋了家條件不錯的客棧投宿,墨清就問下一步要怎么做。

“今天先休息,明天一早給衡山王府遞上拜帖,看劉爽如何安排吧。”

隨云舒一起出遠門的月亭正在一旁安靜的收拾行裝,云舒就帶墨清走到客棧的院子里,說:“不知淮南翁主什么時候到,來了又會住在哪?這里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該怎么聯系,看到到時候只有問劉爽了。”

墨清十分暢快的說:“這個不用擔心,我已經在城門、驛站、王府外都安排了人,淮南翁主一進城我這里就會有消息。”

云舒雙眉微挑,有些訝異,沒想到墨清準備做的這樣到位。

這幾年來,她能夠感覺到墨清并不清閑,不論跟她走到哪里,墨者門下的事務一直沒有斷過。她不是墨者門徒,從不干涉墨者內部的事情,更從來不限制墨清的自由,但只要是墨者投靠在她手下做事,她給的待遇非常好。

墨者眾在以她不知道的度,快增長著。

次日一早,墨清就幫云舒給衡山王府遞了拜帖。

云舒早上起身后,在月亭的幫助下,換上了新制的白色繡草青色蘭草紋的深衣,頭上插上玳瑁簪,額頭上掛了垂珠,頗為隆重的打扮了一番。

月亭到云舒身邊的日子短,在山莊里,總不見云舒打扮,甚至見過她穿著出力之人所穿的褲裝去茶園。

今日見她打扮起來跟變了一個人一般,十分清麗典雅,忍不住說:“小姐打扮起來真好看。”

跟丹秋她們不一樣,新進的小丫鬟們都喊云舒為“小姐”。

云舒正對著鸞鏡戴翠玉耳環,笑著說:“好看是好看,就是穿戴起來太麻煩了,行動也不便。今日若不是要去王府,我也不會這么費勁。”

剛剛梳妝好,墨清就來敲門,說:“衡山太子來了。”

云舒十分訝異的站起來,問道:“他親自來這里了?”

墨清說:“是啊,我去送拜帖,王府門前的人直接帶我進去見的他,他知道你已經進城,就隨我一起過來了。”

“快請他進來吧。”云舒急忙說著,又讓月亭去準備茶點。

劉爽腳下生風,十分精神的走到云舒的房中,進門之后徑直解下披著的黑色大氅扔到一邊,露出里面紅色繡金紋的長袍,仿若主人一般撩起衣擺就坐在了云舒房中的主座之上。

云舒上前給他見禮,他雙眼晶亮的打量了云舒一番,爽朗的笑著說:“都說江南水土養人,我看說的不錯,一個冬天不見,云舒你越精神了。”

云舒笑著在旁坐下,說:“我整整一個冬天待在屋里沒有出門,長胖了些。太子的起色看來也挺好。”

劉爽笑著點點頭,神情透出些惆悵,但也未多說。

云舒想起他們去年在壽春分開時,劉爽是因王府有急事,匆匆告別的,也不知事情處理的怎樣。想要關心一下,但剛見面,卻又覺得不合適。

正巧月亭端著泡好的云茶和幾碟糕點進來,放在了兩人面前。

劉爽聞到沁人的茶香,問到:“這跟你之前做的茶好像不太一樣?”

云舒端起茶杯,點頭說:“太子嘗嘗看。”

劉爽淺酌了一口,拍腿贊道:“好茶”

云舒笑的更歡了,說:“這茶叫做碧螺春,是用頂尖的茶葉加工制得,因濃香撲鼻,又叫做嚇煞人香。跟之前在鄳縣制得的信陽毛尖味道、形狀都有很大不同。這兩樣都是好茶,太子更喜歡哪種?”

劉爽回味了一番,說:“毛尖的味道更厚重甘醇,而這碧螺春則是鮮爽微甜,各又千秋。你給我的那一百盒茶葉里,兩樣各來五十盒吧”

云舒雙眼一亮,狡黠的說:“那可不成。”

“難不成你想耍賴?明明答應我了”劉爽笑著,并毫不客氣的說道。

云舒端起碧螺春,自己喝了一口,說:“我在鄳縣答應太子的那一百盒茶葉,是信陽毛尖,可沒包含碧螺春。我今年生意剛剛起步,這碧螺春總共才得了一點點,怎能全送給你?”

劉爽哼了一下,說:“罷了罷了,我不跟你計較,你就給我一百盒信陽毛尖,我另外再買一百盒碧螺春總可以吧?”

“當真?”云舒身體微微前傾,說:“我的茶可不便宜,信陽毛尖六百錢一兩,碧螺春八百錢一兩,半斤裝一盒,一盒就是四千錢。買一百盒碧螺春的話……可得四十萬錢吶”

劉爽也嚇了一跳,說:“你就訛我吧,茶葉怎么賣得這樣貴?”

云舒緩緩搖頭說:“我可不敢訛你,你不信去吳縣街上問一下,這樣的價格,我可掛了一個多月了。因是清明前的第一季好茶,所以要貴很多,若等到夏秋時節,興許能便宜點。”

劉爽正色問道:“你說的是真的價錢?”

云舒鄭重的點頭說:“是啊,絕不玩笑”

劉爽訕笑道:“你可是我大漢朝第一女匪商,男兒都比不上你”

云舒臉上微紅,但是絕不松口,說:“望遍漢朝內外,獨我云氏一家能做出這樣的茶,而且這個味道絕對值這個價,且不說產量本就不多,等名頭打出來了,那可就是有錢也買不到的好東西”

劉爽又品了幾口茶,說:“按照你的價,你白給我一百盒信陽毛尖,等于是我占了你三十萬錢的便宜。這樣吧,我就花三十萬錢買你四十斤碧螺春,也不好讓你虧太多。”

“三十萬?按照我的價格,得三十二萬”云舒糾正道。

劉爽笑了,說:“你跟我還算這么清楚我應該是你做的第一筆大生意吧,便宜我兩萬又怎樣?”

云舒又紅了臉,沒想到被劉爽看出來了,他是她宰的第一個冤大頭……

“你堂堂太子還跟我討價還價,兩萬錢,對你來說是小數更何況親兄弟明算賬,我們雖有私交,但是做生意就是做生意……哎,算啦算啦,做生意講究開門紅,這次就便宜你啦,三十萬錢四十斤,總共八十盒。”

云舒一面心算一面說著話,劉爽忽然跳起來問道:“你剛剛說什么?”

云舒莫名其妙的望著他,說:“我說三十萬……”

“不是這句,前面一句……”

云舒想了想,說:“親兄弟明算賬?”

“對、對,就是這句……”劉爽自己念叨了兩遍,笑著重新坐下。

云舒詫異的問道:“怎么了?”

劉爽擺手說:“沒什么。你初八之前,把一百盒信陽毛尖和八十盒碧螺春送到我府上,到時候我會讓人把帳給你算清楚的。”

云舒喜笑顏開的點頭,額頭上的垂珠不斷的晃來晃去,吸引到了劉爽的注意力。

劉爽眼力不錯,一眼就看出她頭上的這顆垂珠是東珠,非常珍貴。云舒低頭倒茶時,又一顆南珠的項鏈從她的脖子上露出一點。

云舒通體上下沒什么其他裝飾,但只這兩顆珠子,已值得上幾十萬錢了。

劉爽心中暗驚,他一直把她當做普通商女來對待,沒想到云舒這樣富有。

云舒沉浸在生意做成功的喜悅當中,并沒有注意到劉爽的變化,更沒覺得自己身上的東西有多么值錢。

她頭上的珠子,是她離開長安時,大公子在她飾盒里添的一些東西,因桑家有自己的珠寶店,云舒并沒有推辭,知道大公子給了她好東西,但也沒有刻意去詢問價值。

而脖子上的那顆珠子,則是云默在吳縣里給她買的項鏈。

劉爽回過神來,看了看客棧的房間,說:“你這次來我這里做客,怎不提前跟我說一下行程?我還讓人在王府里給你準備了房間,準備收到你的來信,就讓人去城門接你的,沒想到你不聲不響的就來了。”

云舒聽了這個話,頗有些受寵若驚,說:“我來送茶葉而已,怎么好意思住到王府里,就在客棧里住著也挺好。再說……我聽說初十是太子的生辰,到時候肯定會有很多貴客,我在王府里豈不是礙事。”

劉爽笑了笑,說:“你知道了啊,既然趕上我的生辰了,到時候記得過來吃杯酒。”

云舒覺得自己沒身份沒地位,參加宴席時肯定會出現尷尬的情況,但一想到這種宴會是推銷自己茶葉的好時機,她就十分心動。

見她猶豫,劉爽就說:“我就知道你這樣不干脆,所以信里沒有告訴你。你到時候來,不過是吃喝玩樂一番,不要想太多,什么禮物啊、禮節啊,都不要管。再說你不是跟阿陵關系很好嗎?等她來了,跟她一塊過來。”

劉爽替她想到這個份上,她就不好再拒絕了,笑著答應了下來。只是去王府里住下這件事,她是無論如何也不答應的。

劉爽也不強求她,只說要云舒今晚陪他去見幾個朋友,要云舒一定不要推辭。交際之事,云舒并不反感,便答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