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冷月,徹骨肅殺,冰霜裹樹,五更俱寂。]
清晨四五點鐘從熱乎乎的被窩里爬起來,常寧已經記不住上次是在什么時候了,人的記憶就是這樣,許多事情都會淡望,只有當你逼著自己必須去完成的時候,才猛然從記憶的海洋中,跳出似曾相識的一幕。
南江市的西郊,是錦江方向進城的地方,國道線不遠處有個廢棄的火車站,是備戰備荒時期的產物,西效全是山林曠野,渺無人影,改革開放以后,這里逐漸變成了人跡罕見之地。
常衛國這臭小子,為啥要選在早上六點鐘到達,這不折騰你哥嗎,你哥是啥人,堂堂的縣委書,有錢人,你當是你們這些專門吃苦的當兵人呀。
越野車停在沒了枕木鐵軌的道線上,還好有車載空調,不然非被凍壞不可,零下七八度的天氣,讓常寧想想就怵,人真是賤,開始享福了,就忘卻了從前受過的苦。
殘月繁星下,一個瘦削的人影從遠及近,迅速的飄了過來,常寧的臉上慢慢的掛上笑意,衛國長出息了,再也不是小時候跟人打架需要逃跑時,那個哭著嚎著抱頭鼠竄的傻小子嘍,軍。隊真的是錘煉人的地方啊。
車門開處,一陣寒風疾進,常衛國已坐到付駕座上,“嚓”的一聲關上了車門。
“哥。”
“衛國。”
兩只右手碰上一起,互相角力幾秒鐘后,常寧輕笑一聲,“臭小子,果然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啊。”
常衛國咧嘴一樂,“嘿嘿,哥永遠是哥,從了政當了官,也沒見你拉下多少么。”
“衛國,來了幾個兄弟?”常寧悄聲問道。
“我帶了四個,都是過命交情的兄弟,當年在南疆前線經過生死考驗的,現在都是我分隊的兵。”
常寧笑問:“擅自帶人攜槍出來干私活,領導那里怎么交待?”
常衛國憨笑道:“嘿嘿,哪能直說呀,除非想脫了軍裝回家呢,我們這些特種兵,平時的工作就是訓練,現在分隊長也可以自定訓練科目了,我制定了一個野外生存的作訓計劃,這不,我帶著第一小組,正進行五天野外生存訓呢。”
常寧笑罵道:“臭小子,你長腦子了,敢欺騙起領導了,小心對你軍法從事。]”
“嘿嘿,真的軍法從事了,我就還象以前那樣,跟著哥闖世界,那也是一種痛快唄。”
常寧點著頭,思維回到了從前,十幾年前的少年歲月,兄弟倆上山狩獵,下湖摸魚,出門討飯,風餐露宿,相依為命,一幕幕往事,如潮般涌上腦海……
“衛國啊,哥越活越回去嘍,這回要讓你見笑了。”
“哥,你咋這樣說呢。”常衛國抓住常寧的手,用力的搖了搖,“哥,我是你兄弟啊,我六歲就跟著你,直到十七歲那年你把我送到部隊,要是沒有你,我連討飯的本領也學不到呢,哥你還記得我十二歲那年,你帶我第一次去青州城討生活么,汽車站十幾個小混混,拿著長刀追殺我們兩個,哥你滿身鮮血,三次沖進刀叢之中,拚著命把我搶出來……要不是哥你救我,我這條小命早就扔在青州城了。”
“呵呵,你還記得十年前的事啊,當時也怪你小子,我不是說過,討飯要看人開口,誰讓你眼皮低下不識人呀,向誰討錢不行,偏偏纏著小混混,小混混是什么東西,是比咱哥倆還窮困的家伙,你向他們要錢,等于剝了他們的面子,呵呵,不找打才怪呢。”
常衛國沉聲說道:“所以嘛,哥一直護著幫著衛國,現在也該衛國幫哥一把了。”
“兄弟同心。”
“其利斷金。”
頓了頓,常寧微笑道:“時代不同了,辦事的方式也不一樣了,人長大了,處世的方式也該變變了。”
“衛國愿聽哥的教誨。”
“衛國啊,你還記得嗎?那年你十歲還是十一歲,我們倆和三叔公斗氣的事。”
常衛國撓著腦瓜笑起來,“咋不記得呢,三叔公也是老糊涂了,我不就摘了他幾顆毛豆么,他老人家輩高位重,卻不顧身份,拄著拐杖,村前村后的罵了一個上午,是可忍孰不可忍么。”
常寧呵呵笑著,“三叔公看不起我娘和我,我也是氣不過,才想教訓他老人家一下,僅僅一下而已嘛。”
“嘿嘿,一下而已?咱們倆可是斬草除根啊,那也是下半夜,三叔公種了半畝的毛豆,快到收割的時候了,我說給三叔公留一半,你偏說一棵不留,收一棵也挨罵,收全部也挨罵,逼著我全給收了,害得我吃了半個月的毛豆,天天放屁象放炮。”
常寧笑著說道:“所以,我現在每每想起,還時常內疚不安呢,做事太絕,不留余地,不是真正的為人之道啊。”
“哥,我明白你的意思,聽你的,我就廢了他們為非作歹的本錢。”
常寧拿過一個檔案袋,隨手扔給了常衛國。
“姓名、住址、照片,都在里面了。”
常衛國拿起檔案袋掂了掂,“哥,我走了,你趕緊回萬錦縣去。”
常寧開著越野車,沒有駛向萬錦縣,而是回到了南江市區。
欲蓋彌障的事,常寧是不會做的。
桑梅瑩醒著,常寧脫了衣服,鉆進熱乎乎的被窩里,桑梅瑩忸怩一聲,嬌軀一扭偎進了常寧的懷里,“幸好今天是星期天,不用上班哩。”
借著床頭燈,常寧看到桑梅瑩身上的紅色罩罩,不禁樂道:“瑩姐,尺寸合適。”桑梅瑩嬌聲說:“象比著大小買的,真會討女人喜歡。”常寧自得了一下,“那是瑩姐的身體可人,嘗過之后,難以忘懷啊。”桑梅瑩道:“那也不用買這么多,我哪穿得過來呢。”常寧笑道:“那就輪換著穿,這也是規矩,你要不遵守,小心我揍你屁股喲。”桑梅瑩嗔了常寧一眼,纖手摸到了常寧那里,“我遵守著呢,你怎么獎勵呀。”
常寧深知桑梅瑩之意,“瑩姐,星期天也是人生的一部分,不去單位上班,當然可以在家繼續上班嘛。”
桑梅瑩一聽大喜,立即扯了罩罩片布,一翻身便坐到了常寧的身上。
常寧心說來得好,也不客氣,施展神勇,抱著桑梅瑩盡情了一番。
激情過后,桑梅瑩趴在那里嬌喘連連,“唉……小常,你,你快把我整,整散架了……”
常寧笑道:“這可是你自找的,怪不得我喲。”
緩過了氣后,桑梅瑩爬回到常寧懷里,“小常,你交待的那個人,他可靠?”
常寧點頭道:“當年我把他逼到部隊,十七歲就上了南疆前線,死在他槍口下的敵人至少上百,這小子終于成材了。”
“噢,我知道了,你跟我提過的,是你那個當特種兵的表弟常衛國。”
常寧說道:“是的,他干這種事最拿手了。”
桑梅瑩嬌笑道:“我聽商洛姐說起過你的事,你那個弟弟,一定跟你一個德性。”
“呵呵,話不能這么說,那小子怎能和我比,他呀,從小笨頭笨腦,整天流著鼻涕纏在我身邊,當年出門討飯,我還常背著他呢。”
桑梅瑩摟著常寧的脖子,撒嬌道:“小常,反正還早,你給我講講你的事,包括你和你的兄弟。”
常寧搖頭道:“好漢不提當年勇,有啥好說的,衛國那小子,從小受人欺負,我呀,跟人打架,大部分都是為他報仇,好在這小子爭氣,現在是響當當的軍人了,只有他欺負別人,別人再也欺負不了他嘍。”
“一口一個小子,你自已才多大呀,兄弟就是兄弟嘛。”桑梅瑩嬌嗔道。
常寧壞壞的笑起來,“瑩姐,你喜歡的不是我那個兄弟,而是我身上這個能讓你死去活來,哭爹喊娘的小兄弟?”
“去你的……”桑梅瑩拿手在常寧身上擰了一下,一把捏住了他的兄弟,“喲,真厲害啊……小,小常,他,他咋還兇著呢?”
“呵呵,誰讓你惹了他呢,我這兄弟呀,越惹越來勁呢。”說著,常寧對準方向,抱著桑梅瑩的小腰,又一次狠狠的沖進去,占領了屬于他的陣地。
“哎喲……”一聲嬌呼,全身一麻一軟,桑梅瑩癱在了常寧的身上。
常寧呵呵笑著,抬頭瞅到衣柜上的立地鏡子,自己正映在那鏡子里,心里一動,便問道:“瑩姐,我有一件重要的事問你,你可得如實回答啊。”
桑梅瑩喘了幾口氣,笑道:“小常,我把整個身體都給你了,你問,我還有什么能隱瞞你的呀。”
常寧笑問道:“嗯,你說,就我這模樣,你要是個陌生人,乍一看到我,你認為我大概幾歲?”
“嘻嘻,我當是啥呢,原來是問這個呀,嘻嘻……要是陌生人看到你,第一感覺么,頂多是二十出頭的年紀,再加上你喜歡背著個書包,要我說,你就是個還在學校里讀書的大學生。”
常寧一聽,又郁悶起來,“這,這不會……我,我真的看著這么年輕?”
“嘻嘻,象個嘴上無毛辦事不牢的小娃娃唄。”
常寧聽著,心里無比的糾結,嘴上不禁無奈的苦笑起來。
“唉……我,我真的象個娃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