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五一勞動節,常寧有點麻煩了,女人們從四面八方而來,絕對不是偶然,雖然只露面六位,但在常寧的眼里,她們就代表了全部。
桑梅瑩是第二天上午的飛機,她從西江飛過來,比姜希晚到了十個小時。
中午,從香港來的國際航班,走出來的是歐美特集團公司總裁袁思北。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女人的地方,就是一個完整而又復雜的世界。
人們常說,女人沒有秘密,這話一點不假。
通常情況下,男人把心思裝在心里,女人把心思寫在臉上。
丁穎,桑梅瑩,高飛,尤佳,袁思北,姜希,六個人就是六個世界,這一次,她們都把自己的心思寫在了臉上。
常寧知道,她們是來興師問罪的,這個麻煩是他自找的。
和五年前常寧決定歐美特集團公司投資西江省不同,這次他剛上任寧州,就準備讓亞陸公司進軍寧州,卻遭到了幾乎所有女人的反對。
事實證明,五年前他的決定是正確的,歐美特集團公司在西江省南江市的投資,光地皮的增值,就超過了二點五倍,未來的發展獲得一致的看好。
但是,那次十萬畝土地的收購,卻也遭到了許多人的質疑,在“姓社還是姓資”這個爭吵聲中,歐美特集團公司遭到過三次大的調查,曾經還因此鬧到了京城,雖說最后是有驚無險,但也讓女人們擔驚受怕。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蠅,現在才過了五年呢。
亞陸有限公司,名氣雖然比不上歐美特和范氏兩個母公司,實力卻早已和它們平起平坐,它的進軍寧州,之所以引起女人們的反對,是因為她們有這個反對的權力。
范氏集團公司是楊陽的,也是常寧的,歐美特集團公司是慕容雪的,也是常寧的,而亞陸有限公司是常寧的,但也是全體女人的,表面上,它是歐美特和范氏兩家集團公司出資組建的,歐美特占百分之六十,范氏占百分之四十,作為一家沒有上市的公司,它現在的資產已超過了一百億,尤其是這幾年對內地大批中小國企的收購,它的發展可以用日進千里來形容,總經理姜希經營有方,管理得當,功不可沒。
可是實際上,亞陸有限公司卻有二十九位股東,除了常寧,其他二十八位都是女性,這個秘密協議在幾年前簽訂后,由常寧的老娘保管在香港的保險柜里,雖然見不得陽光,上不了臺面,但在常寧的家里,相當于一份契約,誰讓他沾上那么多女人呢,沾上一個,不能白沾,死心塌地也是有價的,得給點說法,那份協議就是個說法。
白紙黑字,不容置疑,現在,她們的六位代表,就坐在常寧的面前,擺出了一付興師問罪的架勢。
常寧苦笑了,眾怒難犯,女人的眾怒最最難犯,尤其是當她們團結一心的時候。
“何必呢,不就是不同意亞陸有限公司投資寧州嗎?我收回我的決定,就當我沒說,你們該干么就干么去。”
高飛咄咄逼人,不依不饒,“那你怎么辦,你不是已經說出去了嗎?寧州的其他領導,還有銀行界的都知道了,你怎么收場?你這個人,我還能不知道么,當面一套,背后一套,我們來了,你挺乖的,我們一走,你高會立即翻悔。”
尤佳接道:“就是啊,姜希是亞陸有限公司總經理,她對你是言聽計從,你要是一意孤行,她能不聽你的嗎?你們要是先斬后奏,召開新聞發布會一宣布,我們就是反對也不行了。”
姜希瞅了常寧一眼,輕輕笑道:“別把我捎上,我只是個執行者,少數服從多數,我聽大家的。”
常寧瞪著眼罵道:“臭婆娘,咸吃羅卜淡操心,別牽涉姜希姐啊,算了算了,就當我嘴上跑火車,放了個響屁唄。”常寧無奈的說道。
尤佳微笑道:“堂堂的寧州市代市長,這個屁放得可夠響的。”
常寧哭笑不得,只得點上一支煙,悶悶的吸起來。
婦以子榮,高飛和尤佳都是為他培養了接班人的人,說起話來底氣十足,特別是尤佳,四十一了,看著還象剛認識時那么嫩,“震懾力”猶在啊,沒辦法,漂亮的女人一出生,就是一顆重磅炸彈,確切地說,應該說是核武器,這枚核武器只要摧毀了男人的意志,也就摧毀了世界。
這也是一條真理,男人靠能力征服世界,而女人則是通過征服男人來實現自己的夢想,有時候,一個男人奮斗一生,還抵不上一個女人擁有一張漂亮的臉蛋和一副苗條的身材。
丁穎淺淺一笑,柔聲說道:“我聽說,蘭妹是無條件支持小常的。”
這個蘭妹,不是現任西江省委組織部付部長肖蘭,而是隱居在香港的杜秋蘭。
“還是蘭姐理解我,唉,可惜了,她人微言輕,他娘的,十三年了,我最對不起的,就是她啊。”杜秋蘭是常寧的第一個女人,在他的心目中,杜秋蘭始終是排在第一的,連名正言順的楊陽,都只是個“二”。
這話說的,不但尤佳不高興,高飛就更加不高興了,杜秋蘭曾經是她的情敵呢,吃醋是人的本性,是女人的天性,也是動物的本性,從某種意義上說,正是吃醋的本性,才能使得人類比其他的動物們更擅長繁衍生息,一直在地球上存活到今天。
要是在過去,常寧在公開場合說杜秋蘭的好,高飛早翻臉了,現在她脾氣收斂多了,只是恨恨地瞪了常寧一眼,沒敢開口。
丁穎微微一笑,她是知道杜秋蘭和高飛之間的故事的,高飛什么都比杜秋蘭強,現已官至省委組織部常務付部長,杜秋蘭只是一個甘居幕后的家庭婦女,可在常寧的心目中,杜秋蘭就是比高飛好,偶爾還拿出來打擊一下高飛,高飛的心情可想而知。
“大家先把問題方一放,吃過晚飯再談,你們誰幫我燒菜做飯呀。”
說著,丁穎起身去了廚房。
袁思北一直沒有說話,這時沖常寧一笑,也去了廚房。
桑梅瑩也沒有說話,她知道,在與常寧單獨相處時,她可以是任何一個角色,但有別人在場,她只能緘默不言,她貴為西江省委付記,深懂進退之道,不想摻和常寧的家事,用她的話說,是只對常寧負責,與其他無關。
因為經過認真而又痛苦的思索,桑梅瑩終于總結出一個其實前輩們早就總結出來的真理,女人一過三十,就像各種花卉過了花期,花瓣飛散,顏色褪盡,迷人的芳香早已消失殆盡,美麗的外表被風撕裂成碎片,到了四十,更已是昨日黃花,敗柳不再,自己今年五十了,唯一能與常寧掛鉤的,就是政治,就是為常寧守好西江那個攤子。
而男人恰巧相反,二十來歲還如孩童,稚氣天真無所不在,過了三十,就象常寧一樣,似乎剛剛邁進成熟的門檻,直到四十五十,不但不顯蒼老,反而越來越有味道,充滿無限魅力。
再說了,這本來就是女人的悲哀之處,無論她地位再高,始終都是男人的附屬品,沒有男人的日子,不但沒有面子,恐怕就連生存的空間都要受到無情的擠壓。
看到桑梅瑩也去了廚房,姜希又瞅了常寧一眼,知趣的去了房。
見勢不妙,尤佳瞥了常寧一眼,又向高飛點點頭,起身逃到了房去了。
常寧唉聲嘆氣之后,黑起了臉,女人們還是有點怵的,女人要是傷了男人的心,男人還能愛她嗎,何況常寧的娘子軍兵多將廣,少一個兩個,就象大海少了一滴水,不會有任何波瀾。
高飛有些尷尬了,常寧對杜秋蘭的贊美,是對她最大的打擊。
常寧心里一樂,他娘的,還是范姓外公說得對啊,對于女人,是需要嬌慣,但不能太過縱容。
高飛猶豫了一下,坐到常寧身邊,怯怯的問道:“小常,我在你的心目中,真的,真的不如杜秋蘭嗎?”
“是啊。”常寧得意的應道。
“哪些方面?”高飛的聲音更低了。
“比方說,你燒的菜,那是女人燒的菜嗎?你是個正廳級沒錯,但你也是個女人嘛,不會燒飯做菜的女人,不是標準的女人。”
高飛紅起了臉,這確實是她的軟肋,而且至今沒有進步的跡像,“那,那還有呢?”
常寧搖頭道:“算了算了,我不想再打擊你的情緒。”
“不行,我就要你說么。”高飛抱住常寧的胳膊搖了起來。
“不生氣?”
“我敢生氣嗎?”
“嗯,你呀,最大的毛病,就是眼下常見的紅眼病,國人例外的不多,得病的不少,有人曾經說過這樣一個笑話,說的是,如果美國人發現朋友買了一輛豪華的轎車,他首先的心理反應,就是要努力工作,拼命賺錢,等掙夠了錢,就買一輛更好的車子,而國人的心理卻剛好相反,眼見別人的好車,眼睛就會發紅,發紅之后就搞破壞,趁人不注意時,扎破車的輪胎,敲碎車的玻璃,搞完了破壞就心滿意足而去,心里還憤憤地想,活該,他媽的誰讓你比我有錢,你啊,好好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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