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堪折

第七十六章 人逢喜事(上)

無賴詩魔昏曉侵,繞籬欹石自沉音。

毫端蘊秀臨霜寫,口角噙香對月吟。

滿紙自憐題素怨,片言誰解訴秋心。

一從陶令平章后,千古高風說到今。

云希在我懷里折騰了一陣之后,大概有些累了,好不容易安靜下來,睡去了,此時的我卻沒有了絲毫的睡意。

抱著云希軟軟的身子,聽著她輕微的鼾聲,只感到一切如在夢里,生活就是這么奇怪。

云希安靜了沒多久,就開始翻騰,不停動著,嘴里輕輕嘟囔著聽不明白的夢話。

聽著時鐘在“滴答滴答”地響著,我的心里亂極了。

突然云希睡夢中的身子抽了一下,:“那你把人家當什么了?”說完之后,就把身子一翻,背對著我,嘴里還在呢喃著,卻再也聽不清楚。

雖然不知道說的是否跟我有關,還是一下子被驚出了一身冷汗,是呀,把她當什么了?摟在她腰上的手不由放開,又緊了些,如是者再,思緒也隨之翻轉。

沉睡中的云希似有所感,扭了幾扭,又把身子縮了回來。

怎么辦?我該怎么做才是?對待感情,我總是無法象編程那樣收放自如。終于明白,無論如何還是冷冰冰的電腦更容易對付些,多數時候,他只會乖乖聽你的吩咐,而最復雜的就是面對活色生香的人了。

不管怎么思索,總是難以拿定主意。哎,還是祭起我的“放下大法”,做些正事,好好地干一番事業吧,也許這樣才能稍有顏面以對傾心于我的女孩兒。

該怎么直面以后的人生?為今之計,也只有搞好我的創業大計,并付諸于行動,以求心有稍安。如果不是這樣,又能怎么做?

手一動,碰到了一團軟軟的肉上,舒服異常,不由又用力摸了幾下,惹來了一聲輕“嗯”。

又覺得另一條胳膊酸麻的厲害,輕輕抽了一下,還是被壓得緊緊的。

猛地醒了過來,這一覺睡得真累呀。才發現自己正摟著云希呢,剛才手抓到的原來是她的…。

昨晚的自己,還在千里的另一座小城,現在卻已經在京里了,人生真是奇妙。

睜大了眼睛,擦擦嘴角,慢慢看清了仍在熟睡中的云希。

窗子外面透進了些許光亮,這家伙,想不到睡懶覺的本領居然不在我之下。

她的臉上是一片柔柔的甜笑,幾如孩童一般無邪。緊閉中遮住下瞼的睫毛,微微閃動。小巧的鼻子,微微開合的嘴巴。不著粉黛的臉頰,美麗中透著嫵媚。

多可愛的女孩!一股柔情油然從心而生,不由更加仔細地注意著她。近看才知道,那染成褐色的短發在發根處已經透出了原本的黑色,云希又該去折騰一下她的頭發了。

睡覺的緣故,發絲顯得有些凌亂,不由地用手去輕輕為她捋順。

這些堅硬的頭發一如云希的性格,不怎么聽招呼,等我的手過去,又迅速恢復了原來的狀態。

感到了有些不對,云希悄悄睜開朦朧的雙眼,沖我展開了笑臉。

“不好意思,把你吵醒了。今天又沒事,再睡會兒吧。”手輕輕地拍拍她的腦袋,柔聲說道。

云希兩條赤裸的胳膊伸出被子外面,長長地伸了個懶腰,甜甜一笑:“你早醒了。”

毫不顧忌我正看著那雪白的臂膀,云希舒服地長嘆一聲:“有人抱著,睡得真香呀。”

她倒是美了,我的胳膊都現在還酸著呢。

云希把胳膊縮回到被子里面,又把眼睛閉上。臉上媚態橫生,誘人之至。

忍住想要吻她的沖動,要現在再率性而為,無論對她還是對自己,都覺得是一種褻du。

等她睜開了眼,我努力想擺脫面前的困頓:“云希,今年對咖啡店有什么新的打算嗎?”

云希嘟起了嘴,一點也不理會我的苦心:“沒情調的家伙,說這些干什么,下次記住了,工作的事情不要帶到家里來。”

佩服,這就成了家了,懶得動腦就說嘛!

她把一只手伸進我的睡衣里,輕輕地摩弄著我的胸膛,作抒情狀:“多溫馨的時刻,說這些個多剎風景呀。”

說完把小嘴撅起,一副不樂的樣子。

如果順勢吻住這張小嘴,自然就云開霧散,而且那只小手的活動,也將我逗引的心頭火起,再下去還不得引火燒身,哪敢盲目行動。

輕輕逮住了她鉆到我身上的手兒,緊緊攥住,合在一起慢慢抽了出來,把她的小手湊到唇邊,深吻了一下:“云希經過一番休整,看起來更加漂亮了。”

“真的嗎?”她的眉毛挑起,“才不信呢,人家肯定是魅力不夠,否則怎么還不見你的行動?”

還是把自己現在的想法明說出來吧,要是被這樣調逗下去,又不知道該鬧到怎么收場了:“云希,我現在還是有些心神不寧的,等把這一切理順了,再隨便怎么樣,好不好?”

她不樂地嘟起了嘴巴:“人家都不那個啥,偏你就這么多事兒。那要是你想通了、反悔了,不要人家了怎么辦?”

不過開朗的云希意并不在此,沒等我回答,不失時機地給自己加了點籌碼:“那你明天陪我去看云若,可要表現的好一點。”

明知被要挾,也是沒有辦法,唯有痛快地答應:“那還用說,當然會讓云希有面子的。”

“哼,這還差不多。”

云希跟晨姐的性子正好相反,跟她在一起,倒象她是主動的了。壞心一起,手伸到她的胸前猛地揉了一把。

“討厭,干什么你。”云希用力地把我的手推開。

“哈,這會兒露餡了吧,還敢不敢裝樣子了?怕了吧,害怕就快點起床,今天輪到弄你早飯了。”

“為什么是我?”云希不服,“別糊弄我,什么時候輪過了,咱倆壓指,誰輸了誰去。”

一天的時間就這么渡過,兩人在一起開開心心,說些情話,不時打打鬧鬧,也對明年的打算做些討論。

邊跟我鬧著,她還在為明天的行動做著準備,也不知道去看姐姐,她怎么有那么多的事要做。

第二天一大清早,兩人都難得沒睡過,早早起床收拾好一切去趕火車。

明白云希并不是個純粹胡鬧的女孩兒,知道這次絕不是平常走親戚那么簡單。

但一路上,我就是不問她到底有什么特別的行動,心里納悶也強忍住,看她若有若無的眼神,就知道在等我詢問。偏不讓她如意,嘿,自己去難受好了。

坐在旅游列車上,隨意說笑,絕口不問行動的目的。

在與女孩子的“長期斗爭”中,我已經逐漸總結出來,只有沉住氣,才會在談判中占據主動。所以只要她不說,就堅決不問。

聯想到在商務談判中,這種態度也許會起到同樣重要的作用。那樣的話,這個方針政策以后也應該用得著。后發制人,方為上著嘛。

果然,快到目的地的時候,云希就沉不住氣了,說出的話來跟繞口令一樣:“死小誠子,怎么還不問為什么非要千里迢迢要你回來陪我去見云若?”

“咱們不就是來看云若的么?有什么好問的,終不成是要隆重推薦我登場?”我裝出一臉茫然的問道。

“討厭,既然你不想知道,那我就是不告訴你。”云希的小手落在了我身上的薄弱之處。

故意扭頭看窗外的景色,對她的暴力也不以為意:“不知道云若姐現在混得怎么樣,有沒有變更漂亮?”惹得她更加用力地捶打著我。

路途不遠,前后也就兩個小時左右的時間,我們很快到達了云若姐所在的城市。

等下了火車,云希終于還是妥協:“你好煩人!告訴你死誠子,咱們這次是來參加云若婚宴的?”

這一說,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釋,云希為什么今天穿成這么正規,完全沒有了平時的前衛。來參加姐姐的婚宴,當時要規規矩矩的,不能太招風了,搶了新人的風頭可不好。而且太新潮,也會與這個場合不太相符。

我說她坐在車上,還那么注意自己的形象,倚到我身上也是輕輕的,生怕會弄皺了熨燙整齊的外衣。

我本來穿的是套休閑服裝,也被她硬逼著扒下來,換上了正式場合才穿的西裝,領帶也給捆到了脖子上。

“什么,云若姐要結婚了,那戴哥可有福了,娶個這么溫柔的媳婦。怎么不早說呢,大姨子要結婚,我該備上一份厚禮才對。”嬉笑地看著打扮莊重、得體的云希。

如果沒有記錯,這將是我正式參加的第三個婚禮了。

輕輕地一挑做了專心修飾的淡眉,“少煩,什么就大姨子,我答應你什么了嗎?少臭美吧你,我就是不溫柔,你能怎么著?”云希又一次暴力對我。

過了癮之后,才說道:“禮物嘛,你就不用擔心了。我已經把所有的錢包了一個大紅包,年前就送給了她,所以人家才會沒錢過生活嘛。這就算你跟我一起送的好了,不過回頭你得還一半錢給我。”她這個計劃還真是完美。

原來這樣,我說呢,幾千塊錢,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沒了,敢情是因了這個。

“是今天嗎?”得到她的證實后,我有些奇怪,“那你怎么不早點過來幫忙,云若姐這邊肯定有很多事情要做吧。”我想到了王姨跟徐老師的婚禮,媽媽都跟著忙活了好幾天。

“當然今天,這還能搞錯?人家就是要簡簡單單的,兩個人都在外面,又沒有什么經濟基礎,有什么好折騰的。再說了,他們兩個年前已經在老戴的老家辦過了,也回過了我們家,這次不過是走個過場而已。”

云希解釋完了,又柔聲道,“好誠子,云若這兒沒有什么任務好安排的,來也就是湊熱鬧。美中不足呢缺個做伴的,想來想去,才把你給逮了來,還怪我嗎?”

這般的軟語相求,我又能再說什么,何況心里早就已經原諒了她。

“怎么事先一點消息也沒透露,難道他們起先準備秘密舉行?”

“云若也是臨時決定的,所以我得到通知也晚。看你放假急著走,就沒說。其實正是這個原因,我過年才不想回家的,要不家里人老追著我問,多沒意思。”見我沒意見,云希心里一塊石頭落地。

“要不明年我也陪你回家一趟?”我看著她,不懷好意地笑起來。

“想得美,你還沒有審核過關呢,你在原籍和別處有幾個妻子、生了多少兒女,我還沒搞清楚呢。”云希一臉的不屑。

我沖她齜了一下牙,做個鬼臉。

“誠子,我真替云若不值呢!這么年紀輕輕就結婚,以后不知道要少多少人生的樂趣。”她先是抱怨著,又突然問我道,“知道她為什么這么急著結婚嗎?”

搖搖頭:“我怎么會知道。”

云希一本正經地用手在自己的肚子上比劃了一下:“因為紙里包不住火了,再不抓緊,就要抱著兒子結婚了。”說完,自己先忍俊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我也被云希的動作逗得樂不可支,笑得肚皮發疼。看著她促狹的樣子,真不知道說啥是好。

“到了那里可不許亂說噢,要不云若肯定饒不了我。”云希警告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