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方杰這番對愛情命題的辯駁，確實有點偏激，但以他極端現實主義的世界觀，有這種想法也算正常，而且不得不說的是，這段話對向往愛情卻又怕接觸愛情的江曉月，以及已經擁有愛情卻又無法和心愛之人在一起的段寒云來說，打擊實在太大，不僅摧毀了江曉月的浪漫幻想，也讓段寒云對自己的愛情失去了信心。

不過，言辭犀利的方杰可不管那么多，現實就是如此殘酷，愛聽也好，不愛聽也罷，無數個活生生的例子就擺在眼前，或許世上確實存在那種至死不渝的生死絕戀，但大家都只是凡人，都只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瓊瑤里那些郎才女貌的愛情故事實在離我們太遠，還是現實一點的好。

江曉月總覺得方杰這番話哪里有些不對勁，但是又找不出什么毛病來，一時間顯得有些氣急敗壞，見方杰將話題轉移到了五毒教身上，當即便哼笑一聲，揭穿了方杰的老底道：“你有什么好怕的，你不是會易容術嗎，等會殺個把五毒教弟子，取下人皮面具，不是什么問題都解決了么？”

聽了這話，一旁還在那里暗自傷神的段寒云不由得一愣，抬眼道：“天明兄懂得易容術？”問完，目光狐疑地來回打量著方杰，似乎想甄別方杰此刻是否戴了人皮面具。方杰也不禁呆了呆，他練成易容術出關還沒三天，應該沒幾個人知道他會易容術，這女人是怎么知道的？

愣神之間，方杰在腦海中將前后的一些事情串聯起來后，很快覺察到了一絲不對勁，知道自己懂得易容術的，除了丐中丐和我要退出游戲之外。就只有麗春院里的那幾個女人了。很顯然，丐中丐沒有理由揭穿他的秘密，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麗春院里的那幫厲害地女人了。

來不及多想，方杰打了個哈哈道：“是啊是啊，在下老早就學了點易容術防身之用……姑娘果然是慧眼識珠啊！”

“嗯，是豬！”江曉月愛理不理地哼唧了一聲，話里地語氣明顯帶有歧義。

方杰只當作沒聽到，笑道：“二位是否也學了易容術呢？”

“沒有。”段寒云老老實實的搖了搖頭。

江曉月也是幽幽一嘆，顯得十分無奈。忘情閣只有媚殺能制作人皮面具，現在戴著的大理段氏弟子的人皮面具，正是慕容姍姍給她準備的三個人皮面具之一，只可惜，偏偏沒有五毒教弟子的，畢竟五毒教弟子那墨綠色的門派服裝，實在太難看了。

見江曉月似乎不會易容術。方杰不由得微微一笑。又道：“其實這也容易。等會在下多弄幾張人皮面具就可以了。”

“那就多謝天明兄了！”段寒云不由得大喜。雖然他學了凌波微步。但架不住五毒教人多勢眾。而且那些人可都是用毒高手。等會若是真打起來。那就是在玩命。他可不愿意冒著武功倒退半年地危險跟人家硬碰硬。

而江曉月雖然還是一副臉臭臭地模樣。她不想感激方杰。但這個時候又不敢得罪他。所以只能暫時閉嘴了。

可江曉月雖然知趣地閉嘴了。但方杰卻不依不饒地道：“姑娘輕功高絕。想必是有絕對把握逃離此地。所以在下也就不在姑娘面前獻丑了。”顯然。方杰這意思是不打算給江曉月人皮面具。任由她自生自滅了。

“你！”救過方杰一命地江曉月不由得怒視著方杰。半天說不出話來。她自然不愿就這么死在亂戰之中。但若是讓她求方杰。對方杰一直沒什么好印象地她。卻也開不了口。

見江曉月一副吃癟地模樣。方杰哈哈一笑。臉不紅心不跳地道：“其實這個問題很好解決嘛……算了。我就吃點虧。你把九陰神掌殘篇給我。我給你面具。咱們一物換一物。公平買賣。童叟無欺。大家都不吃虧！”

聽了這話，江曉月氣得櫻桃小嘴在那里直哆嗦，而段寒云不由得訝異地瞟了方杰一眼，暗道這人還真是臉皮厚得很哪，什么公平買賣？什么童叟無欺？什么不吃虧？他方杰當然不吃虧了，一個破人皮面具換一本九陰殘篇，有這樣一物換一物的么？可這樣倒也罷了，方杰居然還擺出一副好像吃了虧的模樣，實在讓人不禁側目。

嘴巴哆嗦了半天后，江曉月總算緩過了勁來，顫聲罵道：“你、你這人真不、不要臉！”

“瞧姑娘這話說的。”方杰也不生氣，笑瞇瞇地道：“也不知道是誰不要臉，搶了別人的秘籍，還要別人救她，這倒也罷了，反過來說別人不要臉……”說到這里，方杰抬頭看了看天空，長嘆道：“老天無眼啊，這種人咋就被我遇上了呢？”

江曉月不禁呆了半天，才爭辯道：“可、可是我救過你一命！”

“是啊！在下也正想救姑娘一命還掉這人情，怎奈姑娘手中捏著我的寶貝，嘖嘖，這叫我情何以堪啊！”方杰擺出了一副十分為難的樣子。

“呸！”江曉月頓時臉色一紅，暗罵這人說話一點不正經，殘篇秘笈就是殘篇秘笈，卻說什么她手里捏著寶貝，這實在太容易產生歧義了。

見江曉月態度所有軟化，方杰連忙趁熱打鐵道：“怎么樣？這個問題其實很容易想明白嘛，你把殘篇還給我，先前你救我一命，我再救你命，大家正好兩不相欠，多好？”是很公平……可這話怎么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呢？一幫地段寒云不由得納悶地瞟了方杰一眼，心想這話怎么繞著繞著，又繞回去了，還是用人皮面具換九陰殘篇，這明顯不劃算嘛！

江曉月也覺著有些不對勁，想了半天才有些心虛地道：“可是，如果我不出手救你，你也拿不到殘篇啊！”

一聽這話。方杰頓時虎著個臉道：“姑娘說這話就不厚道了。既然你這么說，那在下也送姑娘一句話——老子又沒讓你救我！你自己要倒貼，關我屁事！”

江曉月和段寒云徹底地無語了，只聽方杰又道：“拋開其他的不談，就現在這情況，不是人皮面具換九陰殘篇的問題，而是用九陰殘篇換你一條命，你說是你的命值錢哪，還是殘篇值錢？反正姑娘一句話吧。我也懶得跟你廢話了！”

其實，自從決定從霸者路線回歸強者路線后，方杰的心態就已經悄然發生了巨大的變化，或者說，根本沒變，而是又恢復到參加第一屆華山論劍時地那種心態。

因為他現在不需要對任何人負責了，不需要承擔那些本來不屬于他地責任，他只用保證自己地利益，用一切可能手段堅持朝終極目標邁進。所以日常言行舉止又開始有點玩世不恭了，開始變回到以前那個看似堅韌老實，實則一肚子壞水的方杰，要知道，當初在華山論劍時，方杰可沒少玩花樣。那些用來爆頭的糞瓢現在還在他倉庫里存著呢，如今哪能讓到手的秘籍從眼皮子底下溜走呢？

這種心態的變化，連方杰自己都沒覺察到，他只是下意識地覺得自己現在無官一身輕，精神上的自由讓他行為處事有點肆無忌憚起來，這一點從幫派戰的那一夜也能看出一絲端倪，如今更是有些變本加厲了。

“好！給你！”江曉月臉色變幻了數遍后，終于將那團揉得跟衛生球似地九陰殘篇塞到了方杰手中，但最后又補了一句：“哼！自私自利卑鄙下流無恥地大壞蛋！”

其實江曉月對這玩意并不太在意。她只是在跟方杰斗氣。就算方杰不找機會索要，她也會還回去地。但如今這情況看來，兩人之間地矛盾更深了。殘篇到底是屬于方杰這個原主，還是屬于搶到殘篇的她來說，都已經無所謂了，她只知道，方杰這人不僅沒有人情味，而且極端無恥！

不過，方杰可一點都不在乎江曉月到底怎么想地，無法保障既得利益的時候，他不會強求，只會怪自己沒本事沒能力，可一旦有能力收回自己利益的時候，他也決不含糊，哪怕這種行為在對方眼里是一種極端無恥的行為，他也不在乎。

就在方杰剛剛將九陰殘篇放回乾坤戒之際，遠處有人運用內功喊話道：“前面的人聽著，你們被包圍了，男的站左邊，女地站右邊，放下武器，舉手投降！”

顯然，在大局已定的情況下，五毒教弟子們不介意跟這幫人惡搞一下，喊話那人明顯是有恃無恐，不過，方杰這邊的雜牌軍玩家，沒有一個還能笑得出來，誰都清楚，這次是撞在鐵板上了，武功倒退半年的懲罰，讓這些前來自視甚高前來評價武功的玩家心痛不已。

就在大家快要絕望的時候，那人接下來地話卻讓在場的所有人眼睛一亮：“我們大姐大說了，先前的事可以既往不咎，不過……”

說到“不過”的時候，那人特意拖長了聲音，吊足了眾人的胃口后，才大聲道：“不過，你們違反了五毒教的規矩，現在給你們三個選擇：第一、自殺回城；第二、被我們送回城；第三、每人繳納10萬兩黃金過路費！”

一聽這話，全場一片嘩然，早知如此，先前就給10兩黃金過路費算了，如今對方獅子大張口，一開口就是10萬兩黃金過路費，翻了一萬倍，什么是搶劫？這才是真正的搶劫啊！

江曉月身子不由得晃了晃，臉色一下變得煞白，她不是出不起那10萬兩黃金，而是后悔了，早知如此，她又何必把九陰殘篇給方杰呢？

想到這里，江曉月用眼角瞟了方杰一眼，卻發現對方正在那里偷笑不已，不由得臉色一寒，單手一伸道：“拿來！還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