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p第九百零二章最后的歷練（五）——“以空而明”境界

回到山洞，方杰迅速將老頑童的內傷治療好后，有些恨鐵不成鋼地道：“你呀你，讓你把降龍十八掌練成再出去，你偏不聽，結果十招不到就被黃老邪打成了重傷！我看你還是老老實實地呆在這里把降龍十八掌練好了再說，到時候我倆一起出去教訓那黃老邪！”

老頑童似乎根本沒把先前受傷的事放在心上，聽了這話，只是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然后裝作沒聽見方杰的話一般自顧在地上畫起了圈圈，過了片刻，老頑童忽而又跳將起來，很是底氣不足地爭辯道：“哼！剛才……剛才那是因為我太大意了，師父教我的那些武功，我都還沒來得及使出來就被他打退了，要是再跟他打一場，誰輸誰贏還說不定呢！”

見老頑童不見棺材不落淚，方杰心下不禁冷笑一聲，面上不咸不淡地道：“好啊，你要是不服氣，那就再出去跟黃老邪打一場……”

不等方杰把話說完，老頑童便已信心十足地道：“好啊好啊！我這就再去找黃老邪算帳！”說罷，抬腿便往洞外走去。

“且慢！”方杰將老頑童一攔，慢條斯理地道：“為師我好歹也算是江湖上數一數二的宗師級高手了，你師兄王重陽更是五絕之首，如今我已收你為徒，你若輸了比試，那就是在丟我和你師兄王重陽的臉，也是在丟整個全真教的臉。所以你得想清楚了，如果這一次你又輸了怎么辦？”

“我、我……”老頑童頓時老臉一紅，“我”了半天才一咬牙道：“這次若是還打不贏黃老邪，我、我就……我就是小狗，以后天天學狗叫！”顯然，在老頑童眼里，當小狗已經是最毒的誓言了，其性質甚至比直接死掉還要嚴重。

方杰不由得白眼一翻，忍酸不禁道：“那也不必……不如咱們打個賭，如果你又輸給了黃老邪，回來后你就必須聽我的，先把降龍十八掌練成，如果你贏了……”

老頑童連忙搶道：“贏了又如何？”

“贏了……”方杰眼珠子一轉，道：“如果你贏了的話，那以后為師不再逼你練功，如何？”

老頑童雖然貪玩了點，卻也不是傻子，只見其叉著腰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后，連連搖頭道：“不干不干，不管我贏了還是輸了，師父你都沒什么損失啊！不如這樣……如果我贏了，你就在我面前學小狗叫三聲，哈哈，哈哈，師父學狗叫，肯定很好玩！”

一聽這話，方杰頓時無語了，不過轉念又想道，就算老頑童將降龍十八掌練至大成，恐怕也未必是聰明絕頂的黃老邪的對手，這次老頑童肯定是必輸無意，所以暫且應下這個賭注倒也沒什么大不了的，退一萬步講，如果老頑童真能打贏黃老邪，自己輸了賭局在老頑童面前學狗叫，那又如何？反正既不花錢又少不了一兩肉，只要實際目的達到就可以了。

念及此處，方杰微微一笑，道：“好！為師就跟你打這個賭！不過你可別忘了，所謂事不過三，如果你這次輸了，下一次找黃老邪挑戰之前就必須把降龍十八掌練成，到時候你可別耍賴哦！”

“放心吧師父！我老頑童一言既出，駟馬難追，騙人就是小狗！”老頑童拍著胸脯保證了一句后，便一邊往外跑去，一邊對洞外的黃藥師大聲喊道：“黃老邪，哈哈，我老頑童又來啦，這次俺定要打得你連你爹媽都認不出來！”

話音未落，只聽洞外傳來一聲冷哼，接著便聽黃藥師不冷不熱地道：“老頑童，當年就是因為你這張臭嘴口無遮攔，老夫才一怒之下將你打傷囚困于此，沒想到十幾年過去了，你卻還是這么不長記性！”

此時老頑童已經跳出洞外，方杰正舉步跟上之際，只聽老頑童哈哈大笑道：“當年我道你死了夫人，正好專心練功，若是換了我老頑童，那正是求之不得，總之老婆死的越早越好……這話何錯之有？你看看現在的你，十幾年過去了，武功果然大有精進，先前我一時不查，便被你打成了重傷，哈哈，這不正應了我當年那番話？”

離洞口不遠的黃老邪聽了這話，頓時為之氣結，哪還耐得住性子跟老頑童繼續斗嘴下去，當即一個旋身騰空而起，身形如大鵬展翅一般撲向老頑童的同時，雙目精光四射，頓聽破空聲大作，一道天藍色罡氣由指尖彈出，疾速射向老頑童的胸口！

“哈哈，黃老邪，你這彈指神通跟我都玩了十幾年了，怎么就沒一點新鮮花樣？”

見天藍色罡氣襲來，老頑童仍有余暇地哈哈一笑，接著猛然深吸一口氣，目光頓時清澈無比，雙拳十字交錯，緩緩向勁氣襲來的方向推了過去！

電光火石之間，只見一道肉眼可見的淡黃色拳勁順著老頑童的雙臂洶涌而出，撞上黃藥師指尖彈出的罡氣后，“噗”地一聲炸裂開來，兩股勁氣同時化作縷縷霞光消散在空中，便在這時，只見老頑童微微一愣后，嘻嘻笑道：“原來你用的是「定昆侖」，好在我剛才使的是「靈臺空明」，要不就差一點著了你的道了！”

已經駐足在洞口觀戰的方杰，聽了老頑童的話后，對兩人剛才這一回合所使的招式也看明白了個大概。

剛才黃藥師所使的招式并不是普通的彈指神通，而是其絕招「定昆侖」，其殺傷力自然不可相提并論，所以指勁的顏色是天藍色而不是淡藍色，由于這兩種顏色十分近似，加上勁氣飛行速度極快，一般人很容易被此招迷惑，若不是老頑童無意中點明了其中的關節，因判師而無法習得彈指神通且缺乏一些實戰經驗的方杰恐怕也不會這么快注意到這一點。

不過，黃藥師雖有心算計老頑童，但老頑童也不知道是識破了對方的詭計，還是因為先前跟方杰打了賭而開始盡了全力，亦或是無意間的誤打誤撞，總之老頑童一出手也是絕招，這才化解了暗藏的危險，方杰雖然從未聽說過「靈臺空明」，但看這絕招名就能猜到，此招定是空明拳里的絕招，只是由于方杰目前還沒機會把空明拳練起來，也就暫時不會了。

對任何玩家來說，能親眼目睹兩位絕世高手的比武，那可是不可多得的機緣，畢竟在這個過程中，對實戰經驗的提高和自身武學修養的提升，都是大有裨益的，所以方杰此刻也不急于上前幫助老頑童對付黃藥師，當然，還有一個原因是，若是就這么幫老頑童打贏了黃藥師，那先前的賭約就是方杰輸了，盡管方杰并不介意學幾聲狗叫，但卻十分介意老頑童不把降龍十八掌練至大成，所以只要老頑童不出現生命危險，方杰是打定了主意要袖手旁觀的。

就在方杰暗自揣測之際，黃藥師和老頑童已經展開了正面近身纏斗，只見那黃藥師一邊施展輕功，身形幻化成七八道人影圍著老頑童轉悠，一邊對其展開了全方位的攻勢，只見其一會兒伸出手臂，不斷變化著手勢使出幾式「蘭花拂穴手」里的功夫擾亂老頑童的防守節奏，一會兒又趁人不備偶爾踢出幾招「旋風掃葉腿」想陰對方一下！

不光如此，在這個過程中，黃藥師雙出星星點點的彈指神通，整個攻勢極為生猛，看得在一旁觀戰的方杰不禁暗自乍舌，這才真正了解到了黃藥師的恐怖實力，心想自己若是那被圍攻的老頑童，如果不考慮臂力和內力因素，恐怕也未必能抵擋得下來。

黃藥師之所以能同時施展「蘭花拂穴手」、「旋風掃葉腿」和「彈指神通」，正是因為這三門武功可以同時互備，不過嚴格點說，手法、腿法和指法之間的互備，招式上總還是有點沖突的，所以這也給了老頑童一定的喘息和反應時間，否則的話，即使老頑童的左右互搏術已經大成，也是難以抵擋的。

再看那老頑童，雖然一直處于原地被動挨打局面，但每每到關鍵時刻總能化險為夷，其實力似乎因為先前與方杰的那個賭注一下子拔高了幾個階層，兩人互斗了一百多招后，一直對老頑童這個NP徒弟頗為失望的方杰這才臉上有了一絲欣慰的笑容。

看這樣子，老頑童其實并不比黃藥師弱多少，只是因為老頑童玩性頗重，在打斗過程中始終抱著好玩的心態，經常會作出一些帶著實驗性和調侃性的招式動作，這才將主動權白白送給了黃藥師。

所以，一開始的時候，老頑童被黃藥師弄得很是狼狽不堪，吃了幾個小虧不說，連還手之力都沒有，但隨著兩人之間的打斗越來越激烈，老頑童的玩心也漸漸收了起來，不僅開始全面施展自己獨創的空明拳，還將左右互搏術也運用上了，以至于讓明顯占了上風的黃藥師半天無法結束這場戰斗。

老頑童自創的空明拳，在拳腳類武功里還算是比較有名氣的武功，但具體怎么個有名，其威力到底如何，原著中卻交代的不多，而游戲里，玩家們只是從郭府大院里的耶律齊那里接觸過幾招粗淺的空明拳，如今方杰親眼看到老頑童施展的七十二路空明拳后，眼睛都直了。

這空明拳的威力和特性，總的來說可以用八個字來形容——攻守兼備，出其不意！

特別是防守方面，方杰覺得，空明拳的防御性絲毫不亞于武當派的太極拳，甚至還有過之無不及，當然，這也是由于老頑童一直處在被動防守的局面才讓方杰深深地體會到了這一點，至于攻擊性能，雖然感受不太明顯，但單只看先前老頑童一招拳勁就能與黃藥師的彈指神通指勁相互抵消，便能窺一斑而知全豹了，要知道，方杰為了抵擋一道普通的彈指神通罡氣，就得耗費五倍的內力，而空明拳的攻擊力加成顯然至少是與彈指神通相持平的。

而且，方杰還觀察總結得出，空明拳之所以能用“攻守兼備、出其不意”來形容，主要是因為其原理并不是太極拳那種“四兩撥千斤”以巧力化解攻勢，而是以柔克剛的同時，始終保持靈臺清明，以一種“旁觀者清”和“難得糊涂”的心態境界，應對四面八方的攻勢，出其不意地化解危局。

或許，有人可能會覺得“旁觀者清”和“難得糊涂”這兩種心態似乎有些矛盾，實際上，兩者一點都不矛盾。

所謂的“旁觀者清”，便是要跳出固定思維的牢籠，或者說保持一種客觀、淡定、單純的心境，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來看待自己所面臨的險境；而所謂的“難得糊涂”，則是一種似懂非懂卻又完全不懂的心境，通俗點說就是，我不知道你這一拳打來有什么后果，也不想知道有什么后果，即使隱約知道我也不去想，只按我自己的想法和套路來，這樣的話，你便無法牽著我的鼻子走，我也能打亂你的進攻節奏讓你感到別扭和不適應。

這兩種心境結合起來，便是空明拳的要旨——以空而明！

也就是說，人在某個“局”中的時候，難得糊涂，將腦海里的一切擔憂和煩惱全部拋開，使自己跳出這個“局”，然后再“旁觀者清”，從旁來觀察這個“局”，破解這個“局”，最終明察秋毫地讓這個“局”不再成“局”，而是像一個脫光了衣服的女子般赤露o裸地展露在人面前。

其實，用語言還不足以形容這其中的境界，方杰只是在看到老頑童施展空明拳時，隱隱有這種感覺和體會，當然了，有這種感覺和真正完全進入這種境界是兩碼事，至少方杰知道自己若是將空明拳練至大成并施展出來，境界上肯定是遠不如老頑童的，恐怕天下間，只有老頑童這類不失赤子之心，不通人情世故，充滿童真，逍遙自在的人，才能將空明拳發揮到極致。

不得不說的是，只通過觀戰兩為宗師級NP之間的打斗，方杰雖還沒開始練空明拳，卻已經漸漸領悟到了其中的精要所在，這對以后修習空明拳以及將其發揮出更大的威力，甚至對日后自創武功以及整體武學境界上的提升，都是一個不小的收獲，使得本來急于解決麻煩想盡快離島去西域歷練一趟的方杰，漸漸打消了對最后三個門派歷練的想法。

“……門派系統升級前的最后這半個月時間里，若是能讓這兩位每天都好好打一架，自己在一旁跟著增長一點戰斗經驗，領悟一些較為隱晦的武學境界，對我來說，意義或許更大一些？”方杰一邊觀看著兩人的比斗，心中一邊暗自躊躇著。

目前歷練系列任務的完成度已經達到了交還任務的要求，所以最后三個門派去不去其實都已經無所謂了，之前之所以想按原計劃行事，純粹是為了滿足完美主義者的心理追求，不過如今看來，這事恐怕還得從長計議。

現在要想拿到這個副本任務的神秘獎勵，并帶老頑童出島，恐怕不是一天兩天的事，畢竟看老頑童現在的情形，雖能憑借空明拳、左右互搏術以及時靈時不靈的乾坤大挪移勉強與黃藥師斗個上百回合，但也堅持不了太久了，這還是因為黃藥師自信能打贏老頑童愿意與其近身纏斗的結果，若是黃藥師采取先前對付自己的戰術，老頑童是肯定耗不贏黃藥師的。

所以，要想順利過關，目前最好的辦法就是先讓老頑童把降龍十八掌練至大成，然后再引黃藥師出來打架，期間將空明拳和降龍十八掌通過左右互搏術施展出來，定然可以出其不意地給黃藥師制造一點麻煩，這個時候自己再與老頑童一起聯游擊戰恐怕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不過這個過程中，還不知道老頑童需要多長時間才能把降龍十八掌演練成功，所以在島上耽誤個十天八天都是有可能的，而若要去西域三派歷練，路上至少得花半個月時間，也就是說，與和熊掌不可兼得，現在要么把老頑童扔下自己離島繼續歷練，要么就只能陪老頑童在這里耗著，取消繼續歷練的計劃。

若是沒有觀戰老頑童和黃藥師之間的比武，對老頑童漸漸失去信心的方杰最終肯定會選擇放棄老頑童，但此時此刻，方杰權衡了一會后，終于還是選擇了留下，覺得若是能從兩個宗師級高手之間的比武當中學到一點東西，也是挺有價值的，而且剩下的這點時間，自己也可以靜下心來邊學邊練，把空明拳和左右互搏術練起來，順便再好好想想自建門派及其以后的事。

念及此處，方杰心中已經有了計較，抬眼望向場中時，卻見老頑童在與黃藥師勢均力敵了一陣子后，最終還是因為綜合實力稍稍弱于對手漸漸支持不住了，最后不得不施展剛剛從方杰那里學到的凌波微步，在黃藥師緊追不舍下，狼狽不堪地跑回到了洞口。

“哎呀，師父你別堵著洞口啊，快進去快進去，徒弟我實在是堅持不住了！”急匆匆地跑到方杰身邊，氣喘吁吁地老頑童紅著臉，面現慚色地催促了一句后，一邊拉著方杰往洞里跑，一邊回頭對身后的黃藥師怪叫道：“黃老邪，算你狠，這次算我老頑童輸了！你給我等著啊，等我回去找師父學點武藝，再出來找你算帳！”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