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可知道兇手是誰。。。”葉云問道。
“不知道”,伊晨風的語氣比夜色更加的沉重,兇手是誰?幕后主使是誰?現在所有的一切,都像一團迷霧。唯一知道的,就是事情沖著自己而來。腹背受敵,此事若是處理得稍有不慎,踏錯一步都將是萬劫不復。平時冷靜的他,漸漸的開始有些浮躁。
“將軍,那接下來該怎么做”,連伊晨風都想不到辦法,葉云更是一籌莫展,氣氛陷入僵硬中,許久,一個不經意的咳嗽聲將之打破。
“是誰?”伊晨風神色警惕,厲聲呵道。
強忍著,夏末如終究還是咳嗽了出來,看來是這幾天過于疲憊,身體差上了很多,連一點風寒都抵不住。無奈,從墻后走了出來。
“你來干什么?”伊晨風眼神充滿戒備,聲音如牢獄一樣冰冷。
“作為夫人,自是過來探望將軍,難道將軍覺得有什么不妥,還是不想見到我”,是習慣了?夏末如對著伊晨風的無情,開始已經慢慢變得麻木。但探望是真的,關心是真的,自己對他說的每一句都是真的,除了嘴角勉強抽動出的笑意。
“一個天牢,又豈能奈何得了我,就不用夫人多費心了。。。若真是空閑,就多花點心思籌備十天后的喜宴,聽說你與那寇丞相的女兒情同姐妹,應該不想我怠慢了她吧。。。”伊晨風帶有嘲弄的說道,見夏末如臉上袒露的痛苦之色,他眼中劃過的是快意。
“想必將軍已經運籌帷幄,我的擔憂多余了,只是。。。”夏末如不動怒,保持著一副和顏悅色的樣子,話說一半停頓下來,這樣,才能引起他的注意,“是不是天牢中寒氣太重,將軍變得遲鈍了,若不是因為咳嗽的聲音,就算我一直呆在牢中,將軍也察覺不到。看來,我還是回府中再拿一床被褥過來。”
身為局外人,再聽整個事情的經過,與當事人又會有一絲的差異。伊晨風的每一句話夏末如都在認真的聽,然后,她做了一個大膽的假設。若那個假設是真的,那么幕后黑手,遠比她想象中的恐怖。。。四面楚歌,她的心,越發的不安起來。
“將軍,其實夫人是一片好意。。。”葉云見夏末如怏然離開,欲想幫她說幾句話。
“夏府中人的好意,免了”,伊晨風憤恨的打斷道,他恨夏府中的每一個人,若不是他們,自己的父親不會死,親弟也不會死。不過夏末如后面的幾句話,倒是提醒了他,“葉云,你去查一下白木今夜的行蹤,看他是什么時候到翠軒樓,期間都做了什么,一定要仔細,不要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只是伊晨風不知道,剛才夏末如的諷刺,是刻意為之,當然也不會感激她。
“將軍,白木是仇太師的人,就算知道什么恐怕也不會幫我們”,葉云想得比較直接,以為伊晨風想從白木的身上找些線索,但事情遠非他想象中的那么簡單。
伊晨風還交代了幾句,再度背過身去,認真的回想今夜發生的事情。走出天牢的葉云,卻看到夏末如并沒有走,而是獨自站于寒風中,身影顯得略微單薄。
“夫人,外面太冷,你還是早點回府歇著吧”,葉云不懂夏末如為何還留在這里,好心勸說道。
“葉大哥,將軍之后有說什么”,夏末如很認真的問道,她特意留下來,就是想要知道伊晨風有沒有注意自己那時說的話。
“將軍讓我去查一下白木今夜的行蹤”,葉云自然把伊晨風對夏末如重傷的話略了去。“其實將軍是個恩怨分明的人,只是唯獨對夫人。。。”
“我知道。。。葉大哥,形勢緊迫,你還是先去查白木吧”,聽到葉云這么說,夏末如知道伊晨風與自己的想法一樣,其實這并非是她想要結果。若真相如此,就算找到真兇,也很難脫罪。而伊晨風對她如何,他的恨意,她清楚,因為全發泄在自己的身上。
葉云走之前,認真的看了眼夏末如。伊晨風待她如此,怕是終有一天會后悔。。。只可惜,他現如今改變不了任何事情。無奈。。。快速的離開了。
夏末如回到伊府,已經是子時,一天的終結,新一天的開始,卻是最黑暗的時候。房中的燈還亮著,她輕輕推開門,馨兒趴在桌上睡著了。真是個傻丫頭,一定是擔心自己。
“小姐,你回來了。。。”馨兒聽到聲響,夏末如正在幫她蓋衣裳。
“我不是讓你自己先睡”,夏末如責備頭,口氣卻充滿了憐惜。一天下來,她著實累了,把圍在頭上的狐裘取下,里層已經粘上了一片血色,包扎額頭的繃帶上,凝結起來的血更加的濃郁,來回折騰著,她都忘記了要換藥。
“小姐,痛不痛。。。”馨兒看著心痛,把夏末如推到床邊坐下,血緊緊的粘著繃帶,根本就很難拆下來。可傷口不清理,很容易惡化,而且疤痕。。。馨兒一直都不忍心告訴夏末如。
馨兒緊抿著嘴,強忍著不讓自己哭出來,很輕很輕的把夏末如額頭上的繃帶和血分開。“小姐,你都傷成這樣,就別理將軍的事了。而且將軍坐牢,剛好娶不成寇小姐,你也不用再去看蘇冰的臉色。”
“馨兒,你要知道,殺人是死罪,若將軍被判罪,寇焉是逃過一劫,但死的人將會更多。突厥對宇國一直虎視眈眈,雖然前幾仗傷了元氣后撤五十里,但重整旗鼓是遲早的事。將軍一死,無人能克敵,突厥直搗帝都。那時,天下便會生靈涂炭。”牽及太多,死的又何止是伊晨風一個。夏末如忍著痛,依舊想著楊宏一死的事情。
“可救得了天下人,卻救不了小姐你。。。”馨兒不懂那些大事,看著夏末如早已血肉模糊的額頭,她恨不得伊晨風現在就被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