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訴你什么是真相,真相就是十六年前,你爹害死了我爹,三年前,他又害死了鴻翔。”伊晨風凝神看著夏末如,沒有所謂的感動,而是戒備與憤怒。“所以,就算你現在死在這里,我一點也無所謂。”
“沒人要害你,也沒人想過要害你,有的只是關心和愛護。在同一個屋檐下生活了十幾年,伊晨風,難道你一點也感受不到嗎?不要把心中那些根本不該有的恨,化作利刺,刺傷所有關心你的人。不然,總有一天,你會后悔的。。。如果,你身體里裝著的,是曾經的那顆心”。記憶丟失了,心也會丟失嗎?一個正直、善良、熱忱的少年,變成現在冷漠無情的將軍,夏末如想知道,仇恨的力量到底有多大,是否可以無視其他所有的感情。在此時,她找到了答案,但卻依舊不愿意相信。
“夏末如,我告訴你”,伊晨風上前一步,再一次用力掐住夏末如的脖子,他要讓她記住今天他說過的話,“不管過多久,對于我所做過的事,都絕不后悔。”
夏末如放下反抗的手,或許那一刻她瘋了,全然不顧性命,然后閉上雙眼。她想要知道,伊晨風是不是真的可以親手殺死自己,若是那樣,曾經的堅持又還有何意義?就在她呼吸越來越困難,意識開始向高空中飄散的時候,掐住脖子的手,驟然收了回去。
來不及睜眼看清伊晨風那一刻的表情,他已經擦過她的肩,帶起一陣涼風離開。。。是最終不忍,還是覺得她就這么死去,遠遠還不夠,除了地上飄落的那幾片落花,夏末如不知道。所以,還還要繼續活下去,直到找出所有的真相為止。
寒冬的風,是無情的,因為它永遠吹在最冷的人身上。夏末如眼中的淚,混合著鮮血,順著臉頰一起流下。她不想哭的,只是淚卻根本不受她的控制。
不知何時站在遠處的蘇冰,冷眼看著之前的一幕,眼中閃過一道邪光,然后離開。
“小姐,你怎么一大清早站在這里?。。。你臉上的傷,是不是將軍,他怎么可以這樣。。。”馨兒早晨醒來不見夏末如在房中,出外尋時,看到她獨自站在前院的梅花樹下,而臉頰上,還留有一道血跡,不過早已被風吹干。
“剛才一不小心,碰到樹枝劃傷,稍加清洗一下,就沒事了”,夏末如低頭看了一眼地上的落花,眼眸中還殘存著黯傷。然后繞過它們,走向自己的房間。
等馨兒進到房間時,手中端了碗藥湯,阻止不了伊晨風對夏末如的傷害,只能讓夏末如的傷盡快好起來。其實最近她突然生出一個想法,一般的男人都喜歡壞女人,而且伊晨風就是最好的例子,或者夏末如也應該學一下蘇冰。。。不過才念頭剛冒出來,就及時打住了。怎么能讓夏末如學壞,還是為了那樣一個男人。
“馨兒,在想什么”。夏末如稍微梳妝,換了件厚實的衣襟,看似準備出門的樣子。見馨兒甚是入神的站在原地,一會冥思苦想,一會又猛搖頭,開口問道。
“想一些問題。。。”聽到外面的聲音,馨兒才醒過來,藥湯的熱氣漸漸散去,她急忙端給池千草,“小姐,該喝藥了。。。不過挺奇怪的,前幾天的藥都苦澀難聞,這幾幅倒是還散發出淡淡的清香,完全沒有藥的氣味,害得我都想嘗嘗”。
“一大清早的就說傻話,藥是能隨便喝的”,夏末如接過碗。乾離城給的藥確實和馨兒說得一樣,色澤清澈,飄有淡香,而且還入口甘甜,剛開始她都覺得自己喝的是不是藥。她哪里想得到,平常人見都沒見過的天山雪蓮,這些藥中足足占了七成。喝完之后,她把碗遞給馨兒,“對了,剛才你想什么問題,說出來聽聽。”
“啊。。。沒什么,小姐,真沒什么,就是胡亂想想”,馨兒哪敢把剛才沉淀在腦中的想法說出來,見夏末如衣冠整齊,準備出門的樣子,問道,“小姐,你這是要去哪里?”
“雖說君子之交淡如水,大恩不言謝。但是郝王幫了將軍這么大的幫,怎么說也得過府致謝一番,免得失了禮數。”昨天礙于伊晨風在,也沒和乾離城說聲謝謝,夏末如心中實在過意不去。不過她更在意于,乾離城日后的打算,梁宇是個利益與權謀充溢之地,一旦出頭就很難能做到全身而退。
“小姐,我倒是覺得郝王這人不錯,人隨性,也沒王爺的架子。。。若是當初小姐嫁的是郝王,而不是將軍。。。”馨兒隨口胡說道,可嫁娶又不是買布,不合適還可以退回去。事已成定局,剩下的便是感嘆了。
就在兩人閑話家常之際,一個不請自來的人,敲響了房門。
“伊夫人”,蘇冰輕敲了下夏末如的房門,便走了進去。
“你來這里干什么?又想害我家小姐。。。”馨兒喜怒言于色,搶先一步說道。她可不會像夏末如那般客氣,提起十二分的精神提防著蘇冰。
“馨兒,不得無禮。。不知道蘇姑娘這么早,有什么事?”夏末如準備把乾離城的外袍拿出抽屜,見蘇冰進來,又重新放了回去。
“看來馨兒對我還有些誤會,上次那件事,我真的只是一時失手”,蘇冰無辜的道,柔弱的神情,很是讓人心生憐惜之情。卻是無意間瞧了一眼乾離城的外袍,轉向夏末如,“伊夫人那件外袍,雪色的毛皮,是上等的狐裘吧。。。”站在一旁,并未有要走的意思。
夏末如微微一笑,算是回答蘇冰。外袍是乾離城之物,她不想在此節外生枝。但她不想,并不代表別人就能順她的意。
“剛才聽聞夫人準備去拜訪郝王,反正蘇冰也閑著無事,不如一同前往。”昨天礙于其他人在場,蘇冰也沒能多和乾離城說上兩句話。一直在想有什么辦法接近他,恰好聽到夏末如說要去郝王府,便敲門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