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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鏡花水月

他直直的走上車。來到洛菲和妙妙的面前，此時連洛菲也不知道該做什么，只好看向身邊的妙妙。只見她僵硬的呆在原地，眼里露出驚訝的神色，直直的盯著眼前的男人。

司機忽然一個急轉彎，李觀魚的身體重心不穩的偏了偏，立即抓住旁邊座椅的扶手，當他終于穩定了身型時，妙妙已經跟著站起身，非常冷靜的，非常理智的站起身，對著他說：“我們下一站就下去，我不想在這里談。”

他根本就適合這樣的場所，兩個人從小都是被嬌慣長大的，就算他一直寄住在柳家，柳老爺也重來沒有虧待過他。這次都是他們第一次坐公交車，顯得還有特別的不適應。他回到了一貫的作風，點了點頭，扶住扶手，等待著下一站的站臺。

洛菲看到他們這個樣子，忽然想到一個在學校里無聊看得電視劇。名字便叫《下一站幸福》。聽著很令人期待的一部故事，然而內容卻令人糾結不已，他們的下一站究竟是什么？

站臺很快便到了，四周卻是一片很寬敞的大田野，白茫茫的一片大棚基地，有很多勤勞的人在里面忙碌著。洛菲和莫言識趣的將位置留給妙妙和李觀魚，兩個人則是慢慢的向著城里走去，像是在散步一般。

“你明天就要離開嗎？很久都沒回家了，爸媽都很想你。”莫言找了一圈，只有父母的事情才能與她談得到一起，兩人分開這么久，很多話語都只是簡單的公式化，越問越疏遠。

洛菲被他這么一問，心中也充滿了愧疚，她的確很久沒有回家了，說起來從G市到家里只需要兩個小時的時間，可是就是抽不出這個時間，總是在緊迫的時間中回來一趟，又接著離開。她也不想啊，真恨不得立刻中個五百萬，然后再G市為父母買一套房子，讓他們在這里生活，那樣就不用這么麻煩了。

“我明天學校有一次很重要的測驗，不能再丟下了，最近身邊的私事比較多，等忙完了，我抽個時間回家兩天。”洛菲解釋著說。“你最近有回去嗎？”

莫言輕輕的笑著點頭，“你放心，這里有我在，況且爸媽都是能理解的，等你放假了再回去也行，不著急的。”

“嗯。”洛菲點頭，抬頭看向遠處的天空，覺得時間過得真快，當初兩個人還在為中考的事情產生了心結，如今就已經變成了大人，走進了大學。她的路途變了不少，也遇到了許多曾經不認識的人。

洛菲頓下腳步，望著遠處的妙妙和李觀魚，不知道他們在討論著什么。洛菲這次出來的比較匆忙，忘記了帶眼鏡回來，也看不清楚他們的表情。但心里也明白，感情的事只是兩個人的事，她在他們的故事中始終只會是一個局外人，無法參與進去，也無法批判誰對誰錯，誰欠了誰。他們雖然沒有做過一天的男女朋友。但那么多年的感情不是騙人的，她也衷心希望李觀魚能說出他的苦衷。

她能肯定他是有苦衷的，如果真的那么決絕，為什么總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推翻他想要筑起的城墻，就算那面墻無數厚，為什么每次見到妙妙的時候就會輕易的投降？

可惜她不知道該如何去說，怕給了妙妙希望，結局卻不是她所想象的那樣，這樣就是害了她啊。

“你現在有女朋友嗎？”洛菲顯得無事，跟莫言談了起來。

莫言微微一愣，臉色也跟著紅了紅，“沒有。”咬字非常的清楚，緊緊的注視著她，卻只得到她一個真心的笑容，然后聽到她說：“記得要找一個漂亮的嫂子給我噢，不要整天悶悶不樂，像個有心事的女人似的，拿出你的勇敢，去追求你心中的女孩。我相信，以你的條件一定不會有問題的。”

莫言直直的盯著她，“真的嗎？”

“呵呵，還煮的呢，這些事我哪敢做太多的保證，萬一別人對你沒感情，那我也沒辦法。”洛菲很實際的說道。

莫言提起的心又被這句話澆了一次涼水，無奈的嘆息一聲，望著遠處的風景。心中不免感嘆，當初是他最不喜歡看到她，是從什么時候開始。他開始那么的注視她，那么的在意她，那么的在她面前覺得畏首畏尾？當初他不是特別有自信的站在她面前，可以不屑的盯著她，看到她出去瘋玩，只是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可是現在呢，他覺得自己越來越矮小，而她卻越來越高大，令他都沒有了任何的勇氣。

曾經的她只是一個公認的差學生，父母都不愛的不孝女兒，他是學校的高材生，老師和家長都非常喜歡，他可以站在高處俯視她，嘲笑她。

如今的她是復旦大學的高材生，父母心里疼愛的孝順女兒，全鎮的人都知道她的名字，就連買房子的事情都可以用最便宜的價格敲定下來。還有很多人對她刮目相看，老師眼里的努力學生。他如今卻是一個重點大學的學生，在她的光環之下任何的優勢都只能算是劣勢，他的信心再次被打敗，他再次被她的能耐籠罩。那片被壓抑的心靈已經找不到任何辦法來將它敲掉，只能任由這樣滋長下去，變成最后的傷。

“你呢？有男朋友嗎？”莫言隨口問道。

洛菲苦笑說：“我也不知道我們現在還算不算是男女朋友。已經很久沒有給我電話了，說不定快要恢復單身了。”

不知道為什么，連她也有妥協的時候，她太累了，從上一世追逐到這一生，卻得不到任何的回應，就算當初期待的多么美好，也有疲憊的那一天。而最近，她這樣的感覺越來越明顯。

莫言聽聞之后全身一怔，她是什么時候交的男朋友？為什么他一點也不知道？隨即又覺得可笑，洛菲怎么會將自己的這些私事說出口呢？就連她報學校的時候都只是很平淡的選擇了復旦。想要試試運氣，得到錄取通知書的那天，她才露出了女孩子的心態。一般情況下，她都是很沉默的，計劃明明早已心中有數，卻誰也不知道。

“他，對你不好嗎？”莫言艱難的問，心中最想問的其實是：你們是怎么認識的？他在做什么？

洛菲搖頭：“也沒有什么好不好的，反正就是很平淡，平淡的仿佛是兩條不會相交的平行線，或者更像是兩根交叉線，只是那么一剎那的交往，卻觸不到各自的內心。就算想要觸及，那顆心也已經早早的走遠。”

莫言對感情之事很茫然，對洛菲的話語更是茫然，不知道該如何去接話，只能默默地站在旁邊，說不出任何的話語。

洛菲望著天空，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再狠狠地嘆了一口氣，想那么多做什么，明天就要回去了，昨晚這次重要的測試過后，他如果不來找她，她也會去找他的，有些事情拖下去不是辦法，總有一天要面對的。

對面的妙妙似乎與李觀魚談完了話，垂著頭與他擦身而過，拖著沉重的步伐向著洛菲的面前走來。她面無表情的向著前方走，而后面那個人沒有追上來，一直背對著她，不敢再繼續看她。

妙妙覺得自己的力氣快要被抽干了，她以為他來找她是覺得后悔了，原來一切都只是她的想象，一切都是她虛構而出的夢境。他追來根本不是為了這事，而是來告訴她，以后不要再出現到他的面前。不要再來找他，就這么簡單的幾句話他還非要親自過來說明，難道還覺得傷她傷得不夠嗎？

本已經決定，再做最后一次努力，只要他能接受她，她不會與她計較前嫌，只要去跟爺爺道歉，一切都可以過去。誰知道他的到來不是為了給她希望，也不是給他們一次機會，而是親手毀掉最后的奢望。她懂了，非常的懂了，那些所謂的愛情不過鏡花水月，根本經受不住任何觸碰，想要得到它的人只會令它支離破碎。

洛菲看到如同殘葉的妙妙，臉色也跟著沉凝下來，她這個樣子就像是離開樹枝的樹葉，搖搖墜的仿佛在飛翔，真實的卻是在一點點的墜落。不過洛菲相信，總有一天，她會找到屬于她的那片土地。

陪著妙妙回到酒，發現袁若酒的對面坐著一位熟悉的人，真是宋曉顧。洛菲將妙妙扶到樓上的小房間，準備讓她先冷靜一下，這個時候的她連哭都哭不出來，真正需要的便是一個安靜的地方，讓她有一個可以感覺到安全的地方。

宋曉顧招呼道：“莫言，過來喝幾杯。”

莫言看了一眼上樓的洛菲，覺得沒有他能幫得上忙的地方，于是來到宋曉顧的旁邊，向酒姐說：“酒姐，給我一杯銀色子彈。”

“呵，從洛菲來了這里之后，你們好幾個人都喜歡上了這種口味，不知道究竟是誰學誰的。”袁若酒嫵媚的笑道，一邊調酒一邊說，“不過我倒是知道洛菲是跟誰學的，就是我們店的另外一個老板——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