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伯光的話,讓杜嘯天聽得無語。不過他已經不打算在接話了。搖了搖頭,他站起來,起身往外走。看樣子已經不打算談了。
田伯光看杜嘯天往外走,頓時就急了起來。已經到嘴邊的吹噓,硬生生的讓他吞了回去。自從放出要賣廠的消息之后,問的人是有,但是真正實地來看的,到目前為止,也就是眼前這位。
廠子雖然靠海,但是這里的交通很不方便。深城靠海的地方多了去了,沒有哪個開發商會舍得投幾個億來修路開發這個破地方。最主要的是,這里的地塊面積太小了,風景雖然不錯,但是開發出來的房子,弄不好連修路的錢都不夠呢。
還有一點,這里的安全性很差,海邊的水淺,大船開不過來,但是小般卻很方便過來。那些小混混,小無賴什么的,經常會在晚上的時候開著小船過來。看到什么就順點什么。只要是能賣錢的就行。
前段時間,隔壁的紗廠就被偷了。那個紗廠也是做不下去,等著關門的廠。里邊也沒有什么可偷的東西。但是那些個二溜子還真有辦法,居然把紗廠的大鐵門給硬生生的卸下來扛走了。這些家伙,都是吃完了上頓,再想下頓的主。別說是偷,惹急了他們還搶呢。商人都講究和氣生財,老出這種煩心事,誰還愿意到這里來開廠。
自己這個廠子早就停工了,要不是自己天天晚上帶人在這里守著,眼前的這些東西,早就已經見不著了。
田伯光心里雖急,但是表面卻很鎮定。談判就是這樣,誰先退讓,那就是把底牌亮給別人了,到時候人家想什么割就怎么割。他是在杜嘯天要關上車門,確定杜嘯天不是玩一手欲擒故縱,才追上去的。
“杜老板,你先別急著走嘛,凡事都好商量不是。”
杜嘯天心中暗笑,心說我就不信你不追上來。杜嘯天玩的還真是欲擒故縱,這個廠子雖然破,但是卻剛好滿足了他的要求。至于安全性的問題,那對別人是個問題,對于他來說,還算個事?地獄組一百多號人現在都白養著呢,不給她們找點事做。她們都快要發胖了。
“田老板,我們似乎沒有什么好談的了吧。”杜嘯天淡淡的說道。
“有得談,誰說沒得談。杜老板,先別急著走嘛,咱們再聊會。”田伯光嘻笑著說道。
“還是算了吧,我可沒有田老板這么好的人品。風來風轉彎,嘿嘿,我可辦不到。我這人膽子小,樹葉掉下來,都怕砸到腦袋,更別提隨時會來的風暴。我還是另找一處結實點的地方比較好點。”杜嘯天語帶諷刺道。
“嘿嘿,杜老板,看你說的。我只不過開個玩笑而已,你還當真了。說實話,我這人的人品也不怎么樣。”
“這個到是實話。”杜嘯天毫不客氣的說道。
“那是,那是。杜老板,我再帶你去看看倉庫吧。不是我吹,那倉庫蓋得,真是沒”田伯光習慣性的又想吹幾句。不過看到杜嘯天那厭煩的眼神,他的聲音越來越小了。
“二十萬,除了你之外。所有的東西都給我留下。”杜嘯天定定的看了田伯光好一會,才開口道。
“二十萬,這太少了一點吧。杜老板,再給加點,再加點。”田伯光道。
田伯光當年弄這個廠的時候,廠房也沒用什么好材料,機器也是買二手的。總共花了二十多萬,不到三十萬。這幾年下來,東西雖然都破舊了,但是錢不是也跟著貶值了嗎。現在的一萬塊,和當年的一萬塊可是差別很大的。再說那些機器,好幾萬斤,當廢鐵賣,都不少錢。現在鐵可是和八戒的肉一樣,都漲價了。
田伯光的心里價位是三十萬,這樣可以算是收回成本。他一直沒有說個具體的價格,是想多了解杜嘯天的脾氣之后,才報價。價錢視觀察到的情況而定,如果杜嘯天看起來像個沖動的有錢白癡,他不介意把價叫到一百萬。如果杜嘯天是很精明的商人,那他就報三十八萬。
可是杜嘯天偏偏不按常理出牌,田伯光還沒報價呢,他就要上車走。這就讓急于把廠子出手的田伯光為難了。
“不加了,就是這個價。多了我可就沒興趣了。說真的,買這個東西,我就當是看牛吃草,哪天如果就有風來,我就當看現實版的‘風吹沙’。”杜嘯天笑著說道。
“可是二十萬,我真是虧太多了。你就意思意思。給我多少加點吧。”田伯光一臉苦像的說道。
看到他此時的臉,杜嘯天想起了一個叫做王志什么的男演員,那個家伙就長了一副苦瓜臉,像是所有人都對他借米還糠一樣。不得不說,這個田老板,還是有些演戲天賦的。此時他變臉的功夫就很不錯。
“你說加多少。”杜嘯天把問題丟回給田伯光。
做生意就是這樣,漫天要價,落地還錢。杜嘯天的姿態雖然做得很足,但是他也沒有想過,一次出價就能談能。畢竟大家都是有底線的。離底線太遠,這生意不能可做得下去。
田伯光知道,這是最關鍵的一步,這時候要是說得不好,眼前這個看起來很年輕,行事卻非常老道的年輕人,肯定馬上就會走掉,再也不會談下去。
一百萬田伯光是打死也不敢說的了,說多少好呢。田伯光一直在心里盤算著。想了一會,田伯光才試道說道:“杜老板,三十二萬,你看怎么樣?”
“哇,一下加了一半多呢。”劉秋燕接到杜嘯天的眼色之后,非常夸張的叫道。她現在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是一個公司的老總。到是更像一個沒見過多少世面,卻又一不小心沖進名牌專賣店的小資。叫得炸炸呼呼的。
田伯光聽到劉秋燕在旁邊插嘴,臉色多少有些難看。不過杜嘯天沒說什么,他也不敢怎么樣。
相比于田伯光的弱勢,杜嘯天慢慢的變得強勢起來。人說無欲則鋼,有求于他人的,心中有欲,怎么可能鋼得起來。他等錢用的痛腳已經被杜嘯天給拿住,等待他的,就是人家怎么下刀了。
“三十二萬,確實是太多了。我還有些事要處理。田老板,要不我們下次再慢慢談?”杜嘯天淡然的說道。
做生意的人都知道,生意最好是當場談下來。下次再談,說得到是很好聽,但是這個下次要等到什么時候,誰都不清楚。也許是一天之后,也許是一個月,更多的可能是,永遠也不會再談了。
田伯光對于杜嘯天三翻兩次表示要走,心中也來了火氣,正想說幾句硬的,就當這個姓杜的從來沒有出現過。可是這個時候,手中的電話卻突然響了起來。
看到電話上的來電顯示,田伯光的臉色微微的變了一下。告了個罪后,走開幾步,到一邊接聽電話。
田伯光的表情變化,杜嘯天是完全看在了眼里。這時候,他到不急著走了。而是拿出支煙,悠然的抽了起來。
田伯光似乎遇到了什么麻煩事,雖然聽不到他的聲音,但是從他不經意露出的身體語言看,他應該是一直在對著什么人說好話。
電話打了有十多分鐘,田伯光才掛上了電話。此時再看田伯光的臉,已經沒有了剛才飛揚的神色。整個人似乎瞬間老了十歲,給人一種蒼涼的感覺。
“杜老板,就按你說的價吧。我只有一個條件,就是在今天之內,我要拿到現錢。”田伯光不等杜嘯天開口,就主動的讓步了。
這時候,連傻子都知道,剛才那個電話,對田伯光的影響非常大。他已經沒有心思再討價還價了。
田伯光現在的狀態,經常在賭場里玩的人,應該不會陌生。賭場里的賭鬼,在輸掉所有錢,拿出身上最后一點值錢的東西壓給別人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很多人就是看準了這一點。所以專門帶著現錢,在賭場里等著做這樣的生意。
這時候的賭鬼,為了得到最后翻本的機會,往往不會在乎東西原來的價值,你只要能馬上提供他賭本,他可以把一萬塊買來的東西,一千塊就賣給你。
杜嘯天如果夠狠的話,現在直接改口,說不定十八萬,或是更少,田伯光都會被迫答應下來。田伯光在說出這話的時候,也做好了杜嘯天改口準備。他在生意場上打滾這么多年,這樣的事,他見得太多,甚至還親手做過。
問題是,他現在已經沒有辦法了,今天之內,他必須拿到錢。再另外找人,說不定連這個價都拿不到。
杜嘯天這次沒有落井下石,深深的看了田伯光一眼,點頭答應了。
田伯光這才長長的松了口氣。
各項手續證明,田伯光都準備得很齊備。雙方來到律師樓,沒用多長時間,就把應該辦的手續辦得差不多了。
杜嘯天注意道,田伯光在簽字的時候,手抖得非常的厲害。寫了好幾次,才把名字給寫好。
深城這邊通用港紙,一千塊一張的大票,二十萬不過是兩小疊而已。輕飄飄的,沒有什么重量。
“謝謝你,杜老板。”田伯光接到錢之后,衷心的說道。
雙方都知道,田伯光口中的謝,謝的不是杜嘯天出錢賣他的廠,而是謝他沒有在最后關頭落井下石。
“不用客氣。田老板,如果方便的話,我想知道你最后那個電話的內容。”塵埃落定之后,杜嘯天這才開口問道。
“嗯?”田伯光沒曾想杜嘯天會有這么一問,愣了一下,搖搖頭道:“也沒有什么好說的。說起來是家門不幸而已。”
“哦,難道說是令公子出了什么事?”杜嘯天跟嘴問道。這次盤下這個廠,對杜嘯天來說,是占了很大便宜的,如果可能的話,他想幫田伯光一把。
剛才是談生意,自然不能輕易讓步。現在生意已經談好了,那么談談人情,也是可以的。畢竟大家也算是有些交情了嘛。
“是我那不聽話的女兒。我女兒原來很乖的。可是一年前,我老婆過世了之后,她心情不好,遇上壞人,染上了毒癮。為了吸毒,她把家里能賣的東西全賣了,最后找不到錢,就去幫人家走粉。現在被公安給扣了,粉也沒了。
我想盡辦法,才走通了路子。說是出四十萬,可以出來。不然的話,移交司法,就等著吃‘花生米’。”
田伯光心中氣苦,一直壓抑在心里,現在有人問起,他一氣就全說了。
“這么嚴重,帶了很多嗎?”杜嘯天有些吃驚的問道。心說這個田伯光的女兒也太猛了一些吧,居然敢幫人家走粉。
按杜嘯天的看法,去做‘小姐’都比去走粉強呀,雙腿一張就行,還不會有生命危險。當然了,這里說的是相對的,是在沒得辦法的情況下的選擇。
“200克4號高純。”田伯光嘆了口氣道。
“200克4號?那可是抓了就斃呀。”杜嘯天沖口而出道。
“不是,我的意思是說,你的人面挺廣呀,這樣都能保下來。”杜嘯天不好意思的訕笑道。
“我也是求爺爺告奶奶才弄下來的。算了,不說了,我得走了。再次謝謝你。”田伯光沒有半分得意的神情。這種是,有什么值得驕傲的。他要不是壓抑的太久,也不會說出來。
“那好,那我們下次見吧。對了,我能知道令嬡叫什么名字嗎?”杜嘯天在最后握手的時候問道。
“她叫田甜。”
田伯光拿著錢走了,他的背景很是落漠,真是應了那句話,可憐天下父母心呀。
杜嘯天從頭到尾,都沒有提出要幫田伯光。人家已經搭好了天地線,自己就不要插手進去了。胡亂跳進去,要是弄巧成拙,反而會害了人家。四十萬,雖然不是很多,可是卻關系著很多人的利益呢。
“老板,要不要我派人查一下,或者讓石菲去問問。她家老爺子,正好管著這塊。”劉秋燕問沉思的杜嘯天道。
“不用了,各家有各家的事。咱們在商言商做生意,誰也不欠誰的。沒有必要亂下手。”杜嘯天搖搖頭道。
走出律師樓,杜嘯天的手里多了份廠房轉讓書,帳面上少了二十萬,心里記下了‘田甜’兩個字。
時間也差不多了,杜嘯天沒有再回公司,而是讓林水直接開車回住地。
“唔,今天好累喲。”回到家里,杜嘯天踢掉了皮鞋,一屁股坐在沙發上。
“少爺,喝茶。”林冰給杜嘯天倒了一杯茶之后,蹭在杜嘯天的身邊,輕輕的給他錘捏著。
“嗯,真舒服。你的手藝真是越來越好了。”杜嘯天呻吟道。
“咯咯咯,我這都是跟林水學的。少爺今天干什么去了,累成這個樣子?”林冰奇怪的問道。
在林冰的記憶里,杜嘯天每天去公司,不過是打發時間罷了。最多也就是和女憂們玩玩,不應該會很累的。往日下班回來,他都還很有精力折騰自己和林水呢。
今天干了什么?杜嘯天心說今天干的事還真不少。早上開了個誓師動員會,中午和黃娜大戰了一場,然后就是屁顛屁顛的去盤廠子。體力活和腦力活全都干齊了。
“今天他可威風了。”剛進門的林紫煙接下了林冰的問話。
“喲,又是誰惹我們的公主生氣了?”杜嘯天對氣呼呼的林紫煙笑道。
“哼。”林紫煙完全沒有淑女氣質的一腳踢飛了腳上的高跟鞋。蹬蹬蹬的跑過來,像審犯人一樣問道:“今天下午你到哪里去了?還說什么要弄好天紫,早上才說完,中午,不,下午就沒了人影。”
林紫煙本想說中午就在辦公室里鬼混的,不過想到說這話不合適,所以改口。
林紫煙在公司里生了一下午的氣,中午玩玩也就算了,下午居然又帶著劉秋燕和林水出去不知道干什么,最不可原諒的是,把自己扔在公司里不帶著。人家可是小秘耶。
杜嘯天嘿嘿的笑著,兩眼上下打量著林紫煙,就是不說話。這丫頭,生氣的樣子,真是迷死人了。看來以后沒事要多氣氣她才行。
“看什么看,快說,不然的話,以后都不理你了。林冰姐姐,你不用對他這么好的,這個人壞死了。”林紫煙嘟著嘴道。
“你說真的,真不理我?”杜嘯天逗林紫煙道。
“你哼。”林紫煙氣哼哼的。
杜嘯天笑著給林冰打了個眼色,讓她先離開。然后拉過林紫煙道:
“好了,我告訴你還不行嗎。不過今天我確實累了,你想知道的話,得付出點才行。”
“付出什么?”林紫煙的臉一下就紅了起來。也不知道這丫頭想到什么地方去了。
杜嘯天故意的上下打量了林紫煙一圈,看得她羞得都想跑掉了,這才說道:“幫我踩背。”
“討厭!”林紫煙打了杜嘯天一下,嬌聲罵道。對于杜嘯天沒有提出自己心中所想的要求,她不由的暗暗的有些失望。
林紫煙的踩背技術很高,聽說是特意找名師學的。柔嫩的小腳,踩在背上,或輕或重,沒穿絲襪的美腿,帶著淡淡的體香,勾起無數讓人瘋狂的聯想。
“這丫頭,還穿著裙子呢。”這是杜嘯天睡著前,腦中閃過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