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金堂和李紅陽都怔怔的看著張揚,好嘛!新官上任三把火,這頭把火已經開始燒上了,可誰都沒想到張揚的第一把火就燒在了功勛教練楊廣志的身上。
楊廣志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被張揚說得臉青一陣紅一陣,他接電話的確不對,可這位新來的體委主任根本不給他留情面,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劈頭蓋臉的把他呵斥了一頓,這口氣咽不下啊,楊廣志怒道:“不就是接個電話嗎?有什么了不起?當官的我見多了,就是沒見過你這么大架子的!”
張揚做了個請他走人的手勢,眼光看都不再看他,沖著麥克風道:“今天是我來體委工作的第一天,我希望能夠給大家留有一個良好的印象,和我接觸過的人都知道,我這個人是沒什么架子的,可沒架子并不代表我不需要尊重,無論是朋友之間還是同事之間,都需要相互尊重,這是大家可以愉快合作的基礎。”
現場又有手機鈴聲響起,可是沒人再敢去接電話。
楊廣志恨恨點了點頭轉身走了。
李紅陽心中暗暗叫苦,楊廣志是他們這次全運會綺重的主將之一,只要是楊廣志一聲令下,他的那幫省隊國家隊的弟子肯定會毫不猶豫的回來助陣,可張揚上任第一天就把楊廣志得罪了,以后這件事只怕要麻煩了。
盛金堂漠然看著張揚,心說你小子能耐啊,什么人你都敢得罪,體操是我們南錫奪金的大項,你這么玩下去,最后首先玩死的就是你自己,當領導的無能不可怕,無知才可怕,你對南錫體育一無所知,就敢在這兒胡亂發威,走著瞧吧,有你哭的時候。
張揚道:“我知道大家都不喜歡開會,原因很簡單,這種大會枯燥無味,領導在臺上照本宣科,同志們在下面昏昏欲睡,我今天第一次坐在南錫體委的主堊席臺上,謝謝大家給我面子,到現在我沒發現有一個睡著的!”
臺下傳來了幾聲善意的笑聲,這笑聲多數是運堊動員發出來的,這些年輕人開始對這位年輕的體委主任產生了興起。
張揚和過去任何一個體委領導的風格都不同,無論他驅趕楊廣志這位功勛教頭是否明智,不過他的舉動的確起到了敲山震虎的作用,楊廣志是南錫所有教練員中的標志性人物,他被當場趕走,自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今天前來參加會議的運堊動員雖然很多,可是南錫最優秀的那批運堊動員并沒有回來,多數都在省隊、國家隊集,哪有時間參加這種意義不大的會議。
張揚利用剛才的那句話稍稍緩和了一下氣氛,繼續道:“開會首先是主題明確,咱們先強調會議的主題,今天開會是為了給在場各位,也就是南錫最優秀的教練員和運堊動員做個動員,動員什么?動員明年,也就是1995年10月在南錫舉辦的平海省第口屆省運會,主題有了,然后我告訴大家我們的目的!市里已經給出了一個明確的目標。”他向盛金堂看了一眼,示意盛金堂說句話。
盛金堂清了清嗓子,這倒不是因為他嗓子癢癢,可每到這種時候,他就喜歡清一下嗓子,已經形成了一種習慣,盛金堂道:“我插一句,市領導高度重視明年的省運會,明確指出要我們南錫市體育工作者們上上下下發揮拼搏精神,務必要在第口屆省運會上取得好成績。市領導給出了我們一個目標,要求我們在省運會上金牌數和丵獎牌數都進入前三,這是一個艱巨的任務,對我們南錫市的體育界來說也是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大家有沒有信心?”
現場鴉雀無聲,沒有一個人回應,盛金堂不免有些尷尬,他又習慣性的清了清嗓子,猶豫是不是要問第二遍的時候,張揚說話了:“大家不說話,我知道什么原因,大家是覺著市領導定的目標太低,咱們南錫身為省運會的東道主,拿到第二名都顏面無光,我看市里給出前三的目標,咱們自己不能看輕自己,我代表體委給大家定一個目標,明年的省運會,我們一定要在金牌數和丵獎牌數上雙雙奪得第一!”
張大官人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他這句話一說完,頓時滿場嘩然。幾乎所有人都在質疑,這廝莫不是瘋了?平海省金牌第一沒什么了不起,可南錫在平海體育方面根本排不上號,提升綜合體育實力并不是短時間能夠做到的,金牌榜、獎牌榜兩項第一,沒錯,大家都沒聽錯,就是這位新來的體委主任當眾喊出來的,他當現在是什么時代啊?還是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的年代嗎?
李紅陽只差沒伸手去堵住張揚的嘴巴了,NND,話可不能亂說,是要死人的,牛逼吹大發了,以后怎么收場啊!
盛金堂一臉的冷笑,麻丵痹的,你吹吧,不知天高地厚,無知者無畏,你丵他媽要是能實現這一目標,我把獎牌都吃肚子里去。
無論張揚提出的這一目標能不能夠實現,他至少已經做到了一件事,成功的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也成功的讓每一位與會者記住了他,想不記住都難,這廝太能吹了。
張揚道:“現在咱們有了主題,有了目標,剩下的就是具體的工作安排和實現目標了,實現目標不能靠我們,要靠大家,要靠在場的每一位教練員和運堊動員。”
終于有勇敢者舉起了手,南錫乒羽中心的奐責人蔣方濟舉起了手。
張揚點了點頭道:“這位同志請說話!”
蔣方濟道:“張主任,我是乒羽中心的負責人蔣方濟,我說句實在話,以我們南錫目前的體育水平,就算是東道主,占盡了天時地利人和的因素,還是沒有任何希望奪得金牌數、獎牌數的雙項第一,不僅如此,我認為我們南錫就算進入獎牌榜的前三都難,大家都是體育工作者,并不代表著體育工作者就不需要實事求是,我不說其他的項目,就拿我們乒羽類項目來說,上屆省運會,我們只奪得了一枚女子單打的銀牌,獎牌數一共才三枚,江城、東江都是傳統強隊,我們拿什么去跟人家拼?補充一點”我們的乒羽項目在平海還算是發展的不錯的。”
與會者們紛紛開始議論起來,一時間整個會場顯得混亂了不少。
張揚笑道:“蔣教練看問題很現實!”
又有拳擊隊的教練體亞寧起身道:“張主任,還有一個問題,每年省運會,各個城市都會從國家隊省隊征召運堊動員,你征召,別人也在征召,而且歷來我們南錫的運堊動員愿意回來參加這種省級級別比賽的很少,這件事希望領導們務必要重視。”
張揚道:“大家可能覺著我提出金牌榜、獎牌榜雙榜第一的目標太不切合實際,認為我不了解情況,認為我信口開河。”
沒人說話,可所有人都在這么想。
張揚道:“我在此強調幾點,第一,我們體委會盡一切可能說服南錫市優秀運堊動員回來參加這次的省運會,第二,我代表體委做出保證,會讓所有的運堊動員在前期的準備過程中,得到最好的西練”第三,就是獎勵!”
提到獎勵所有人齊刷刷望向主堊席臺。
張揚道:“教練員運堊動員付出努力付出辛苦,為城市爭光,為市民爭光,不能口頭上獎勵就算了,我在此保證,今年我們南錫給每一位金牌獲得者的獎勵會超過平海任何一個城市。”
下面的運堊動員一聽都來了勁兒,有人高聲道:“張主任,空口無憑啊,你到底要獎多少,大概有個數啊。”
張揚笑了起來,他沖著臺下大聲道:“上一屆省運會的時候,別的城市最高獎多少?”
許多聲音一起回應道:“嵐山獎金最高,每位金牌獲得者獎金五千,教練員三千。”
張揚道:“具體獎金額我們還需要商量,不過我在此給大家一個最低限額,只要是能夠在省運會上奪得金牌,運堊動員不低于一萬,教練員不低于五千!”
張揚這句話一說,整個會場如同炸了鍋一樣,要搞清這是省運會,張揚提出的獎金額已經讓所有人咋舌了。
李紅陽和盛金堂兩位副主任苦笑對望著,他們心里都想到,完了!這小子不知道這句話值多少,以三十塊金牌算,運堊動員教練員的獎金就得掏出五十多萬,這筆錢誰來埋單?真是個大嘴巴,嘴上沒有把門的。
蔣方濟道:“張主任,我們現在的訓練條件很差,各方面的器材都沒有到位,如果你到各級訓練場館實際考察一下就會知道,我們的備戰不是說說就行的。”
盛金堂道:“新體育中心正在建設中,市里為了備戰這次的省運會專門建設了五個訓練場館,年前就能完工,到時候,你們就可以過去訓練。”
蔣方濟道:“盛主任,你們最好到工地實地去看看,現在重點建設的是主體育場,訓練館在哪兒?市里有沒有考慮?”
盛金堂笑道:“現在市里財政也很緊張,大家克服一下嘛!多發揚發揚熱愛家鄉,熱愛祖國的精神,一切就解決了。”
“我不是發泄什么不滿,可是你們又想出成績,又不改善我們的訓練各件,想要奪得雙榜第一,我看不可能!”蔣方濟說完就坐下了。
張揚道:“蔣教練提出的問題很現實,我在這里保證,我會盡快考察各級訓練場館,只要是有困難的,我會盡量為大家解決,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論語里面前這樣說,放心吧,又想馬兒跑又想馬兒不吃草絕不是我們共丵產黨人的作風,當今的時代是一個只要努力就會得到回報的時代!”
會議結束之后,李紅陽滿臉愁容的向張揚道:“張主任,有些事我們說了不算數!市里給我們的財政撥款太少,他們提出的問題根本沒辦法解決。”
張揚道:“不是說要全力備戰省運會,財政上為什么不給撥款?”
盛金堂道:“給了,杯水車薪,現在體委的賬目有些問題,檢察機關正在調查呢。”
張揚皺了皺眉頭,隱約猜到這件事和前體委主任周大年有關,三人走出小禮堂的時候,拳擊隊的教練體亞寧追了上來,他是來找盛金堂的,遠遠道:“盛主任,上次您批下來的那筆款還沒有到賬!”
盛金堂面露難色:“我們體委通過了,可是錢還沒有劃到體委帳上,我們也沒有辦法!”
終亞寧道:“這么下去我們沒法干了,別說訓練設備了,連運堊動員的營養都跟不上,南錫又不是窮,為什么專差我們這一塊兒?”
張揚因為不清楚具體的事情,也沒有過問。
盛金堂道:“這樣吧,你先回去,我們下午開會的時候再商量一下,張主任來了,很多工作我們都要向張主任匯報。”
張揚心說這就開始往我身上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