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來委托元紅娘說親的人是絡繹不絕,在此之前元紅娘都不知道梁豐城還有這么多癡男怨女等著找另一半,看著那滿坑滿谷名帖庚帖,前來幫忙的元靈兒咂舌道:“阿姐啊,這么多人的親事等著您去辦,您一個人跑得跑到哪一年去啊?”
元紅娘煩躁的撓頭:“所以我不是找你們來幫忙了嗎?阿爹負責幫我去查探各戶人家的實際情況以及推算生肖生辰是否相稱,你漣哥則幫我將那些已經成了的婚書送到衙門去備檔蓋印,你就來幫我把這些新送來的名帖庚帖按照時辰八字和是否門當戶對先給分分好,這樣就可以快很多了。吶,這是阿爹先前查探回來的各家公子小姐的家世背景,你按照名字找過去,然后找個身家差不多的大概分一分就可以了。”
元靈兒依言坐下開始做分揀工作,但干了沒多會兒,她又忍不住問元紅娘道:“阿姐啊,您說會不會全梁豐城的人都找您說親來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不是梁豐城別的媒人家最近都吃白果咯?”
元紅娘聽了元靈兒這話手下一頓,她倒是真忙暈頭忘記這茬兒了,這梁豐城,甚至旁邊縣城的人都跑來找她說親做媒,那她現在不就一家獨大成了行業壟斷了?接著她馬上又想到了變成這種局面的巨大危險性——她現在還成了整個梁豐城媒人行當的全民公敵了呢!
元紅娘頭痛的撫額,當機立斷的拉了元靈兒到一旁小聲如此這般的吩咐了一通,然后到了中午的時候,再來元家委托元紅娘說親的人就發現元家大門緊閉,門上一張大大的白紙上用規矩的簪花小楷寫著:元媒積勞成疾嘔血三升無法再做媒,請各位另覓他媒玉成好事。此前已投遞庚帖名帖者,可在明日晌午來此取回自家的庚帖名帖。
那些乘興而來的人看到這份公告以后都很是郁悶生氣,不少人大罵晦氣拂袖而去,但也還有部分不死心的還圍在元家門口不肯離去,直到后來化了妝偽裝成大夫的逸清漣出來,在眾人的團團包圍詢問下連連暗示元紅娘命不久矣,這些本還不死心的人才失望透頂的漸漸散去了。
“哼,這都是些什么人!來求您說親做媒的時候恨不得叫您一聲親娘哩,現在一說沒辦法做媒了,罵的這叫一個難聽呢!阿姐,這些人就不該幫他們做媒的,讓他們家的孩子一輩子光棍兒去。”一直趴在門后偷聽情況的元靈兒在聽到人散的差不多了時就溜回了元紅娘身邊,現在總算偷得浮生半日閑的元紅娘正在那兒弄了個小炭爐優哉游哉的煮茶品茗,招呼氣呼呼的元靈兒坐下,遞過去一杯碧綠沁香的一線牽才笑著小聲說道:“世人不都這樣么?有事求你的時候就笑臉相迎,要是幫不上忙那可就是落了他們的面子了,恨不得打你幾拳踹你幾腳才解氣哩。”
聽了元紅娘的話,還涉世未深的元靈兒立即嚇得縮了縮脖子,元紅娘見狀呵呵笑了起來,一只大手卻從后邊探過來捏了捏她的脖子:“你現在倒是得空了,就知道嚇靈兒,靈兒你可別聽你姐說的,這世上還是好人多的。”
元靈兒叫了一聲“漣哥”,忙站起來將自己的椅子讓給了他,重另端了個馬扎過來坐下,元靈兒才嘟高了小嘴說道:“我姐說的才沒錯呢,剛才那些人說的難聽您是沒聽著,我姐又不是該他們的,前些時候跑惜香姐和淳王的親事就已經夠累的了,這些日子又天天一刻不得閑的幫著他們說親做媒,做成了的只當是本來就該做好的,要是稍微有點不滿意,立馬就說‘這就是幫著淳王和白小姐做大媒的水準么?莫不是輪到咱們平頭百姓就對付了吧?’哼,這些人,一個個都勢利的緊。”
這次可算輪著逸清漣咂舌了,他端過元紅娘面前剛滿上的茶杯一飲而盡,然后才做了個怪相笑道:“我咋好像又看到了一個紅娘啊?你們姐妹倆兒一唱一和的,都能把死人說活、彎的拗成直的了。”
元靈兒聞言捂了嘴咯咯直笑,元紅娘白了他一眼,又將他的空茶杯續滿才揉了揉還在隱隱作痛的脖子道:“你當我想把這嘴皮子磨薄、腿也跑細呀?我倒是想學惜香姐一樣當個大家閨秀每天彈彈琴繡繡花,再不成也來葬葬花傷春悲秋一番也可以啊,可也要有這條件才行啊,你問問靈兒,再往頭里那幾年,我們過得都是些啥日子?娘兒四個差點兒就餓死了呢。”
說起以前的苦日子,元靈兒也深有感觸的忙點點頭附和道:“就是就是,那時候吃了上頓沒下頓的,只kao著阿娘做些刺繡針黹來賺點兒銀錢貼補些,若不是阿姐早早兒的出來跟著她師傅學做媒,我們現在哪里有機會與漣哥您坐在這兒喝茶嘮嗑喲。”
逸清漣與元紅娘認識這么久,還真沒怎么聽她提起過以前的事情,此時聽了元靈兒的只言片語,他略有些驚詫的挑了挑眉看向元紅娘問道:“難道你爹……我的意思是,梁員外那時不曾幫襯些你們么?”
元紅娘撇嘴:“他是有兒萬事足,哪里還記得我們這些個孤兒寡母?每月里我祖母倒是從她的梯己里撥些銀錢和口糧出來與我們,不過她是好心還惦記著我們,就是有點兒老眼昏花,不知道底下的人會陽奉陰違,在我年紀還小的時候,送來的米糧都是發霉長蟲的陳糧,肉啊銀錢啊什么的也被底下的人私吞了,我們根本見不著,所以我娘當時就一直沒要他們的東西,就kao著自己的微薄之力拉拔我們姐妹仨兒。”
“我還記得那一次阿姐為了給家里爭那份兒口糧,還被梁老爺的馬鞭子在臉上給抽了一道,那模樣可嚇死人了。”元靈兒說著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以示強調,逸清漣單手撐著下巴看著元紅娘,好一會兒才看到她額際有一道淺淡的傷疤,他立即伸了手去揉了揉:“就是這道傷疤嗎?”
問歸問,元紅娘可沒忽略逸清漣眼中漸漸升起的戾氣,這人,平時總是笑口常開的像個好好先生,可要是踩著他的底線了,一準兒是個殺手級的恐怖分子。所以元紅娘嗤笑一聲故作輕松的推開了他的手:“才不是呢!那次的傷就是看著嚴重,但事實上沒幾天就全消了,這道疤是我小時候自己摔跤磕的。”
逸清漣訕訕收回了手,元靈兒捂著嘴笑的很是歡樂,元紅娘磕傷頭那會兒她還是個話都說不利索的小妮子,而且這么些年元荷蓓和元紅娘都沒有說起過這道傷疤的來歷,所以這回她可沒辦法打小報告了,只隱約記得當年好像確實就是阿姐自己磕傷了頭。
元紅娘瞟了一眼笑的歡暢的元靈兒,嘴里喃喃罵了一句:“沒良心的丫頭。”要知道,當年可是為了跟老夫人搶她和晶兒才導致正牌元紅娘掛點的!
不過她說這一句時聲音很小,逸清漣和元靈兒都沒有聽到,一大一小兩個人又開始沒個正形兒的開始鬧騰了起來,無奈的嘆了口氣看著他們兩人拌嘴打鬧,元紅娘卻開始在心底多謝起那位早夭的正牌元紅娘——如果不是因為她的早夭,她今天也不會有親密的家人,和這般出色的未婚夫吧?
虔誠的在心里為已經往生的正版元紅娘念了一段心經,重生的元紅娘端起自己面前早已放涼的茶水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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