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音醉夢云箏付,碎紅搖翠綻初晴137異寶奇珍
偷眼瞧他。
已是月余不見,雖因了宇文玄徵的病他也時有探望,但不過是來去匆匆,今日方發現他竟是又長高了些,身子也更見魁梧。比較引人注目的是下巴,已泛起青色,看其蔓延的方向,有絡腮胡的趨勢。
這樣的他倒頗有威風凜凜的氣概,再加上此刻的橫眉怒目……
轉眸卻見小寧子在瑟瑟發抖,不時的瞟他一眼,結果抖動愈烈。
回想方才,忽的有些了然,急忙道:“不就是幾朵花嗎?”
他眸光一閃,驟然綻笑:“哈哈……對,不就是幾朵花嗎?”
可是語氣卻帶著幾許虛弱,望向她的目光也有幾分黯然。
小寧子拿袖口擦了擦額上的汗,咽了口吐沫:“殿下何不請錦翎姑娘進殿?殿下不是從南邊帶回許多好東西就等著錦翎姑娘來嗎?”
“好!”
宇文玄錚突然格外爽快,拉著蘇錦翎就往前走,卻陡的停住腳步,叫過小寧子:“砍了!”
小寧子一怔,方領會到他說的是那株一生花。
“是”音未落,便見主子又停了腳步:“留著!”
變化如此之速令小寧子一時轉不過彎來,不就是棵樹嗎,至于這么來回折騰嗎?主子今天是怎么了?往常可都是說一不二啊……
宇文玄錚自有他的打算,一生花不是花開兩次嗎,他可以等下次,雖然如此有點自欺欺人,不過……錦翎說的對,不就是幾朵花嗎,何必認真?這么想倒更是自欺欺人了,只是……唉,他為什么要自尋煩惱呢?那花果真有那么神奇?那老頭定是騙他的,老頭自稱是世外高人,然而若真是超凡脫俗又怎會死不讓價活活敲去他一千兩銀子?
想到當時那老頭混濁的老眼中有狡黠之光閃動,心下不禁快活起來。
瞥了蘇錦翎一眼,忽的拉住她,仔細端詳,頓時怒了:“這眼圈怎么黑了?昨天又熬夜了?我早就告訴你,別總是逞強替別人上夜,她們就是欺你老實。九弟的病是好了,到時你若累壞……”
蘇錦翎早已習慣他的暴風驟雨般的脾氣,亦知他愈是關心,語氣愈重,心下感動,卻也沒好氣道:“既知如此,還不讓休息,偏偏拉我看什么寶貝?”
宇文玄錚語塞,唇動了動,憤憤擠出一句:“趕緊看,看完趕緊給小爺回去睡覺!”
說話間,二人已行至兩扇雕花門前,小明子和小番子分守兩側,皆一臉興奮的望著蘇錦翎,小手一抬,就要開門。
小寧子緊趕慢趕的追上前來,瞪了倆小孩子一眼,又對主子換作一臉訕笑,手一抬,門扇緩緩而開……
這是……
蘇錦翎眼睛一亮,新奇玩意滿屋子都是她從未見過的,花花綠綠的,一時竟是目不暇給。
“這都是殿下自南邊運回來的,專門為錦翎姑娘備著……”
小寧子尚未告訴她,那夜主子隨皇上趕回天欒城,原本乘坐的馬車塞得滿滿的都是這些寶貝。
他知道主子一直心存愧疚,因為上回主子隨駕北上,沒有得到他許愿為她帶回的那只有下雪方肯開放的優曇花,才弄回這么多寶物來彌補,而自己卻是一路騎馬回來。本是疲憊不堪,卻指揮他們將寶貝井然有序的安置在瑤花閣,直忙活到天亮,其間還不停的恫嚇他們若敢弄壞一樣,就把他們拍成紙片。
側妃徐沐然早就聽得這邊的動靜,趕來瞧熱鬧,卻被他喝了句,抹著淚的跑了。
其實他倒未覺得這些玩意有什么好,只不過越是壓著掩著越讓人好奇。徐沐然便不死心,這兩日總琢磨著偷看。主子怕手下人辦事不利,便寸步不離守著,結果倆人關系空前緊張。
徐沐然雖是御史之女,然而平日性子矯情,有了問題只會哭鬧。主子從初時的手足無措到后來的心煩意亂再至如今的麻木不仁,徐沐然自是有所感知,而且更知主子對一個叫蘇錦翎的宮女分外上心,這滿屋子看不得碰不得的玩意就是為她準備的。這不今天趁主子出去尋人,側妃便過來搞破壞,他上前阻攔,于是……
他的手背火辣辣的,這抓痕也不知主子方才有沒有看到。唉,只望他們速戰速決,側妃正在養精蓄銳,他又支使了幾個宮女去嵐欣殿纏磨她,怕也堅持不了多久,萬一折騰起來又是一團熱鬧。徐沐然在長信宮外沒什么本事,在宮里可是兇得要命呢,蘇錦翎恐難是其對手。主子自是要護著她的,可又不能對側妃動手。徐沐然那指甲倒是養得兇惡,瘋起來再給主子畫上幾道,豈不是讓主子在心上人面前失盡顏面?他自是不能坐山觀虎斗,到時估計又要奮不顧身的替人擋指甲……
唉,人都道他是八殿下身邊的紅人,可是這紅人也不好當啊!
他這邊惴惴著,那邊八殿下正領著人興致勃勃的解說著他帶回來的這些個寶貝。
“……這個是玉洛河里的石頭,你看看,我特意挑的是有圖案的。你發現了嗎?這正正是十二屬相呢……”宇文玄錚將養在琉璃缸里的彩石揀出來排在桌上:“玉洛河很長,我整整尋了一天才湊整齊。可惜這個馬不大像,唉,等下次你也去,到時咱們找個更像的。對了,其實倒真有塊非常像馬的石頭,簡直是栩栩如生,就立在岸邊,只可惜太大了,運不回來……”
宇文玄錚連連嘆惋:“相傳那是前朝的一位霸王,兵敗被追殺,直至玉洛河邊。勢單力薄,眼看著就要死在敵軍刀下,他便命與之相伴五載一同出生入死的赤兔馬逃生,自己引頸自殺。那匹戰馬見主人身死,仰天悲鳴,縱身一躍……恰在此時,天空突然電閃雷鳴,一個雷電旋即劈開岸邊大石,這匹寶馬便恰好沒入石中,巨石又驟然合攏,后人就將此石成為‘義駒塚’。當然,也有人認為這不過是個傳說,就劈開此石,卻果見一匹烈焰紅駒傲然立于石內……”
話到此,又忽然想起自己此番帶回的寶馬,當即就要領蘇錦翎前去見識見識,又抒發了一番將來要浴血疆場的豪情,卻遭了蘇錦翎一記白眼:“就知道打打殺殺,可知百姓心里怎么想?他們更喜歡過太平的日子呢……”
宇文玄錚撓撓頭,他不知要怎樣跟蘇錦翎解釋他保家衛國建功立業的宏愿更是為了讓她過上太平的日子,卻見蘇錦翎似要伸手挑了柜子上的玄色蓋布。
他急忙搶前一步,尷尬笑道:“這個……還是先別看了。”
的確,這可不是普通的柜子,乃是琉璃所制,里面裝著他從南邊收集來的千足蟲。那千足蟲體型龐大,色彩斑斕,煞是威風,正好幫他鎮守這些個寶貝。只是蘇錦翎一向膽小,若是讓她見了這個還不得恨死他啊。
好在蘇錦翎并不執著,而是隨手拿起了供在旁邊架子上的一塊粗糙的石頭,懷疑看向他。
他急忙湊上前:“你別看它長得不好看,可你知道和氏璧的由來嗎?待過兩天我尋了工匠將它打磨成一串玉片,掛在你聽雪軒的窗邊。待風吹過,定是泠泠動聽……”
蘇錦翎別過目光,裝作漫不經心,道:“不若掛在嵐欣殿,那里檐高臨風,想必更是美妙動聽。”
宇文玄錚面色尷尬:“她啊,我已送了她一堆寶貝,這工夫正玩得開心呢,要不……”
的確,他也沒虧待了徐沐然,此番特按她的央求尋了幾株稀有蘭草送至嵐欣殿,怎奈水土不服,不到七日便死了,又勾得她許多眼淚,悲悲戚戚的吟詩,實際上不過是千方百計的要他安慰,令人煩不勝煩。他已暗下決心,以后要送便只送死物!
“殿下……”她突然打斷他的思緒。
本想直言他的一片心意她無法承受,可是這樣開口定是令他難堪,而且他也沒有明白說過什么,若是自己貿然開口,倒顯得唐突。
她暗自煩惱,不禁眉心微蹙:“奴婢謝殿下一片盛意。只是九殿下身體方愈,奴婢得早些回去了……”
“等等,”宇文玄錚急忙攔住她:“你是不是覺得這些東西都不可心?也難怪,此番出行太過匆忙,所過之處民鎮頗多,皇上又不準我隨意走動。有好幾次我看那遠處似是有些新鮮玩意,可好容易背著皇上到了近前卻只見得這些俗物。唉,我要是能生出你故事中的那種千里眼便好了……”
蘇錦翎腳步一頓,轉頭對他:“殿下是想看到遠處的景物?”
宇文玄錚點頭,卻見她目光微閃,似有笑意:“難道你……”
“若是殿下能夠幫奴婢尋到這兩物,奴婢或許可以一試……”
“哪兩物?快說來聽聽……”宇文玄錚立刻來了興致。
日上中空,已是正午。陽光略顯酷烈,曬得人身子軟軟的。
蘇錦翎最近休息不好,昨夜又熬了一晚上,眼下雖腳不停歇,困意卻一浪浪的襲上來,竟有些抵擋不住了。
第五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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