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有女初修仙

第五百四十三章 新紀元的春節

第十二卷:你好,我來自地球第五百四十三章

新紀元的春節寶妝成

第十二卷:你好,我來自地球第五百四十三章

新紀元的春節

玄龜說過,一個人的身份由不同的社會關系構成,換成稱呼的話,父母小時候叫她“囡囡”,年紀大些后一直是“然然”,一般朋友會稱呼她“洛然”,修行略有小成后,大家叫她“林師姐”,再到后來的“林師叔”。

只有少年時代相識的寶嘉,笑話她一副懦弱可欺的小白兔性子,所以叫她“小洛”。外人只知這是取自她全名中間字的叫法,誰會想到那原本是小懦,小懦。

眨眼數百年,林洛然已經變成了元嬰期女修,不管叫誰看來,她都強大得無懈可擊,哪里又有懦弱的影子了?

可那又是為何,她在人潮涌動的街頭,看見寶嘉時,依舊像被看不見的藤蔓纏住了腳,懦弱不敢上去相認呢。

大商人贊助下,可以以假亂真的雪花飄落,街頭巷尾涌出了許多市民,他們為這場罕見的白雪而激動欣喜,畢竟是人口高密度的衛城,街上斷時間內就比之前要熱鬧數倍。

潔白的雪落在輪椅上,其奧眼中是稚童才有的天真。

那樣無垢的眼神,和寶嘉波光微閃的狹長雙目形成強烈反差。其奧眼中是不諳世事,寶嘉雙目卻是歷經風霜。

欲言又止的狹長雙目,讓林洛然看到了熟悉的“秦寶嘉”。她的懦弱,或許是懼怕那只是她的錯覺。

她們相互陪伴,在煙雨小城渡過了少年時代,一起考上蓉城的大學,一起留在蓉城工作。在很長的時間內,一個是幼年失親的叛逆少女,一個是懦弱老實的鄉下姑娘,她們之間唯有彼此的相互扶持,雖沒有血緣,卻比姐妹還要親密,不會因利益而反目。

這樣重要的寶嘉,卻被她弄“丟了”。

林洛然曾無數次后悔質疑,當初帶寶嘉入修行路是不是錯誤,就像她執意想讓林媽修真一般,若不是因她的貪心,不管是林媽和寶嘉,以她的能力,守她們一世安寧又有何難?

種種因素,導致了現下,她和寶嘉只隔了數米距離,她卻不敢邁動步伐上前,問一句:寶嘉,是不是你回來啦。

寶嘉雙目中閃爍著水光,對于能在街頭和林洛然偶遇,她一點都不吃驚。六年前把扔掉的申請書又撿回來,來到第三衛城,她就知道離林洛然這么近,兩人總有一天會相逢。

但她沒想到居然隔了這么久。

林洛然真是笨死了,膽小鬼……寶嘉見她只會傻呆呆站在原地,干脆主動推了其奧上前,將眼中的眼淚眨了回去,故作輕松笑了:

“好久不見……小洛。”

林洛然開始覺得是自己聽力出了問題,過了兩分鐘,寶嘉還是笑吟吟望著她。

笑容慢慢在林洛然臉上浮現,笑著笑著她眼淚就不爭氣落了下來。

人來人往的街頭,一個結丹女修,和另一個元嬰女修,不顧形象抱著大哭,胡霽眼角抽了又抽,覺得女人果真是復雜難懂的生物啊。

白傾雪溫柔一笑,為林洛然多年夙愿得償而同喜。

她找老太太剪了好多剪紙,五谷豐登,蓮蓮有魚,年畫娃娃……她有預感,這必將是一個難忘的新紀元春節。

“喏,這張年畫貼在二樓比較好。”

真正的秦寶嘉不單回來了,且早在幾年前就恢復了記憶。林洛然得知真相,氣得又哭了一場。寶嘉看著她紅彤彤的兔子眼睛十分無語。

雖然記起了從前作為“秦寶嘉”的人生,但她更是以“曼佳。諾蘭”的身份活了將近百年,兩段不同人生,兩種截然不同的性格,造成識海中迥異人格的爭奪戰,讓她當時不得不選擇離開。

在放棄修士身份,作為普通人帶著其奧生活這些年,只有白日里極盡疲憊,才能讓寶嘉在夜里安然入睡。

如何分辨哪一段人生才是她真正想要的,秦寶嘉想了幾年。

實際上不管是“秦寶嘉”,還是“曼佳。諾蘭”,都是貴女身份。寶嘉一生的顛沛流離,都集中在了星際流浪那段日子里。

她有一身修為,記憶卻一片空白。現在想來,那時不論是誰向她一伸手,自己都會緊緊抓住吧?

所以她才會對“曼佳。諾蘭”的身份如此在意,比起所謂繼承的遺產家業,寶嘉更在意的是,能有名有姓,作為一個真正的人生活著。

那時林洛然突然出現,對寶嘉而言,作為“曼佳。諾蘭”就要完全推翻,這讓她惶恐難心安,所以一次次逃避,先是離開娜美星,在青丘界里受到偽圣女刺激,記憶開始真正復蘇時,她離開了洞庭。

逃避了這么些年,秦寶嘉也算想明白了。

不管她叫什么名字,都無法改變她體內的血液姓“秦”,縱然當曼佳。諾蘭的歲月更長,但是遙遠而強大的娜美星,卻不如這個破敗的地球讓她呆著舒服。

帝都高高的紅墻猶在,秦司令不見了,林洛然卻仍然在。

在此后更長的歲月中,她們依舊會相扶相持,繼續同行,這就足夠啦。

所以,她還是愿意,做只有短短三十幾年記憶的秦寶嘉。

這些話她不用對林洛然講,林洛然依舊用一種心疼的眼光看她,如此默契的友情,讓她依照心意的選擇,才不會另有遺憾。

寶嘉回來了。

林洛然又怎會讓她坐在稍遠的第三衛城,馬家別墅住了這么多人,卻稍嫌小了些。沒人能想到塵仙子放著龍宮不住,在洞庭湖邊的小別墅住了這么些年,林洛然在不暴露身份情況下,花了老大經歷,才將隔壁的別墅買下。

沐天南大概也住膩了玫瑰酒店,興致勃勃同時買下了另一棟。最后老廖和胡霽也出手了,林洛然都不知道他和胡霽哪兒來這么多,要知道洞庭城的居住資格巨資難求,現在很少會有人出售洞庭城的物業了。

白傾雪曾是一代宗師,久寄居人下也不太舒服,隨便賣了點東西給韓薇雅她爹,把老韓激動得主動幫她辦妥了一棟別墅的過戶,沒讓白傾雪費一點心——其實林洛然居住在該別墅小區,在聯邦某一層面早就不是秘密,但就算韓奎生有個女兒跟在林洛然身邊修行,老韓也很有眼色沒動過要在小區置業的心思,更何況其他精明的政客,或者是對林洛然敬畏的劉家了。

靠得最近的五棟別墅都被拿下,和馬家形成了一個小圈,將其他住戶隔在了小圈子外。

為了保障私密性,也為了住在一起熱鬧,算上馬家,六棟房子周圍被圈了兩人高的文竹墻,將視線遮擋得干凈,又在靠湖一面,另開了門進出。

寶嘉喜愛芙蓉花,林洛然幫她催生了幾株醉芙蓉,種在院子里,花木高大,枝椏都伸到了二樓窗戶,清晨時分一推開窗就能看見湖光山色和青蔥花木,實乃一大享受。

沐天南加強了別墅的隔音功能,敲掉了繁復的設計,不惜工本移植來各種名貴玫瑰種滿院子,花香引得蝶飛蜂擁,其他住戶更是想透過竹墻的縫隙一窺究竟。

老廖的別墅——這貨隱藏了許久的實力,實實在在被一棟別墅暴露了。自從獨居一屋,老廖整日神神秘秘的,林洛然覺得最近忽略了他,便相約了沐天南,連同寶嘉一起去看他。

到了之后才發現胡霽也在,見他神色慌張中又帶有幸災樂禍,林洛然狐疑,寶嘉則大咧咧推開了門。

可憐老廖正在對著一桌子竹雕刻苦,見被人打擾,很不滿擺手:“竹一啊,現在主人還不渴。”

林洛然見他埋首奮戰,奇道:“竹一是誰?”

看來她們今天真的來對了,平時對老廖太過忽視,連他請了保姆都不知道。

老廖一聽見是林洛然的聲音,擺弄竹雕的手都僵硬了。

他抬頭掃了一圈,恨不得用眼神殺死躲在林洛然身后偷窺他表情的胡霽,憤憤想著,果真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偏偏此時,似乎還嫌老廖死得不夠快,一身穿蔥綠薄紗,酥胸半袒的古裝侍女蓮步輕搖,弱柳扶風般進來。

“主人,您喚竹一可有吩咐?”

在她之后,另有竹二,竹三,竹四依次現身,寶嘉呆了,林洛然愣了,唯有沐天南神色不變,胡霽則輕手輕腳趁機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寶嘉顯然沒想到這老頭兒猥瑣至此,林洛然愣住,卻是依稀覺得眼前的場景有些熟悉。

是哪一年呢,帝都的香山別墅,她第一次去,看見一群女仆躬身道“少爺”……

沐天南享受不起來自身側“關注”的視線,面上平靜,實則也恨不得學胡霽溜走算了。那些年少輕狂的歲月啊,不是不報,是尼瑪時候不到!

老廖高舉雙手做投降狀:“我可以解釋的,聽我解釋……”

因他聲音太慘烈,臨近年關,眾人俱在,很快在白傾雪的帶領下前來圍觀。

見到幾個穿著暴露身材噴火的姑娘,馬雙雙和韓薇雅罵了一聲“為老不尊”,跺腳走了。

白傾雪見多識廣,比起從前魔宗一些妹紙,眼前這些已經很保守了好伐,因而她也特別淡定。

寧折不彎的馬一鳴也覺得老廖在別墅中藏了幾個如此打扮的姑娘,實在有辱斯文,出于對長輩的尊敬,讓他臉紅之下,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異常為難。

唯有維爾。科林,從前也是個浪蕩子,自從決定跟隨林洛然,久不見此調調,暗暗對老廖豎起了大拇指,以示十分佩服。

老廖哭喪著臉,大聲哀嚎,誤會啊誤會,可惜沒人聽。

完了,他在小師妹心中的形象喲,天降一道神雷,將他劈死在原地吧!

事情要想解釋清楚,必須得暴露實力。

老廖恢復記憶后很為他這些年經營的形象后悔,他其實是個披著猥瑣外衣的醇厚青年,胡霽曾嗤之以鼻:你怎么不說自己是醇厚少年?

最近他這么低調,正在努力經營自己正面形象,難道就要毀于一旦么。

老廖看著眾人在對他做出一副“沒想到你是這種人”的表情后,都搖頭離去,他真是撞墻的心都有了。

空間中默默圍觀了的四首,在火鳳的帶領下開啟了賭局。

火鳳:“我壓一根黃瓜,這貨熬不到兩天必定主動前去自首。”

小銀魚想了想,“兩根,一天。”一如既往的簡潔少言。

金翎雕表示你們真是幼稚。

最近輸得想自砍雙手的木狼紅著眼大喝:“我壓一車黃瓜,老廖兩個時辰內就會說出真相!”

最后的結果嘛,木狼第一次贏得徹底。

火鳳親自守著林洛然空間中那株黃瓜藤,以空間的催生速度,都守了五天才籌夠一車黃瓜,全扔在木狼面前,一臉奸笑:“你贏了……小木狼,沒想到你口味這么重呀。”

銀魚懵懂不知其意,金翎雕表示火鳳是空間四首中最邪惡的黨魁,沒有之一!

老廖是捧著一堆竹雕,并牽著竹一前去坦白的。

在一群人面前表演了“大變竹人”,老廖身上背負的冤屈終于洗白了。

林洛然顧不上追究老廖什么時候恢復了修為,對地上的竹雕很是驚奇。之前還是童顏巨乳的竹一,現在變成了小巧而精致的竹雕,一陣陣淡淡的靈氣從竹雕中心傳來。

“這是什么?”馬雙雙對竹子玩偶愛不釋手。

老廖撓頭:“是傀儡獸……不對,這個應該算是傀儡人,中間以變異獸晶核做能源,材質太差了,做起來很費力。”

聽他說完,林洛然發現竹雕娃娃表面果然被一層極淺的花紋覆蓋。依老廖所言,那活色生香的侍女,本體居然采自最普通的竹子,她對老廖再次產生了“深不可測”的觀感。

老廖的傀儡人引得馬雙雙大為心動,老廖得意非凡講了下大體原理,林洛然突然想起她得自蓬萊仙山的人偶,拿出來給老廖相看。

老廖瞪大了眼睛。

雖然他在N2貿易星和林洛然重逢,妙音法會時他已和胡霽去了青丘,這組奏樂女仙人偶,他卻沒見過林洛然拿出來。

此時第一次見,他卻露出古怪的面色。

林洛然追問,他卻仔細問了她得到人偶的經過,才嘆息道:“材料工藝,無一不是頂尖的作品,就是我現在也做不到的。”

普通竹子做成的傀儡人,林洛然也沒想過它能抵得上從仙山帶出來的,但老廖夸“奏樂女仙”也罷,干嘛一副大爺很得意的表情?

她想到老廖抱怨材料差,想起自己在蜀南竹海發現“尤利文明智腦”時移植進空間的那叢靈竹,因數百年繁衍生息,縱是她近來拼命挖筍吃,竹林也占據了空間老大一片地——倒可以送些給老廖做傀儡人,比起袒胸露乳的侍女和奏樂女仙,傀儡人的作用,應該不止于此的。

不過,在此之前,林洛然很是拷問了老廖一番。

老廖對他的來歷依舊避諱不言,聽林洛然問他是不是仙人,老廖猛翻著白眼:“不管是什么,在這下界,最多就只有化神期修為,你以為界面法則是吃素的么?”

一群人便起哄要看化神期的本事,嚇得老廖抱頭鼠竄。

因幾棟別墅都在裝修,春節毫無疑問是在馬家過的。

林洛然想起新紀元前過的春節,早早就備下了年貨,各類糖果炒貨,還有蜀中人冬季最愛的熏臘肉和香腸。

韓薇雅貢獻了松枝,熏出來的臘肉金黃油亮,帶著一股淡淡的松香。除夕的晚上做了一大桌菜,聽到街上電子鞭炮的聲音傳來,一桌人連吃帶喝,飲盡了林洛然搬出來的幾壇靈酒,眾人臉上都帶有酡紅。

“這是我和雙雙過得第一個春節,我敬您,林姑姑!”

馬一鳴端起酒杯時身體已有些搖晃,林洛然剛回到洞庭城,在市圖書館向他借閱讀卡時,沒有想到他會是馬明小胖子的后代。

十數年相處,馬一鳴已經以極差的體質,與不日前成功筑基,雖然還不比馬雙雙的修煉速度,他的人生一掃從前在株洲坊市被商行逼得狼狽的局面,的的確確是從根本上發生了改變。

“好。”

林洛然目光溫和,將一杯酒喝得干凈。

“林姑姑,我也敬您。”

馬雙雙眼睛里微紅,她不單活過了二十歲,依她現在的修行速度,她能活到兩百歲,甚至更多。

但那年,如果林姑姑不曾出現呢?

林洛然什么也沒說,同樣飲盡了這杯不得不喝的酒。

韓薇雅有充足的敬酒理由,塑道基一事,與她恩同再造,她的修行路上其實有兩個師傅,一個是丹陵道長,一個是林姑姑。

科林呢,凱瑟星有名的浪蕩子,現在已經是干練的代名詞。他在這個家中,永遠是默默做事的存在,沒人真正拿他當仆人,他卻比仆人做的更好,更多。

凱瑟星已經淪陷了,地球更像科林的第二故鄉。

他的這杯酒,林洛然也不得不喝。

白傾雪舉杯,“什么都不說了,我先干為敬。”

亦師亦友的“白仙子”啊,謝謝你這么多年的相伴。林洛然喝得太急,還幾乎嗆了酒。

在座的人,只有寶嘉,沐天南,老廖沒敬她酒。

林洛然和秦寶嘉,那就是一輩子的姐妹!這不是一杯酒能說盡的。

沐天南不敬酒,在于心疼她喝得太多。

老廖大抵也處于同樣的原因,笑得一臉燦爛,孤單單過了幾千年,他終于等來了這天。小師妹呀,我們真的是好久好久沒一起吃過飯了。

林洛然飲了一杯又一杯,沒用靈元逼出酒精,靈酒后勁又足,她喝得酩酊大醉。

十二點的鐘聲敲響,同樣喝得不少的白傾雪搖了搖她:“聽說除夕與新春之交,許愿最是靈驗,快起來許愿。”

林洛然呵呵傻笑,嘟囔了一句:“希望盛宴永不散,永不散……”

宴席不散,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用分離。

席間安靜了片刻,眾人心中都默默替她許愿:如果諸天神佛真能聽見,希望眼前這個至情至性的女子,快點與家人重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