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堂王妃
下堂王妃。
如玉哭得累了,爬到床上迷迷糊糊睡去。()本以為這一晚必定又是碾轉反側夜不成眠,誰成想竟一夜無夢。早上被顏嬸叫醒,睜開眼睛,看著裝飾得煥然一新的房間,一時竟不知身在何處。
一絲若有似無的蘇合香味在屋子里流淌,她疑惑地掀開被子下了床,發現窗臺前多了一個銅制的獸形香爐,淡淡的青煙從獸嘴里吐出來,裊裊上升。
她嘆了一口氣,順手撈起搭在椅背上的官服,指尖輕輕撫過撕裂的襟口,昨夜的情景悄然浮現腦海。
說實話,她沒想到花滿城會這么輕易就放過她,這不是她熟悉的那個行事乖張,霸道狂妄的金刀狼王。
現在回想起來,竟覺得他一怒之下拂袖而去的背影有些蒼涼和孤寂……
“喬大人,您起了沒?”屋外的顏嬸得不到回應,提高了聲音催:“可得趕緊了,要不該遲了。”
“哦,來了~”如玉收懾心神,匆匆應了一聲。裝束整齊拉開房門。
顏嬸端了熱水進來,不好意思地笑道:“這幾天也不知咋的了,老愛犯悃,也沒給大人等門,您沒生氣吧?”
“要不,我給你把把脈?”如玉關心地問。
“不用,不用!”顏嬸連連搖手:“也沒什么大礙,就是貪睡!天擦黑就犯悃,一沾枕頭就睡得跟豬一樣!”
如玉心中一動,臉上已不自覺地燒了起來——該,不是那人搞的鬼吧?
顏嬸見她不說話,越發不好意思,轉身往外走:“瞧我,大人還得上衙門呢,竟說些廢話耽擱您的時間。喲,大人病了?”
“什么意思?”如玉一時轉不過彎,愣住了。
“呶~”顏嬸下巴一抬,朝桌上呶了過去:“藥鑵子還擱桌上呢。”
順著指的方向看過去,圓桌上原來擺放茶壺的位置果然放著一只藥鑵,里邊還有著殘留的藥渣,旁邊是一只六寸的青花蓋碗,再過去,是一小碟蜜餞,黃澄澄,油亮亮。
如玉慢慢地揭開蓋一瞧,一碗褐色的藥汁靜靜地躺在碗里,清亮亮的。照得見人影。
“我說大人這段時間瘦了不少呢,原來真病了~”顏嬸跟過來,絮絮地念叨:“藥都煎好了,咋不吃呢?您快梳洗,我去替你熱熱。”
“不,不用了~”如玉心中似塞著一團亂麻,悵悵的,堵得慌。
這一次,他似乎真的沒有惡意,難道,是她錯怪他了?
“那,”顏嬸只當她趕時間:“我替你留著,晚上回來再喝。”
如玉沒有吭聲,默默地洗漱完畢,開門走了。
午時一過,她坐錢錚友的馬車一起入宮,半道上錢錚友就被華妃請走,如玉一人到了公所,剛辦完交接,那邊淑妃就著人來請。
如玉到了景怡宮,才知道十六皇子貪玩。跌了一跤,其實只是額頭上破了道口子,流了點血,卻把淑妃嚇得半死。
如玉給他清洗了創口,包扎好,又留了些不留疤痕的外用藥膏,并再三保證沒有大礙,淑妃這才放她離去。
從景怡宮出來,沒了太監跟隨,聞著空氣里陣陣清香,想著入宮這么長時間還未曾賞過梅園盛景,如玉便索性拐了個彎,繞道梅園回公所。
那些高低錯落的殿宇樓臺,平日里金碧輝煌,今日被這大雪覆蓋,銀裝素裹,滿園的花木也被冰凝雪結,顯得晶瑩剔透,竟別有一番妖嬈之姿。
園中白梅開得正盛,微風吹過,無數帶著淡淡幽香的花瓣打著旋悄然飄墜而下,似繽紛的花雨,美不勝收。此情此景竟與朗梨的梨花盛開有異曲同工之妙。
如玉緩緩穿行其間,發間,肩頭,衣上……全都落上白梅,染著淡淡的香氣。漸漸的,她心神恍惚,似乎重又回到那個這輩子永遠也不愿意回想的悲慘時刻……
“少爺。少爺!”
“滾,再羅嗦一句,我砍了你的腦袋!”
男子的咒罵著風一般卷了過來,如玉沉在往事中竟未有所覺,被邊跑邊回頭張望的司馬煬撞了個正著。
如玉身單力薄,當場被他撞得連退了好幾步,靠在梅樹上才沒有跌倒,手中藥箱咣當掉到地上。
司馬煬冷不防一腳踩到箱子,撲通摔了個四腳朝天:“他的!好大的膽子!本少爺的路也敢擋?”
“對不起~”如玉紅著臉連連道歉。
“瞎了你的狗眼了!”司馬煬一肚子火,爬起來沖過去,兩人打個照面,如玉秀美斯文的五官一入眼,他本已踢出去的腿停在了半空,又驚又喜地嚷:“是你?”
“呃?”如玉蹙起眉尖,疑惑地望著他。
這人一臉奸相,若之前見過,她定然不會全沒印象,為何他竟如此興奮?
“哈哈哈!”司馬煬打量她幾眼,忽地上前拉住她的手,仰天大笑了起來:“好小子!讓少爺好找!原來你躲在太醫院!”
還真應了一句老話,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啊!
如玉嚇了一跳,急忙掙脫:“這位公子。我好象不認識你~”
“聽好了~”司馬煬哪里肯放手,不但不放,人也靠了過去,試圖摟他的肩:“我就是鼎鼎大名的司馬煬,工部侍郎司馬毅是我叔叔,敏貴妃是我姑姑!明白了?”
如玉一聽,對方竟是臭名昭著的司馬煬,心中已然慌亂,彎下腰自然地避過他,手忙腳亂地撿拾散了一地的工具,嘴里胡亂答道:“原來是司馬公子。下官失禮了~”
“不失禮,不失禮~”司馬煬笑嘻嘻地蹲了下來,按著如玉的手,猥褻地摸著:“你長得真俊!瞧這手,比女人還白凈,細軟,當個大夫,還真是委屈你了~”
“司馬公子,”如玉一驚,倏地縮回手,猛地站了起來:“請你自重!”
“喲,生氣了?”司馬煬嘻皮笑臉地湊過來,把頭往她懷里拱:“嘖嘖嘖,怎么著,你還想打我呀?呶,哥讓你打,你消消氣~”
“你,你~”如玉又驚又氣,不停后退:“別過來!”
“都是男人,你怕什么?”司馬煬見她神色慌亂,越發興奮,兩眼放光,一步一步逼過去:“來,過來~讓哥疼你~”
“站住!”如玉退了幾步,被梅樹擋住去路,退無可退,白著臉厲聲喝道:“你再過來,我可要喊人了!”
“哎喲~”司馬煬慢條斯理地逼過來,在她身前站定,伸手捏著她的下巴,邪邪地笑:“我好怕!”
“來人,來人啊!”如玉掙了幾下沒能掙脫,也顧不上羞恥,一咬牙,放開嗓門嚷了起來。
“哈哈哈~”司馬煬不但不怕,反而縱聲大笑了起來:“這鬼天氣,園子里別說人。就連鬼都沒有半個,你便是叫破了嗓子,也沒人理!不如留些力氣,跟哥哥快活快活?實話說,老子還沒試過在雪地里……”
他一邊說,一邊撲了過去抱住如玉,一張臭哄哄的嘴往她的臉上壓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