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再見威斯克
葉知秋嘴里說著不相信,身體卻突然沖上了平臺,把身后的艾達都嚇了一跳,說實話她能理解葉知秋的作法,但是如果換成她,還真不一定有勇氣沖上去,說不定上面有一挺M2正等著他呢,當然從面積上來說,那上面真有個M2能不能轉得過身來的確得兩說。
沒有想像中突然爆發的槍戰,上面靜悄悄的。于是艾達也跟著葉知秋沖上平臺,這才看清上面的情景。
平臺的面積不大,四周有一圈淺淺的圍欄,中間的架子上吊著一口大鐘,鐘擺上系了一根繩子,可以用它來晃動鐘擺。一側的圍欄上有個缺口,旁邊放著一個手搖的卷揚機,上面纏著很長的尼龍繩,地上還有個大筐,看上去可以用這個簡單的裝置往鐘樓上運東西,這可比爬樓梯要省力多了。不過現在這平臺上面空蕩蕩的,除了兩個相向而立的男人,什么都沒有。
葉知秋當然站在樓梯出口旁邊,他的槍還握在手里,但是并沒有對準面前的人,因為那個人空著雙手,正很有興趣的看著他們。
站在葉知秋對面的這個男人比葉知秋還要高一點,穿著一件黑衣的緊身內衣,黑褲子黑皮鞋,外面罩著一件黑色的風衣,頭發梳理得一絲不茍,臉上被一幅大大的墨鏡擋住了一多半,只能看到他嘴角露出的一絲微笑。艾麗絲可以和任何人打賭,這個家伙的微笑絕對不是在表達善意,那更像是譏笑,讓人一看就有一種沖上去揍他一頓的沖動。
“威斯克?”艾達失聲叫道。威斯克的這一身打扮實在太過拉風,想不招人眼球都難。所以當霍華德說服芬奇答應簽發對他的通緝令后,艾達就從來沒有擔心過會失去他的消息,但是她還真沒想到,芬奇答應的通緝令還沒發下去,她們就又見面了。
聽到她的聲音,威斯克看了她一眼,搖頭嘀咕了一句。艾達沒聽清楚,葉知秋倒是聽見了,他說:“女人真麻煩。”還沒等他理解這句話的意思并且做出反應,威斯克就已經做了一件讓他們目瞪口呆的事情,他身子一翻,縱身從平臺邊緣跳了下去。
這是一個誰也沒想到的意外。就算是葉知秋都沒想過居然還可以這么干。他幾乎就在威斯克縱身的同時向他撲了過去,可惜距離稍微有點遠,連威斯克的衣角都沒有撈到。這也怪威斯克中午的時候表現得太厲害,葉知秋對他的速度非常忌憚,所以上來后沒敢往他身邊湊合,如果換一個人,他絕不會離得這么遠。
艾達比葉知秋落后了一步。她在下面的時候打量過這個鐘樓的外形,這個時候直覺的不相信威斯克會真跳下去,所以慢了一步。她自問雖然算不上花容月貌,怎么也不至于讓人看一眼就對生活失去了信心,再說像威斯克這樣的人居然會跳樓自殺,換佛祖站花瓣底下說也沒人會相信啊。
所以當兩個人站在平臺的邊緣,看著威斯克飄然下落的時候,不禁都有些傻眼。威斯克并不是一直向下落的。鐘樓的外壁每隔一段距離就會開一扇窗子,為里面的樓梯提供照明。威斯克就在下落的過程中每經過一個窗臺都用腳踩一下,延緩下落的速度。讓自己不至于一下摔到地上。雖然如此,在兩個窗子間的間隔時間也非常短,能在這么短的時間里調整身體的肌肉和重心也是非常困難的。葉知秋看著威斯克轉眼間落在地上,還抬頭向上看了一眼,這才轉身向遠處跑去。不禁有些躍躍欲試,伸手在圍欄上一按,也想有樣學樣,跟著跳一去,身邊的艾達嚇了一跳,伸手拉住他,叫道:“你瘋了。”
“有人做到了。”葉知秋說道:“你沒看到?”
“我確定做不到的人更多。”艾達叫道:“我們走樓梯。”
“來不及了。”葉知秋看著威斯克迅速遠去的身影,知道艾達的建議雖然穩妥,但是肯定來不及追上威斯克,等到他們重新下到地面,估計連威斯克的背影都看不到了。但是被艾達這樣一打岔,他也覺得剛才的決定有些魯莽,這鐘樓少說也有五六層樓高,如果他跳下去,摔死倒是不一定,爭取個半殘似乎不難。他轉頭看了一下,一眼就看出了那個卷揚機,沖上去伸手抓住起地上的繩索,縱身跳了下去,嘴里還叫道:“幫我一下。”
這回艾達沒來得及阻止他,事實上她只來得及罵了一句,平臺上就只剩下葉知秋的聲音在風中消散了。她只好隨手扔掉,撲上去抓卷揚機的搖把。
地上的繩子瞬間就到頭了,艾達剛剛抓住搖把,卷揚機就已經吃上了力度,猛的一震,差點把艾達拖倒在地。艾達雙手一緊,終于握住了搖把,制止了卷揚機的轉動,正想松一口氣的時候,覺得手里的搖把震動了一下,瞬間感覺到一陣輕松,她還沒來得及弄清出了什么事,就已經因為失去重心一跤摔倒在地上。這時她手里還握著那個木制的搖把,斷裂后只剩下短短一截的搖把另一端還連在卷揚機的轱轆上,正飛快的旋轉著,把繩子送下樓去。
艾達雙手在地上一撐,就跳了起來,她扔掉手里的截搖把,撲上去抓卷揚機,這是一個非常危險的動作,卷揚機上沒有了搖把,也就沒有可以用力的地方,就算她撲上去也沒有用。所以她的目標是旁邊的制動裝置,這個東西可以讓卷揚機吊掛著重物停在半空中。
制動手柄沒有像她擔心的那樣也斷掉,身邊飛快旋轉的轱轆幾乎在她扳下手柄的同時立刻就停了下來,與其說制動裝置起了作用,還不如說是它自己停了下來,因為葉知秋已經到底了。
葉知秋跳下去的時候沒想到會出意外。所以對艾達的信心還是很足的,但是很快他就發現不對。手里的繩子震了一下之后,根本沒有消減多少下墜的力度,就又重新飛快的向下放了起來,葉知秋大吃一驚,這個時候也不可能再去埋怨艾達辜負了自己的信任,他總不能再回去重跳吧。
只在一瞬間,葉知秋就做出了反應。他努力控制身體,向鐘樓上的一個窗臺落去。姿勢調整稍微慢了一點,他的腳沒有及時踩上去,但是好歹在窗臺邊緣滑了一下,給他的下一次調整作了一些準備,而且卷揚機雖然失去了控制。至少還是能夠提供一點額外阻力的。于是他在下一個窗臺上緩了一下,只來得及再踐踏了一個窗臺,身子就已經落在了地上。
他可沒有威斯克那么瀟灑的落地動作,為了消減身上的力量,他放開手里的繩索在地上結結實實打了個滾,粘了一身的草屑和泥土,這才手腳并用的爬了起來。這一下摔得有些重。他忍不住咧開了嘴,事實上比起身體來,他的心里受到的打擊更重一點,誰從那么高的地方跳下來都會后怕一下。
他還沒有完全站直身子,就已經抬頭向前望去,剛好看到威斯克的身影消失在前面的建筑物后,于是立刻追了上去。身后的鐘樓上,艾達探出頭向下看了看。發現葉知秋雖然形像狼狽了一點,跑得倒是飛快。看起來這次高空墜落沒給他留下什么記念,心里松了一口氣。這回就該她發愁怎么下去了,看上去只有走樓梯這一條路了,她可沒膽子向葉知秋那樣冒險。
葉知秋把速度提到最高,飛快的向威斯克追去,他見識過威斯克跑得有多快,艾達用都沒能打中他,所以很擔心再也找不到他的身影。但是轉過面前的建筑物,他就放下心來,威斯克還在那里,他就站在一個旋轉木馬旁邊。
看上去這里曾經是一個小型游樂場,什么旋轉木馬電動汽車都還擺在原來的位置。葉知秋遠遠的停了下來,大口的喘著氣,他實際上不至于這么狼狽,但是顯然威斯克已經在這里等了一會了,他得盡可能多的恢復體力,事實上,別看他追威斯克追得起勁,如果真要打起來,他并沒有一點勝算,嚴格說起來,最多也就一半對一半的可能。
威斯克似乎并沒有動手開打的意思,他雙手背在身后,揚著頭看著葉知秋,臉上的墨鏡遮住了他的表情,也看不出來他的意圖。兩個人就這樣隔著幾十米的距離面對面的站著,夕陽的光線在威斯克的側后方投射下來,把兩個人的影子拉得老長。
葉知秋覺得自己的肌肉已經恢復到了正常的狀態,但是仍然不敢掉以輕心,面前這個人太強大了,任何疏忽都可能是致命的。他現在還無法判斷剛才從鐘樓上那一跳給自己的身心帶來了什么樣的影響,看起來有驚無險,但是也許有什么實質上損害也說不定,唯一的好處是,經過一樣的刺激,他的神經已經興奮起來,可以更好的應對威斯克的挑戰。
如果要打,就應該盡快,他現在的狀態有點像格斗游戲中怒槽全滿的人物,時間拖得長了,興奮起來的神經中樞會逐漸冷卻,到時候他未必會再有機會熱身。而且現在太陽正在慢慢向威斯克的身后落下,要不了多久,葉知秋現在的位置就要直面陽光,那對他判斷威斯克的動作非常不利。
他微微瞇起了眼睛,把插回到槍袋里,活動了一下身體,向威斯克的方向走出幾步,說道:“這地方不錯。”他剛才奔跑的時候一直沒舍得把槍扔掉,就是為了在和威斯克的遭遇中可以有更多的反應手段。不過現在他倒是想先試試公平決斗。
威斯克就靜靜的站在那里看著葉知秋活動身體,一點反應都沒有,直到葉知秋開口后,才說道:“你打不過我。”
“總要試試。”葉知秋說道:“而且我還沒遇到過打不過的人。”
“你打不過我。”威斯克說道:“你不知道我的身上發生了什么?”
“別告訴我你撿到了葵花寶典。”葉知秋說道:“現在的太監已經太多了一點。”
威斯克不知道葵花寶典是什么東西,聽上去那像是一種與圣經作用相似的讀物,但是他倒是知道太監是什么意思。皺眉說道:“我不喜歡這個玩笑。”
“我也是。”葉知秋說道:“不過如果你遇到奧公公,麻煩幫我催一下小蕭。”說完這句話。他估計威斯克應該陷入迷惑當中了,很可惜看不到他的表情,現在葉知秋特別想把威斯克臉上的墨鏡摘下來,扔到地上再踩上幾腳,他伸出右手招了招,說道:“你先還是我先?”
“我沒興趣。”威斯克站在原地搖了搖頭:“看得出你的身體也經過強化,但是技術水平太低了。就算你再有天賦,也不可能達到我這樣的水平,我不覺得欺負一個低等級的物種會有什么成就感。”
“Fuck誘.”葉知秋很完整的罵道:“你會為這句話付出代價。”
威斯克笑了起來,他看著葉知秋說道:“你不相信還是不知道?我以為你和艾麗絲的關系會很親密。”
如果他再說得慢一點,葉知秋就已經沖上去開打了,他都已經開始調整重心準備發起攻擊。現在的距離稍微有些遠。但是葉知秋有信心讓威斯克了解一下低等級的物種有多難對付。可惜威斯克提到了艾麗絲。只一句話就把他已經醞釀好久的攻勢打斷了。
他遲疑了一下,吸了一口氣平穩已經調動起來的呼吸,問道:“你知道艾麗絲?”
“如果你了解她的一些事,就應該知道。”威斯克說道:“她在五十一區醒來得有多是時候,再晚一點,她就成喪尸的食物了。”
“是你干的?”葉知秋立刻意識到了威斯克話中的意思,吃驚的問道。
“這個倒不用感謝我。”威斯克說道:“基地寶貴的財產不能無謂的消耗掉。所以我只是做了力所能及的事情。”
“你當時也在場?”葉知秋想起那個混亂的夜晚,他和克萊爾剛剛從墜機的事故中逃脫出來,他還差點葬身火海,然后他看到艾麗絲在一大群喪尸的追趕下在沙漠中狂奔,如果不是那輛失而復得的皮卡車,他還真沒有多少信心救出艾麗絲。
“你知道艾麗絲不太容易變通。”威斯克說道:“而且她認識我,知道用她作試驗也有我的功勞,所以我沒敢立刻出現。就怕她不肯接受我的幫助。”他嘆了一口氣,接著說道:“本來我準備等到她體力不支的時候再出現。那時候她能做的選擇不多,更容易下決心。但是讓人意外的是。你居然出現了。你讓我看到了另外的一種可能。”
葉知秋心中一凜,現在想起當時的情況,他還覺得非常危險,威斯克竟然準備在那種情況下還要挑選時機救艾麗絲,顯然是對自己的實力有足夠的信心。他皺著眉問道:“另一種可能?”
“完全不同的強化途徑。”威斯克說道:“我、艾麗絲和馬庫斯,我們接受的強化手段不同,時機也不一樣,但是原理是一樣的,都是通過控制寄生體來增強心肺活力。事實上,人體的構造是如此的精密,任何一點改造都可能會引起整個體系的崩潰,所以綜合數十年來的研究結果后,我們得出結論,也許依靠外來的力量才是正確的途徑。”
說到這里,他停了一下,看著葉知秋說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是在中國接受身體強化的,那是一個神奇的國度,有很多與現代西方科學截然不同的研究方向,我很好奇你們是怎么做到的。”
“身體強化嗎?”葉知秋搖頭說道:“那可真抱歉,我不知道自己還做過這種事,除非你說的改造是指堅持不懈的鍛煉。”
“這不可能。”威斯克說道:“只依靠鍛煉,不可能達到你這樣的身體素質。”他伸出背在身后的右手,用戴著手套的手掌在空中揮動著:“利用機能訓練提高身體素質的最典型代表就是體育運動員,但是即使他們在某一個方面成功了,也會伴隨其他方面的損害,人體是一個極度平衡的體系,任何打破這種平衡的企圖都會遭到報復。”他看著葉知秋說道:“肯定有某種你沒有意識到的事情發生了,除非有奇跡發生。”
說到這里,他似乎陷入了某種困惑當中,葉知秋覺得自己現在掏出槍來給他來上一發說不定真能創造奇跡,但是在下意識里,他的確對發生在自己身上的變化很不理解,到目前為止,不怕喪尸血液直接感染的人也只有他和艾麗絲兩個人,按照這次離開安克雷奇前妮可的說法,艾麗絲體內有某種功能性的改變,可以中和成熟狀態的孢子釋放出的神經毒素,也就是說,那種可以導致人體變異的毒素在艾麗絲的體內是不能存在的,要么東風壓倒西風,要么西風壓倒東風,所以嚴格來說,如果艾麗絲被感染的程度超過了她體內應對機制的能力,她也是會感染的。而且艾麗絲體內的孢子是處于活動狀態的,從這個特征上來說,她與幸存者們是不同的,更像一只喪尸。
但是奇怪的是,葉知秋身體里并沒有這種機制,對他的血液分析表明,那些神經毒素完全可以在他的血液中自由存在,和平共處。而且妮可還發現,對葉知秋進行的多次采血試樣中,都沒有發現這種神經毒素的存在,他血液中的孢子也一直表現出沉睡的特征。這件事很奇怪,因為不但葉知秋,就連妮可都可以肯定的說他曾經被感染過,似乎他的體內有某種神秘的機制不動聲色的把這種毒素消除掉了,完全無法對他構成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