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立華摁了摁了腦門,看著前來“訴苦”的羅繼喜。
說是訴苦,其實說成“告狀”更加準確一點。
“廣陵的同志,這次也太不像話了吧?就算要對深水港搞地主港模式,也應該先給我們省里打個報告,給我們計委這種項目主管單位打了報告。事先也沒給我們打招呼,就這樣捅到上面去,這!這簡直就是目無組織程序!此風不可長啊……”
卓立華從寬大的桌子后面繞了出來,目光落在了羅繼喜的臉上,說實在的,這個羅繼喜,一點都不討人喜,怎么就沒有一點眼色呢?
“你是在向我訴苦呢?還是向我告狀?還是向我要個說法?”
卓立華眼神寒冷:計委這一塊不歸我管,你跑來這里找我,這是哪門子的道理啊?難道是因為我分管港通?那你是來找我要個說法的?真是荒謬!
羅繼喜打了個冷顫,仔細想想,他來找卓立華,實在有點站不住腳跟!
如果真被卓立華理解成為,他是來“要說法”的,他這個計委副主任,以后就甭想有好日子過了……
“我,我……”
話到了喉嚨,羅繼喜卻沒法子說下去了。
“如果沒其他的事,繼喜同志請回吧,要告狀,請到步平同志那里去……”
皮步平是分管計委的的領導,卓立華這樣說話,可以說是很不客氣了。
羅繼喜可不敢得罪這個全省權力中樞內的人,急忙起身告辭,剛要踏出門口,背后傳來一段話,更加讓他嚇得魂飛魄散……
“深水港項目,目前是我在抓,廣陵搞地主港模式,事前向我做過詳細匯報,是經過我點頭的!你如果要找楊子軒同志的茬,恐怕找錯地方了!”
羅繼喜一個踉蹌,就差沒摔一跤,這個昔日呼風喚雨的計委副主任,很少這樣狼狽的。
失魂落魄的回到家中,他還是想不通:楊子軒憑什么能夠入陳志溫的法眼,又能入卓立華的法眼?陳志溫和卓立華可是完全兩條不同線上的人啊……
“市長,電話!”
正在給楊子軒準備整理晚宴流程的李義東坐在綿軟的黃沙發上,把手機遞過來給楊子軒。
“子軒同志啊,剛才計委的羅繼喜同志到我這里來坐了一會兒……”
“該不是我又挨批了吧?”經過京城一行,楊子軒和卓立華之間的關系算是拉近了不少,也敢在卓立華面前開開玩笑。
“來找我要說法了,說你們廣陵這次又私自行動,沒給計委那邊打招呼,就把地主港的事兒給敲定下來了!簡直就是胡鬧!我已經把他狠狠批了一頓!”
楊子軒急忙道謝,“這種小事,還要您給我們擦屁股,是我們工作沒做到位啊,我立刻讓市里計委的同志,給把項目審批材料呈遞省里……”
“恩,把這道程序補上,免得他在背后說閑話……”
楊子軒又道謝了,卓立華才掛了電話。
起身到二樓換上一套白色西裝,楊子軒才細細琢磨卓立華這個電話的含義。
應該也沒太多特殊的含義,就是想拉攏一下自己,說明他卓立華在整個項目過程中,還是出了力,幫忙掃掉羅繼喜這種錙銖必較的小人,也算是出力了……
平心而論,卓立華在整個項目的運作過程,更多的是充當“媒人”的角色,在具體的項目實施上面,沒多少建設意見,地主港對于卓立華而言,也是一個新鮮事物,如果不是楊子軒提出來,他并不了解這個東西,還是事后讓秘書搜集相關資料,惡補了一下這方面的知識,才算有了個通盤的了解。
卓立華也算是一個技術官僚,尤其是在石油這方面,但是在港口融資建設方面的知識,他還是欠缺的,所以在項目具體實施上面,他提不出什么“寶貴意見”,倒是丁春華提了幾個建議,還給楊子軒推薦了幾個這方面的專家,讓楊子軒受益匪淺。
小倩盯著下樓沉思的楊子軒,捂嘴紅艷的小嘴,李義東抬頭瞥了楊子軒一眼,驚嘆道,“這套衣服可是很合市長的身材啊……”
白色的西裝,配合上這張嫩臉,真是個花樣美男子!
小倩還是第一次見到平時略顯老成楊子軒穿得這么“潮”……
楊子軒來廣陵購置的衣物不多,這套衣物,還是碧筱送給他,有過肌膚相親的人,碧筱對他穿著尺碼和風格都拿捏得很準,才從海外給他帶了這樣一套衣服,平時很少穿。
“晚宴之后,還有個酒會,市內的一些政要知名企業家都會參加,你要不也一起去?”
李義東急忙搖了搖手,“那樣的酒會,我還沒進去就雙腿發抖了,晚上想陪陪父母……”
說李義東不想參加,那是假話,能進入這種酒會,本身就是一種身份的象征,更可以結識到各個階層的權貴朋友。
但是李義東知道自己的秘書身份,并不適合參加這種酒會,楊子軒這個問話,也是客套話成分居多,他如果真的不懂分寸的,表示“愿意”,只怕會在楊子軒面前丟印象分啊。
家屬大院內,費統正看著手上的紅色請柬,是邀請他參加晚上的迎接晚宴,笑了笑。
“爸爸,你不要去嗎?”女兒美思黏了上來。
“不適合!”
費統搖了搖頭,誰都知道這個晚宴是市府主辦的,邀請誰,不邀請誰,都要經過認真斟酌的,從去高速公路口歡迎泛海集團的人群來看,幾乎都是楊子軒的嫡系班底,同樣參加這個晚宴的,也幾乎是楊子軒在市府拉攏起來的那批人,他這個秘書長去,確實不怎么合適……
“難得有個高規格的酒會,不去太可惜了……”
費統讀書的時候,也算是活躍分子,經常出入于學校的舞會,仕宦之后,這種機會少了,這個高規格的就會,撩撥起了他的一些發黃的回憶。
“看來楊子軒對你印象有改善,請柬都發到你手上呢……”妻子過來坐在沙發上,笑道。
“雞蛋不能放在同一個籃子里面,適當和他緩和關系是必要的,不能跟周書記一條路走到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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