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子軒目光上過一絲遺憾。
他對張潔還是有感情的。
當年他被楊家“流放”羅浮,張潔千里迢迢從京城到金京開個茶餐廳,打探他的消息。
這份情深意重,是他可以想象的。
但是有太多的阻礙,橫亙在他和張潔之間,無論是他的特殊身份,還是國內法律,都不允許,他和張潔有什么“正式名分”的接觸。
以前,他可以自欺欺人,張潔也可以自欺欺人的逃避現實,和他肆無忌憚的“關系曖昧”下去。
但是經歷了這么一次,張潔也想明白了很多了。
也是時候反省兩人關系,退回到表親的“位置”,不多做那種不實際的念想了。
“謝謝你!”
張潔眼里隱隱有些淚水,把頭擰向一邊,許久才說,“你出去吧,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楊子軒把手中的玫瑰往案頭一放,深情凝望了她的柔美側臉一眼,走出病房,合上門。
“請問您是張潔女士的親屬嗎?”
對面撞過來一個年輕的女醫生,拿著一份病歷,臉色嚴肅,盯著楊子軒。
“我是,有什么問題嗎?”
“你是她什么人?男朋友?”
“我是她表弟,有什么問題,可以直接和我對話。”
楊子軒見這個醫生臉色如此凝重,態度也端正起來。
“喔,是這樣的,病人張潔女生呢,可能有輕微的腦震蕩。”
“會對她個人產生什么影響?”
“大的影響是沒有的,不會影響她個人生活工作,不過小的影響,就是她可能記不起一些印象深刻的東西……”
“比如說呢?”
“具體我也沒辦法舉例,因為每個人情況不同。根據我們以往的經驗呢,病人發生這種性質的腦震蕩,很可能會忘記小時候發生過的一些人,一些事,比如她小時候暗戀過的,印象深刻的人……”
后面醫生的話,楊子軒就基本聽不見了。腦子也轟轟的,一團糟。
等他回過神來。醫生已經消失了,只能長嘆一口氣,轉身離開醫院,失落難言:不知道這對于這個妮子是好事還是壞事,忘記小時候的事情,豈不是連我都忘記了?
“怎么了,他是什么態度?”張潔一臉緊張的樣子
“他好像很失落的樣子!”
坐在病床頭的恰是剛才那個女醫生。
“他還是很在乎你的。其實你那么喜歡他,又何苦讓我來配合你試探他的真心呢?愛就愛了,何苦這樣遮遮掩掩,你試探我,我試探你,累不累啊……”
女醫生搖了搖頭,一副看破紅塵的樣子。
“你不懂的,我和他,不可能的,無論我爸媽。還是我的圈子,還是他的圈子,都不存在認同我們戀愛的可能性!”
輕嘆一口氣,張潔爬起來,透過門窗看著那輛掛著熟悉的“市府”車牌的奧迪100,啟動,離開的背影……
“表親之前結婚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也不算近親結婚。也就國內法律限制,在香港,還是外國都問題……”
“他官癮兒那么大。哪會離開國內啊,哎。我們的事,你不懂的!”
一聲嘆息,之后就是恒久的沉默。
卓立華看了陳志溫一眼,見陳志溫如同老僧入定一般,就知道沒法子從他嘴巴里面掏出什么“猛料”了。
下午,他接到省長辦公室的電話,讓他到省長辦公室來。
卓立華是常委副省長,省政府在省委常委會里面,就只有三個名額,卓立華,常務副省長皮步平,省長陳志溫三人。
可以說勢力相對較小了,皮步平是快退休的人,卓立華盼望皮步平退之后,他能夠頂上常務副省長的位置,他要做常務副省長,陳志溫的態度很重要。
所以啊,這段時間,省政府的三個省委常委,都在常委會上面抱團作戰,給人一致對外團結的印象。
正因如此,陳志溫才能夠容忍卓立華一而再,再而三的把手伸到“廣陵”,才能容忍卓立華利用廣陵深水港項目,刻意拉攏“楊子軒”!
現在,陳志溫又大方把他叫到辦公室,商量交通部副部長張立要來的消息。
“張立同志,在電話沒說明,他要來南蘇的原因嗎?”
卓立華端起面前董長麒送過來的茶水,輕輕吹去薄如蛋殼的瓷杯上面漂浮的茶葉。
“他說明了,我就不用找你過來商量,正因為,他沒說明,我才總覺得有點事情要發生一樣!”
扭扭脖子,陳志溫才呼了一口氣,眉毛擰成一個川字。
“交通運輸這一塊,一直是你在抓,是不是出了什么簍子啊?”
卓立華仔細回想了一下,搖了搖頭,“可能性不大,最近我手頭上是有幾個要和交通部打交道的項目,但是不存在出漏子的問題,張立是分管航運,空運的副部長,我手頭目前最大的航運項目,就是廣陵深水港項目,這個也在有序進行中啊……”
“廣陵深水港項目?這個項目已經報交通部審批過了嗎?”
“早就過堂了,你手下那員猛將,楊子軒同志,聽說在交通部那邊有點關系,托一托關系,很快就過了……”
卓立華在陳志溫面前把楊子軒捧一捧。
他和楊子軒也算是互相利用的關系。
廣陵深水港,在市一級,算是楊子軒的功勞,但是在省一級,卻是他領導有方的結果。
尤其是作為國內第一個“波t的江河大港”項目,廣陵深水港從申報流程啟動之日,就受到國內,尤其是中北地區的極大關注。
畢竟中西部,北部地區沒有波t模式建設港口的先例。
廣陵深水港波t模式申報成功,等于給很多中部,北部地區,探到了“監管部門”的政策底線。
深水港首期工程,還在熱火朝天的進行中,但是卓立華已經陸續接待了來自中西部沿江省份,和北部幾個沿海省份的“參觀團隊”!
這政績,可是摸得到看得見的!
所以啊,他也不介意,給楊子軒吹吹法螺!
“還有這事兒?”
陳志溫臉色寫滿了訝異。
他記憶中,楊子軒不過是一個被流放到羅浮的“京城子弟”。
被流放,自然是在京城混不下去,沒什么資源的了。
不是每個從京城下來的,從部委下來的年輕干部,都是背景深厚的,很多純粹是為了從單位“調離”,給背景深厚者“讓路”的……
陳志溫一直認為,楊子軒就屬于這種,在京城,阻礙了一些背景深厚的子弟“仕途”,而被丟到羅浮“給人家讓路”的……
“他應該在部委那邊有點資源吧?”
卓立華試探性的問一句,其實就是在試探楊子軒的“真實背景”!
陳志溫自然明白卓立華是在套他的話,笑了笑,“他本來就是從京城外放的,有點同學資源,朋友資源,圈子資源,正常……”
話雖這樣說,陳志溫卻對楊子軒隱瞞自己的“京城資源”,有些惱怒。
在他看來,楊子軒應該在他面前“坦白”自己擁有的一切資源的。
“恩,會不會是為了子軒同志下來的呢?”
“還是不要猜了,做足準備最重要,張立是部里的三號人物,年紀輕輕,聽說頗有背景,又是中候補,外放出來,做個中等省份省長也不見得不行,不能怠慢!”陳志溫摁了摁腦門,“省里還有幾條高速公路的規劃,要給交通部審驗,更加要注意搞好關系。”
“既然楊子軒同志和部里有些交情,要不要把他叫來省里,陪同接待張立同志……”
“這個可以有!但是他現在估計也忙得一頭亂的,廣陵最近很不安寧,他也沒搞好班子團結,廣陵市委那邊不斷在背后告他狀,出他丑,金京市委那邊對他強硬的態度,意見也很大。怎么就不懂點韜光養晦呢?”
陳志溫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卓立華不好評價什么,說道,“可能缺乏應對經驗啊,打磨幾年就是塊好玉了。我回頭給他打個電話,讓他趕緊來一趟吧?”
“也好!”
一輛掛著廣陵一號牌的奧迪停靠在省委大員面前,一直抱恙在家的廣陵市委書記“周立昌”快步走上臺階,讓秘書通報一聲,就進入了省委書記辦公室。
“書記啊,這個跨市搜捕行動,這個事兒,我要做個自我檢討!”
周立昌畢恭畢敬的坐在朱禮和面前,主動低下頭,一點看不出病的跡象。
“哦?為何要自我檢討!檢討什么?”
“檢討我沒管好班子,沒和金京兄弟城市,搞好關系,相信書記,您也知道楊子軒同志帶著廣陵市局違規搜尋的事情……”
“恩,這個我知道了,聽說是為了個女子?女子什么身份?”
“據說是楊子軒同志的親屬!這可是公器私用啊,警隊大規模出警,市委之前也沒得到什么通知,不符合程序,子軒同志直接自己帶隊前去搜尋。要是人人都把公安局當成自己家的護衛隊,那還得了?”
“還有其他事嗎?”
朱禮和依然臉色平靜如水,不為所動。()RQ
天才一住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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