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冬,樹木蕭瑟枯黃,路邊的梧桐樹不停往后退,君汝開車送他到別墅區門口,楊子軒讓她開車回去,做做她爸爸的思想工作……
“我會勸他的。”
兩人在門口徜徉了一會兒,君汝低頭笑道,“怎么還不進去啊?怎么了,想請我進去看看你是怎么金屋藏嬌的?”
“一個下屬的女兒,就那弄丟了兩千萬財政款子的財政局長,有個女兒在金京大學上課,剛好還和我讀研究生是一個學院的,剛好讓她過來打掃下這個房子。”
“托妻獻女的好事,怎么就被你碰上了,怎么都覺得這是一件送羊入虎口的事情啊。”君汝沒好氣說道。
楊子軒搖了搖頭,“我哪有你想得那么齷蹉,只是巧合而已。”
“不過,你怎么會在這里有房子呢?”君汝奇怪問道,黨政干部,就算楊子軒是市長,也不到兩千的工資,倒是想不通,楊子軒怎么會有這種地段的房子,金京大學所在地段是金京的百年商圈所在地,雖然現在房地產快速崛起的苗頭還沒顯露,但是此地周邊配套設施,都是及其完善的,也售價頗為昂貴,“該不會你犯錯誤吧?”
楊子軒搖了搖頭,“我怎么可能會去做那犯錯誤的事情?首先這房子產權不在我這里,其次這房子主人的財富積累,和我本身的職權沒有關系。我沒通過自己的手上的職權給過這房子主人以便利,你就不要胡思亂想了。”
君汝還是有點不明白。“難道你還有什么事情瞞著我?”
楊子軒心道,那當然了,不過嘴上肯定不能這樣說,笑道,“你以后慢慢會知道的,就別瞎猜了。”
君汝滿心疑惑的回去,見廳里燈還在亮著,父親和二伯在廳里商量事情。叫了聲二伯好,就想回房間去,卻聽梁開懷說道,“君汝,你先不要回去,我和你二伯,有些事情。要問你……”
君汝扭頭,拉了把凳子坐下來。
梁開明梳了個大背頭,油光可鑒,不同于梁開懷的溫厚形象,整個人倒像是一把尖刀,也許是長期在情報部門工作。整個人煞氣較重,倒是不適合做隱藏性的間諜,不過管理間諜倒是很有一套。
“你和楊子軒進展怎么樣了?”梁開懷開門見山。
“爸爸……”君汝有些不滿的扭動身子。
“我就一問,你實在不想說,也可以。”梁開懷還是很疼女兒的。倒是怕她生氣。
“老四,女兒大了就要嫁人了。你也別管這么多。”梁開明也是很疼這個侄女的。
“二哥,你還真要幫我查查這個楊子軒的背景,這個人我看不透,所以我也就不放心。”梁開懷說道。
君如不依了,“怎么可以這樣呢,那是對人家不尊重啊。”
梁開明沉默了一下,突然笑道,“其實我也不是很方便,老四,你也知道動用我手下的力量,去調查一個廳級干部,其實已經是比較讓人忌諱的事情了,如果被人家知道,那就不僅僅是我位子坐不穩的事情,這可是破壞體制規矩和底線的事情。”
“我倒是覺得老四你太多慮了,要相信組織的力量嘛,畢竟楊子軒能夠爬到這個位置,組織是很信任他的,你有什么不可以信任的呢?”梁開明勸慰說道,“我倒是想會一會這個年輕人,聽君汝說這個青年,倒是頗有頭腦的……我只是熟悉部隊業務,并不懂地方政治和經濟策略,但是這個年輕人,在廣陵這個地方,一系列的動作,可以說不越界,也不過分。廣陵的特殊,老四,你也不是不知道,換做你在廣陵做政府主官,在中央又沒支持力量,肯定會覺得如坐毛氈,渾身不自在,不知道哪里會犯錯?哪里會犯了忌諱?但是這年輕人,倒是好,就專心搞經濟,經濟是最難搞,但是也是搞來最安全的,我感覺這樣一個人是有大智慧的,你就不要太過于操心了……”
君汝聽到眼高于頂的二叔能對自己心上人有這么高的評價,自然也是高興的,“那二伯,子軒提供的這個線索,你怎么看?”
“我感覺要重視起來,而且子軒掩蓋偷拍的策略也是相當的好……”梁開明不吝嗇溢美之辭,拿過蔡震源親自送過來的大堆資料,陷入了沉思。
徐金林從家里出來之后,就感覺眼皮一直跳個不停,他老感覺有事情要發生一樣,猛然聽到轟隆的一聲,正是從家里那邊傳過來的……
他開著車飛奔回去,到了家門口,見到消防車已經過來,不停朝他房間噴水。
“怎么回事?”徐金林揪著身邊一人衣領質問說道。
“估計是房子老化,還是誰家沒弄好煤氣瓶,據說是煤氣泄露,直接把那間房給炸了,燒得不成樣子,幸好沒造成人員的傷亡……”
“真是可憐,燒成這樣,看來這片地段,拆遷已成了定局了,藏著這么大的安全隱患,之前的拆遷阻力,估計也會消失殆盡吧?”
徐金林欲哭無淚,想到自己苦心搜集的大堆資料,都燒成灰,忍不住蹲在地下痛哭。
發生煤氣泄露事故之后,楊子軒剛進別墅,就接到蔡震源的電話,“事情很完美的完成了,剛好那房子樓下也沒人居住,操作起來不是難事,現在就算有攝像頭,也要化成灰了,還起了一把火,就算他再回到現場去搜尋,也絕對找不到蛛絲馬跡了。”
“不錯啊,我這計劃。”楊子軒摸了摸鼻子。
“你小子也算我欠我一個人情,想著怎么給我補償吧。為了你這個,我可是實地考察。還費盡心機,動用了不少人脈了呢。”蔡震源毫不客氣說道。
“得了,你就別揣著明白裝糊涂了,那是老小區,在市區地段,早就要拆遷了,一群釘子戶老是嚷嚷著的不讓拆,你這個分管城建的副市長。也頭疼了,有了這次爆炸,至少讓很多人相信這個建于幾十年前的老小區,有著極大的安全隱患,我相信這個至少能夠幫你把阻力卸掉一半,你說是不是?”楊子軒笑罵。
蔡震源一怔,沒想到楊子軒眼睛那么毒。敢情他一開始就猜到是這樣的結果,才讓他實施這種方案,嘆了口氣,“誰跟你這種精似鬼的人計算這種事情,真是倒八輩子血霉。對了,據說。姑蘇有個副市長潛逃了,你聽說了沒有?”
“你還關心姑蘇的事情?”
“不是我關心,是我家老頭子念念叨叨的,這下子可要讓姑蘇那美人兒徹夜難眠,那副市長也真夠衰的。就這么狠心……”
聽蔡震源一陣幸災樂禍的聲音,楊子軒感慨。又想起了那個問題:青春痘長在哪里最好,當然是長在別人臉上最好……
現在等著看楊嗣音和葉子問笑話的人不知道,雖然楊嗣音在姑蘇也極度低調,但是無論部委,還是其他地方到姑蘇考察的領導干部太過于密集,像是集中到姑蘇拜山頭一樣,給楊嗣音招引了很多注意力,再加上年輕貌美,吸引的眼球,甚至比葉子問還要多……
這里面有些目光是善意的,但是也有不少是惡意的,很多人,都是見不得別人的好。
像這次顧令存外逃消息傳出來,立刻就吸引了不少眼球,巴不得看她笑話呢。
“姑蘇應該還沒上報省里吧?”
“向省廳求助了,但是還沒統一到省委省府那邊匯報,估計他們還想把顧令存找回來,亡羊補牢,為時未晚……”蔡震源消息源還是挺多的。
掛了電話,猛然一抬頭,差點和孫芙撞上,見她提著行李出來,好奇盯著她。
“怎么,我臉上有花嗎?”孫芙被他盯梢得有點不好意思,見他目光深邃里面帶著一點邪魅,低下頭,說道。
楊子軒搖了搖頭,“你臉上沒有花,不過你肩膀有個bra。”
“啊?”孫芙猛然一回頭,就自己挎在肩膀上的bra跑出來了,心里又氣又急,猛然扯下來,往楊子軒雙眼砸去,“讓你瞎看……”
楊子軒接過來,很輕,捏了捏,又朝她身上比劃了兩下,像是在比劃大小一樣……
孫芙更加氣了,心知自己剛才行為不對,但是又忍受不住他的無恥行徑,一把搶了過來。
標準的美人胚子的鵝蛋臉型,鼻頭上輕輕皺著,紅潤的嘴唇撅起來,臉紅得耳根子滲出血來,僵持在那。
“把包讓我給你提吧……”
“不要!”
“不就指出一個問題嗎?要不要這么小氣啊?”楊子軒沒好氣說道。
“我就小氣,就小氣怎么了。”孫芙跺腳,恨恨說道,突然發現自己已經沒立場說這個話,還真怕楊子軒生氣,心里委屈得很,蹲下來,穿著水洗白的牛仔褲,長腿修直……
楊子軒有點不知所措,也跟著蹲下來,抱歉說道,“你沒事吧?”
“沒事。”孫芙仰視說道,“對不起,我還是太任性了,之前的脾氣還是沒改過來……“
”改過來,你就不叫孫芙了。“
老劉出來幫忙把東西搬上車子,從金京到廣陵的高速不算很堵,到市區兩百公里,先開車送孫芙回去,楊子軒問她要不要一起到梁溪去泡溫泉。
感覺自己沒有去泡的立場,而且也挺尷尬的,就委婉拒絕了。
楊子軒也沒勉強什么,他本來就對孫芙沒太多想法,現在一堆女人在那邊,懸而未定,怎么顧及她呢?
楊子軒讓老劉先回去睡覺,但是老劉笑道,“我現在精神好著呢,還是我來吧,畢竟現在還敏感時期,您真要出了什么差錯,我都不能原諒自己……”
“你怎么精神比我還好?”
“因為我隨時都可以打盹兒,又不用想什么,開好我的車就行了,不像市長您這么操心,自然不一樣了。”老劉笑道。
楊子軒點了點頭,有老劉在身邊還是放心很多。
中途在車上給宋靜聰他們掛了個電話,說要到梁溪去,今晚現在梁溪周邊一個溫泉過夜,明天早上找他們商量點事情。
姑蘇工業的燈火輝煌,似乎正在發生的政治波瀾,對他們沒太大的影響,燈火繁衍,周邊建筑工業區風格很濃烈,前期規劃,楊嗣音全程參與,她不喜歡密度太大的工業區,所以整體規劃,還算稀疏,綠化工程也就還開了個頭,遠處密密麻麻的打樁機聲音,已經有了大工業時代的氣息……
“您看這一片很快就要建起來了。”何琳跟在這位女市長后面,指著不遠處的一片工地,兩人在路燈下拖著又長又細的影子。
楊嗣音的身材要比何琳還要高些,有一米七五,放在后世也是大長腿的女神,只是體制之內,太過于美麗也不是很好,何琳還兼任楊嗣音形象設計師,主要任務就是讓楊嗣音在鎂光燈下,沒有那么艷光四射,吩咐攝影師不要刻意美化她的形象,說白了,就是讓楊嗣音不要看起來那么美。
“這個地塊是三星半導體的吧,現在和三星的談判也終止了嗎?”楊嗣音還沒來得及過問這個,顧令存的外逃,實在讓她傷透了腦筋,想打電話回家求助,但是還是忍住了。
畢竟一個成功的從政者,必須要有面對各種各樣的突發事件,現在向家里求助,多少也會讓一些人頗有微詞吧。
“還沒顧及這個,顧令存外逃后,現在還沒安排人接手他的工作,我看市長您是不是要調整一下?如果可以的話,我明天就去做會議手冊……不過聽說廣陵也要上半導體產線,到現在還沒聽見具體的協議動靜,我懷疑又是放空炮的,他們最喜歡搞這種雷聲大雨點小的事情……”
“又是廣陵?”楊嗣音嘆了口氣,迎著風,走到附近的小土坡,俯瞰整個工業園,“他真有這樣的布局視野嗎?半導體可是電子工業的基礎,寶島的電子工業是臺積電撐起來的,國內還缺乏這樣一家電子業教父級的企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