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頭一看,卻是剛才在候車大廳碰到的余中,只見他探頭進來,喘著急氣。水印測試
水印測試
“余中,出什么事了?”那兩女孩疑惑站起來。
“悠然她說身子不舒服,讓你們過去幫忙看一下。”余中有點語焉不詳。
“悠然?”兩個女孩子聞言,一前一后的從走廊過道,讓列車員幫忙打開車廂之間的門,匆匆過去。
余中不敢看盛彤,撓了撓頭,楊子軒站起來詢問,“都是你同學嗎?”
“嗯,是的,都是一個學校的,我們都是國立震東大學詩社的,約好了一起到越州去,看看南國常青的冬天,沒想到就出了點狀態……”
“狀態?什么狀態?”楊子軒斜睨著眼,雖然他不是個喜歡多管閑事的,但是還是忍不住好奇問了一聲,不過問出口就后悔了。
余中也不是很了解情況,搖了搖頭就離開了。
楊子軒重新回到下鋪里面坐下,盛彤斜睨著他,笑道,“怎么不過去幫忙了?你剛才不是和她們打得火熱嗎?”
“打得火熱,我也想啊。”楊子軒笑道,“可惜只是火熱,沒有打啊。”
“色鬼。”盛彤聽出他話里的意思,啐了一口,閉目養神,門卻再次被推開,剛才兩個女孩子中的那個叫小蘭的滿臉緊張,拉扯著楊子軒,說道,“楊先生,你能幫幫忙嗎?我們人手不夠!”
“行啊。”
楊子軒跟在她后面,詢問什么事情,原來是與她們同行的一個女孩子。身體不適。住在硬臥那邊。
去到硬臥那邊。只見女子捂著肚子躺在硬臥車廂的下鋪,像是一只煮熟的蝦弓著腰,開著燈,依然能夠看見她臉色慘白,額頭直冒冷汗,旁邊的小伙伴更是急得束手無策……
女孩子旁邊蹲著一男生,急得跳腳,雙手發抖。一個勁兒的不知道在問誰,“怎么辦,怎么辦?”
“馬陽,你一個勁兒在這叫有什么用?虧你還是她男朋友,就這點事兒,也沒個主見。”和楊子軒一起聊天的那叫小蘭的女孩脾氣火爆起來,把那文質彬彬的男生,一把拉扯出去,就要去把那女孩抱起來。
楊子軒這時候看清楚了那女孩的臉,被施用了定身法一樣。定住了。
箭步上前,朝小蘭說道。“我來吧!應該是痛經吧?這個問題可大可小,這邊環境差,而且人多,去我們軟臥那邊先躺著吧,喝點溫水,熱敷一下,躺一會兒,觀察一下……”
馬陽見一個高大青年沖進來抱自己女朋友,登時熊熊怒火便升起來了,要知道他都沒和這女孩如此親近過……
楊子軒可顧不得他怎么想法,抱著女孩,大步往前。
盛彤見他抱著個女孩進來,忙起身,楊子軒說了是痛經,又打了點熱水過來,然后讓小蘭幫忙拿熱毛巾過來給她小肚子敷著,幾個女孩子在里面忙活了半天,楊子軒在外面幫忙,鬧騰到下半夜那女孩,才緩過勁兒來。
小蘭出來笑道,“這次多虧了你。”
“讓她今晚就在這兒睡吧,這邊暖和一些,應該是天氣寒冷造成的,適當保暖之后,應該不會有大問題。”楊子軒低頭朝她說道。
小蘭眼里異彩連連,“那我先替悠然謝謝你了,她現在還是要多休息,不能親自出來謝謝你。”
楊子軒沒有說話,點了點頭,那個文質彬彬的男孩,跑過來詢問情況怎么樣,小蘭沒個好臉色,冷哼一聲,“我真不知道悠然為什么會看上你。”
“何蘭,你什么意思?”那男生臉憋得通紅。
“我想說你不配做唐唐的男朋友,你簡直就是一個廢物。“何蘭也是個潑辣爆脾氣,根本不打算給他好臉色。”你再罵一句。“馬陽握著拳頭,怒氣騰騰,就要上來打人,卻被楊子軒一把捏住他的脖子。
“罵得沒錯,自己窩囊,還來找女人出氣。”
“你別跟著我進來。”何蘭呵斥著想要進包廂的馬陽。
“我干嘛不能進去?”馬陽拍著門大喊,“唐悠然,你放我進去吧……”
里面許久才傳出一聲,幽幽的,“你走吧,我不想見到你。”
許久,馬陽才失魂落魄的離開。
楊子軒摸了摸鼻子,走向了洗手間邊上的抽煙室。
唐悠然?
這才是你的學名嗎?
碰到余中,安之河都在抽煙,丟了兩根煙給他們,他們也丟了兩根過來。
“好煙。”安之河看了一下是黃鶴樓,笑道,“還不知道您怎么稱呼呢。”
“姓楊。”
“楊哥今晚還真是讓人刮目想看,馬陽那小子我早就看不順眼了,官宦人家子弟,真是四體不勤五谷不分啊,手無縛雞之力,和廢物沒什么兩樣。平時像模像樣的,但是一遇到大事,就根本靠不住,真不知道唐唐怎么會看上他呢?”余中說話時候,明顯有些嫉妒。
楊子軒彈了彈煙灰,“那女孩子很漂亮,應該很受歡迎吧?”
“震東大學民間流傳的校花,只是比較低調,很少對男生假以顏色,聽說她家里遭遇了什么變故,不過還是震東大學的學生會副主席,聽說校團委那邊想要吸收她進團委,前途遠大著呢。”余中瞇著眼。
“那這個男朋友是怎么回事?”楊子軒本來不想去打擾她的人生,但是今晚再次遇見,才發現,這個女孩子早已經深深刻在自己心上。
雖然兩人真正在一起,只有那一晚,而且還是他糊里糊涂的,以前總想去淡忘,現在才發現,根本無法淡忘突然想去了解她。了解她過得好不好。快樂嗎。幸福否?
“追了唐唐很多年,但是唐唐也沒答應,據說兩人有個約定,只是試試而已。我倒是聽說另外一個版本,追唐唐的有個背景不錯的哥們,唐唐害怕人家使什么手段,就先委曲求全和馬陽交往,拿馬陽做擋箭牌。不知道是不是這么回事?”
“這個馬陽家庭背景應該還可以吧?”
“據說都是黃浦市的小干部,有點小職權的那種。”余中說話時候不無嫉妒。
楊子軒算是明白了,點了點頭,又問了一下唐悠然在震東大學哪個學院和一些情況。
包廂里面,唐悠然迷迷糊糊睡了一會兒,醒過來,叫何蘭她們都在旁邊,甜甜一笑,“給你們添麻煩了。”
“你這什么話啊唐唐,不拿我們當朋友了?”
唐悠然淺淺一笑。知道說感謝什么話,都是多余的。嘆了口氣,“剛才真是感覺要死了一樣,以前來這個,都沒這樣,不知道是不是熬夜身體變差了?”
“剛才那位先生說了,是你身體受涼的原因,我猜也是了。”何蘭笑道,“那先生人確實不錯,如果不是他果斷,又好心給你忙上忙下,還不知道今個兒會怎么樣呢?”
唐悠然想起剛才就像是一場夢沉入深深的海底,缺氧,突然一雙強有力的手,把她拽出來,重新呼吸新鮮空氣只是那雙手,她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還有那股男子的氣息,也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她突然有種沖動,想沖出去看看,那個人長得怎么樣?
“我是不是應該去給他道個謝呢?”唐悠然掙扎著起身。
“我扶著你吧。”盛彤在旁邊站起來,她隱約能猜到楊子軒似乎和這個漂亮得不像話的女孩,有什么關系?
他抱著這個女孩的時候,臉上的認真和心疼,能夠瞞得過別人,瞞不過她。
兩人出了包廂,楊子軒正抽著煙,見兩人往洗手間這邊走來,拍了拍安之河肩膀,說道,“別說你看見過我啊。”
說完,就往旁邊的包廂走去。
盛彤和唐悠然過來詢問,都找不到人,只能作罷。
唐悠然臉色黯然難道感覺錯了?難道是錯覺?我還是忘不了嗎?
滿腹心事,滿腹委屈,一個踉蹌,她差點再次摔倒,幸好盛彤抓住。
也許真的就那么樣,相忘于江湖?
兩人的結合,本就是一場誤會和不應該。
唐悠然咬著嘴唇,想起往事歷歷,忍住眼淚不流下來,心里對自己說人家早就把你忘了唐悠然,死心吧。人家升官了,像他那樣的條件,身邊不缺女人。如果他記得你,怎么從來不跟你聯系呢?別犯賤了,唐悠然,忘記他吧。
念念不忘,未必就會有回響。
唐悠然坐在床邊,靜靜看著窗外,眼珠子卻不爭氣的落下來哪怕你對我好一點,稍微記掛著我,我也會奮不顧身撲向你,但是為什么呢?
回憶像是放電影一樣。
那個離別的季節,她從學校回來,才知道他調動到南蘇去了,據說是去做市長。
但是卻沒跟她道別,甚至沒告訴她。
她一個人躲在那個望江酒店外面的江邊哭了好久,這件事后,半年都緩不過神來。
她很想去找他,質問她是不是只是一個過客?
但是每次鼓起勇氣,又像是泄氣的皮球,她放不下那點可憐的自尊。
她已經放下了一次自尊。
其實,她更怕他給她一個肯定的答復。
盛彤望著這個滿腹心事的姑娘,靜靜起身,看到楊子軒躲在洗手間,盛彤把他揪出來,質問,“你到底對那姑娘做了什么?”
楊子軒聳著肩膀,把曾經一些糾葛說了出來,低頭頻繁抽煙,“我不想去打擾她的生活。”
盛彤一手丟掉他手里的煙,眺望著窗外的燈火點點。
“有時候覺得你這個人,滿腦齷蹉。但是又感覺你就是一條死腦筋,不懂女人心。”盛彤嘆了口氣。
“很多畫面里,鐵軌總是最漂亮的風景,但是在現實中。卻是最骯臟的。列車上的各種排泄物都飄落在上面。臭不可聞。”楊子軒嘆了口氣,“現實終究不如想象美好我還是不要去破壞她的生活。”
“你惹的爛事,我懶得管了,看你將來怎么收場。”盛彤搖了搖頭,不想去管,說完就爬去睡覺,“你今晚就在外面蹲著,躲著她吧。”
黑暗中。楊子軒又點燃了一根煙,沒有回應她的話。
列車熄燈了,火車和鐵軌撞擊的聲音,很容易讓人入迷,走到另外一節車廂,楊子軒坐在靠窗的位置打著瞌睡。
清晨第一縷陽光照醒了楊子軒。
列車已經駛入了嶺南,這個改革開放后的第一塊熱土。
這片土地,不管前世還是重生,都和他有著極大的關聯,總有種血脈相連的熟悉感。
列車售賣員推著車子過來。楊子軒買了一堆零食和早餐,讓她送到那個包廂……
“或許盛彤說得對。我這樣逃避也不是辦法呢,那我就在黑暗中守候著她吧,直到她尋到她想要的幸福,用這種方式來贖罪。”楊子軒默念著。
唐悠然起身洗刷完畢,就見乘務員拿了一堆吃的過來,唐悠然剛想說她們沒點,洗刷完畢的盛彤笑道,“既然送來了,就一起吃吧,說不定是哪個大叔仰慕咱們呢。”
喝完熱粥,唐悠然感覺身體好多了,就說要回硬臥車廂那邊。
等她們走了之后,楊子軒才回到包廂,盛彤也有些餓了,不顧淑女形象,朝楊子軒說道,“你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楊子軒知道她吵嘴,永遠都吵不贏,“我是不想跟一群還沒出大學的,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擠在一起,你以為我想什么呢?”
列車中午時分,總算抵達了越州火車站,作為國內最大的火車站之一,到了快要春運時分,真是人山人海,楊子軒和何蘭閑聊了一會兒,才發現唐悠然錢包也落在了這邊,楊子軒心念一動,把身上大額的錢,都往里面塞滿,然后遞給何蘭說,“你同學的錢包落下了,我看她一小姑娘的也不容易,往里面塞了點錢,讓她回去也坐個軟臥吧,別又著涼了。”
“哇,你真是好人啊,太體貼了吧,對了,你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和聯系方式嗎?”何蘭結果錢包,表情夸張笑道。
“請叫我雷鋒。”楊子軒哈哈大笑,拖著行李出去,他和盛彤走的比較快,扭頭瞥見唐悠然和她同學出低頭拖著行李才出車廂,看見旁邊有個賣花的,拿出零錢買了兩支,讓那人送一支過去……
“千萬別告訴她是誰送的。”
楊子軒一轉身沒入人流中,盛彤冷笑道,“雷鋒,你還兼職送花啊?”
“對啊,這支給你。”楊子軒遞了一支過去,“愿你心情舒暢每一天。”
“得了沒事獻殷勤,你肯定有什么企圖。”盛彤警惕說道,不過心里還是挺暖的,她還以為楊子軒會不給她買。
“我只是擔心你在周鯤鵬婚禮上面,會心情崩潰,所以特地早點幫你舒緩心情了。”
“太遲了,人家已經欺上門來了。”盛彤搖了搖頭,給楊子軒看了下她的尋呼機。
“這是誰?”
“還能誰呢?是周鯤鵬的未婚妻,不,快是妻子的白梅,人家親自找上門來了。”
“找個公用電話吧,我也要去回電話,大清早這個李義東怎么就找我了?”楊子軒撓了撓頭。
“你還沒睡醒嗎?現在都日上三竿,話說,怎么這么熱呢?越州看來真是沒有冬天了。”
“熱得沒朋友啊。”楊子軒拿著尋呼機四處找公用電話,手機跨省收費太昂貴,而且信號很差。
唐悠然聽著何蘭說著關于錢包的事,還有手里這支不知道誰送的玫瑰,竟然呆了,抬頭環顧人群,卻發現不了什么……
楊子軒和盛彤總算找一家公用電話,給李義東回撥號碼。
“我是楊子軒。”楊子軒朗聲說道。
“市長,您安全抵達了吧?”
“嗯,市里發生什么緊急的事情了嗎?”楊子軒摸了摸鼻子,之前囑咐過,如果不是緊要事情,不要找他。
“市里沒發生什么緊急事情,不過昨晚,省里的有幾個電話打給您,是蔡品華副書記的,我接了,告知您請假去越州了,他就沒說什么了。”
楊子軒蹙著眉頭,陷入深思,突然想到了什么,“省里發生了什么重大事情了嗎?”
“嗯,昨晚省里召集開了常委會,我早上看到了新聞,省委表決決定,免去馮少倫同志的梁溪市委副書記,常委,委員職務,同時不再擔任梁溪市長,今天估計要把程序走完……”
“唉。”楊子軒嘆了口氣,這一步,終究來了。
梁溪出了這么大的問題,總要有人出來承擔責任的,馮少倫和集資案應該有一定關聯,但應該不深。
這個明星官員,就這樣下了。
“通報后面,沒有說馮少倫同志另有任用?”一般人不會關注這幾個字,但是這幾個字,對馮少倫是安全落地,還是開始調查他的問題,有著至關重要的提示。
“沒有。”
“看來,他是逃不掉的。”楊子軒撓了撓頭,“不得善終了。雖然不認可他一些行為,但是客觀來看,他對梁溪這些年的發展還是有較大的功績的。”
楊子軒嘆了口氣,怕是楊嗣音那邊已經有顧令存的眉目了,此時動馮少倫,把馮少倫挪開,就是省里擔心馮少倫成為案子進一步挖掘產生阻力……
拿下顧令存,爭取省里的,配合省里的行動,楊嗣音能把顧令存外逃的影響,降至最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