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初見方訟棍
第八十三章初見方訟棍
魏良松了口,事情便順利了許多。老爺子把家產大概的分派完,神情落寞的獨自回了房間,剩下的具體事項就由魏良三兄弟協商。
魏太太見狀況比預期的要好很多,心情大好,便守約的把田姨娘的賣身契拿來給魏良。
魏良仔細的看過之后,這才小心翼翼的收起來,然后和兩位兄長討論分家的細節。
按照魏老爺子的意思,魏良一共分得兩個小鋪子、一套房子和五頃地。田地好說,只是商鋪和房子并沒有定好具體是哪間。雖說勝男和魏良對這些并不怎么看重,但誰也不嫌錢多呀。再說了,小秀兒以后還要嫁人呢,田姨娘身無恒產,鐵定不能幫小秀兒添補嫁妝。魏良和勝男作為兄嫂,一定會幫忙添補,不過要是能有名義上的父母給置備嫁妝,名聲也好聽些,小秀兒嫁到婆家也不會讓人瞧不起。
魏良夫妻早就商量過,在魏家分得的家產,他們會留給秀姐兒,算是魏良幫本尊為家人盡點兒心意。
魏老大和魏老2對老爺子的分派很滿意,他們之前已經沾足了魏家的光,也就沒有在具體鋪子上和魏良太過糾纏。兩間鋪子都是盈利的鋪子,一間在梅水,一間在玫瑰;宅子呢,也是之前魏良看中預備從魏老大手里借住的那一套,加上前面的門頭房,市值也有個三四百兩;田地就更好說了,直接在魏家的田產邊兒上,劃出五頃地給魏良。
兄弟三個爽快的當夜就談妥,第二天稟明族長后,紛紛在族里的長輩、總甲和保人面前簽了字,把契約過了戶,古玩玉器分割完畢。至此,魏家三兄弟正式分家。
“唉,不容易呀,總算是熬到分家了。”
魏良坐在馬背上,看著曾經的家,頗為感慨的說道。
“不錯,效果還不錯,”勝男住進來的時日尚短,滿打滿算的也沒有在魏家大院住夠一個月。她瞧了瞧身后馬車里的嫁妝和簡單家私,滿意的笑道:“還以為咱們會凈身出戶呢,沒想到還能分一些財產。呵呵,這就不少啦,還要啥手表呀。”
“恩,沒錯,”魏良拍了拍胸口的賣身契,長長舒了口氣,“這個才是最主要的,從今天開始,咱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過日子咯!”
“好,走吧,咱們一宿沒有回去,小秀兒和姨娘會擔心的。”
勝男用力的點點頭,衙門里的捕快經過她的一番敲打,行為都收斂了許多。而老爹的舊傷也康復的差不多了,平時他會幫自己在衙門盯著,剩下的時間,她要好好收拾收拾家里,正兒八經的把南山的莊園徹底整理妥善。
“你先回去吧,”魏良調轉馬頭,向勝男解釋道,“咱們這趟不是回來收賬嗎?魏家的債算是清了,董家的那一份我還沒有要呢。南山不是菜市場,絕不會任由閑人隨意出入。”
“恩恩,你不說我差點忘了呢,行,你去吧,我就先回家安置了哈!”
勝男一臉恍然,連連贊同道。
“好,你回家后先別告訴姨娘賣身契的事,呵呵,我想親口對她說。”
說話間,夫妻二人在路口別過,勝男帶著馬車隊朝南山開進。魏良則單人騎著馬,慢悠悠的朝董家大院而來。
按下魏良夫妻不提,再說一說倒霉的董管事。今天一早,魏家的管家便板著臉送來兩個人,董家的管事一看,居然是大少爺身邊最得力的兩個家人,其中一個還是自己侄子。再看看他們一個個頂著黑眼圈,眼中充滿血絲,面色蒼白,仿佛受了極大的驚嚇一般,心里更是心疼不已。(那啥,心疼的是他侄子哈!)
而最讓人頭痛的,則是人家魏管家的臉色,一張本來就長的馬臉,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說話也拿腔作勢,似乎董家欠了他八百兩銀子一般。
“呵呵,老董呀,這事你也做不了主,還是把董老爺子請來吧。”
魏管家端著架子,一屁股坐在偏廳的椅子上,粗胖的手指輕輕抿著唇上的短須,斜睨著對董管家說道。
“哎呀,什么大事呀,魏老弟還給我打埋伏?”董管家壓下心里的擔憂,笑著從丫鬟手里接過茶杯,親手遞給魏管家,“您看這大清早的,我家老爺子還沒有起呢。有什么事,您就吩咐我得了。是不是這兩個兔崽子得罪您啦,有什么不自在您盡管說,我收拾他們!”
魏管家揭起茶杯蓋,故作文雅的抹了抹茶葉梗兒,搖頭,“唉,我又不是上得了臺面上的人,哪有什么得罪不得罪?還不是他們把手伸到我家三少爺的南山,讓三少奶奶抓了個正著?!本來呀,照我們三少奶奶的脾氣,早就讓人把這兩個兔崽子捆了送官,還不是我們家老爺子,念著和董老爺同年的情誼,硬是壓了下來,否則,就不是我老魏來喝茶,而是捕快們上門咯!”
南山?董管家聽到這話,雙眉一挑,忙追問道:“您是說,這兩個兔崽子跑到魏舉人的南山鬧事?嘿,好個混小子,這是從哪里喝酒喝迷了心呀,居然敢去南山鬧騰。瞧我不打斷你們的腿——”
說著,董管家抄起一把紅漆椅子,悶頭就向兩個攤成一堆的家丁砸去。
“哎,哎,老董,你這是干啥?”魏管家見他雷聲大雨點小,高高舉起的椅子卻偏偏砸向一側的地面,連忙拉住他,“我家老爺還有一封信帶給董老爺,讓我親自交給他。要是董老爺實在沒空,我見見大少爺也成。”
大少爺?!切,大少爺現在還包得跟個粽子似地,在床上直哼哼呢。
“這個,哎呀,老魏,咱們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交情了,要不這么地,您把信和這兩個兔崽子交給我,等老爺子起來后,由他老人家處理?”董管家似乎知道魏管家話無好話,怎么都不肯讓老爺子露面,他放下椅子,喘著粗氣站在魏管家身側,悄悄的把袖子放在他的膝蓋上,一錠銀子瞬間轉移到了魏管家的手上,董管家擠了擠眉毛,“恩?!給老哥個面子?”
魏管家攏在袖子里的手,輕輕捏了捏銀塊兒,面露喜色,剛要同意,門口傳來門子急促的聲音:
“管家,魏舉人來啦,說是要拜見老爺和看望大少爺!”
聽到這話,魏管家的笑容頓時凝結,他氣餒的把銀子退給董管家,“老董,不是小弟不幫忙!”
董管家的臉色也變得很難看,他喀吧喀吧嘴,然后頹敗的點點頭,“唉,老哥懂!小李子,先把魏舉人請進正堂,我這就請老爺和少爺去。”
魏良并不知道魏管家也來了董家,他下了馬,跟著門子走進正堂,一進門就瞧見臉上裹著白棉布的董大少,正滿眼畏懼的縮在董老爺身后,根本不敢和魏良對視。
“呵呵,魏舉人清早來訪,老朽未曾迎客,失禮失禮!”
董老爺見魏良進來,虛抬了抬手,向魏良客套道。
“哪里哪里,”魏良抱拳向老爺子施禮,“前些日子,小侄出了趟遠門,家里只剩下老弱,還多虧了董大少關照呀,小侄特意來向董老爺和董大少‘致謝’!”
“魏舉人真是羞煞老朽了,”董老爺知道魏良這是來者不善,他面露愧色的拍了拍椅背,轉頭向兒子呵斥道,“逆子,你還不向魏舉人請罪!”
董大少聽到老爺子“啪”的一拍椅子,他雙膝發軟,哆哆嗦嗦的從父親身后走出來,腆著滿臉的白棉布,擠出比哭還難看的笑,“那個,那個,魏舉人,都是我沒有約束好下人,這些沒規矩的東西,居然敢去您的南山鬧事,我、我饒不了他們!”
“噯,董大少太客氣了,魏某此次除了致謝,還要為我家貓的暴行向董大少謝罪呢,”魏良冷冷的掃視了他一眼,嘴里卻說著虛偽的話,“只是,魏某很是納悶,我家貓是如何襲擊大少爺呢,還望大少爺把情況說清楚。您放心,如果是這只畜生犯了錯,魏某絕不輕饒……”
“魏舉人,魏三少爺,都是我的錯!”
董大少顧不得臉上和身上的傷,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匍匐幾步來到魏良腳邊,哭著喊著向魏良求饒。
“您的錯?呵呵,您有什么錯呀?!”
魏良見狀,悠閑的把脊背靠進椅背里,涼涼的問道……
場景切換,我們再把目光投向滿載而歸的勝男。
勝男騎著悍馬,滿臉笑意的和馬車里的李鎖柱聊天。
“唉,自從進了九月,這天是一滴雨也沒有下呀,要不是東家您提前挖了蓄水池,咱們南山的秋種也得耽擱。”
“哦,我們走了以后,附近還是滴雨未下?”
勝男聞言,輕輕皺起眉頭,看來來年的年景不妙呀。
“可不,咱們南山有蓄水池和水車,小麥早就種好了,”李鎖柱一雙粗糙的手扒著車窗,眉頭緊鎖,“可其他的地方就慘咯,光是為了搶水,不知道發生了多少沖突咧。”
“恩,我在衙門也聽說了,”
勝男點點頭,目光不由自主看向官道兩邊的農田,如今小麥剛剛下種,地里還沒有綠色。
兩個人正說著,后面叫叫嚷嚷的趕過來一輛牛車,車上坐著一個書生打扮的人,還有幾個穿著粗布短衫的漢子。
“咦,這是怎么啦?”
勝男瞄了一眼,發覺似乎不太對勁,牛車上的人群中,好像有一個受傷的,脖子上吊著胳膊,臉上也有青紫色。
“那個書生好像是方舉人,”李鎖柱伸手罩在眼眉上,放眼看了看,喃喃道:“有這個人在,估計又要打官司。”
“方舉人?打官司?”
勝男這是第二次聽到方舉人的大名,在縣衙棍打李大頭的時候,好像聽誰提過一次。
“東家,你不知道,這個方舉人呀,上個月剛來咱們梅水,”李鎖柱目送牛車遠去后,小聲的說道,“他好像是楊知縣的親戚,考科舉不成,專門替人打官司!”
“打官司?那不就是訟棍?!”
呃,又是一更,某薩掩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