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移民桃花島
第一百三十九章移民桃花島
農歷六月,恰是一年中最熱的季節,正午時分,晴空萬里沒有一絲云朵,熾烈驕陽則像個巨大的火球,毫不吝惜的釋放著身上所有的熱量,千萬絲金燦燦的陽光無遮無攔的投射在干裂的土地上,企圖蒸發著地表僅有的水分。
官道上,高溫不斷的干燥天氣,在黃土鋪就的小路上升起一層如水霧般的熱氣,遠遠看去,熱氣帶著黃土顆粒,宛若海市蜃樓一般的迷蒙。
透過薄薄的霧氣,一群疲憊不堪的人用極其緩慢的速度移動著。人群中,有老有小,有男有女,個個衣衫破舊,神情絕望,還有那搖搖欲墜的身體,非常清楚的表露出他們的身份——逃避旱災的難民。
“爹,爹,我找到他們說的梅水河了,爹,娘,快點呀”
人群的最前頭,幾個十五六歲的小伙子,見到路邊的石碑后,興奮的轉身對著大部隊喊著,他們尚且稚嫩的臉上滿是灰土色,唇瓣更是已經干裂,有的還裂開深深的血口子。天知道,他們最近一次喝水是什么時間了,是昨天還是今天一早?
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如過今天還找不到水喝,他們就會像倒在昨天的鄉親一樣,一頭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
如今,終于找到新的水源,這如何不讓他們欣喜若狂。要知道,哪怕有這么一口清水,也能讓他們撐到進縣城。進了縣城,不論是賣身為奴,還是找份短工,那也能撿回一條命不是?
幾個人向眾人報完喜,繼續連滾帶爬的跑向石碑指向的河堤,只是,當他們滿懷希望的爬上河堤后,看清面前的場景后,幾個人中,有的小伙子已經控制不住,捶足頓胸的嚎啕大哭起來。
原來,出現在他們面前的,并不是渴望已久的河水,而是干旱龜裂的河底:巴掌寬的裂紋橫七豎八,原本長長的水草也如同提前進入秋天般,蜷縮著葉片、毫無一絲水分的倒伏在地上,不遠處則是幾尾暴曬得如紙片般薄的魚干……
玫瑰縣衙前,大槐樹下,蜿蜿蜒蜒的排著兩隊人,他們個個身邊放著兩個木桶,手邊立著扁擔,瞧那架勢,都是來挑水的村民。
“噯,聽說了嗎,十六里河的柳村正病倒了呢”
人群中,一個精瘦漢子見前面的長龍太過駭人,估計還要等好長時間才能輪到自己,把扁擔往兩個桶上一架,一屁股坐在扁擔上,摘下頭上的草帽,邊扇著風,邊和后面的鄉親聊天。
“切,什么病倒了呀,分明是關帝爺懲罰他啦”
比起最初開口的漢子,身后這位紅臉膛的大伯顯然更加八卦一些,他一聽精瘦漢子的話,嘴一撇,涼涼的說道。
“啥?懲罰?咋,關二爺又顯靈啦?”
瘦臉漢子倒也沒有在意對方的鄙視,聽到自己不知道的傳聞,連忙好奇的追問道。
“嘿嘿,不知道了吧,關二爺還真就顯靈了呢,”紅臉大伯終于找到一個不知道最新故事的人,也便有了顯擺的閑心,他一拍手掌,解恨的說,“哼,誰讓那個柳村正伙同方訟棍,故意抬高水價賣水呢。明明是關帝爺恩賜給咱們大家伙的水,卻被他們幾個黑心腸的壞蛋拿去斂財,關二爺向來最神靈,豈能讓這些人禍禍咱們?”
“哦哦,就是就是,”瘦臉漢子見大伯還沒有說到正題,連忙催促道,“大伯,您快說說,關帝爺怎么顯得靈呀?這次是不是也出刀了呢?”
話說,之前關二爺在關帝爺的那次現身,已經被附近的村民演義成了N個版本,最離譜卻也最解恨的版本則是說,關帝爺因為看不慣黑心廟祝和方訟棍的無恥行徑,直接從神臺上走了下來,奮力擲出手中的大刀,險些把廟祝和方訟棍一刀解決了呢。
今天,再次聽到關二爺顯靈的事,瘦臉漢子頗為期待的問道。
“那可不,這次關二爺真的發了火,接連出了兩次刀呢”
大伯也站得有些累,見瘦臉漢子聽得入神,他也沒有客氣,一屁股坐在瘦臉身邊的扁擔上,手里搖著一把大蒲扇,慢慢講著從別人口中傳出來的事后轉播。
原來,那天方敬亭借賣水之事,企圖挑起玫瑰和梅水兩鎮村民的紛爭時,魏良夫妻斷然出手,火速跑回南山調集幫手和運水用的大水桶。
當他們成功的把所有買水的人引到縣衙后,鬼林邊除了十六里河的村民,就只剩下柳村正和方敬亭幾個人面面相覷。他們沒想到,魏良為了反擊方敬亭的挑釁,居然能如此大張旗鼓,費盡人力、財力的從南山運水過來,而且還自掏腰包的請匠人打井、以便給附近的村民提供生活用水。
沒想到的事,卻依然發生了,熱鬧了好幾天的鬼林也徹底安靜下來。
只是,人安靜了,神仙卻沒有安靜,正當柳村正他們悻悻的準備收攤兒的時候,鬼林里突然發出幾聲慘叫,里面看井、取水的村民捂著臉,個個鬼哭狼嚎的跑了出來。
或許里面發生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以至于他們忘了自己腰上還綁著麻繩。于是,幾個人的倉惶亂跑,牽連著整條線上的所有人都東倒西歪的爬了出來,現場演繹了什么叫做“一根繩上的螞蚱”。
“怎么了?發生什么事了?”
柳村正心里正糾結呢,見到他們狼狽的樣子,憋了一肚子的火兒算是有了宣泄的對象。
“關、關二爺,關二爺顯靈了”
最先跑出來的人,頭上滿是汗珠子,臉色卻被駭得煞白,結結巴巴的說道。
“切,什么關二爺顯靈,都是他娘的騙人的把戲”
方敬亭聽了這話,心里猛地一抽抽,色厲內荏的喊道。
而正在此時,空中一道銀光閃過,在距離方敬亭腳面兩寸遠的地方,插著一把明晃晃的腰刀
“……哈,敢褻瀆關二爺,看二爺不砍死他,”瘦臉漢子聽大伯講到這里,興奮的打斷他的話,插嘴道。
“可不,要不是關二爺仁慈,那刀就直接插到方訟棍的心窩子上了這還沒完呢,不光方訟棍,連柳村正面前也殺出一把刀來,而且關二爺又開口了呢,直罵柳村正和方訟棍打著神仙的旗號,伺機斂財,簡直就是罪不容恕、罪大惡極、罪該萬死”
“后來呢?”
“后來,后來柳村正就‘病’了呀,而且鬼林里的神泉水也消失了呢聽說這是關帝爺給他的懲罰”
“唉,真是便宜他了”
瘦臉漢子一聽,這不也沒怎么著他們嗎,關二爺還真是慈悲呢。要擱著他,早就一刀劈過去了。
如果勝男知道眾人的心思,肯定哭笑不得。唉,她只是想給黑心的人一點警告,哪能殺人呢
不過,現在勝男也沒有心思去管村民們的想法,此刻她正和魏良給難民們喂水呢。
“姐姐,姐夫,他們有水喝就沒事了吧?”
說話的是勝男的弟弟李承志,今年剛滿十歲,虛歲十二,也算是半大小子了。眼前這群難民,也是志哥兒發現的,當時他正趕著馬車從縣衙回來,車上則裝著幾桶井水。說起這井水,本來呢,自從梅水河斷流后,按勝男和魏良的意思,李家的祖宅離縣衙不遠,每天讓下面的捕快給家里的老爺子送些水就成。
可老爺子呢,知道魏家的那些糟爛事兒,不愿為了這點子小事給孫女孫女婿惹口舌,便讓家里的唯一的男丁李承志童鞋親自去取水,順便也鍛煉鍛煉這小子。
承志經過老爺子幾年的悉心調教,倒也不復當年被父母寵壞的樣子,老老實實的練武,踏踏實實的聽老爺子講授衙門里的故事,對老爺子的話更是無比聽從。
另外,當他自己也親身接受李家捕快培訓課程后,才真正體味到五姐為了李家、為了他,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一想到,姐姐一個女兒家多年來都是如此辛苦的熬過,為得卻是幫他看好捕頭的位子,他的心里更加過意不去。
所以,他對這位偉大的姐姐,除了佩服、便是心疼。
如今,姐姐好容易嫁了出去,嫁的又是當當魏家三少爺,玫瑰鎮的縣丞大人,不管從那個角度考慮,他都不能給姐姐和姐夫添亂。
因此,對于老爺子的決定,他格外贊同,心甘情愿的像個普通的村民一般,每天去縣衙門口排隊、打水。
今天,志哥兒像平時一樣,從縣衙取了水回來,沒想到剛拐到小路上,便遇到了百十個東倒西歪的難民。雖說李承志現在懂事了許多,但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所幸事發地里縣衙并不遠,他干脆丟下馬車,跑回縣衙搬救兵。
“恩,應該沒問題”
勝男把碗里的生命水喂給最后一個難民,肯定的說道。
這時,昏迷過去的人有了生命水的滋潤,漸漸清醒過來,當他們看到有人相救時,紛紛翻身跪倒在地,叩頭求道:“恩人,求求您,給俺們村的人一條活路吧”
“老公?”
勝男不是第一次遇到難民,但眼前的人看著更讓人心酸,她有些心軟的看向魏良。
面對眾人的祈求,魏良也很是不忍,只是,“咱們這里也是旱災區,能安排的地方,我都安排了災民,實在沒有——噯,等等,還有一個地方需要人工”
“哪里?”
“呵呵,桃花島呀”
吼吼,謝謝stillia親的打賞,謝謝親們的支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