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嫁·第七章趕盡殺絕
第七章趕盡殺絕
“不是的我,我……”
韓達看見靜兒溫柔甜美的微笑,心中越發難過。他思來想去,還是把自己的初衷說了。
隨著他的心聲坦露,靜兒面色凝重,眉尖輕輕蹙著,仿佛遇到了什么不可理解的事情。
“你是說,你故意的?故意讓我把‘御劍飛行’的秘術傳出去……這樣,就不會有人針對我、為難我了?你,是為了保護我,才這么做的?”
字字言語她全聽清楚了,可為什么,前后邏輯,其中的因果關系,她不明白呢?
韓達面帶凄涼之色,“靜兒,你從梧桐鎮一出來,就住在端木家。因為云鵬,因為云鵬的父親,端木家對你和聲細氣、照顧周到,所以,你沒有看到他們狠毒毒辣、對敵殘忍的那一面——若沒有這份手段,哪里能保得住第一世家的名頭呢?還有青云門”
“你從青云山破了周天大陣出來,幾乎是踩著青云門的臉面。他們怎么能甘心?”
“所以我就想,他們若得了‘御劍飛行’,或許能減輕對你敵意。畢竟,你只是個單身女孩子。為難你,也怕遭人恥笑。”
靜兒認真的聽著,她努力的試圖理解韓達的“邏輯程序”,可想了一會兒,實在無法想通。
她的性格,不說“唯我獨尊”“自我中心”,可也絕少有人違逆她的意。前世就不說了,父母、師傅老頭兒,恨不能把星星月亮摘下來給她,疼她愛她,如珠如寶;就是這一世,嚴謙、云鵬、少華,也很少拒絕、反駁她的意思,總是照顧她,生怕她受一絲一毫的委屈。
在她看來,青云門?踩臉就踩了,你奈我何?不服氣的話,打過來啊端木府也一樣,若不是看在云鵬的份上,她被人污蔑、詆毀,還能這么輕易的算了?
在靜兒的字典里,從來沒有“示弱”“委曲求全”“打落牙齒和血吞”這種字眼。
天上地下,她怕什么?
哦,她是怕天的。
因為天上有雷劫,能劈得她半死。劈不了半死,還能劈的她流落異界。
韓達是“羊”的生活法則,忍氣吞聲、委曲求全,在夾縫中求得一線生存生機。這跟他自小的遭遇有關——父母雙亡,親族并不保護他。若是為人再過于剛陽、強硬,早被人欺負死了。
而靜兒,跟他截然相反
這是他們第一次,正面遭遇彼此的價值觀、世界觀的不同。
靜兒努力之后,認為自己無法認同韓達的想法。
她想了想,決定直接告訴韓達,
“你知道我為什么建立‘仙云宗’嗎?”
“因為,我要建立仙道另一大勢力,能與青云門比肩,不輸于清河府的真正仙門我要在這片土地上,留下屬于我仙云宗的道統,長長遠遠,與天地同壽、日月同輝”
“所以,跟他們對上,是我早就預料到的事情。”
“不遭人嫉,是庸才。他們嫉妒他們的,我才不在意呢若我連這點小事都畏首畏尾,還怎么撐起仙云宗?怎么廣大仙云宗?”
“呃……”
韓達張口結舌,目瞪口呆。
靜兒說這些話的時候,不是雄心萬丈、野心勃勃,而是理所當然,仿佛天經地義
誠然,她目前沒有詳細的、周全的門派發展計劃。可仙云宗缺乏崛起的時機么?早也好、晚也好,在遍地都是天靈根、地靈根的世界,飛快的蓬勃的發展,指日可待
她現在煩惱的是,修煉必須的法、侶、財、地。后兩項,需要時間的積累。
好在,她在入世修行,并不缺乏時間……
“靜、靜靜……”韓達被嚇得一動不動,萬萬沒想到,靜兒在貌似溫柔靜美的外表下,藏著一顆“積極向上、奮發進取”的心靈。
她想讓仙云宗怎么地?與青云門并肩?
這怎么可能呢?
青云門是千年大派,經歷三次仙魔大戰而屹立不倒,修行的乃是萬乘仙君大弟子留下的道統怎么可能被靜兒隨意建立的小宗門……
他幾近悲哀求懇的眼神,悲戚的望著靜兒。
靜兒看他這副小狗可憐兮兮的模樣,反倒笑了,拍拍他的臉頰,轉移話題道,“應卿,我覺得,你想法有問題。你覺得我把‘御劍飛行’的秘術教出去,就沒事了?為什么我覺得,反而更危險了呢?”
“這里是飛船呀人家的地盤。要是一不做二不休,趁只有我們兩個人,趕盡殺絕,怎么辦?”
“不、不會的”
韓達擦一把額頭的冷汗,勉強一笑,“這里可是千秋萬載舟,不分清河府或是仙門,仙葭所有勢力都有一份。哪有人敢在船上動手?”
……不久后,韓達方才明白,原來千秋萬載舟,分為兩部分,千秋為仙門所有,萬載被清河府占據。而為了降低運行成本,只要付得起價錢,是允許私人“包船”的
不幸的他們,正坐在某一家偽裝成各種商販、各門弟子的船上。所以,在有心人特意安排下,被幾伙人蓄意挑釁引起的紛爭波及,被逼下飛船,跌落兇險的無盡深淵,也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了。
嚴謙走投無路。
云鵬被寧府控制住了,任憑他怎么打聽,也探不出一點消息來。人都說“寧罪”被端木老爺子所厭惡,是因為為人太過綿軟,一味的仁德,不分對敵對友。可綜合酒肆飯館聽來的小道消息,卻不是這樣。
嚴謙也不信,在那種大世家中,能出來一個真正仁者仁心的,對對方把云鵬扣押,用最大的惡意揣摩——靜兒與韓達乘上飛舟、不告而別,跟寧罪有無關系?是不是他的圈套?
他也曾去了文家。畢竟,文家在天水郡,能算是地頭蛇一類。
可連梁秀潔一面都沒見到。對方的理由很光明正大,“不見外男”。
他想辦法把梁冰云的信物傳遞進去,也只得到“閨女兒病了,沒空理會其他”的回音。
氣得嚴謙咬牙,發誓永遠不會原諒無恥而涼薄的梁家人
他被青云門驅逐了,名聲糟糕透了,以往可以求助師門,求助其他與師門交好的門派,可現在……無可奈何之下,他踏進了后氏千金的門檻。
“哈哈哈,我當是誰,原來是嚴大公子大駕光臨,真是蓬蓽生輝呀來來來,請上坐,上好茶不知嚴大公子親來,有何教我?赤英洗耳恭聽。”
嚴謙被一通鄭重浩大的“貴客”迎接儀式,弄得窘不堪言。明明心急如火,卻不得不耐下心來周旋。
女人,就是小心眼。只不過是為了“我有些同情你了,因為你只有‘手下’,隨時可以出賣放棄的‘棋子’,沒有信任倚靠的手足了呢”這一句,記恨到現在。
以絕大的毅力、忍耐力,忍受著后丹天句句別有用心的話,直到覺得差不多了,才緩緩道出來意。
后丹天恰到好處表示出驚訝,“什么,云鵬被寧府的人抓去了?呀呀呀,寧罪的性情自到了鳥不拉屎的天水郡,變化可大呢他怎么貿貿然就跑到人家門口去了?”
鳥不拉屎?
這可不像是后氏千金該說的話啊?
嚴謙在椅子移動一下,總覺得這黑木圈椅硬梆梆的,坐得很不舒服。
后丹天后知后覺的發現自己用了不當的形容詞,臉上閃過一絲紅暈,隨即無事的端起茶杯來,抿了一口,笑笑,嘆氣道,“我明白了,只是,不大好辦啊若是在清河府,我只需遞一句話。可這里……畢竟不同么”
嚴謙沒有其他的辦法,只能點頭。
他心焦的等了足足一天一夜,直到第三天,才得到后氏千金的明確回復——她可以想辦法進入寧府一探虛實,但,需要嚴謙化裝為侍衛。
后家的侍衛不是那么好當的,言談舉止,皆不同尋常。在此之前,嚴謙需要經過為期三到五天的培訓,以保證不會在寧府出現破綻,影響了后家與端木家的關系。
嚴謙能怎么樣呢?
同意了。
也不知是不是后丹天背后唆使,第一天,他在太陽底下站立了一天——說是考驗站功,因為主子能坐,可所有侍衛當值的時候,不都得站立?又沒風吹雨淋、冰雹砸,被太陽曬曬,算什么?
到了晚上,晚飯被強搶一空,沒人留飯。
第二天,嚴謙餓著肚子經受了第二輪的考驗——練習對后丹天的忠心。這份忠心,不是嘴上說說,而是從眼神中、從動作中,只要一有風吹草動,就得立刻做出反應。
后家其他的侍衛,都是從小培養,對后氏千金的忠誠,已經融入骨子里。但嚴謙不是啊。若是在寧府中,他的動作、言行,跟其他侍衛表現的不一樣,不是等于明確告訴人家,她后丹天帶著一個外人來打探寧府么?
別的,嚴謙都能受得了,可對后丹天卑躬屈膝……太挑戰他的承受能力了
后丹天微笑的告訴他,“若你做不到,我是不會冒著得罪寧罪的風險,帶你去的。”
嚴謙……忍了
第三天,才是具體的儀容、儀態。怎么走動,怎么站位,這些簡單,半天就全學會了。
第四天,后氏千金才施施然的準備了車馬,造訪寧府。
嚴謙穿黑甲,系紅巾,腰胯寶刀,威風凜凜的站在后丹天的車駕旁邊,見后丹天光明正大的牽著柴漪妃的手,略有些黝黑的眉眼中,閃過一絲陰霾
該死的,當他是傻瓜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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