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嫁

第一章 寧可我負天下人

第一章寧可我負天下人

“她……答應了?”

唐煜的唇都在顫抖,低吟一聲,混雜著胸腔的呼呼雜音,怎么聽都像是從地底發出,叫人平白一個顫栗。

“嗯”

小貞悲痛的點點頭。

“我也勸過姐姐了。冰雪神宮的名聲,糟透了啊行事霸道、驕縱任性,陰險毒辣,手段殘忍,仙蒹仙葭,就沒有她們沒得罪過的勢力。姐姐若是做了冰雪神宮的宮主,豈不是成了一群自以為是娘子軍的頭頭?名聲受損倒也罷了,受不起那份氣呀”

“你明知道,還不攔住她?”

小貞把手一攤,翻翻白眼,“怎么攔?你講給我聽聽。”

“你可以讓她……”

唐煜說著說著,也啞口了。

靜兒固執的時候,根本無法用言語勸說——再怎么苦口婆心、掏心挖肺,她就是無辜的睜大雙眼,眨巴眨巴望著你,一副“為什么要聽你的啊,不明白你什么意思”,活活能把人憋死。

每當這個時候,真的有一種的強烈的欲望,在心中翻涌的壓都壓不下去,就是想把靜兒的心剖出來看看,怎么長的天生牛角古怪?

“不行……”

唐煜喃喃自語,“靜兒絕對不能進冰雪神宮。絕不能。”

“唉,晚了。那個娥女口才了得,為人又謙遜厚道,嫻雅大方,面上坦誠的把種種為難處說了,讓姐姐慎重考慮——可姐姐只聽得容許她全權管理,一應大小事務由她一言決斷,就定了心思。”

“可你姐姐不是貪戀權利的人”

小貞無奈的點點頭,“確實。但她現在對梁冰云失望極頭頂,連帶也不想再管聞笛莊的事情。她跟我說,冰雪神宮不看名聲,至少有個底子,去了,一應地點機構人員都是全的,只要耐心煩勞累上三年五載,架子搭起來就好了。”

“可冰雪神宮的名聲……”

“她不在乎。”

小貞淡淡的說。

可不是么?

連問仙宮都敢拔虎須的人,還會懼怕區區冰雪神宮么?

唐煜的心瞬間冰冷下來,雙眉緊緊皺著,猶豫了良久,緩緩道,“你回去的時候,小方設法在你姐姐面前漏個信息。”

“你想見她?”

“不我不能這件事我萬萬不能參與,只說你的意思就好。”

“哦”小貞無所謂的答應了。

她原以為唐煜是怕影響了在靜兒心中地位,所以做了縮頭烏龜。事后反復回味,才明了:唐煜這是避嫌啊

他答應過姐姐,不干涉她宗門的事務……

“你想辦法跟靜兒說說,冰雪神宮的創建者姬燃冰的一些私事。不必刻意,就裝作打聽而來,隨口在她面前談起。”

“哦,行。”

“姬燃冰,原名唐玲瓏,是我曾祖父的嫡親姐姐。”

“啥米?”

小貞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一句話太驚悚了吧,下巴都要掉了。

“原來你……還是‘系出名門’呀”

唐煜淡淡瞟了一眼小貞,面色沉重,若不是關系重大,此事會是他永遠藏在心口的秘密。

“唐玲瓏自幼與清河府二品世家秦家嫡長子訂婚,十四歲就嫁了進去,三年無出,兩年內抬進來四房妾侍。當時,我的曾祖父尚且年幼,家道中落,無法替她出頭。”

“婆母不容,小姑跋扈,日日虐待欺辱,唐玲瓏只是忍耐。后來四房妾侍爭寵,使得他們夫妻反目,相敬如‘冰’。三個庶出兒子接連出世后,唐玲瓏徹底失去秦家上下的歡心,被找了理由驅逐出了家門——是在數九寒冬,分文不給,連身上唯一的棉裙也被扒下來的趕出去那生下兒子的妾侍還不放心,派人來害她,不要她的性命,卻毀了她的容顏”

“什么?”小貞聽得怒火漸生。

雖然早知道唐玲瓏日后必然給自己報仇了,可想到她曾經遭受過女人最痛苦的事情,還是忍不住為她不平啊

“……容顏盡毀后,誰也不認識她了。她也沒有向平時交好的閨中友人求助,獨自離開清河府,向偏遠的冰雪極地而去,打算自生自滅。沒想到,閉眸待死時,發現自己有孕……”

峰回路轉?

狗血,太狗血了

簡直比朱雪庵一波三折的經歷還賺人眼淚啊

小貞專心致志的聽著,興趣十足的追問,

“那后來呢?生了孩子沒有?又怎么建立的‘冰雪神宮’?”

飽受磨難后,自立自強的女性,好生令人敬佩

唐煜的臉越來越陰郁,

“生了,在雪地里哀嚎了三天,一個人獨自咬斷臍帶,然后,親手掐死了自己的骨肉”

呃……

小貞呆住了。

僵硬的還維持在“敬佩”的表情上。

“……后來,她為了報仇無所不用其極。她的丈夫,一刀刀凌遲著,足足哀嚎了三天方死,掛在清河府的廣場上,不成人形;她的婆母,被扒光了丟在人群中,事后吞金自盡;那個害她毀容的侍妾更慘,餓了三天,吃了一頓飽飯,準備從容去死——可她吃的那頓飯,是用她親生兒子的骨、肉做的還吃得一干二凈……唐玲瓏把骨肉丟在她面前,問‘滋味如何’,生生把人逼瘋了”

“嗖”一股股寒氣從腳底直冒。

小貞下意識的抖了抖肩膀,眼珠子骨碌碌亂轉。

“這還沒完。”

“秦家徹底毀了,根基一干二凈的掃空。但凡能跟秦家扯上一點關系的,都沒有好下場。連那些譏諷過她的秦家下人管事們,也被她放出惡狗,活活咬死。”

“還有冷眼旁觀,袖手的。諸如端木、上官、聞人、后家,被她用詭計所騙,家族中的精英死傷無數倒也罷了,連堂堂一家家主也被害死。所有得罪過她,哪怕是丁點不善的地方,都被她害的凄慘。”

小貞聽到最后,反而鎮定了。

她的眼前,好似活生生立了一個充滿苦痛,充滿怨忿的女子——在她的一生,估計不曾遇到一雙善意的眼睛,不曾有任何一人對她伸出援助之手,這才把一個很有忍耐心、相夫教子的女人,逼得走投無路,將后半生都用來報仇了。

可憐啊

也可恨。

“大壞蛋,她再喪心病狂,估計沒害過自己的娘家吧?”

唐煜譏諷的露出一個笑容,“她是沒有。一直躲得遠遠的,不與我的曾祖父見面。可清河府……家家戶戶都受她的殘害,你以為我們唐家有什么待遇?自她之后,唐家就被剝奪了爭取世家排名榜的機會”

“人人知道我這一脈,跟唐玲瓏沒有關系,反而有仇,但那又怎么樣?一筆寫不出兩個唐字,她可有想過自己的做法,給唐家帶來多大的危害?我曾祖父被氣死。祖父勞碌半生,一無所成父親也游歷天下,不敢回出生的家鄉……”

從創立者姬燃冰的行事手法,就能看出冰雪神宮秉承的理念了——寧可我負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負我對待黑暗丑陋的事情,絕對是秋風掃落葉,毫不留情。

如此復雜的環境與極端的心境,本來不適合靜兒,但娥女的邀請,十分具有誠意。不僅坦然的告訴靜兒冰雪神宮的種種事情,還連不該告訴外人的一些內部爭斗也如實說了。

靜兒考慮再三,答應了。

“我只有一個條件……”

唐煜當晚就收到消息,冰雪神宮的娥女走了,而且是滿腹怒氣無從撒的離去。

怪了,難道是小貞的勸說起了作用?

他不確定的想。

與靜兒偷偷約會時,他裝作不經意的提起,“聽說,冰雪神宮的娥女邀請你去當宮主?”

“嗯”靜兒點點頭,隨即有些困惑的說,

“別說了,一點誠意都沒有我只提了一個條件,都不答應”

“什么條件?”

“改名啊把‘冰雪神宮’改成‘仙云宗’,那我就名正言順回去當仙云宗主,多好。”靜兒露出一點笑意,然后不高興的搖搖頭。

仿佛覺得娥女當場翻臉,很不可理喻似地

不是嗎?她又沒有要求精簡人員,也沒列了苛刻條框,就這么一個不傷筋動骨、不傷害其他人利益的小小的條件,都拒絕?

唐煜聽了,頓時在心理樂翻了。

什么條件都好說,唯有改名么……

哈哈,靜兒這回肯定很懊惱,因為她不明白自己怎么會得罪了冰雪神宮——還是往死里得罪。

看來,靜兒與姬燃冰是同一個類型的人,都是絕對的自我,內心強大任性,寧可我負天下人啊

不同的是,姬燃冰忍到忍無可忍,才爆發出強大的能力。靜兒呢,她純真善良,待人以誠,卻有著強大的修為做保障。

一個是暗沉沉的陰影,一個是溫暖的陽光。

云鵬失蹤了。

自從去過一次鹿山學宮,再也沒有人看到他的身影。足足一個月了,人到哪里去了?

后丹天知曉后,有些擔憂。畢竟是她把人領去的,若是有什么三長兩短……怎么交代?

空閑下來,她連忙去了鹿山學宮。

白曉璐笑嘻嘻的拉扯著她,“赤英,幫我看新得來的兩手詩。”

“深花枝,淺花枝,深淺花枝相并時;花枝難似伊。玉如肌,柳如眉,愛著鵝黃金縷衣;啼妝更為誰。寫得好不好啊?”

“再看這首。曉起矯庸力不勝,對鏡自忪惺。檀郎含笑將人戲,故問夜來情……”

后丹天哪有心情看詩啊,匆忙看了兩眼,待要說什么,忽地了悟過來,微微睜大眼又看了一遍。

這一回,她聰明的閉上嘴巴,一個字也不發。

什么詩啊,分明是艷詩

“故問夜來情”,也太直白了吧?

白曉璐依舊津津有味的看著,不時嘖嘖的品評一下。

果然不出后丹天所料,須臾功夫,敬敷學府的容希瀾,風度翩翩的搖著白折扇來了,人未到,先聽見爽朗的笑聲,“小鹿你得到什么好詩,怎不請我品味一番?”

白曉璐笑得真誠,抖動著詩篇,

“正要叫你呢來來,喜看看,這作詩的人定是心有體會,否則哪能做出使人心臨其境的好詩呢”

容希瀾笑瞇瞇的接過來一看,一目十行,區區幾十個字一眼就看完了。

可他臉上的笑容凝固了,額頭滴滴冒出了冷汗,結結巴巴的說,“……小鹿,誤會,誤會呀她們讓我寫詩留念,我就沒當一回事寫了……其實不過是逢場作戲。”

白曉璐如凝脂白皙的小手拍在桌子上,怒火熊熊,

“好哇,逢場作戲,你倒說說,做了多少回了?還有多少詩歌艷詞流落在外面?”

容希瀾拿眼睛看向后丹天,當著外人的面,老大下不來臺。

白曉璐根本不在意,“你看什么看?你還怕在我的閨蜜面前丟了臉面?這種濃詞艷曲的,不知有多少個青樓女都有。等你我成婚之后,不知道有多少人暗地里握著我夫君的‘詩詞’,嘲笑我呢你怎不想想我的面子哪里放?”

“我堂堂鹿山學宮的小宮主,千寵萬愛的長這么大,還沒受過這種氣”

容希瀾自然是好生安撫,“……那些都是我沒曾與你相識前,發生的啊”

后丹天也接口說了幾句,大意讓白曉璐揭過此事算了——不算,還能怎樣?退掉婚事,還是把十年前的‘艷、遇’女子全部除掉?

“我不管心里這口氣難平想我長這么大,除了爹爹,別的男人一根指頭都沒碰一下,干干凈凈的就等著嫁給你這個不知跟多少女人有染的……嗚嗚,我不干”

有些女人撒嬌功力太強了,哪怕是提非常無理的要求,都會被人無奈的答應。

“什么?你答應她,讓她去近距離遍觀‘風花雪月’?”

容希瀾默默的點點頭。

風花雪月四位美男子,其中風雅還是他的好友,未婚妻憋著一口氣,為了過這一關,也是為了日后的安寧,他迫于無奈,同意了。

當然,怕白曉璐“天真無知”,受吳江雪等慣會欺騙女人的誘惑,他要一路跟隨。

后丹天簡直不知說什么好。

容希瀾在仙蒹也頗有名氣,不俗的容貌,出眾的才氣,還有風流倜儻的性子,沒想到收了心之后,會變成對妻子百依百順的好丈夫。

“唉,我是受了桓寒鴻的拖累了,他也太過份了,竟對外面的女人動真心,把對自己恩深情重的妻子拋到一邊……小鹿,這是害怕了出去散散心也好,我時時跟著,她便知道我對她的心了。”

提到朱雪庵的姻緣,后丹天的心情很不愉快,話鋒一轉,問起了云鵬。

“他啊,當時我也在書齋,還幫他挑選了幾本兩百年前的前輩手札。雖然不知他在找什么,可他出門前哈哈大笑,應該是找著了吧。”

后丹天一愣。

不對啊

既然知道……那秘密,應該是灰心失望,怎么會哈哈大笑呢?

后家,玫瑰精舍不遠處的地下洞穴中。

靜兒曾經在此地精修,云鵬也再此躲了半月有余,心無旁騖,終于將他的“血煞功”修煉到第十層,并且突破了那層隱隱約約的膜,感悟到第十一層之后的境界……無比的玄妙

這一日,他無悲無喜,漠然睜開了雙眼,眸中的血紅之色一閃而過,緩緩收功站起來,向端木府而去。

風兒卷著幾片落葉從他腳邊吹過,瑟瑟的帶著一股隱隱舍我其誰的鋒利氣勢。

端木府上下,正熱鬧得緊。

一百多個選出的孩童興高采烈的圍著后院空地搭建的擂臺,看著云字輩的叔伯在擂臺上比試,忽而狂風大作,忽而暴雨傾盆,忽而地面冒出突刺,忽然水火漫天——卻只局限在擂臺大小。

站在外面看,精彩極了,又沒有危險,一個個拍手跳著,笑著。

云鵬跨進端木府的大門時,有人下意識的阻攔,覺得云鵬來者不善,可能會搗亂。

端木府每隔一年就有小比,目的,是為了檢查族中子孫是否有所進步。往年,云鵬從不參加,因為他不稀罕

作為家主最寵愛的小兒子端木凌天的獨生子,云鵬跟老爺子非常親近,絲毫沒有十多年不在膝下的隔閡。三代中,除了靈犀就是他了。

直到……大半年前,靜兒姑娘的死。

所有人都感覺到,云鵬變了,變得怨恨重重,藏著對家主的不滿

“云鵬公子,你怎么會來?”

云鵬瞅瞅門第,“難道走錯了?還是說,家主舉辦的端木家子孫的比試,我不能參加?”

被駁得無話可說。

“云鵬公子……不管怎樣,府中的人都是你的至親”

這一句暗含警告、勸告的話,云鵬冷冷的嗤了一聲,大踏步進來。此時雷臺下的呼聲海浪一波高過一波,到處是鼓勵、呵斥、惋惜的聲音。數百人濟濟一堂,亂而有序,正中最高,端木老爺子端坐其上,左右分別是艾瘋、岫巖、流毒、郝賭、言咒、郡首大人。連久不露面的端木凌天也在場。

如果靜兒還在,估計他也是擂臺下看熱鬧,開懷大笑中的一員吧?為什么,靜兒一走,好似把他生命中最美好、最快樂的東西都拿走了,讓他再也笑不出,再也沒有心思去看與報仇無關的事情……

太陽升到制高點,陽光十分毒辣,從指縫間泄漏的光芒依舊射得眼睛生疼。

云鵬站在人群中,仿佛自帶了冷氣,與周圍人格格不入。身邊人,下意識的移動,離他遠一點,讓他顯得更突出了。

“云鵬,你怎么來了?這些天你到哪里去了?”

云翼人高馬大的擠著過來。

淡淡一笑,云鵬看著正在擂臺上舉手示意,得意之情言于意表的云卿,身形倏忽一閃,已經飄到擂臺上了。

“你……也要來打擂?”

云卿上下看了一眼,笑著搖頭,“家主舉辦擂臺比試的意思,是讓同族子孫互相較量,增加彼此的默契,未來上陣殺敵時互相幫助。你么,有必要來參加嗎?”

快速的做了一個口型,“冰雪……”

只有面對面的云鵬看到了。

確實,以前的云鵬為自己生母是出身冰雪神宮而痛苦、矛盾,可現在么……一項更重大的矛盾取代了。這兩個字,不是他的弱點。

“那我豈不是要感謝?”

云鵬朗聲道,目光似有若無的看過父親那邊,

“我生母至少是來歷清白——雖然在冰雪神宮長大,可依姬燃冰的冷酷性子,不把人上數五代查個分明,怎會放心收為徒弟,倚為腹心?”

“至少她絕對跟妖族、跟魔域沒有一丁點關系,絕對不曾混有其他血脈。至于我父親,哈哈,家主最清楚了。”

這番話一語雙關,明指著晏冰半妖的身份,心思活絡的不難想到,晏冰是被青云門出賣換取妖族綠贏的支持。而端木府,也出賣了他?

怎么能相提并論呢?

不少人對云鵬怒目相視。

再強的忍耐力,也是有限度的。云鵬屢次三番挑釁家主的威嚴,至家族的利益于不顧,實在令人齒冷。就要請求家主,嚴懲的時候,

云鵬忽然傲然的一抬頭,居高臨下,擂臺下的一張張面孔快速的閃過,放聲大笑起來。

“云鵬,你瘋了嗎?”

站在擂臺上的云卿惱怒道。

“瘋?我怎么會瘋?我就是看著你們一個個,覺得可笑罷了”

他眸中閃過猩紅之色,飛揚的發絲都轉為血紅,雙腿虬結有力的定下來,,上半身肌肉突起,好似憑白充了氣,魁梧的震掉了所有礙事的衣物。

霎那間,狂風大起,吹得睜不開眼睛,只聽他撕心裂肺的大吼著,“嗷嗷”

聲波震得以他為中心,四面八方形成一個空地帶,擂臺的木板漫天亂飛。

半響,吼叫聲歇了,才有人爬起來,跳著罵,“云鵬,你怎么回事?”

他們的惱怒沒有保持多久,很快被從天而降的異變驚愕的說不出話來。

天空……越來越黑了。

不知為何,飄來一個龐然大物,巧不巧的正好遮擋了太陽光,把整個端木府籠罩了。

“空中花島,清河府震攝魔域的密境。”

“哈哈,天意嗎?天意讓這立身安命的密境,交由我,一個由冰雪神宮仇人所出的子孫來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