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嫁

第八章 警告:情敵出沒!

或許那位技法超群的雕刻師,是個吹毛求疵、容不得一點缺憾的完美主義者?連衣衫上的繡花都栩栩如生的雕刻上去了。

靜兒無法接受妹妹的懷疑,畢竟,三百多個石像……若是大活人變成,能不能做到且不提,也太可怕了又不是在拍恐怖片

小貞著急了,“姐,你相信我。若是尋常的紋理,我也不會懷疑。那種獨特的,好似碎裂的裂紋,分明是蠟染的——”

蠟染?

蠟染怎么了?

靜兒對衣服料子、奇針繡法之類,并不精通。

“姐,你記得么?我化妝成丫頭去天醫山,偽裝的身份是窮人丫頭。當時同寢的小姐妹,穿著就是蠟染的衣衫——用融化的臘在細棉布上作畫、染色,完成后去掉臘,圖案雅致不說,會有一種冰裂紋,非常清新悅目。窮人家的女孩兒,穿不起輕柔的綾羅,也不會細致的繡工,就用這種省錢省力的法子打扮自己。”

“韋昭不是說,能在側殿上立下石像的人,都是星宗最出色,立下莫大功勛的前輩么?怎么會穿著窮人才穿的蠟染衣?而且我不信,那位雕刻師見聞廣博到連窮家女孩的蠟染衣都知道——便是知道,又怎么敢在供后人瞻仰的雕像上,故意把衣裳雕刻成蠟染狀?這不是暗中嘲諷嗎?”

推論的有理有據,絲絲入扣。

靜兒由不得不信。

她沉吟著,迷惑著,不能理解歷代的星辰宗主處于什么考量,把那么多曾經的活人、如今的石像放在星辰大殿?不害怕嗎?不心虛嗎?不做噩夢嗎?

有心再回去仔細看一遍,活人是怎么變成石像的,奈何小貞心有怯怯,拉著她的袖口不肯放,而自己剛剛才離開,也不好立刻轉變態度。

“嗯,下次有機會,定要好好看看——我居然被瞞住了”

靜兒輕拍了自己額頭,太大意了

若不是小貞機靈,恐怕她抱以十二萬分的謹慎,也被糊弄過去。

這三百多尊石像,沉甸甸的壓在姐妹兩人的胸口,許久不曾散去。靜兒還好,情緒波動一下,就恢復正常。而小貞想起那一排整齊的雕像……總有毛骨悚然的感覺

好似被無數雙不甘、怨念、凄慘的眼睛盯著,寒毛都豎起來。

星宗,太邪門了

“請問可是仙云宗主?”

一個穿著星袍袖擺繡著一顆銀白色星星的弟子,笑著走過來,行禮問道。

“不錯,閣下是?”

“呵呵,鄙人宗主座下隨侍,特封宗主之命,迎請兩位貴客至涼云軒。”

星宗宗主,燕崇宜?

靜兒欣然應許,心道,正想見見這個怪人呢

古埃及雖然有把死人制成干尸的習俗,可人家也放在金字塔里啊這位倒好,明擺在星辰大殿的辦公場合里,還讓往來的弟子、貴客參觀……

什么心理啊

涼云軒距離星辰大殿不遠,繞過九曲十八彎,再爬上山頂就到了——說起空間距離,真的不遠。

走得氣喘吁吁的小貞掐著腰,站在山頂的大石上,手搭涼棚,瞇眼望著星辰大殿的全景。許是此刻的陽光太過燦爛,她臉色紅潤,嘴唇泛著紅嘟嘟的色澤,眼中并沒有陰郁,而是閃爍著異樣的神采,熠熠生輝。

若是云鵬、嚴謙看到這種眼神,肯定猜到這個刁鉆古怪的小妹,又想出什么鬼點子了。可他們不在,唯一在的靜兒又不在意——反正受傷害的不是她在乎的人,就行了。

涼云軒建造在山巔上,地勢很高,伴著一顆蒼老的古樹,屋頂上飄滿了落葉,朱窗秀瓦,雅致宜人。一名穿著黑紗羽袍,面部同樣蒙著黑紗的女子悄然站立,美麗盈盈的眸子,注視著靜兒姐妹。

確切的說,是看著靜兒,對旁邊的小貞大致掠了一眼,之后就連眼尾都懶得掃一下。

“你來了。”

她款款的走向靜兒,步伐之間,帶著奇特的韻律之美。山頂的清風吹拂,將她娟秀窈窕的身姿顯露無遺,充滿了女性的曲線美。

靜兒的瞳孔一縮,“星輝”

“你的記憶恢復了?”

星輝的眼角彎了彎,顯出她在笑,只是眼中依舊冰涼,沒有絲毫溫度,

“我就知道,是你逼韋昭封閉我的記憶……呵呵,告訴你實話吧,我沒有想起來,珈藍玉珈集會上發生的所有事,我都忘記了,忘得干干凈凈你很意外吧?”

“可我……討厭你,討厭到即使遺忘的所有,仍然記得對你的厭惡。”星輝說著話,撫上自己的胸口,指著心臟的位置,眼中流露出一股深深的傷痛,

“疼……你知道有多疼么?”

“被最愛的人封鎖了記憶,那可是我生命的一部分,是我與他共有的是你破壞了毀掉了……為什么你要參與進來,如果沒有你……那該有多好……”

聲音斷斷續續,時而強硬,時而虛弱,隔著面紗,更是看不清星輝的表情。

靜兒聽得很意外——她誤會星輝參與謀害,是因為恢復記憶。

原來,韋昭當時下手沒有留情。

星輝現在還無法掙脫。

只是,可能她對韋昭的感情太深,以至于對自己這個才見過幾面的人,怨念深得“封印”都不管用了。

靜兒沉思中,小貞卻忍不住了,大聲道,“你恨我姐?憑什么呀我姐姐又不喜歡韋昭”

星輝的面紗顫巍巍拂動了下,一雙水盈盈嫵媚的大眼睛,瞪著小貞,聲音冷下來,

“小家子家家,躲遠點,這不關你的事”

“怎么不關我的事你害我姐,就等于害了我……我說你這個人有毛病嗎?我姐跟韋昭才見過幾面?你有那個功夫嫉恨,怎不去找他的妻子,找星晴,找纏著他的花花草草,偏生跟我姐過不去”

“那些女人不過胭脂俗粉,韋昭怎么看得上”

星輝激動道,“他不喜歡她們不喜歡……”

說道最后,仇恨的盯著靜兒,恨不能千刀萬剮。

小貞失聲,回頭看向姐姐,心里說,韋昭果然對姐姐有意思難怪被自己三下五下、略施小計,就鬧得跟金珠和離了。

可有什么用?他還會娶別人,而且曾眼睜睜看著星輝下暗手,也不想辦法阻攔……

“你恨我。”

靜兒淡淡的說,迎上星輝的目光,表情依舊是淡淡的,

“正好,我也恨你,大家扯平了。我不喜歡‘恨’這種情緒,為了不讓這股恨意堵塞胸口,我會殺了你。你要小心了。”

星輝肩膀抖了抖,好似在無聲的嘲笑。

這里可是星宗,而她是星宗宗主的夫人她身后不僅是夫君,還有師長前輩,數萬星宗弟子。你嚴靜憑什么說這種大話在星宗的地界上

笑夠了,她秀眉高挑,

“好我等著你。”

轉身離開的時候,靜兒眼光一閃,那抹黑紗“恰好”被風垂落,露出一張完美到無可挑剔的面孔。

這不是星輝,或者說,不是當初見到的星輝。當初的星輝,除了一雙明亮的眼睛出色外,五官平平,身材也扁平,跟今天相比,判若兩人

小貞隔了許久,才反應過來,抓住靜兒的手,

“這是整容嗎?姐,這就是整容吧?”

“太好了原來長相不滿意,還可以隨心所欲的調整——我要學,我一定要掌握”

燕崇宜在涼云軒亮堂的正廳內,見了姐兒姐妹。

他頭戴星冠,腰纏玉帶,一身竹青色遍地繡白鳥翟紋的長袍,容顏么……

初一見,小貞與靜兒對視一眼,心中齊齊咯噔一聲。

星宗宗主,不是長相抱歉,對不起眼睛,而是太過俊美出眾,竟有點像……端木凌天

注,是小貞眼中,高不可及、仿佛天人的“神仙伯伯”,而不是僅僅五官相似的云鵬。

一來云鵬沒有這種舉重若輕、淡然超脫的氣度,再說他將血煞修煉到第十層后,身上縈繞著一股煞氣,尤其是一激動時血氣翻涌,逼得煞氣外放,如針刺刀割般,尋常人見了,腿都要發軟。

哪能還有其他心思驚艷呢?

不過,仔細瞅瞅,還是能把端木凌天與星宗宗主區別開來,他們的眉毛、眼睛、嘴唇的形狀,都不太像。關鍵是整體的感覺,第一眼給人的沖擊太相似——那抹出塵飄逸、絕世難尋的“仙人”意境。

任何時候,任何地點,只需輕輕一站,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副含義悠長深遠的畫作,令人移不開目光。

小貞就看得一呆。

她心中高呼,原來星宗長這個樣子長得好看不說,還這么年輕,便宜星輝了

不對,剛剛她那么高聲說話,燕崇宜又不是聾子,隔得不遠,怎么會聽不見?可聽見了,為何沒有表示?知道自己的妻子心中裝著別人,還淡然溫和、面不改色的模樣,他的心理果然異于常人

避開姐姐,小貞秘密的去見了唐煜。

她不是傳遞消息的,而是抱著奚落、警告的心思。

“嘿嘿,大壞蛋,你可知道,今天我姐姐跟星宗聊天聊得很開心?”

“我問過我姐姐了,她說星宗的長相,是她喜歡、欣賞的類型,不比小鵬哥哥的四伯父差哦……”

靜兒曾經對云鵬的伯父動過心

唐煜的臉,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