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豬是每家每戶的一件大事,過年,當然要吃肉,必不可少的,雖然現在還不是臘月,但很多人都開始殺過年豬,開始熏臘肉了。
早點殺豬早點吃肉,加上現在鄉親們比以前也好過得多,不用再等到真正的臘月才殺過年豬。
張大山一家要殺過年豬,所以一家人早早的就起來準備了,雖然現在殺豬的屠戶還沒來,但他們也需要把該準備的準備了,況且是要殺兩頭豬,什么東西都要準備雙份。
當地把殺豬的屠戶稱之為殺豬匠,每到逢年過節,喜事喪事,這是這些殺豬匠比較忙的時候。農村里過年過節、喜事喪事基本上都會殺豬,自己喂得有豬的就殺自己的豬,沒有喂得有的就去別家買一頭整的回來殺,那樣劃算的多,而且還可以把豬的不同部位或內臟拿來做成不同的菜。
每年到了這些時候,殺豬匠都是東奔西走的,往往幾個村就只有那么幾個殺豬匠,所以大家殺豬的時候不能給重著了,不然弄得殺豬匠都忙不過來了,這也是現在人們往往把殺過年豬的時間提前的原因。
陶潛也早早的起床,來到了張大山的家門外,打算一會兒幫幫忙,現在他們幾個都是年輕的小伙子,家里什么事情都應該拿大頭了,所以他們打算之后殺豬的時候由他們哥幾個一手包辦。
雖然還是早上,但一群人忙的熱火朝天,燒水的燒水,洗盆子的洗盆子,這些都是一會兒要用的,得先準備好了。
待準備地差不多的時候,門外傳來了兩個熟悉的聲音,陶潛和張大山出門一看,是朱德福和胡進到了,忙招呼著進屋。
張大山說道:“這么早啊!”
朱德福笑著說道:“有吃的當然要早點來啊!”
胡進也在旁邊笑著。問道:“聽說二娃也耍女朋友了。怎么沒看見呢?還有大嫂呢。都不見人啊!”
張大山瞪了他一眼說道:“二娃地女人還沒起來呢。至于你們大嫂。哪有你們起地這么早啊。要等一會兒去了。”
幾人邊說邊笑著。從小一起玩到大地哥們兒。見了面當然有說不完地話。
“魚娃子呢?怎么沒下來?”朱德福問道。
“魚娃子上山吆牛去了。要等一會兒才下來。”張大山解釋道。
“天氣這么冷。他不怕把他家地牛給凍壞了啊?”胡進在一旁說道。
“他把牛栓到一堆玉麥桿旁邊,冷了的話,牛就往里邊鉆就是了。”張大山說道。
“虧他想得出來啊,不過整天圈在棚子里也不好。”朱德福說道。
現在都準備得差不多了,就等殺豬的師父來,于是幾人都坐在堂屋里聊天。
過了不久,吳松便回來了,幾人又在那里調侃了一下,聊的十分開心,他們五個可以說是鐵哥們兒,不分彼此的,在一起也什么話都說,什么玩笑都開,現在也沒有別人,大家時不時地開開張大山和陶潛的玩笑。
又過了一會兒,陶潛遠遠地就聽見一個幼稚的童聲叫道:“二爸,二爸。”他知道是自己的大哥帶著侄子回來了,于是趕快出門,心想不知道爸媽回來沒有。
不過出門一看,只見林弱水牽著侄子陶佳,而陶潛的大哥陶勇正跟在林弱水身后。陶潛和大哥也很久沒見了,趕快走過去,伸手抱起陶佳,說道:“想二爸沒?”
小家伙興奮的說道:“二爸,你上次說給我抓小鳥的,上次沒抓著,這次一定要給我抓一只啊。”
陶潛呵呵一笑,說道:“原來不是想二爸,是想著二爸給你抓小鳥啊。”
陶潛和大哥陶勇打了招呼,一起叫著進屋坐,現在殺豬匠還沒來,大家也樂得在旁聊天。外邊站著冷,所以大家都到了屋里。
不過現在張大山家里地地爐子上都坐著東西,所以大家也沒有圍著爐子烤火,只是在堂屋里調侃著。
陶潛也和大哥陶勇聊了起來,問道:“不知道大嫂什么時候回來?”
陶潛說道:“你大嫂可能臘月二十幾去了。”
“哎,還是大哥安逸,把那段時間忙完就行了。”陶潛說道。
“你以為大哥我不忙啊,忙的那段時間像是打戰一樣,有時候晚上都回不了家,連你大嫂都見不了一面。”陶潛在一旁說道。
陶潛呵呵笑道:“只要有錢賺就行,再苦再累我們也挺得過。”
張大山聽著陶潛兩兄弟地談話,也插話道:“對,我們農村里出來的,最不怕吃地就是苦,只要有錢賺,再苦也能挺過去。”
“媽他們怎么不下來玩玩?”陶潛問道。
“他們說要等過年去了。”陶潛說道。
張大山看了看時間,然后往外邊望了望,說道:“我出去一趟。”
這時胡進帶著古怪的神情盯著張大山說道:“這么多客人,你主人家出去干嘛?”
陶潛似笑非笑地說道:“你們說他出去干什么啊?”
幾人恍然大悟著說道:“哦,肯定是去接嫂子呀。”
張大山在門口說道:“你們也是觀察不仔細,二娃媳婦都來了你們都不讓他給介紹介紹。”說完張大山就跑了出去。
這時大家才把目光放到剛才跟著陶潛大哥一起進來的林弱水身上,本來胡進和朱德福以為那是陶潛的大嫂呢,但現在聽張大山一說,才反應過來。
朱德福說道:“陶潛你不老實,弟妹來了也不介紹一下。”
陶潛嘿嘿一笑,說道:“什么弟妹啊,還不是。”然后指著林弱水說道:“這是我女朋友,叫林弱水。”然后給林弱水介紹到:“這兩個是我的死黨,旁的一個叫朱德福,可以叫他胖子或二肥,瘦的叫胡進,是娜娜的表哥,也可以叫他妖哥。”
陶潛介紹完之后,胡進和朱德福都沒好氣的說了聲:“去。”
而胡進也問林弱水道:“你認識張娜啊?”
林弱水說道:“我和娜娜是大學同學,我們是一個寢室的。”
胡進‘恩’的點了點頭,不懷好意對著陶潛說道:“這么遠的關系都被你弄到手了,你娃不簡單啊。”
陶潛嘿嘿一笑,而林弱水聽見胡進說的‘被弄到手’這幾個字,也不好意思的轉過頭去,臉上緋紅緋紅的。
過了一會兒,張大山也帶著王雨走進屋來,一進屋張大山就介紹道:“這是你們的”‘嫂子’沒說出口,看見王雨投來刺刀般冷冷的眼神,立馬改口道:“這是我女朋友王雨。”
陶潛和吳松都是認識王雨的,但胡進和朱德福一見張大山這個表情,也禁哈哈大笑起來。心想張大山平時一個大男人,現在竟然被一個小女子管的服服帖帖的,真是各人有各人的克星啊。
不過兩人也同時叫道:“嫂子好。”弄得王雨也羞得臉紅,馬上走到林弱水身旁手牽著手和林弱水聊天去了。
“妹子,你一會兒去看殺豬不?”王雨問道。
林弱水說道:“要去看呀,我還從來沒見過別人是怎么殺豬的。”
王雨勸誡道:“你怕血不?一會兒殺豬的時候可是相當血腥的。”
林弱水搖了搖頭說道:“我不怕,我正想看看呢。”
“好吧,到時候我們一起,我倒是看過,第一次看的時候我可是被嚇壞了,不知道一會兒你會是什么表情。”
林弱水淡淡一笑,說道:“應該沒那么恐怖吧?”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這時外邊傳來了一個中年的聲音,只聽那人叫道:“老張,老張,不好意思啊,來遲了會兒。”
一聽見這聲音,張大山的父親趕忙從廚房跑了出去,忙叫道:“老馮啊,你可來了,大家都等著呢。”
來的正是今天給張大山他們殺豬的殺豬匠,人稱馮一刀,也就是說他殺豬只需要一刀,這是形容他手藝精湛,不用再來第二刀就可以把豬殺死。
“東西都準備好了吧,我們快來,先把事情做完,一會兒還要和你喝酒呢。”馮一刀說道。
每家人把過年豬一殺,基本上當天要請一次客,而且殺豬的殺豬匠也一定會在那里吃一頓飯。別個為你勞心勞力的,不能不犒勞犒勞別人。
“好好好,大山,去吆一頭出來,我們快點把事情給辦完。”張大山的父親喊道。
張大山應了一聲,便往豬圈里走去,不一會兒就吆著一頭膘肥的肥豬出來,那頭肥豬似乎知道今天要生什么似的,一出來就像一只無頭的蒼蠅一樣到處亂走,一點方向感都沒有。嘴里也一直著低沉的咆哮。
張大山把肥豬往壩子中央搭好的那一根寬凳子方向趕,一會兒便要把肥豬給按到那根凳子上殺。
可是那肥豬似乎知道那個地方去不得,任憑張大山怎么趕,它就是不向那個方向走。不過還是朱德福有辦法,只見他在肥豬前邊不斷的吆喝著,嘴里出一種古怪的聲音,然后慢慢伸手拉住兩只豬耳朵,那只肥豬竟然就這么跟著朱德福往這邊走來。
吳松在一旁嘆道:“還是二肥猛一些,畢竟是吃這碗飯的,做起事來就是不一樣。”
朱德福也沒好氣瞪了吳松一眼說道:“老哥我家里就是養豬的,這些事情對我來說就是小意思。”
朱德福把肥豬牽到那根寬凳子那里就停了下來,對著陶潛他們說道:“來吧,我一個人可抬不上來,也摁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