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圍翠繞正文
珠圍翠繞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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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晞的身子自然是有驚無險,但是晚上折騰得太厲害,終究還是有些傷風不適,賴在沈可房里養病不肯換地方。
老太太跟沈霖一番深談之后,也網開一面讓過徐媽,不過卻也不許她繼續留在沈家,從帳房支二十兩銀子打發回家養老去了。
沈晞對徐離開自是依依不舍,但卻也明白這已經是萬分僥幸,從自個兒的體己里拿出十兩銀子,定要徐媽帶回去貼補家用,拉著徐手道:“徐媽媽,你好生保重自個兒的身子,等我以后長大了自立門戶,我一定接你去頤養天年。”
徐媽從老太太那邊放出來以后,一直住在沈可這兒照顧沈晞,自然是知道他們的把戲,本就覺得很是感動,這會兒聽得沈晞的話,更是忍不住落淚道:“我的爺,果然是重情重義的,不枉費徐媽疼你一場。”
沈可抬手給他掖掖被角,起身道:“好了,徐媽又不是到什么天南海北的去,左右不過還是在京里,得了空去看看或是請到家里來吃酒說話,也不是什么難事。徐媽兒子套了車來接,已經在外頭等著了,我替你去送徐媽媽,你且好生躺著,等會兒我回來喂你吃藥。”
“嗯”沈晞對姐姐的話很是聽從,乖巧地點點頭就躺下了身子,朝徐媽擺擺手道,“徐媽媽且先回去,我有時間就去瞧你。”
徐媽察覺出了沈可的送客之意,自然也不會再多留,起身兒跟著沈可一道出門,嘴上客氣道:“不敢勞煩二姑娘送的,老奴自個兒出去就是了”
沈可聞言在廊下停住了腳步,看著徐媽淡淡地一笑:“難道徐媽媽就沒什么道別的話想跟我說?”
“……”徐媽腳下一頓,忽然自嘲地笑笑,“倒是沒瞞過姑娘的眼睛,老奴在姑娘床頭的首飾盒里留下些東西,雖然不足以謝姑娘的救命之恩,只愿對姑娘有些用處就好。”
“徐媽客氣了。”沈可面上神色不動,從書意的手中接過個小包袱,遞給徐媽道,“聽說徐老家是在江南水鄉,不過南方夏日潮悶、冬日陰冷,反倒不如北方,夏日涼爽冬天熱炕來得舒服。”
徐媽被沈可的話說得有些摸不著頭腦,也沒伸手接包袱,疑惑地問:“二姑娘這是什么意思?”
“徐媽是宅門里的老人兒,怎么這回子反倒是想不通透了?”書意在沈可身后接話道,“我家姑娘說過,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徐媽媽覺得自個兒,是耳朵里沒聽過秘密呢,還是說不介意做個死人?”
徐媽聞言渾身一個激靈,沈可這是在提醒自己,如今不在沈錢氏身邊伺候,那自己以前知道的事兒就是自己的催命符,面色頓時有些難看,想說自家主子不是這樣的人,卻如何能口不對心地說出來。最后只得慘然一笑,伸手接過包袱沉聲道:“老奴在此謝過姑娘。”
“祝徐媽媽一路順風,你日后過得舒坦平安,也算是不枉費晞兒的一番掛牽。”沈可說罷微微頷首,就不再管徐媽,自個兒轉身回房。
安云已經端著托盤在屋里候著,見沈可回來忙笑著道:“姑娘可回來了,您不在爺都不肯吃藥,奴婢正急著再不回屋藥都涼了呢”
“才沒有,是姐姐剛才說要來喂我吃藥,我才等著的”沈晞被說得臉頰泛紅,自己半坐起身子辯解道。
書意見狀也笑道:“左右還不是一樣的意思二爺這幾日天天黏著我們姑娘,如今竟還害羞不成?”
“行了,你們幾個也別總逗他”沈可笑著上前,端起藥碗自己試試溫度,用銀勺攪動輕吹,待溫度差不多的時候,遞給沈晞,“一口氣喝下去,我給你拿蜜餞。”
沈晞平時喝藥都是丫頭婆子一勺一勺地喂,如今被沈可教的,倒是也學會端起藥碗猛灌,碗剛離唇,就覺得嘴里一甜,含著沈可塞進來的蜜餞,見她拿帕子給自個兒擦嘴,含含混混地說:“還是姐姐教的法子好,一口喝下去還沒覺得苦就吃了蜜餞,以往總是要苦著好久。”
“你老老實實地躺下發發汗,我下午要出去一趟,晚上回來陪你吃飯”沈可湊過去跟沈晞對對額頭,覺得他體溫正常,就笑著從炕柜的抽屜里拿出本書,“這是新的話本子,看著解悶去不過不許看太久,躺著看書對眼睛不好”
“姐,你出去干嘛?要不……”沈晞烏黑的眼珠骨碌碌地轉著,滿臉期待地盯著沈可。
“你個小鬼頭,想都不要想”沈可在他額頭戳了一下,“好生歇著,等大好了再領你出去。”
沈可出門前到首飾匣子里拿手串,順勢將底下壓著的字條塞進袖內,囑咐安云好生看著沈晞,便領著書意和劍萍、劍荷兩姐妹一道出門。
書意有些擔心地問:“姑娘,咱們再多叫幾個家丁跟著,上回……”
“有劍萍和劍荷兩姐妹就夠了,若是她們都對付不了,去幾個家丁也不過是給人家塞牙縫的再說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咱們只走官道不走小巷,難不成還能再遇到賊人不成”沈可心里惦記著首飾鋪,自從宮中回來一直到今天,在家照顧沈晞都沒脫開身,今個兒沈晞的熱度退了,家里也沒旁的什么事,就著急要去首飾鋪瞧瞧情況。
坐上馬車之后,沈可才展開了一直捏在手里的字條,見上面寫著幾行小字:“一月初一,戌時。二月十五,酉時。三月初一,亥時……四月十五,戌時。”
一整張紙上都是這樣的日子和時辰,沈可看著納悶,她覺得徐媽不該是個打啞謎的人,她既然這樣寫,就證明自己應該是能看出端倪的,她細細地掐算著日子,所有的日子都是初一和十五,而到四月十五就截至,那前后發生過什么事兒呢?四月初是沈晗認祖,四月底是沈寧鬧病要搬園子,又扯出沈霖和沈云氏私會的事兒……
想到這兒她忽然像是抓到了什么念頭,但還沒等細細琢磨,就覺得車身一晃停住,外頭的車夫道:“姑娘,到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