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貴年年

第024章 榮華復又回

江琳在屋里坐了好一會兒,此前從江宇口中得知,安國公府會在江家幾位小姐中選一人去做嫡長子的繼室,如今看來,卻真像有那么回事。不然這次江靜及笄,安國公夫人與小姐也不會來江家觀禮,而從江蓉的言語中看來,她對這件事也是早就知曉的了。

那么聰慧如四小姐江靜,她是不可能不知道的。

想到這里,江琳嘴角微微挑了起來,看來已經有人把她當成了最強勁的對手。

只不過,她還是有些想不通,安國公府為何會在江家挑個庶女去做媳婦?至于什么嫡長子,她更是一點印象都沒有,似乎記憶里,江家與安國公府并沒有任何的交集,所以當江宇告知這件事的時候,她其實是半信半疑的。

香雪見她一動不動的坐著,心里有些擔憂,問道,“小姐,你在想什么啊?該不會真考慮六小姐的提議吧?那個人是她表哥,她當然說好話了,小姐你可千萬別上當,嫁給名聲這么臭的人誰知道會發生什么事呢!”

“又不是我要嫁就能嫁的。”江琳看向門外,“柳媽媽人呢?”

“老奴在這里。”柳媽媽踏進門口,一臉的汗。

看來又是去哪里奔波了,柳媽媽真是個勤奮的人啊,江琳遞給她一杯涼茶,“這么熱的天,喝了消消暑。”

見柳媽媽真伸手去接,香雪在旁邊白了她一眼,小聲哼道,“小姐給你你就接,也不怕喝了嗆死。”

她聲音雖輕,可柳媽媽耳朵好得很,但這次并沒有理會,而是幾口把茶喝完了,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江琳讓香雪先出去,然后說道,“柳媽媽請坐,我有些事想請教你。”

柳媽媽眼睛一亮,隨即忙擺起手來,“什么請教,老奴也是個粗陋寡聞的,但只要小姐想要知道的東西,老奴就是豁出命也要給小姐找到答案。”

“哪有這么嚴重。”江琳聽了忍不住笑起來,“只是今天去了趟母親那里,看到名單上的人,便想問一問清楚。我之前到底是身子弱,足不出門的,對周圍的事情了解的太少,跟別家小姐接觸還是這半年的事情呢,而柳媽媽卻在江家二十年了,無論是江家的事,還是外邊的事,都擔得起請教的名。”

柳媽媽笑得眼眉都皺起來,她向來是樂于看見江琳上進的。

說完這番話,江琳正了正神色問,“安國公世子去世的夫人是誰?跟咱們江家有關系嗎?”

柳媽媽一愣,沒想到五小姐問的是這個,頓了頓才答道,“是昌勝侯府的二小姐,據老奴了解,昌勝侯府跟江家并沒有關系,至少是沒有聽說有什么來往,至于那些在朝堂之上的事,可是沒有辦法知道的。”

昌勝侯?侯爺之女配國公之子,倒真是門當戶對,她瞇眼想了想又問,“那昌勝侯府跟章家有什么關系?比如姻親?”

“夫人娘家?”柳媽媽搖搖頭,“章老爺的孩子們大婚,夫人都是會去的,從未聽說跟昌勝侯府有關系。”說著自言自語道,“昌勝侯爺好像只有兩個女兒,還有一個嫁給了……啊!”她忽然叫道,“昌勝侯還有一個女兒嫁給了太子。”

“那個被廢的太子?”江琳面色變了變,聽說太子是用巫蠱之術毒害皇帝而被抓的,現住在洛央城北邊的吳中城。說是居住,其實也就是囚禁,那個吳中城地勢險要,原先是用來駐兵的,估計太子妃必定也是在那里。

如此說來,安國公世子竟與廢太子是連襟?

柳媽媽看她若有所思,又要開口說什么,卻被江琳制止了,說要靜一靜,讓她先行出去。

柳媽媽走后,她連著喝了好幾盞涼茶才微微吁出一口氣。

香雪進來的時候,發現江琳在畫東西,看著極為古怪,像首飾又不像首飾,還有些像武器之類的,但又偏偏拆成了好幾個部分。

“小姐,這是什么啊?”她好奇的發問。

江琳握著手的筆一緊,剛才心緒不寧,胡亂找了筆墨隨意亂畫,沒料到第一個居然就畫了把匕首出來。

下意識的行為總是有其根源的,她索性繼續畫了好幾個圖樣,有首飾也有些小玩意,但絕不是表面那么簡單。她笑了笑,也沒有回答香雪的話,又讓她找了柳媽媽過來,根據圖樣去打幾件東西,自然銀子又用去不少。

可這次的對話還沒有過去幾天,大夫人的哥哥章景華回朝了。

官升兩品,任中軍左都督。

大夫人從章家回去的途中還在喜得眼泛淚花。

他們章家祖上曾出過丞相,那是太武帝在位時的事,那位曾祖父本來是有封侯希望的,可惜晚年不保涉及當時的淮慶黨爭被貶官,不過這已是不幸中之大幸,同期的不知多少高官被罷黜被斬首呢。但此后章家子嗣的官運便一直不佳,不想到了這一代,竟又有人能官居一品。

這實在出乎她的意料。

“夫人,這下安國公府那邊可是板上釘釘的事了!”陸媽媽也是喜不自禁,夫人的哥哥一回朝便連跳兩級,可見當今皇上實在很器用他,安國公府又豈有不知道的道理?

大夫人卻沒答話,這樁婚約原先只是口頭說說,依安國公賀瑛的意思自然是想要她哥哥的女兒做媳婦,可章景華只有兩個女兒,不管嫡庶都已經嫁人,又哪里尋個女兒嫁出去?而他最親的人便是她這個妹妹了,自然只有在江家尋。

可她心里始終有些憂心,安國公世子是廢太子的連襟,雖說那夫人已經去世,可向來伴君如伴虎,誰知道皇上的心意究竟如何?

但也只能想想罷了,有些事決定了卻是再也回不了頭。

“夫人,你說四小姐和五小姐……”陸媽媽湊過來低聲問。

“急什么。”大夫人打斷了她,淡淡道,“那邊都沒有急,我們怕什么。”

陸媽媽只得收聲,閉目不言了。

車廂里一陣安靜,只有馬蹄聲不停的響起來,無止盡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