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陽光還有一點曬,頭頂上是明晃晃的太陽,連一朵云也沒有。
N市的邊郊很安靜,那里有連綿起伏的山巒,它們都被層層樹林包裹起來。群山的海拔其實并不是特別高,但是從山腳向上看去,還是有霧氣從山頂升騰而起,朦朧一片,看不清里面的風景。
“是哪座山?”寂靜的場面被一道聲音打破,那道聲音從半空中響起來,戴著一絲焦躁,“小兔子,你到底知不知道具體方位。”
“等我想一想,我也是好久沒有回來了嘛。”稚嫩的嗓音委屈的應著,“它們長的一模一樣,等我認真看一看啊。”
浮在半空中的正是林澤和小白兩個,他們此刻正被一團透明的光圈籠罩在里面,從里面往外看視野很好,但是外面的人是絕對看不到他們的。小白趴在無形的屏障上睜大眼睛看著腳下的山巒。
“在那里。”小白還沒有給出答案,林澤突然說了一聲。光圈夾帶著小白往另一個方向疾馳而去。
那是一座從外表上看完全沒有什么特別的山峰,讓林澤確定的是那座山被包裹在一層結界里。
眨眼間他們已經到了山峰的上空,小白仔細辨別的一下,才興奮道:“就是這個,就是它,我記得我的窩就在那個方位。”
林澤點點頭,帶著那圈光圈沖破了那道看不見的結界。
正要繼續往樹林的深處走,小白就拉住了林澤的袖口:“林叔叔,我們剛才是不是破了一個結界?”得到肯定的答案,小白哭喪著臉,向林澤揮了揮手,“林叔叔,我難得回來,現在要到山腰那里和以前的朋友打聲招呼,你到時候再到那里找我吧。”
他掉頭就走,也不等林澤反應。走了幾步,突然發現自己還在原地踏步。驚恐的看著自己的腳,小白癟著嘴回頭看著林澤:“林叔叔,我現在要回去敘舊了,你這是干什么?”
“把話說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剛沖破這道結界,林澤就已經用神識尋到了莫相思的氣息。確定了莫相思在這里,林澤倒也不再著急了。
小白苦著臉道:“林叔叔,相思的師父特別兇的。這座山的靈氣在人界算是很充足的,之所以沒有妖怪是因為他們不是被收了就是被殺了。雖然她沒有對我怎么樣,但是我還是怕她。”他討好的看著林澤,“這件事情那么簡單,你就到山頂去看看相思到底在不在,我就不要跟去了吧。”
林澤皺了皺眉頭,放開了對小白的禁錮:“隨你。”說完這句話,林澤已經移到遠處了。
小白松了一口氣,就地坐了下來。休息了一會兒,小白突然狠狠拍了一下旁邊的矮樹叢:“糟了,林叔叔破了清靈的結界,要是相思不在,他們打起來怎么辦。”他站了起來,迅速往山上奔去。
結界被沖破的那刻清靈還在大殿里打坐,她睜開雙眼,準備去看看情況。剛打開大殿的門,就看到木柵欄上空漂浮著一個身影。
“是誰?”清靈大聲朝外喝了一聲,這座道觀不僅人跡罕至,就連鬼怪們也是很少造訪的。看現在的情況,破了結界的明顯是眼前的這個妖怪。只是,清靈再一次把目光往外投去,她現在還是不能確定到底是什么妖怪。
這個發現讓她心驚,但是馬上她又想到一個可能。
“我無意破壞你設置的結界,走之前會給你修好的,我是來找相思的。”林澤從半空中落了下來,推開木柵門走進了院子里。
這番話肯定了清靈的猜想,她用復雜的目光打量著林澤,暗自嘆息了一聲。
其實清靈剛開始詢問時莫相思已經察覺到了,她站在門后面,從她房間的門縫中看著屋外的林澤。
在山上已經待了整整三天,“得”與“舍”她都需要時間和勇氣來做決定,折騰了幾天,雖然已經知道了該怎么做,但她還是有點猶豫。莫相思之所以不打電話通知林澤是因為她不敢,她不敢聽林澤的聲音,她怕自己一時的軟弱會左右自己真實的想法。
可是現在,林澤突然之間出現在她面前,莫相思陷入了驚慌失措里。她到底要不要出去呢,莫相思從門外移開視線,焦急的在屋內來回的走著。
就在莫相思在房間里猶豫不決時,林澤仿佛已經感應到了莫相思的氣息,他轉過頭,若有所思的看著莫相思的房間。
“你就是旱魃。”其實清靈的這句話并不算疑問,她看著眼前的男子,問道,“你想跟相思在一起?”
林澤的目光收回到清靈的身上,他點點頭:“我們已經在一起了,雖然不知道她為什么躲著我,但是我知道她現在在那個房間里,我能進去嗎?”
“旱魃,你為什么要和相思在一起?”清靈看著徑直向房間里走的林澤,追問了一句。
腳步一頓,林澤突然回過頭來:“相思就是為這件事情躲著我嗎?”他突然笑了出來,“真是愛給自己添堵,這種問題她問我就可以了,自己悶在心里永遠也不會有答案。”
“那你現在告訴我為什么吧。”一直在房間里的莫相思突然打開了門,她站在門口,看著近處的林澤,“你告訴我。”
以前她覺得不管怎么樣,林澤喜歡的那個總歸是自己。但是現在情況不同了,莫相思的右手一直放在口袋里,她的手指還纏在那串項鏈上。
現在,她已經不是千年前的那個紅豆了。她開始糾結于林澤對“莫相思”這個人存在什么感情。紅豆的這個身份如今使她如鯁在喉,如果不弄清楚這件事情,即使今后她和林澤過的再幸福,那這個身份也會成為她心里的一根刺。
這幾天足夠她想清楚了,她愛林澤,比她自己以為的更深,所以她才更介意。
在林澤出現的那一剎那,莫相思心里五味陳雜。她徘徊了那么久,終于決定現在就問清楚。
如果林澤的感情只是千年前的延續,那這種愛,她寧可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