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居安在家,他正在和妹妹弟媳們說話。不是她們找的沈居安,而沈居安看到了她們又過來,以前阻止不了她們,只能作罷。
朱宣當了他的面強硬地要玉妙回去,把沈居安傷的不輕。朱宣固然沒有傷他的意思,但是老好人只能是怕得罪人,怕生氣鬧生分,但是不代表心里不明白。
玉妙聽若花說沈居安正在和嬸嬸姑媽說話,就說一聲知道了,繼續聽面前坐著的玉秀自說自話。
到晚上的時候,才請了沈居安過來,玉妙親手做了幾道菜,沈居安心里也明白了幾分,父女兩個人對坐。
吃完了飯,玉妙奉了父親的茶,才去房間里拿了幾張大面額的銀票來,遞給了沈居安,恭敬道:“父親請先收了這個。”
沈居安吃了一驚道:“妙姐兒,你這是何意啊?”
玉妙對了沈居安回道:“這是表哥走的時候留下來的。女兒現在衣食無缺,并不等著用錢。父親年歲已大,終歲還是奔波。四弟年紀又小,請父親拿了去,日諸使用,平時多在家里教導四弟成人,姨娘們年青,還會有弟妹。父親不用太辛勞了。”
沈居安不知道自己該笑還是該不舒服,他把銀票還給了玉妙,道:“他的錢我不要。”
玉妙就看了沈居安,沈居安想想又覺得還是笑的好,對玉妙笑道:“昨天他見了我,對我說你成親的費用由他來出。真是笑話,我沈居安就是一介小商人,不大富也不貧窮。我對他說,有多少家底就陪多少東西去。多了固然沒有,少了他也別笑話。”
玉妙忍住了笑,因為看到沈居安眼里的一絲尷尬,朱宣有時候傷起人來也是在不經意之中。
沈居安想了想,道:“好了,你回去也好。反正離得也近,我也會經常去看你。免得你受那個易小姨娘的欺負。”
與易小姨娘打過一次交道,沈居安看得出來那是個不安分的。
玉妙就笑笑:“易小姨娘留在了京里姨媽那里。”這件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不知道易小姨娘的表哥易將軍知不知道。不過表哥做事也太周全,難怪來京以前又去了易姨娘房里,留下來一個,總要有所安撫。
沈居安有些放心了,笑道:“那就好,那就好。”父女兩個說了一晚上的話,玉妙定了后日一早離開。
朱祿知道后長長的出了口氣,總算可以回家了,立即去找負責護衛的鐘林商議。
后日一早,玉妙的車駕離開了沈家,走陸路向了王府奔去。這還是玉妙第一次走陸路。仍然是一路招搖,精兵開道。
朱祿昨天已經讓人給大管家朱子才去了信,和鐘林護衛。兩個人算了行程,奉了玉妙早早地動身,中途也不敢多歇息,第一晚來到了臨近的縣城里。
當地的縣尹接了車駕,把自己的縣衙騰了出來,安頓在自己的縣衙內,并且讓自己的夫人來服侍玉妙。
“沈姑娘,請用。”縣尹夫人劉氏從丫頭手里接過了滾水里擰出來的手巾遞過來,心里非常好奇,眼睛里卻沒有帶出來。
被別人奉承成習慣的玉妙道了謝,接過來擦了擦手就放下來。對劉氏含笑道:“費心,天這么晚了,請去歇著吧。”
劉氏就退了出去。若花這才走上來為玉妙更衣,笑道:“姑娘今天勞累了,朱祿這哪里是送我們回去,竟然是一氣不停地在趕路。顛了姑娘一整天。”
玉妙站起來讓她服侍,也笑道:“這也不能怪他。他是擔了心的,不想我們歇在外面。”朱祿算著緊趕路,正好歇在城里的縣衙里。
若花低了頭為玉妙解衣帶,笑道:“幸好是姑娘體諒他。”不然還不當朱祿不會侍候人。
玉妙倒在床上的時候,真的是覺得身上酸痛。坐了馬車去夜游是一回事,春風吹卻了車簾,馬行得徐徐的,那是舒服。
這緊趕路又是一回事,官道上也并不都是平坦大路,馬奔得又急,渾身上下的骨頭感覺都快散了。
玉妙又想想自己坐在鋪設得柔軟的馬車里還這樣,朱宣來看自己,三天三夜不停息的快馬背上,那又是什么感覺。
一停下來就想朱宣,難道真的喜歡上了他。
易小姨娘進門,還沒有什么感覺,壓根是自己沒有進入狀況。穿越過來,一個未婚夫擺在面前,見也沒見過,也不熟悉也不了解,就知道是一個王爺。
朱宣又不時送首飾,剛在新鮮時期,不覺得難過,還沒有見過古人納妾呢。
我又不是真正的玉妙,也不是古人,那個時候也還沒有對他產生哪怕是依賴的感情,他納妾我就一定要難過?我總是個穿越過來的成熟人吧。
有感情才會有難過呢。
莊姑娘等人要進門,一縷游魂不知身系何處,又擔心照這樣年年納妾過下去,自己的神經心態是不是都能承受,又領略了朱宣的事事包辦,不容人說話的個性,才會郁悶哭泣。
與朱宣處得日久,就多一份想念,難道真的愛,玉妙趕快打斷了這個思緒。對自己好,誰都喜歡。
再笨的女孩子遇到自己不喜歡的人,也樂于接受一份殷勤,也會飄乎一下子。沈玉妙,說聰明不是絕頂,說笨啊,至少心智成熟,一個人打工闖蕩,多少總有點經驗吧。
喜歡與愛是不同的。玉妙自己也弄不明白自己對朱宣什么感情,只知道心里特別地怕,怕自己愛上了朱宣。
我是他的恩親,從小看到了大。。。。。。可是有一天如果他不再喜歡自己,擺在面前的榜樣也太多了。
朦朧欲睡時,房外突然傳來了兵器交格聲,玉妙一下子驚醒了。
外面是誰?
若花等丫頭們都披衣過來圍在了玉妙的床頭,有幾個不是不害怕的,有些發抖。腳步聲響,朱祿先在門外低低喊了一聲:“是我。”
然后把人留在了門外,自己進了房間里,不顧避嫌,看了披衣坐在帳內的玉妙和圍在床前的丫頭們,才松了口氣。
他手執了長劍,身上衣裳亂著,象是匆忙穿在身上的,對玉妙道:“姑娘不要害怕,有幾個毛賊而已,鐘將軍在外面不會有事情的。”
玉妙點點頭,朱祿就走出去,仗劍守在了門口。玉妙坐在床上,倚在若花身上,聽外面刀劍聲響,突然覺得,這不象幾個毛賊那么簡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