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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公公代表晉王府站出來說話,倒是讓蔡絳一時無言,晉王背后是太后,得罪了沈傲,同時又將太后推到對立面,蔡絳再蠢,也知道是自尋死路。
蔡絳冷哼了一聲,只好站到了一邊。
明眼人一看,這蔡家已是示弱服軟,想到從前的蔡家何其風光,政出一門,無人可擋鋒芒。一個蔡家的走狗走出蔡家這個門,尋常的部堂主簿見了都要笑臉相迎。那個時候1日黨凋零,流配的流配,罷官的罷官,僅存的幾個,都只是像石英、周正這樣的世家大族,就算這樣,都還是乖乖地蟄伏,在朝堂之中,連說話的份都沒有。
再看看現在,罷黜的官員又重新回到朝堂,流配的官員也以各種名義重新有了廷議的資格,石英占據住了中書省,在三省中與蔡京分庭抗禮,沈傲更是權勢熏天:今日這般的折辱,蔡家竟也只能退步,這背后,隱喻著什么?許多人從前看不清,今日卻是看清了。
沈傲冷冷一笑,挽著新娘,帶著校尉們穿過數道儀門、牌坊,沿途所過,所有人都乖乖讓出道路,看向沈傲的目光,除了敬畏還是敬畏。
沈傲淡淡地拍著新娘的手背,低聲安慰。
這新娘揩干了淚,也不再害怕了,半倚著沈傲,低聲道:“奴婢叫冬兒,郡主不肯來,就叫了我……叫了我來,奴婢既怕郡主見罪,又怕……”
沈馓低聲道:“你姓什么?”
冬兒懵懂地搖頭道:“奴婢不知道,奴婢從小就是做丫頭的,先是在一處富戶家,后來才賣去了晉王府。”
沈傲道:“往后你就姓沈吧,本王說認你做妹妹,從今往后你便做我的妹妹,以后就住在我那兒,我叫人收拾個閣樓,給你安排個丫頭侍候,你好好住著,誰敢欺負你,就和我這個做兄長的說。”
冬兒淚汪汪地頜首點頭道:”謝王爺。”
沈傲旁若無人地哈哈一笑道:“還叫王爺?”
冬兒道:“謝兄長。”
沈傲牽著她的手,到了門房這邊,突然轉過頭去,后頭目送他的賓客嚇了一跳,以為沈楞子又要做什么驚世駭俗的事。
只見沈傲笑嘻嘻地朝他們拱拱手道:“諸位,沈某人先告辭了,下回見。
“下回還是不要見的好。”許多人心里腹誹,卻都是蜂擁過去,笑呵呵地抱手道:“王爺走好。”
沈傲剛剛從蔡府這邊出來,叫人給冬兒預備了一輛馬車,扶著冬兒進了馬車,自己也翻身上馬,卻聽到有人大叫一聲:“沈傲……”
沈傲抬眸向街角望去,看到一個如百靈一般的身影提著裙裾,赤著腳朝這邊奔來。
“紫蘅!”沈傲眼眸中閃露出一絲笑意,隨即策馬奔過去。
空曠的街道上,沈傲及時地拉住了馬,趙紫蘅就在他的馬跟前,揚著俏臉,帶著如春風一樣的笑容,這笑容如棉花糖一樣化開,口里喘著粗氣,胸口起伏著,艱難地道:“我……我知道你來救我了,我……我就跑過來,累……累死我了。”
沈馓伸出手,趙紫蘅用手輕輕地搭在他的手掌上,沈傲漸漸用力,將她拉上馬來坐在鞍前,雙手穿過她的腰肢拉住韁繩,上馬的趙紫蘅驚魂未定,繼續道:“我……我以為你不來了,我害怕,就叫冬兒來,冬……冬兒呢?”
沈傲抿著嘴不說話。
風兒襲過,趙紫蘅披在發鬢后的發絲向后飄揚,輕撫著沈傲面龐,趙紫蘅咯咯一笑,回眸過來,朝沈馓道:“你為什么不說話?是不是呆住了,你真是壞死了,既然要來,為何不給我傳個口信,讓我擔心?”
沈傲淡淡一笑,仍是不開口。
趙紫蘅道:”反正我是不做那蔡倫的妻子的,要做,也只做你的。你不許笑,我們現在去哪里?”
沈傲這才道:”郡主,慎言,你看看你的身背后。”
趙紫蘅一雙眼睛好奇地透過沈傲向后看,立即咂舌不已,在他們的身后,竟是烏壓壓的到處都是人,賓客們聽到了外頭的動靜,都站出來看,見沈傲和清河郡主這般,真真是無言以對,再想到那蔡倫,大致已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卻都鴉雀無聲,誰也沒有說話。
趙紫蘅大是羞怯,大叫道:”呆子,還不快走!”
沈傲呵呵一笑,說罷策馬逃之天天。
一路徑往府上去,下了馬,將趙紫蘅抱下來,叫周處等人回去,才引著冬兒出來,趙紫蘅倒是一點也不覺得尷尬,飛快奔進去,大叫:“我去尋安寧,嚇一嚇她。
冬兒提著裙裾跟上:“郡主……”
沈傲大是無語,沒結成婚,也值得這個樣子?真是讓人開了眼界。隨即曬然一笑,慢慢跟上去。
蔡府這一出戲,只消一個時辰,汴京便傳開了。晉王府那邊,據說晉王發了很大的脾氣,車駕都準備好了,大致是要去告沈傲一狀,卻不知怎的,那馬車總是不動,最后灰溜溜地又趕回了馬房去。
其實明眼人都知道,這事兒要錯,那也是郡主的鍺,眼下蔡倫已經娶了親,總不能再娶一次:鬧大了,只會把這個笑話延續下去,讓晉王府抬不起頭來。晉王的性子沖動,晉王妃卻是頗有心機之人,這個道理她不會不明白。
倒是宮里那邊,得到消息時卻是最晚的,直到第二日清早,才有人報上來,景泰宮里,太后發了好一陣脾氣,把富里頭的有頭有臉的人都叫了來,就是趙佶,此時也生了無妄之災,乖乖地過來請罪。
太后的性子,其實大致和晉王也差不多,脾氣并不好,除了太皇太后,趙佶和嬪妃們都跪著,她冷哼一聲道:“官家,這就是你的幸臣,咱們大宋的蓬萊郡王做的好事,蔡家那邊,蔡公子被打得奄奄一息,紫蘅那邊,拜天地的時候又沒有看到人,還……還被沈傲騎馬抱走了,咱們天家的臉面,還怎么擱?”
趙佶唯唯諾諾,一時也是詞窮,好不容易擠出一句話:“紫蘅也是胡鬧,叫個丫頭頂替,讓人遺笑大方。還有就是,雖說是丫頭,可是丫頭好歹也是晉王府出去的,那蔡倫說打就打,可見此人性子暴戾,兒臣現在一想,倒是有幾分慶幸,還好紫蘅沒有嫁過去,遇到這么個人面獸心的人,紫蘅這天真浪漫的性子,肯定郁郁寡歡的。”
太后冷笑道:“你就繼續為沈傲辯護吧,出了這么大的事,你還向著他?”
趙佶訕訕笑道:“兒臣哪里還敢維護他?
一定給他個教訓,不如朕這就下旨申飭好了。”
“申飭?想得倒是簡單J”太后對晉王那邊最是寵溺的,想到晉王府顏面掃地,也就急火攻心了。做母親的,終歸對小兒子偏袒一些,再加上趙信是皇帝,趙宗卻只是個王爺,她這個太后,便更覺得對晉王有虧欠了,此時怒火攻心,啟口道:“剝了王爵吧,給他個教訓,立即下旨,還要讓他閉門思過,往后再敢胡作非為,衷家絕不饒他。蔡京那邊,要撫恤一下,派個人去,好好地說,還有那個蔡倫,給他賜個侯爵,權當是宮里的照應。”
趙佶道:“沈傲的王爵,是立下大功掙來的,咱們大宋得了多少好處?就如這府庫,若是沒有沈傲,也不會這樣充盈。母后息怒,兒臣心里是這樣想的……”
太后打斷道:“這事兒哀家做主了,官家不必再勸。”
趙倍一時也是無言以對,呆呆地不說話,原本一開始聽到這消息,趙信對沈傲也發了一通火氣,恨不得立即飛出宮去,當著那家伙的面給他兩耳光。可是太后這邊一罵,趙佶反倒又站到了沈傲的船上去了,這里頭的心理變化,大致和知己差不多,我可以收拾,但是別人不能收拾,我可以罵,但是別人罵,就難免就有光火了。
太后一口咬定了是沈傲的錯,趙佶心里就想,沈傲再胡鬧,會有紫蘅胡鬧?兩個雖然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燈,可是太后把罪責都推到沈傲一個人的身上,趙佶就忍不住辯護幾句。
太皇太后看這一對母子僵著,便道:“其實昵,這事兒說大也大,說小也小,這般興師動眾,坊間就越喜歡議論,倒不如宮里這邊揭過去也就是了,可以暗地里給沈傲一個教訓。”
太后板著臉,惡聲惡氣地道:”不成,沈傲太欺負人了,哀家咽不下這口氣。”
正說著,景泰宮的主事太監敬德躡手躡腳地進來,低聲道:“太后,晉王覲見。“太后道:“請進來。”
趙宗左搖右擺地進來,開口就道:“母后,你要為我做主啊。”
太后冷著臉道:“跪下說話。”
趙宗見情況不對,看了趙佶一眼,立即乖乖跪下。
太后虎著臉道:”你看看你的家教?只生了一個女兒,也管不住。哀家記得,紫蘅平日還是很聽話的,如此乖巧的一個女孩兒,怎么就成了這個樣子?你知錯不知錯?”
趙宗訝然,天底下說趙紫蘅乖巧的,只怕也只有太后一人了,其實也難怪,紫蘅進宮,在太后那邊雖然也愛耍下脾氣,大致還是乖巧的,大多數都是巴望著太后為她撐腰,不乖巧怎么能威?再者說,太后偏著晉王這一房,在她心里,紫蘅再怎么胡鬧,多半也覺得不壞,絕不會往壞處去想。
趙宗老老實實地道:“兒臣知錯。’
太后冷哼一聲道:“你也要思過,閉門思過,三個月內,不許出門,哀家怎么會有你這種不爭氣的兒子?將來指不定讓人怎么笑話呢!”
大罵了一通,趙宗一點兒脾氣都沒有,朝著趙信擠了擠眼,意思是請趙信為他說幾句好話。誰知趙信心里有氣,自身都難保,哪里還顧得上他,只是板著個臉,乖乖地跪著。
太后罵完了,便道:“最壞的就是沈傲,除了他,紫蘅還能跟誰學壞了?怪不得紫蘅到哀家這邊來都說那沈傲的好處,什么會畫畫,依哀家看,作畫的人,就沒幾個好的。“趙佶臉色一黑,天知道太后是指著和尚罵禿驢還是指桑罵槐,卻也無可奈何,悄悄地嘆了口氣。
太后繼續道:“一定要重懲,哀家還是那句話,剝去王爵,再發一道嚴厲的旨意去申飭下,還有一樣,往后他來后富這邊給衷家問安,就給哀家擋了,衷家不愿見他。”說罷,朝趙宗道:“晉王滿意了嗎?”
晉王趙宗面如土色地道:“母后,不可nBii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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