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源天宗別院的盛大夜宴,以誰都想不到的結局落幕。
夜宴中每一個細節都成為整個皇城修煉者,下到尋常凡人,乃至木妖精的談資。
無論是與葉謙發生沖突,直接被楚今朝尊者扔出宴會大殿的玉鼎天宗外門長老周志文,還是顏福貴當眾宣告單戀葉謙的宣言,乃至葉謙頂著楚今朝尊者的威脅,寧愿接楚今朝一招,也要幫顏福貴獲得自由,再到聶云杉自取其辱,甚至連葉謙的手下都打不過。
到最后的驚天大逆轉,堂堂玄源天宗的問道境尊者楚今朝,居然收葉謙的一個手下為親傳弟子,甚至付出了不菲的代價。
整個皇城數百年來,都沒這么曲折離奇的熱鬧發生了,一經傳開,便是整個皇城好事者八卦盛宴,甚至傳著傳著,更離譜的傳言也衍生出來。
比如本來葉謙只是諷刺了喬以煜和周伯俊幾句,讓他們下不來臺,硬生生被皇城腳下的好事者傳成葉謙以一打二,還能戰而勝之。
葉謙從顏福貴口中聽到這樣的傳聞時,自己都被逗笑了,喬以煜和周伯俊怎么說也是諸天萬界天驕榜上的真正天驕,尤其喬以煜還比他排位高上十一位,以一戰二,葉謙自己都不好意思這么說。
只有王權富貴,拜師楚今朝后,被帶走了一段時間。但那晚還是回到天下第一煉丹房,給了葉謙一個解釋。
楚今朝讓王權富貴握著的那柄血色劍器與血屠劍一樣,都是傳承道兵,而且兩者系出同源。
準確的說,當年仙秦大陸的血池魔宮創派祖師應該出身玄源天宗楚家,之后叛出家族宗門,并帶走了血屠劍、血池魔功和元浮屠錄兩道真傳秘法,在仙魔大陸開創了基業。
而楚家丟失了血屠劍和兩道真傳秘法,使得修煉這一系功法的楚家支脈漸漸凋零衰敗,直到無數年后,楚今朝修為被廢,在囚禁的地牢中無意中發現了埋在墻磚中的道兵血元劍。
血元劍和血屠劍一體雙生,都是當年楚家那道支脈的傳承道兵,但不太一樣的地方在于,血元劍注重修行本質,而血屠劍注重戰斗秘法,兩者都帶有真傳級秘法,但又互相補益。
楚今朝說王權富貴是天道注定的徒弟,也不是妄言,若非注定,兩個好不想干的修煉者,所屬的大世界都不一樣,地位也是天差地別,何以能在大宇皇朝,這么巧合的撞見?
當然,葉謙更愿意相信,是王權富貴的運氣比較好。
有了師父的王權富貴,上午去玄源天宗別院,下午回天下第一煉丹房處理庶務,按王權富貴的說法,要等這邊事情徹底了結,他才會跟楚今朝去離火大世界本界,然后拜入玄源天宗,成為楚今朝的弟子。
修為到了王權富貴這個程度,宗門自然不可能禁足,他也算是玄源天宗和楚家的大功臣,畢竟兩道真傳級秘法還有傳承道兵血屠劍,他都會帶過去。
功法可以立即歸還,但血屠劍總歸要等王權富貴隕落或者破界飛升,才會收回,玄源天宗包括楚家也會給出一定補償,算下來,王權富貴自己覺得是賺的。
若葉謙這邊有需要,他也能直接掛著玄源天宗的真傳弟子的皮來幫葉謙,不會有什么不同,反正契約都簽了。
王權富貴沒跟葉謙說的是,楚今朝主動提過幫他解除與葉謙的契約,但被他拒絕了,當初契約簽訂,是他自愿的,并也因此得了莫大的機緣,過河拆橋他很了解,但不可能對葉謙用,不過是與葉謙一榮共榮,一損俱損而已。
別說現在葉謙比他強大,就算有朝一日,葉謙拖了后腿,王權富貴也覺得自己能葉謙一把,當初他修為底下的時候,葉謙不也是這么幫他的?
相交于微末,互相扶持一路大道上下求索,這何嘗不是道侶?
王權富貴深切體會過什么是孤家寡人,所以對葉謙這個半是朋友,半是恩主的關系,很是珍惜,對有事則來,無事則各自相安的相處模式也覺得還算不錯。
夜宴之后,一切似乎都回歸平靜,讓葉謙頗為煩惱的是,最后一枚悟道之寶,久久沒有消息,楚今朝守約將兩大天宗對顏福貴的壓力一肩抗下,卻手段也變得更加直接,直接圖謀虛靈秘境,要求三家共享虛靈秘境。
大宇顏家,或者說顏成都當然沒有答應,依舊在拖,兩大天宗那邊則向仙秦大陸的星宿天宮派出使者,威逼利誘手段盡出,星宿天宮卻仍舊在考量。
兩大天宗當然知道兩家都在拖時間,卻已經黔驢技窮,打是不可能打的,到了他們這個層面,一旦開戰,問道境之下基本沒什么戲,直接就是上升到問道境尊者的戰爭。
萬一打出真火,到時候誰都不敢保證自己宗門的問道境尊者能活到最后,沒誰想要參與到這個級別的戰爭中,為了一個虛靈秘境,不至于!
直到夜宴之后的第七天,星宿天宮的鴻涂山主再次來到大宇皇朝。
這一次,她帶來了一位星宿天宗的問道境妖尊,卻沒有正式介紹。
與鴻涂山主習慣一樣,這位問道境妖尊也喜歡藏身在一團白云之中。
三兩句寒暄,沒有住在顏福貴安排的下榻地方,這位問道境妖尊與鴻涂山主宛如兩朵白云,與葉謙一起回了天下第一煉丹房。
直到進入上次葉謙給鴻涂山主安排的房間,兩團白云才散開,鴻涂山主依舊是雙翅純白狐妖的模樣,沒什么變化,但另一團白光散去,出現在葉謙身前的,居然也是一頭狐貍,沒有翅膀,卻有七根尾巴,氣勢甚至沒鴻涂山主高,但葉謙知道,到了問道境,無論人類修煉者還是妖族,都能將自身氣勢修為神魂之力全部收斂。
這不是鴻涂的親戚吧!葉謙心里嘀咕了一句,神態還是相當恭敬,這位想來就是未來一段時間,自己在這邊最大的靠山了。
“你就是葉謙?”七尾妖狐眨巴眨巴紅寶石眼睛,明明是中年男子特別穩重的那種音色,卻偏偏說出了一股輕佻浮躁的感覺。
“是!”葉謙點點頭。
“聽太一宮那小鳥說,你和涂鴻有曖昧不清的關系?”
七尾妖狐仔細地打量著葉謙,有點嫌棄地語氣問道。
“……”葉謙無言,太一宮他記得,星宿天宮頂級二代,曾經拜于他刀下,居然敢在一個妖尊面前編排他和鴻涂山主的緋聞,看來上次的教訓還不夠深刻,等他回去,再好好教一次。
涂鴻是鴻涂山主的閨名,哪怕葉謙一般也都是直接叫鴻涂,不會直接叫鴻涂山主的閨名,不太好,但能當著鴻涂山主的面直接叫閨名,說明這位妖尊真與鴻涂山主關系親近。
但這種屁話都信,這貨怎么成為問道境妖尊的,額,好像妖族專修肉身神通,確實不需要太過靈光的腦子。
葉謙看向鴻涂山主,不明白這位上來就問這個是什么意思?
“他是涂山妖尊,是我們狐妖一族的族長,也是我爹,不干正事的時候說話向來不怎么著調,再對你胡說八大的話,你就當沒聽見,不會理會!”鴻涂山主似乎對自己這個爹早就習慣了,一點也不介意地跳到床上,趴在上面慵懶地說道。
“你這孩子怎么說話呢?”七尾妖狐不滿地跳到鴻涂山主身上,四個純白的爪子不斷地踩著鴻涂山主的背部,嘴里嘟囔道:“果然兒大不由爹,想當年,爹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為了給你筑基,為了讓你入窺道境,為了給你找道兵,給你找悟道之寶,爹毀了多了世界,滅了多少生靈……”
葉謙嘴角抽了抽,他仿佛看到了老家那種上了年紀,到了更年期的老母親,在數落不懂事的兒女,感覺非常神奇,卻見鴻涂山主雙眼無神,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想來已經習慣,他不想打擾這種‘天倫之樂’,抬腿就要離開。
“小子,你干嘛?”七尾妖狐忽地轉過頭,出聲阻止要離開的葉謙,語氣不善地說道:“還沒回答本尊剛才的問題,坦白說,實話實說,你是不是對我們家涂鴻圖謀不軌?”
“……”葉謙遲疑了一下,一副為朋友兩肋插刀的模樣,問鴻涂山主道:“你說,我該說,是對你圖謀不軌,還是不是?”
“這都要問涂鴻,你還算什么男人!”七尾妖狐不屑道,然后一副洋洋得意地模樣道:“喜歡就要承認,喜歡就要推到,當年涂鴻她娘,是鶴族有名的美人,還不是被本尊……”
“死去……”鴻涂山主一尾巴直接把背上的七尾妖狐抽出了房間,留下強上偌大的窟窿。
哪有當著外人的面,當著自己孩子的面,對一個剛見面的人吹噓自己當年如何推到朋友母親的,這是什么奇葩父親?這還是當年碧玉鳳尾孔雀之前,星宿天宮的宮主?
星宿天宮得多缺人,才能輪得到這等奇葩成為宗主?
葉謙目瞪口呆地看著鴻涂山主,忍不住問了一句:“真是你爹?親生的爹?”
“邊去,不想都樂子,煩著呢!”鴻涂山主聲音依舊慵懶。
葉謙頓時明白,真是親生的,看著鴻涂山主背上的一雙羽翼,想著剛才七尾妖狐說推到了鶴族的美人,這才恍然,原來鴻涂還是混血啊。
只不過想到一頭妖狐,居然上了一頭鶴妖,若兩個都沒有化形成人,那場面,太過辣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