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冷冷道:“我有我的規矩,你何必明知故問。來吧,我送你們一程。”
云豹聞言色變,吼道:“你們還不快走!”
六個弟子此時已醒悟過來,齊聲道:“師傅,我們要與您一起殺敵。”
云豹氣急,他知道這些弟子樸實正直,可眼前的殺手絕不是他們可以抵御,留下了只有送死。
然而此時此刻,一切似乎都已經來不及。
黑衣蒙面人已展開行動,看似輕柔的一步,卻瞬間拉近了與云豹之間的距離,右手很優雅的舉起,可速度卻快得讓云豹來不及閃避。
怒目圓睜,云豹英俊的臉上浮現出了無邊的怨恨,他已經清楚的感覺到,敵人完全鎖定了自己,這看似優雅的一擊,實際上兇險無比。
此外,云豹也意識到,來人與自己存在太大的差距,雖然對方沒有刻意展露,但舉手之間所流露出來的自信與淡定,都已說明了一切。
思緒轉動,云豹身形不停,理智的選擇了閃躲,但卻未能逃出敵人的手心。
那一刻,黑衣蒙面人的右手宛如鬼魅般,一把扣住了云豹的脖子,定住了他的身體。
隨后,黑衣人以云豹為駐點,身體順勢一轉,來到云豹身后,左手橫掃而出,正好迎上了六個弟子的攻擊。
一陣悶響,隨即慘叫響起。
云影門六個弟子被黑衣人一招擊倒,全身骨骼碎裂,倒在地上痛苦呻嚀,抽搐了幾下便紛紛死去。
云豹一聽心頭氣急,怒道:“畜生,你滅絕人性,你會遭到報應的。”
黑衣蒙面人并不生氣,語氣冰冷的道:“你要恨的人應該是你自己。來吧,那還有一個老頭,我先送他離去,然后再送你下去。”
云豹怒極,大吼道:“云伯快走。”
云伯全身發抖,老臉充滿了悲憤,大聲道:“老爺,我豈能讓你一個人孤獨的離去?”
邁著沉重的腳步,云伯非但沒有逃走,反而朝著黑衣蒙面人走去。
陰森一笑,黑衣人贊道:“不錯,很感人,我就成全你。”
話猶在耳,黑衣人一閃而至,左手抓住云伯的脖子輕輕一捏,就聽一震骨骼碎裂的聲音傳來,隨即云伯就斷氣了。
云豹氣得要死,奈何被黑衣人牢牢扣住脖子,根本就動彈不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身邊的人一個個死去。
殺了云伯之后,黑衣人掃了一眼四周,語氣陰冷的道:“這兒據說一共有十人,還差兩位,其中一個在屋里,另一個跑到哪去了?”
云豹聞言一震,他想不到敵人竟然已摸清楚云影門的情況,要斬草除根。
眼下,屋里那人也是一個下人,負責洗衣打掃衛生,是一個女仆人。
剩下一位便是千羽,他因為云月兒之死已跑了出去,這反而讓云豹感到幸慶,至少千羽還有一線生機。
見云豹緊閉雙唇,黑衣人陰笑道:“你以為不說,我就找不出那人?”
云豹怒哼一聲,依舊不言不語。
黑衣人右手舉起,五指用力,一股窒息的感覺涌上云豹的心頭,他已然感覺到了死神的來臨。
留意著云豹的神情,黑衣人哼道:“既然不想說,那我就先送你一程。”
五指收緊,力貫金鐵,黑衣人一把捏斷了云豹的脖子,隨即把他扔在了地上。
這一刻,云豹還沒有死,他的眼珠還是微微轉動,但卻已經發不出任何聲音。
遙望天際,清風白云,似有一種聲音在慢慢響起,似遠方的呼喚,像親人的低吟,在那無邊無際的時空里,等待著他的光臨。
那一瞬,云豹的眼中沒有了恨意,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向往的神情,仿佛這是他期盼已久的結局。
黑衣人沒有理會云豹死前神情,慢條斯理的離開了大院,去收拾那躲在屋里的下人。
大院里,云豹的眼神正在慢慢凝聚,那微微顫抖的目光,最終定格在了遙遠的天際。
這一生,云豹歷經了兩次大劫,昔年那一次他雖僥幸逃離,卻失去了所有親人。
這一次,劫難更是殘忍,不但失去了所有親人,連他自己也沒能逃脫死亡的陰影,帶著滿心的仇恨與怨氣,隨著那流逝的光陰一同遠去。
風輕輕吹起,帶著憂傷的情緒,像是在呼喚,又似在嘆息……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千羽無法面對,他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云月兒死亡的消息。
帶著悲傷,含著眼淚,千羽跑出了云影門大院,一個人發瘋般的朝著盤天古林跑去。
兩年的夢想瞬間破滅,上蒼沒有給他一絲的機會,這讓他心中充滿了怨恨,年少的心在頃刻間支離破碎,充斥著述說不盡的傷悲。
一路狂吼,一路哭泣。
十七歲的千羽生平第一次這般傷心,比之當初父母離世還要難受幾分。
樸實的少年,驛動的心,那份純真的初戀是那般的珍貴,卻因一個意外的消息而瞬間崩潰,這種感覺對于十七歲的千羽來說,那是比死還要殘忍的事情。
淚眼朦朧,心痛難忍,千羽一下子跌倒在地,忍不住大吼大叫,放聲悲鳴。
說起感情,千羽其實不甚了解,他甚至不知道愛是什么,可他卻日夜想念著云月兒。
那份相思,那份掛念,究竟是不是愛,千羽并不在意,他只是期盼著有朝一日能再次見到心中的天使,哪怕不說話,就遠遠的看上幾眼,他也會很欣慰。
初戀朦朧,樸實純潔,不一定會有結果,但卻永遠都不會忘記。
千羽幼年痛失雙親,人生可謂坎坷不平,幾乎失去了活下去的意義,是云月兒的出現改變了他的一生,即便只是暗戀,卻也給了他一個希望,讓他看到了人生的意義。
如今,云月兒突然死去,就好像千羽的未來也突然破滅,他的人生似乎進入了灰暗階段,生與死似乎已沒有太大的區別。
哀莫大于心死,當一個人失去了人生理想,他的靈魂也隨之遠去,僅剩下一個軀殼,那樣活著已然生不如死。
躺在地上,千羽滿臉淚水,大起大落之后,破碎的心慢慢開始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