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無一醒得出奇的早，天剛蒙蒙亮，穿戴好衣物，推開門還沒來得及觀看院內的景致，一個少年人剛好端來了洗漱用品。

“李先生，一刻鐘后到大廳聚會。”少年人垂手站在邊上，似在等待。

李無一應了一聲，這才注意到少年用的時間稱呼是[刻]，這是古時才會用到的稱呼。

幾分鐘就整理好，同少年一起往院子外走去，錯落的景色，李無一只是有C城游覽錦里和寬窄巷子的時候才見過。無欲則鋼，心中并不貪戀權財之意，胸膛坦蕩，到也沒生出自卑感來。

走了一刻鐘，到了正堂，陸續有人群從門外走來，衣著雖然談上不上古樸，卻沒有大紅大姿，幾乎都是素色，難怪周燕昨日會給他選這身樸素的衣服。

人群里面他當然一個都不認識，也不開始說話，徑直跟著少年往里面走去，剛一當大廳少年轉身走了，到讓李無一顯得有些尷尬，來不及打量大廳的景色，自顧找個了角落，坐了下來。很快一個中年人就端來了茶水，品了一小口，與昨晚茶壺中的味道一樣清新。

打量著廳內的裝飾，還是如房間內一般，沒有現代的煙火氣息，幾個中年人穿梭在人群中間，不時端上一些茶水和糕點，大廳內人群也漸漸多了起來，多有學者風范，還有一些明顯孔武有力，惟獨沒有商業氣息，沒有所謂的發名片套交情，也沒有高聲喧嘩者，素質都比較良好。

最上首依然是一把太師椅，想來是給老婦人留著，盼顧看了一圈，也沒有周燕的身影，既來之，則安之，心中無貪欲，無所求，也就坦蕩了。

“朋友，很面熟啊。”一個青年自顧在身旁坐了下來。

回過神來一看，不是別人，正是在C城遇見開奧迪的那個青年，只是此刻青年氣質大變，穿著樸素，一動一靜都顯得很有教養。

“C城封路口。”

“還真是巧了，你家里和老太君有關系？”青年仿佛不在意的問道。

李無一現在都還是一頭霧水，這老婦人到底是什么身份，“恩，家里有些交情。”

“我猜也是。”青年一副了然的表情。

李無一正想套些內幕，想了解到底現在是怎么個情況，此時人群忽然安靜下來，內門里十來個人擁戴著老婦人走了出來。

“老太君，壽比南山，福如東海……”大廳里祝賀的聲音一浪接著一浪。

李無一和青年都站起來身，都沒擁擠到前面去，顯然都喜歡躲在角落，周燕就跟在老婦人的身邊。

老婦人端坐在太師椅上，這才開口說起話來，一出口，李無一就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也讓他頗為意外。

這老婦人居然是類似于武林盟主的地位，靠了，現在的社會還有武林江湖嗎，而下面大多數都是開武館的，屬于綠林好漢，山東響馬一類。

老人福伯開始報起賀壽的禮品，都是一些珍品，不好估計價值，很見少的東西。

當報到何潤之的時候，青年向四周一拱手，想來就是說他了。

李無一有些尷尬，雖然是在角落里，也有人注意到他沒有拱手謝禮，肯定是沒送禮品，估計不少人心里在想，這青年當真極品，臉皮之厚我輩只能仰望。

“兄弟，牛啊，到了鷹爪門還敢不帶賀禮，在窮也得表示一下吧。”青年低聲贊道。

賀禮一報完，老婦人就站起身來，拐杖一拄，氣勢驚人，“有過了一年，人道七十古來稀，二個月之后，中秋之時大比武，當選出下一任盟主。”

話音剛落，一個中年漢子就站出來，拱手道：“老太君，使不得，小輩還沒有能鎮住場面的人。”

“無需多言，這事就這么定了，福伯安排宴會開始吧。”老婦人道完，坐回太師椅不在多言。

人群上百，大廳里只擺有三張桌子，至多能坐下三十人，顯然其余的人要另移他處，李無一正準備和青年一道隨人群走去出，畢竟和青年還算認識，不至于連話也說不上。

“無一，你留下來。”老婦人忽然開口道。

人群腳步一頓，都猜測這人是誰，竟讓老太君開口相留，答案很快就出來了，居然是剛才那個極品，這年頭什么世道啊，莫非是山珍海味吃夠了，忽然出現一道泡菜，反而顯示出不同來了。

“兄弟你厲害啊，下來在多交流。”青年低聲說完，隨大流走了出去。

李無一不好擁擠出人群，只好站在原地等著人群先走出大門，到是成了焦點，所有人都打量了他一翻。好在時間不長，李無一總算走到老婦人身邊。

“都坐吧，都是老熟人，不用那么拘謹。”老婦人招呼道，然后坐到桌子的上首，其余人見了這才入座。

李無一注意到，這里留下的人里面大多數都是武人，自有一翻氣勢，想來手上都有功夫，至于功夫這個字匯，李無一的了解僅僅限于小說電影中，聽說過什么八卦拳，詠春，形意等等，卻都不太清楚是否現代還有武林高手，至少活了近三十個年頭從未見過。尋常強橫一些不算在內。

“無一到這邊來。”老婦人第二次開口叫道。

到了桌前，周燕示意他坐在旁邊，這一看，整個桌上就屬于他和周燕最年輕，看來周燕很得老婦人的疼愛，剛才見到幾個青年后代都到了別桌，而周燕的老父也在，對他微微笑了笑，眼神中還有些同情，卻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這幾人都是伯父。”老婦人開口介紹了一句，卻沒有分別介紹。

李無一只好拱手道上一句：“伯父們好。”不是畏懼強權，只因這些都是周燕的長輩。

“開席吧。”

“開席。”福伯高聲叫道。

幾息后菜品就上來了，有些愕然，這只是早飯啊，怎么搞得跟正餐一樣，李無一怎么說能下得了廚房，這一看桌上，川，粵，湘，云，貴……各地的菜色雖然不多，但都有，想來是這些賓客都來之五湖四海，為了照顧大家的口味。

飯間都是很少說話，偶爾一句家常而已，旁邊兩桌人陸續過來敬酒，老婦人都品上一口，也有幾人敬酒時老婦人紋絲不動，到讓那幾人冷汗出來了，不知道什么地方有得罪。

李無一很是不能理解，莫非一個武林盟主有這么大的權勢，怪了，真是奇怪。

“無一，飯后和你幾個伯父過過招，不是故意要刁難你，這是祖上傳下的規矩，要和陳家的女人交往必須要考較武力，如若武力不行，文章做得好也可通過。燕兒雖不是陳姓，卻是陳家的嫡女后人，也需要按規矩來。”老婦人見吃得差不多，開口說道。

汗……原來是這個原因啊，難怪周燕的老父會對他報以同情，大概當年追周燕母親時也經歷過這一過程，看他的體力，應該是做文章過的吧。

李無一雖然是大學畢業，但這文采，還真沒有，看來還得打上一架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