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掃了少女手中的獸皮卷軸一眼,默然不語,似乎陷入了沉吟。
這青年,自然就是趙地的金煞魔體。
他來到此處已經有數月的時間,起初,他甚至懷疑自己是否真的來到了魔界,因為天地之間的魔氣,并不是很濃密的樣子。
不過他也幾乎感應不到任何的天地靈氣存在,這里即使不是魔界,也是與魔界有關的地方。因此,趙地的本體在此處十分的不適應,只能躲入通天塔內靜修。
趙地在飛魔通道中,果然遇到了一些空間風暴,但因為有通道法陣的保護,威力削減了大半。即便如此,也讓趙地手忙腳亂,本體和魔體手段齊出,幾乎所有的靈寶,和弒神劍等手段都全力施展下,才總算安全的度過。
不過在飛升的最后關頭,卻遭遇一個強大的空間風暴肆虐,被意外的卷到了這處荒原,同時也付出了不少代價。
這一次飛升,五行傘幾乎被毀,需要徹底重新煉制一番,魔體和本體也都深受重創。他急忙找了個隱蔽的地方,靜養了數月,將傷勢穩住。
若不是他修煉了永生之體,恐怕這點時間還遠遠不夠。
如今,他兩具身體的修為都不得不保持在結丹期的水準,不敢過度調用法力,以免加重傷勢。
但趙地強大的神識依然無損,僅靠這一點,就足以在化神期以下的存在面前自保有余了。
趙地仔細的打探著少女手中的獸皮卷軸,雖然那上面繪制的魔紋他從未見過,也無法理解,但從其散發的魔壓來看,應該不是多么高明的寶物,對他這種存在,恐怕沒有任何的限制作用。
而眼前的兩人,似乎對那只七級角虎勢在必得,趙地略微思索一番后,不認為這兩名只有魔丹初期、中期的魔族人,對自己能造成多大的危險,于是便答應了下來:“我可以答應你們,但是,最后的材料我要分三分之一,這樣才公平!”
老者知道他的意思后,面露難色,讓少女轉述道:“這不太好吧,向來煉寶師都要分大部分的,煉體士只能分小部分。(看就到)”
雖然什么煉寶師、煉體士的說法是第一次聽說,但以趙地的閱歷,之快讓立刻就明白了二人的身份,他嘴角一翹的說道:“這位煉寶師的修為并不比我高,而且這飛刀的品質也一般,難以直接斬殺七級魔獸,勢必要煉體士費很大的功夫配合,所以平分才是最為合理的方式。”
老者知道后佯裝猶豫,心中卻已經知道眼前的青年見識不淺,不是那么容易糊弄的對象,對其心存的幾分輕視之心也立刻淡去,沉思片刻后,他答應了趙地的條件。
少女隨即取出了一顆黃豆大小的半透明灰白色丹丸,交給了趙地。
“這是我們流砂族的言語丸,你只要將其服下,就能很快掌握流砂族的語言,這樣打斗起來,交流也比較方便!”少女微微一笑,友好的解釋道。
趙地表面不動聲色,心中十分驚訝,這種不知是屬于煉器還是煉丹的手段,他倒是沒有想到過,當下他接過丹丸,神識仔細的探查一番,確認其中除了大量的圖文信息外,只有一團魔氣,表面也只有一兩道不算太復雜的魔紋,并沒有能對他造成任何威脅的東西。
于是他小心的將丹丸服下,片刻后,神識中果然傳來了大量的信息,這一點,倒與混元子當初用神識向他傳遞信息時,有幾分相似。
“現在你可以聽懂老夫說的話吧!下面老夫要部署一下此戰的安排。”老者儼然以指揮者自居,見趙地點點頭,便繼續細細說來。
趙地聽完后,心中一陣郁悶,不停的翻白眼!
這所謂的煉體士,地位未免也太低了吧,居然主要的任務就是要死命吸引魔獸的注意,當成炮灰一般,將魔獸拖住并露出破綻,給煉寶師創造出手致命一擊的機會。
這任務,十分危險,簡直就是在魔獸口中爪下游走,生死一線,而煉寶師只需要遠遠的控制寶物攻擊,根本不會幫助煉體士分擔壓力。
如果不是老者也給自己安排了同樣的危險任務,趙地還真以為這老者另有不良居心!
不過這只是一只七級魔獸,而且雖然身體強悍、但沒有多少厲害的法術神通,趙地自然不會對其有多么畏懼,于是略作一番探討后,就答應下來。
三人立刻各自滴出一滴精血,在獸皮上先后畫上了一個古怪的魔紋。
父女兩人畫這魔紋的時候,神情緊張嚴肅,顯得頗為吃力,趙地雖然覺得異常輕松,但也同樣的眉頭深皺,以免引起猜疑。
“難道是因為自己善于制符,對各類符文研究不少,所以在此方面有些天賦?”趙地隨意的猜測一番,暫時將其拋諸腦后。
不過,不但是這血魂契約上,少女身上的鐵甲,以及那把飛刀上,都明顯有魔紋狀的印跡出現,看來這種魔紋,正是此魔族人最常用的手段。
完成契約后,趙地并沒有感到絲毫的不妥,但也發現有一絲隱蔽但并不微弱的雜質,涌入自己的神識之中,如果他不是神識強大異常,還很難發現異常,同時對他而言,可以隨時將此雜質徹底毀掉。但對于結丹期實力的這兩名魔族人而言,肯定是不敢亂來的。
隨后,趙地跟著二人,向發現那七級角虎蹤跡的山谷中緩緩走去。
他早就發現,在此處,物品、身體等都要比人界重上十倍左右,若不是他修為有成,換成一個低階修士,在此處甚至都要被這重量直接壓垮。
因此,趙地推斷,在人界,筑基期修為的修士就可以御器飛行,在此處,恐怕只有結丹期修為,才能做到在空中飛行。
趙地還注意到,頭頂的一大四小幾只“太陽”,似乎永遠不會落下,一直掛在天空中,只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會逐漸出現或明或暗的變化。而每一輪的變化,大概就是此界的一個晝夜,時間長度,大體也與人界相當。
但不同的是,這里晝夜的明亮程度相差不大,即使是最亮時,太陽光也不會刺眼,只是在周圍的天空中照耀出淡淡的暗紅色,而天地之間始終是灰蒙蒙的一片,極少有鮮艷的色彩出現,讓人倍感壓抑,趙地花了數月的時間,才算是適應了此界的情況。
片刻后,一行三人來到了山谷之中,老者在前帶隊,沿著明顯的虎爪痕跡,緩緩向谷內深處行徑,不多久,隨著一聲虎嘯傳出,三人在一片碎石坡中,發現了這只足有三四丈來長、一丈多高的七級角虎魔獸,一只虎爪就有少女整個人這般大小。
角虎看到三人后,巨目中露出了貪婪的表情,大口一張一合,吐出一團團黑氣。
對于魔族人而言,魔獸的魔核就是有助于修為的最佳靈丹妙藥,而對于魔獸來說,眼前的三人未嘗不是美味兼補品。
角虎大吼一聲,率先發難,竟然把第一目標選為趙地,縱身一躍,雙爪撲擊。
此虎離趙地還有一段距離,趙地原本可以輕易的閃避一旁,但他一旦閃開,那他身后的少女這名煉寶師就會面對魔獸的直接威脅。作為煉體士的職責,趙地只得無奈的雙拳一揮,腳下一沉,竟在巖石地面上踩出了一個數寸深的腳印,并做出硬接此虎一撲的架勢。
而那老者,也及時的大喝一聲,閃到趙地身旁,也擺出了同樣的姿勢。
少女則趁機施展出魔器,飛刀化作數尺大小,閃動著寒光,向魔獸面部斬去。
“砰砰”兩聲悶響,虎爪先后拍在老者和趙地抬起的雙臂上,將二人砸的生生陷進巖石地面半尺,但二人隨即各自死死抱住一只虎爪不放。
飛刀恰到好處的趁機從二人縫隙中穿進,意欲偷襲角虎的腹部柔弱處。
但角虎隨即虎尾猛然一甩,竟將二人和飛刀一起拍飛,這虎尾的一記橫掃,力道還在虎爪拍擊之上,趙地的魔體強悍之極,自然是不怕,但老者居然也能立刻爬起來繼續糾纏,讓趙地吃驚不小。
角虎似乎有了一些靈智,見到趙地等二人強悍不懼,于是縱身一躍,同時虎尾一掃,向少女擊來。
一陣狂風被角虎帶起,將少女柔弱的身形掩蓋其中,氣勢上根本不成比例。
少女雖然靈活的身形一飄,騰空飛起數丈,但還是被虎尾掃到一些,頓時身上一層薄薄的黑色護甲上,閃耀出一道道玄奧的魔紋,并騰起一片黑氣,將虎尾的一擊化解,少女雖安然無恙,但秀眉微皺,卻是在心疼護甲。
“這魔紋果然有些來頭!”以趙地的閱歷,他一眼就能看出,這護甲的材質普通,但上面的魔紋卻是非同小可,否則即使能擋下這虎尾一掃,少女也一定會受傷不輕。
“這魔紋不簡單,這老頭的煉體術也同樣不簡單!只是魔丹中期修為,竟然一身蠻力不在我魔體之下!看來,我的《金夔真魔功》果然只是皮毛功法,真正的神通,還遠未領悟!”趙地心中暗暗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