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朱代東到紫東居的時候,竹治西還沒有來,朱代東倒也沒有意外。.畢竟竹治西的時間很忙,能掐著時間到,已經算不錯了。竹治西跟他約的是六點半,他提前二十分鐘到,以為云如水應該在等候。但讓他意外的是,席文軒到前臺一問,云如水竟然也還沒到。
“朱書記,我剛問了大堂經理,云市長好像沒有提前訂包廂。”席文軒覺得事情有些不對,他陪著朱代東赴宴又不是一次兩次,提前約好的時間,絕對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哪怕云如水跟紫東居的關系再好,他讓秘書提前打個電話總不會耽擱什么時間吧?
“這不是還沒到六點半嗎?”朱代東抬腕看了一下時間,他是一個非常守時的人,同時也是一個對承諾看得很重的人。所以朱代東輕易不會對人許可承諾,不管是對干部還是群眾,都是如此。因為你一旦許諾,別人就會把你的話牢牢記在心里,一旦遇到意外情況,不能兌現諾言的話,不但會傷了別人的心,對自己的威信也是一個打擊。
席文軒又去問大堂經理,云市長是不是經常在這里用餐,大堂經理得知他們是云如水的客人,馬上變得異常熱情。看到朱代東坐在門口的沙發上,馬上把他請到里面的休息室,并且親自給他泡好茶。雖然茶葉并不怎么樣,但是殷勤的態度,還是得到了朱代東的好感,也讓席文軒黑著的臉,慢慢緩和下來了。
“朱書記,要不要給云市長去個電話?”席文軒掐著時間,剛過六點半,他就過來請示。
“再等等吧。”朱代東抬腕再次看了看時間,竹治西如果遲到,他不會有任何疑問,但如果是云如水遲到,那就不應該了。
十分鐘之后,席文軒接到了竹治西秘書的電話,問他們怎么還沒到。席文軒一肚子的火,但他強忍著怒氣,告訴對方,自己早就到了紫東居,而且二十分鐘之前就到了。
對方顯然很意外,但隨即向席文軒解釋,你們可能搞錯了,不是紫東居,而是紫東閣!一個“居”和“閣”,有著天壤之別。這讓席文軒一下子就傻了眼,紫東居是朱代東告訴他的,而且這個地方他以前也來過。但是他相信,紫東居跟紫東閣,自己還是不會聽錯。而且他相信,朱代東也不可能聽錯。
“朱書記,竹書記跟云市長已經到了紫東閣。”席文軒說道,紫東閣是省城一家五星級酒店,在省城也很有名氣。紫東居也有名,而且從吃飯和上來說,比紫東閣的名氣大。
“紫東閣?”朱代東驚詫不已的說,其實剛才席文軒通電話的時候,他已經聽到了,當時他在心念急轉,他不相信竹治西會不知道名字。
席文軒還想說什么,看到朱代東突然拿出手機,他馬上閉上嘴,“竹書記,你好。”
“代東,不好意思,我還以為你忘記晚上吃飯的事了,我已經到了紫東閣,你現在能過來嗎?”竹治西笑吟吟的說道,他在準備動身的時候,云如水突然到了他辦公室,并且向他提出,是不是把紫東居改成紫東閣。
當時竹治西就問云如水,有沒有通知朱代東,但云如水告訴他,最好等到六點半之后再通知朱代東。竹治西當時若有所思的看著云如水,最后還是答應云如水的要求。
“竹書記,沒關系,這樣吧,我已經在這里訂好了包廂,菜也點好了,還是到這邊來吧。”朱代東淡淡的說道,竹治西的話,讓他一陣耳鳴。他心中暗怒,只是竹治西的身份讓他不好發火。現在他還不能確定,這件事是竹治西安排的,還是云如水故意為之。
如果是前者,或許是竹治西說岔了也有可能。但如果是云如水有意來試探自己,那他就要暗中提高警惕。
“代東,你這就是為難我的,現在如水同志,菜也上了桌,總不能兩邊跑吧?”竹治西為難的說,他沒想到朱代東反將自己一軍。他有些慍怒的看著云如水,還沒有上任,就想要給朱代東下馬威,也不能這個時候啊。
“要不這樣吧,菜已經點了,總不能浪費,我先在這邊吃,等會再過來向你敬杯酒。”朱代東說道,就算他是尊泥菩薩,也有三分火氣。
“好吧。”竹治西說道,雖然他知道朱代東是因為心里不舒服,但他的理由也算充分,就算他知道朱代東不想再過來了,也找不到什么理由。
朱代東馬上給曾松如打了個電話,把包廂訂好之后,菜剛上桌,曾松如就到了。雖然不能再去焦遂,但跟朱代東保持好關系,對自己只有利沒有弊。
“朱書記,今天晚上一定要跟你好好喝幾杯。”曾松如看到菜已上桌,高興的說。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再去焦遂,雖然文化廳的工作已經上了軌道,但是心里總還是有些不舒服。
“沒問題。”朱代東知道曾松如心里郁悶,這個時候把自己喝酩酊大醉是最好的解壓方式。
曾松如的酒量雖然不錯,但跟朱代東一比,就不是一個級別了。還沒喝三瓶,他就搖搖晃晃,連坐都不坐不穩了。朱代東讓席文軒陪著曾松如繼續喝,自己讓付勤元開著車子,去了紫東閣。他也沒有提前給竹治西打電話,車子在紫東閣剛停穩,馬上就聽到了竹治西的聲音。看到他們正在說起焦遂的事情,朱代東身子一頓,原本手已經放到了門把上,突然又收了回去。
“朱書記,要不要我去問一下?”付勤元看到朱代東閉著眼睛靠在椅背上,轉過頭問。
“不必了,先休息一會吧。”朱代東淡淡的說道,竹治西正在告誡云如水,到焦遂上任之后,一定要跟朱代東搞好團結,不要因為有自己的支持,而是焦遂胡作非為。
但云如水卻梗著脖子,自己去焦遂可不是給朱代東當助手的,而是要做出一番作為。如果朱代東太過強勢,自己總不能逆來順受吧。朱代東聽到這些話,暗暗頭疼,原本他只是對云如水的能力有所懷疑,現在看來,云如水到焦遂,還有他自己的想法。
“小付,掉頭回去吧。”朱代東淡淡的說道,既然云如水是這樣的態度,自己還有必要去敬酒嗎?如果對方是一把手,那還差不多,自己現在才是市委書記,總不能用熱臉去貼別人的冷屁股。
回到紫東居,朱代東把自己的私人手機交給席文軒,此時曾松如已經醉得不省人事,席文軒請服務員把他安排到房間里休息。“晚上的電話你接一下,我先去休息。”朱代東淡淡的說道。
席文軒點了點頭,沒有說什么,等到朱代東去房間休息之后,他才把付勤元拉到一旁,問起紫東閣的情況。聽說朱代東到了紫東閣門口,最后卻沒有進去,席文軒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今天晚上的事情,其實他也很生氣,不要說云如水現在還沒有上任,哪怕他上任了,也只是朱代東的助手,怎么能如此囂張呢。
朱代東的預感很強烈,他才剛去休息沒多久,竹治西就把電話打了過來。朱代東的手機一直是設為靜音,如果不是席文軒一直把他的手機拿在手中,恐怕都不會知道會有電話進來。
“竹書記你好,我是席文軒,朱書記剛才喝高了,現在房間里休息。您有什么指示?”席文軒恭敬的說道。
“沒什么事,剛才代東跟誰在一起喝酒?”竹治西隨口問道。
“跟文化廳的曾松如廳長。”席文軒恭敬的說道。
“我知道了,沒什么事,你讓代東好好休息吧。”竹治西心里嘆了口氣,說道。
“好的,竹書記再見。”席文軒的態度依然很恭敬,哪怕他知道朱代東根本沒有喝醉,說起慌來也是面不改色心不跳。
第二天一早,朱代東給竹治西去了電話,向他解釋昨天晚上因為喝多了,沒有去紫東閣的事。竹治西好像什么都不知道,對朱代東解釋好像也很滿意。
“代東,你現在雖然年輕,但也要愛惜身體,作為一個領導干部,沒有一個好的身體,那是不行的。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嘛。”竹治西笑著說道,作為一個老資格的政法干部,什么樣的人他沒見過?雖然他沒有朱代東那樣神奇的耳朵,可是別人想要當面向他說謊,他還是能感覺出來。
“謝謝竹書記的教誨,以后再也不敢逞強了。”朱代東謙遜的說道,聽竹治西的口氣,好像并不太相信自己。但朱代東并不需要竹治西相信,他只要給竹治西一個臺階就可以了。
竹治西原本還想再邀請朱代東晚上再一起吃個飯,但話到嘴邊,最后還是收了回去。朱代東昨天晚上沒有來紫東閣,看似是不給自己面子,實際上是對云如水的做法惱羞成怒,而且他敢肯定,朱代東不知道從哪里了解到了昨天晚上的真相,恐怕這次云如水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