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縷朝陽從厚厚的云層中透射出來的時候,擔足了一夜心的荷臺達城就像是一個面對著色狼的,被剝光了的小妞那樣,在戰艦與拋石機的虎視眈眈下瑟瑟發抖。
“吱……”
一聲響箭直直的透射入城,親手射了這么一箭的趙伏波望著城頭,期待著回信的到來。他不打算對荷臺達城毀滅太多,尤其是這里的港口。預備成為在亞丁第二個主要的商務港口,就像亞丁城一樣。
這里連城堡也不會占領,依然不過是城主的地盤。只不過這里的港口需要表明,它是一個向費萊凱島的商船隊開放的港口,那么趙伏波愿意與他們在經濟上有更多的來往。
“還有一個來月,我父親的時間就要到了!”
趁著周圍沒什么人,索菲婭幽幽的來了那么一句。她要趙伏波記得,他們這次出征的目的。這件事在其他人的時候,索菲婭不會催促他。但現在周圍并沒有其他人,各人都在忙碌的準備著攻城的事宜。
趙伏波看了穿著全套盔甲,甚至臉甲也捂得嚴嚴實實的索菲婭一眼。
“放心吧索菲婭,我們會及時趕到。而且我們會救出總督大人,這請您放心。現在我們做的這些事情,也恰是為了那件事做基礎的。您知道,倘若我們沒有一個暢通的補給線,那么或者我們也許會失去回家的道路!”
索菲婭沒有搭話,只是舉起手里的望遠鏡朝城頭上觀望,大略是希望城里的人不要犯傻,尤其是不要耽擱她的時間。
因為她爽朗的性格,同時也因為她更愿意穿著大宋羽林軍的軍裝,甚至也沒有多少姑娘家的羞澀。因此,無論軍官、士兵們都相當喜歡她。
雖然無論阿拉伯、歐洲又或者東方的軍隊,往往會忌女人隨行。這件事對于費萊凱島并不是問題,因為他們誰也不信。倘若非要讓他們信一個什么東西的話,那就是“數理化”之神。
在費萊凱島上,除過趙家在大宋的王權之外,費萊凱島上的人崇拜的人是唯的——雅典娜。作為戰爭、智慧女神的她,體現了費萊凱島追求的目標。科技、律法、戰爭。而且有趣的是,費萊凱島上的人除過雅典娜之外,對于希臘神話中的其他神一無所知,也沒有興趣了解。
索菲婭不知道為何費萊凱島上的人會有如此的信仰,只是知道這是他們信仰的根源。或者說是他們作事的主要選擇依據,還有一個有趣的方面就是,他們從來不進行神的崇拜,卻只是接受她的思想,即——發科技、律法并時刻準備進行戰爭。
基于以上原因,費萊凱島的軍隊出行時,應該說是百無禁忌。多數士兵的腦袋里帶著狂熱的追逐榮耀與財帛。眼前的荷臺達城里,這些東西都不少。
一架架拋石機,這時從費萊凱島軍隊的營地里推出來。昨天夜里打敗了來自宰比德的援軍之后,趙伏波他們并沒有什么休整,而是迅速帶著俘虜與攻城器材,連夜出現在荷臺達的城外。
海面之上,阿布巴克爾排出了炮擊隊形。昨天的攻擊之中,他對荷臺達城內的攻擊效果,已經由趙伏波身邊的那個探子首領設法通過城堡的內線了解到。昨天的連續攻擊中,阿布巴克爾率領他的艦隊,已經完全摧毀了城內所有的拋石機。
不能不說,這是阿布巴克爾他們船隊取得的一次重要勝利。這個勝利的重要性倒不是在于摧毀了拋石機,最重要的是根據對方石彈的重量以及阿拉伯帝國軍隊里,最常用的拋石機的各項數據,推算出可能的方位并施加打擊。
沒有人能夠觀察到那些飛進荷臺達城堡里的弩彈是否命中目標,只能以來襲石彈的數量來判斷,是否成功壓制了對方的武器。那么今天消息得到證實的時候,阿布巴克爾與他的手下炮手們是值得驕傲的。
此刻他們已經準備了今天戰斗,船舷一側的弩炮已經做好了發射準備。隨時會根據趙伏波的命令,一起發動向荷臺達城的全力打擊。到時他們會以“8”形航線在荷臺達城外進行機動。每調一次頭,就會發射一側船舷已經準備好了的弩炮,以達到連續攻擊的目標。
這里在城內,城外威壓的氣氛,已經引起了巨大的壓力。鎮守此城的人叫俄法爾(即:寬恕的仆人),作為城主的兒子,當城主不在時這里自然由他當家。可是面對手中的紙條,他卻犯難了。
“你們亞丁行省的總督,敢于擄掠我們費萊凱島上的商人,一個行省的總督做出如此行徑實在是使人不能接受。因此我們派出軍隊,來取回我們應有的尊嚴。而亞丁行省宰比德城的城主小艾什勒弗,卻不顧糾紛的起因,悍然派兵決戰。那么今天,我們就要讓那些助紂為虐的人知道,犯我天威者,雖遠必誅!”
原本趙伏波前面的一個條子里,寫得是那句最喜歡的話“犯我大漢天威者……”只是此刻在阿拉伯帝國,卻不是一個應該叫響的名號。
俄法爾抖了抖手里的紙條,看著圍繞在自己身邊的城內的官員們,他詢問的時候語調里充滿了憂傷與疑惑。
“我該怎么辦?”
他的詢問使城內的官員們一個個面面相覷,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的詢問。如果說戰,看看城外的那些炮火,再回想一下昨天受到的打擊,戰總不是個辦法。唯一的結果,大約是玉石俱焚。
可不戰,這句話誰也說不口。小城主的父親,這里正率領著荷臺達城的的主力騎兵,在亞丁城與亞丁要塞里的人交戰。從得到的消息來看,那邊的戰事進展很不順利。除過圍困之外,似乎并沒有可以攻破要塞的機會。
真不知道眼前來攻的人到底有多少實力,那邊對抗著大量的騎兵,這里還在攻打過荷臺達城。他們到底有多大實力,現在回想起來,突然感覺到他們對于眼前的這些敵人完全缺乏了解。
“我們不必等宰比德的騎兵為救了,他們已經在昨天夜里被城外那些人打敗,甚至我們能夠看到的那些拋石機,那都是宰比德城軍隊的東西!那可是六千人的大軍,他們……”
這件事對于荷臺達城里的人倒不是什么秘密,昨天夜里逃回來的零散騎兵們,訴說了他們在沙漠當中遇到的襲擊,以及那些怪異的事情。
說這些事情的時候,俄法爾的語氣帶著一些奇怪的味道。這引起了一些官員的注意,他們的盡管抬高眉毛、斜著眼睛,似乎是想要看看那紙條上的內容。但俄法爾卻并沒有給他們傳閱的打算,而進一步的用一種奇怪的腔調說起話。
“或者我們該給自己一個機會,我想應該是一個活下來的機會。”
底下的官員們這時心中恍然大悟,再看看已經不再年輕的少城主,他們心中就全明白了。一股強大的外來勢力,就會使本地區的整個勢力重新洗牌。而這件事,趙伏波在他的紙條的下半部分里,寫得非常明白。
“一個新的能夠保持著公正的城主,我想會是我們大家都希望看到的,荷臺達城的新主人。我懷著對亞丁人的尊敬寫下這些話,來這里我們帶來的并不僅僅只是鐵與血的戰爭,更多的商業交往,才是我們最主要的目的!善惡以明,君自擇焉!”
而這也是俄法爾開這個會的原因,他需要城內的人對他的支持。倘若有了這些留守官員的支持,外加城外大軍的壓力,那么也許他就可以得到他已經夢寐以求很久的東西。
“可是,城外的人會遵守諾言嗎?如果我們開城之后,他們再大肆虐殺百姓……”
說話的人小心翼翼,心中期望自己的話不要引起眼前少城主的誤會。他實在只是擔心自己家里的財富,以及自己項上的人頭。倘若城外的人進來了,那么城內的人將會如何呢?
“他們當然會遵守諾言,因為他們根本不就會進城。只是要求我親自率一隊千騎的騎兵,協同他們攻下宰比德城。并且他們允諾,將來我們只消向亞丁行省上繳現在三分之一的稅,其它的收入都會留給我們……”
看著下面官員們已經變了風向的談吐,俄法爾心里激動起來。尤其一個幾乎向亞丁行省交不了什么稅的荷臺達城,更符合他的需要。
看模樣自己擔任城主的時刻已經到來,甚至他不擔心自己率領一隊千人的騎兵,去協助趙伏波會帶來什么問題。
畢竟對方不進城,就說明他們對于土地沒有絲毫的興趣。對于平民的財富,也沒有絲毫的興趣。自己或許會因此破些財,但活命的同時卻可以擁有荷臺達城,算來算去還是賺了!
“也許他們只對宰比德城的財富有興趣,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么荷臺達城應該不會有什么威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