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盼生歡

第二百二十六章 十指相纏

顧盼生歡

院子里裝了小巧的秋千架子。

舒歡喝完藥,含了蜜餞就走過去坐下,抬頭望望天際那輪清月,滿足的輕嘆了一聲:“月色真好。”

在景天城外住的那些日子自然沒有少看月色星光,但身周滿目瘡痍,再好的月色星光被那么一襯,都透出點凄涼和荒蕪感來,不像這里,身周都是好聞的香草清氣,再兼著墻內墻外秋蟲啾啾,分外靜謐詳和。

顧熙然跟過來替她推了兩下秋千,微微一笑。

兩人執手相握,此時無聲勝有聲。

靜默半晌,舒歡才轉頭看他:“咱們要留在這里,那知府那邊怎么辦?”

顧熙然輕笑道:“別擔心,那邊的事情都安排好了,有沒有我在都一樣,過些日子,看太君的病好些沒有,要是沒什么大礙,就可以讓紀大夫和杜秋過去幫忙了。至于今后,咱們總是要回景天的,那里的人脈不能丟,我又不算衙門里的人,回去只管做我的生意,知府那邊要有什么疑難事情再來找我,就幫他拿一兩個主意,要是沒有疑難事,他自然也不會來管我要做些什么。”

說起來,他和知府是互利的關系了,他做生意背后不能沒有官府勢力照應,不然光是那些地痞流氓打發起來都夠傷腦筋,更別提生意對手若是使什么詭計,借了其他勢力來壓人,因此知府這人脈是最不能斷的,再說景天救災的這段日子,他除了忙碌外,也結識了不少人,今后無論做什么,找人都極其方便,他就沒有考慮過要去別的地方重新發展。

“也好。”既然他有打算,那舒歡就不再操心,點頭笑道:“好不容易熟悉景天城了,再去別的地方也不習慣。”

兩人說了一會話,天際那輪皓月就爬得更高了些,良辰估摸著舒歡早已喝完了藥,悄悄的過來取碗,誰想還未走到近前,只在門外就瞧見了這溫馨旖旎的一幕。

顧熙然與舒歡相依相偎,姿勢親密。

其時漫天月光如水銀般傾灑下來,在他倆身上鍍了一層隱然流動的清輝,遠遠的望過去,顧熙然的身影越發挺拔頎長,人如月般清舉,而舒歡微揚的側臉,在月光底下也顯出一種瑩潤的光澤,仿佛有如月光雕就,輪廓完美而柔和。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這樣的詞大概就是用來形容他們兩人的吧

眼見顧熙然漸漸低下了他的臉,良辰面上一燙,不敢再瞧下去,連忙躡手躡腳的走開,再喚了美景,離得遠遠的替他倆守在外頭,免得有人不知,冒冒然的撞了過來,破壞了他倆這美好的獨處。

輕風微涼的月夜,兩人竊竊私語,眼中哪里還有旁人,自然不知良辰來過。

顧熙然的臉湊近了些,舒歡就瞧見了他那有如月色般清郁的眸光,還有那發亮的瞳孔正中,倒映著一個微小的人影,自然是她自己,不禁就有些緊張起來,伸手拉住了秋千架上的繩索,剛想開口說點什么來緩和一下自己心中的忐忑和眼前這曖昧的氣氛,就被他扣住了下巴,低頭吻住了。

他的身上有淡淡的沉香氣息,熟悉好聞。

她的唇上留有一絲蜜餞的微甜芳香,沾之如飲醇醪。

畢竟是在院中,顧熙然原是愛她之極,情不自禁的吻了下去,想淺嘗即止的,誰知觸到了她的唇就再也無法分開,扣住她下巴的手不覺移到了她的腦后,另一只手則摟住了她的腰,愈擁愈緊,愈吻愈急。

“顧……顧熙然……”舒歡一向連名帶姓的喚他,這三字仿佛如有魔力,念出來就有歡喜無限,此刻被吻到喘息微急,情愫萌動,喚他時就有如低語呢喃,每個字都從喉間逸出,聽著清晰實則含糊,她的雙手也不由自主的攬了過去,緊緊的勾住了他的頸脖。

“我在……”顧熙然被她喚得欲念更甚,聲音也似從喉間逸出,帶著魅惑的迷離。

唇擦著唇,彼此的氣息拂亂了彼此的心。

心跳,微喘,糾纏,難離難棄……

他半褪了她的衣裳,火燙的掌心緊貼著她的肌膚。

她倚坐在秋千架上,手勾著他的頸,如菟絲般纏附。

天地間只有彼此的存在,再沒有其他。

直至一陣涼風吹過來,舒歡飄忽的意識稍稍清明一些時,才發現他們兩人緊緊相貼的姿勢已經曖昧到了一觸即發的地步。

“顧……顧熙然……”她真有點慌了,怎么都沒想到只是一個吻,就吻到了這種對一切都不管不顧,讓感性完全戰勝了理智的地步。

“嗯。”顧熙然的聲音啞到了滯澀,身體和情緒一樣緊緊的繃著,要說完全不緊張那是不可能的,但他的緊張又與舒歡的緊張不同,是生怕掌握不好分寸,弄疼了她。

此時兩人身上都熱得發燙,想要保持神志的清明,著實不是一件容易事,舒歡抬眼就瞧見他的目光微帶迷離,但那雙眼眸迎著月光瞧去,愈發的熠熠生輝,簡直如同夜幕中的星子,那里頭也閃著灼人的熱意。

“我們……”她生怕迷失在他的眸光之中,連忙垂下了眼,瞟著他那也已凌亂的衣裳,但才說了兩字,就覺得他的雙唇溫暖的覆在了她的眼瞼上,停得一瞬,漸漸往下,又覆在了她的唇上,在被他肆意吮吻住之前,她聽見了他語聲呢喃:“我知道你想說什么……我偏不讓你說……”

偏不讓你說……

可是她要說什么呢?

舒歡被他吻到再次失神,恍恍惚惚了許久,才隱約想起,自己仿佛想說不要……

不要什么?

她還沒想起來,就被他迷亂了思緒,只能隨著他的心跳而心跳,隨著他的吻而回應,隨著他的手在她身上燃起的一簇簇火苗而輕輕嘆息。

“別怕……”

這是良久過后,顧熙然咬著她的耳垂,低聲輕語的一句話。

舒歡微啟了唇,閉上了眼睛。

到了此時此刻,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怕不怕了,說怕吧,還有著難以抑制的隱隱期待,但若是要說不怕,為什么緊貼著他的身體會有些發顫呢?

她輕輕的咬住了唇,管不了那么多,也想不了那么多了,即便是怕的,她也心甘情愿的跟著他一起在欲海中沉淪。

他探手過來,她緊緊握住。

雙手緊扣,十指相纏,盡此一生,再不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