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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五章,開演(十九)
一直到了下午,太陽快下山的時候,眾人才離去,地上尚有暑氣,朱祿熱得一身是汗,顧不得擦,這么多的貴夫人在這里,順天府的人也在,本來就相熟,大家清了道路,這里這么多人,當然是高陽公主車駕先行,然后就是王妃大轎先行了。
朱祿自身又帶了人,正在理道路,看了近傍晚了,人人都急了想先回去,女眷們或坐在了馬車里,或坐在了轎子里,只是不好與高陽公主搶道路。
大家都等得心焦,這個時候,才看到南平王妃的大轎緩緩出來了,一起松了一口氣,別管她是不是走在公主前面了,南平王妃和公主最好,公主一天都和她在一起,只要公主不計較就行了。
高陽公主擠在玉妙的大轎里還在和她說話,玉妙當然要先行,高陽公主的車駕跟在了大轎的后面,別人看了是沒有什么,唯獨惹到了韓國夫人。
朱祿和順天府的人都是汗流浹背的,前面有一段路是不好走的,前一陣子下雨更打傷了路,前幾天讓人來墊了路,怕這些奶奶小姐們在車里轎里被顛了。只是新墊的路,瓷不瓷實還是要多小心一些。
正忙了讓人在路邊照應了,王妃更不能顛著了。這個時候就看到了韓國夫人的四人轎子搶先越過了王妃大轎,先上了路。
大家都愣住了,這也沒有辦法攔,是官場女眷,不是官場,如果是官場上,還可以上前喝斥了,這可怎么攔?
一行人就眼睜睜看了韓國夫人的轎子大步越過了王妃大轎,走在了前面,揚長而去。
在場的所有人都看到了,也有不少人知道高陽公主是在王妃轎子里,因為看到了高陽公主上了南平王妃的轎子,就有人竊竊私語了:“公主是嬌縱的,這下子可不會客氣的。”
高陽公主是不高興了,走在我前面了。玉妙心知肚明,這是沖了我來的,倒勸了高陽公主:“開心了一天了,不要不高興的回去。”
高陽公主才哼了一聲,不說話了。
出了這樣的事情,沈玉妙不得不把一心的不快又重新找了回來,與高陽公主在城外分了手,高陽公主還是住到了西山去。
沈玉妙一個人坐在轎子里,就怏怏不樂的想了一路子。回了家,先去太夫人房里去,太夫人一看了她就笑了道:“玩得開心吧,快來,你表哥有信來了。給你送了好東西來。”
玉妙過來看了,就是表哥信里提的白色錦裘了,果然是好看,周身是雪白滾邊,不知道是什么做的,上面鑲了珊瑚,琥珀等物,精致得讓人看一眼就舍不得不看。
這是一件胡服,玉妙就笑了,拿在身上比劃了一下,對了太夫人笑道:“好是好,只是穿不上去?”
太夫人也笑了道:“可不是,這會兒就是天冷,你也不能穿。”然后逗樂子:“妙姐兒去信問問,是不是衣服尺寸弄錯了?”
一個房里的人都笑了。玉妙陪了太夫人吃了飯,這才回到自己房里去看表哥的信,信里又是殷殷關懷,讓玉妙一心的不快又沒有了。
表哥外面又不是一個兩個人,只對了一個韓國夫人吃醋,表哥又要不高興了。再看還送了別的禮物來,不過又是首飾,想是打仗贏了回來的。
表哥信里說,南詔公主也陪了出征去了,這就是她的首飾了。玉妙隨手拿了一件看了笑,打仗帶女人,這些首飾珠寶分明是在送禮物給表哥。
真是不能不笑納了。玉妙看了一會兒,突然才想起來自己有一根紅寶石簪子,與眼前的這些很相似,難怪李英華看了說不是中華之物,看來不是南詔送來的,就是表哥打下來的戰利品,玉妙微微一笑。
夏天的夜色黑得晚,這會兒天才剛有些暗,院子的散發了香氣,還有一株大的夜來香,還伴了小丫頭的歡笑聲。
沈玉妙早就沒有了一心的抱怨,想想太夫人說的,問問表哥是不是衣服尺寸弄錯了,就輕輕一笑,喊了一聲:“磨墨去。”
如音帶了人催水去了,一個七,八歲的小丫頭紫煙笑嘻嘻走出來,扶了玉妙:“王妃在寫字嗎?我扶了王妃去。”
這都是新進來的幾個小丫頭,都聰明伶俐的緊。玉妙笑了道:“你扶了我,再找一個人去磨墨去。”
紫羅跑過去磨墨,書桌高,她的個子高,手伸不過來,就搬了小杌子站著,趴在大書案上磨墨,一面笑道:“王妃的這桌子真大,我一個人睡上去都足夠了。”
玉妙走過來,看了她腳下踩了小杌子,整個人都趴在桌子上了,也覺得好玩,就笑道:“你站穩了,可別摔著了。”
紫煙扶了玉妙過來,為她展開了紙,看了她寫信,笑道:“王妃的字寫得真好,我聽人說了,有學問的人才是這樣的。”
玉妙沖了她一笑道:“出去了不要亂說,讓人笑話。”紫煙吐吐舌頭,然后笑道:“我聽姐姐們,王爺也是喜歡的,不然能為王妃專門請了先生。”
玉妙聽了她的童言稚語,只是一笑,把信寫完了,自己又看了一遍,剛丟下筆來。如音進了來,看了趴著磨墨的紫羅笑道:“你可小心著點兒,不要弄倒了墨……”
剛說到這里,紫羅見了如音說話就側了耳朵在聽,不想手真的打翻了硯臺,見墨汁流在桌子上,就用手去擦。
玉妙笑道:“小心弄臟了手。”紫羅下意識地用手又擦了擦頭上急出來的汗,頓時弄了一個馬虎臉。
引得玉妙呵呵笑了起來,如音帶了人趕快來收拾,一面笑道:“剛買了一班小戲子,沒聽說有你啊,你倒在這里扮上了花臉了。”
收拾得差不多了,玉妙洗了澡,問如音道:“新買的那一班小戲子在哪里?”
如音笑道:“在角門邊的小院子里安置了。我去看了,都是一班小丫頭,俊俏的也不少。”
是玉妙問了朱宣:“聽說外面書房里有人彈唱取樂,我也想聽聽?”外面書房里會樂的很,想來都是些艷曲才是,一堆男人,能聽什么。
朱宣當然就不讓她聽,道:“我常年不在家里,父母親不怎么愛聽這個,母親偶爾聽一聽說書的,父親就會了人游樂去。你要聽,讓人去現備幾個人弄這個吧。”他自己也是會了人才偶爾聽一聽,也不是個娛樂之徒。
一直就只說了備沒有見到,直到玉妙有了身孕,前幾個月人都讓她躺著,人悶得不行。自己不說悶,朱宣看了那臉色也是沉沉,就是有笑,也是不怎么暢心的。就取笑她:“悶得象是不行。天天玩慣了,睡這幾天就不行了。”
當時才現喊了管事的來備辦。管事的出去,玉妙已經嘟了嘴,朱宣看了好笑:“這不是讓人去了嗎?又怎么了?”
沈玉妙就貼了他:“表哥要是不想辦的事情,會溥衍的很。”上次說了要備辦有一陣時間了,原來一直就沒有去辦。
朱宣笑得不行,道:“妙姐兒真會夸獎人。”真是越大越能理解人了,我不喜歡的事情我當然就不辦。他是這樣想了,摟了懷里的玉妙,沈玉妙又嘟了一會兒嘴,也拿他沒有辦法。
那一個晚上,就旁敲側擊了,外面都聽的什么好的,說出來聽聽。朱宣當然不會就說,外面聽的有時候都近乎于下流了。
哄了她:“能聽什么不好的,大廳廣眾下唱的,能怎么個不好呢?”
玉妙又是一陣委屈:“為了余姑娘,表哥平白對了我生了一出子氣,怎么自己又這樣去?”說了都知道白說,他外面作什么去,肯定是沒人管。
饒是懷了身孕,提起了這件事情,還是要看臉色,朱宣摟了她,但是不高興的很:“還要提這件事,對了表哥賭氣,多少天不理表哥,什么時候提這個什么時候訓你。”
玉妙縮在他懷里,聽了他又是一頓訓,就要抹眼淚兒了,自從有了身孕,許久沒有聽這個了。朱宣對了她的眼淚脾氣,早就有了一套辦法了,哭完了再哄,鬧完了再哄,還能飛到天上去。
眼前有了身孕,還不能轉身就走,或者把她從懷里推開。但是對了那眼淚一點兒也不高興。沈玉妙懷了身孕,就為了舊事重提,只聽了一次話。她要是犟起來,就把脾氣出在別的地方上去。
停了兩天,就追問了為自己買的一班戲子,對于她的賭氣中途換方向,朱宣已經很是明白,朱宣倒不為這個訓她,妙姐兒不高興,一定要鬧騰完,折騰夠了,不然沒完沒了。
好在他是女人堆里滾出來的,十個女人九個這樣,還有一個不這樣的,也是能忍會裝的。
直到朱宣走以前,這個事情才算弄完。
如音見王妃問,笑道:“王妃這會兒要聽,讓人喊了一個來好了。”
玉妙笑了道:“很不必,剛來了沒有幾天,父母親還沒有聽呢,我倒先聽上了,這可不行。”
如音就笑了:“王妃說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