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信柬
古代幸福生活第八章,信柬
()朱福笑著道謝,把馬韁丟給了守門的人,看了看近黃昏的天色,道:“沈老爺在家嗎?”
“老爺剛回來。”守門的人一說完,朱福就疾步走了進去,倒把守門的人弄愣了,這出了什么事情,弄得一頭的汗。
正在吃晚飯的玉妙也糊涂了,對春暖道:“這個時候過來,你不會弄錯了?”就算送端午節的禮也有些早,這才四月里。
眼尖的夏波對了窗外道:“姑娘看,真的是朱福。”
暮色中,朱福笑瞇瞇地往這里走,他在沈家是熟門熟路,也不用人帶路。
玉妙也笑了。
朱福走進來利落地行了禮,站起來才笑道:“一個多月沒見姑娘,姑娘象是又長高了些。”
滿屋子的丫頭都笑了,春暖笑道:“姑娘坐著呢,你怎么看出來長高了?”
朱福嘿嘿笑了兩聲道:“上次姑娘坐著,我跪著,覺得姑娘的背影只到墻后觀音像的一半,現在能蓋住一大半了。”
玉妙看了春暖,嗔道:“還不去給小福子傳晚飯來,再去弄熱水讓他洗洗。”房間里剛掌了燈,可以看到朱福臉上未干的汗水。
春暖忍了笑帶了朱福出去,不用小丫頭,親自為他端了水來,朱福說話客氣:“有勞姐姐了。”人卻沒有一點客氣的意思,伏下身子就洗,也不拿巾帕。
三把兩把洗完了,一才伸手要擦臉的巾帕。春暖遞給他,又取笑道:“看你,象是誰家的爺。”
朱福把臉擦干了,站開了兩步,才對了春暖笑道:“好丫頭,難怪姑娘這么疼你。”
不等春暖發脾氣,先跑開了,吃飯的房間他也是知道路的。
春暖急了,輕聲道:“哎,你倒是告訴我,你來作什么?”
朱福嘻嘻笑著回頭道:“反正是好事。”不管不顧的去吃飯了。
春暖一向與他鬧慣了,甩了巾帕在盆里,自回到房間里去侍候玉妙吃飯。
飯后,沈老爺命人請了玉妙過去,春暖讓夏波,水蘭陪著去了,自己帶了小丫頭鋪床,看著差不多了,又命人請了朱福來,盤問道:“現在可以說了,王爺為什么這個時候差你來?”
朱福只是看著她笑,盤問半天,才說了一句:“等姑娘回來會告訴你的。”見房子里只有幾個小丫頭在里面,伸了個懶腰:“跑了幾天的快馬,我可累了。”自打了簾子揚長出去,不管春暖在后面跺腳。
書房里,沈居安與玉妙對坐著,中間炕桌上擺了兩封書信。一封是朱宣來的,一封的署名卻是京都的表姨娘,朱宣的母親。
兩個人都看過了信,沈居安的目光緩緩地從女兒的臉上身上看過,心里舍不得。
一眨眼就成了大姑娘了,這是妻子唯一所出。
再看了看桌上的兩封信,南平王府此舉,分明就是認為自己沒有照顧女兒。
玉妙則低了頭,心里振蕩不已,萬萬沒有想到朱宣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感覺到沈居安的眼光,她也抬了頭。
卻看到幾絲白發在沈居安的鬢邊。玉妙反復想了想,毅然道:“父親,女兒不去。女兒出嫁前還能在父親面前盡孝幾年。”
桌上的兩封信雖然出自于兩個人的手筆,意思卻是一樣。朱宣的母親南平老王妃說自玉妙的母親去世,日夜思念,祈盼接去同住,且家中無人中饋,也就便教導。
一頂無人中饋的大帽子壓下來,沈居安想想家里的情況也有些臉紅。
朱宣的信就簡單多了,奉母親之命,先迎了玉妙于自己府中,年末回京再送到母親身邊。
雖然措詞親近,但不由得沈居安心里難過。這里離朱宣住地不過五,七天的路程。既然是年末才進京,年底再接也還來得及。
而兩封信里都是急切地希望玉妙立刻動身,象是這家里片刻也呆不得的意思。
而朱福隨信帶來的口語就更明了:“王爺說了,快船已經沿江而下,三,兩天,姑娘一收拾好,就可以動身了。”
自從與南平王府攀了親戚,這幾十年來,第一次以權勢壓人。信到船隨后就到,不走也不行。
對了女兒眼里的堅決,沈居安欣慰了。自己不善于管家自己還能不清楚,他含了笑語重心長地道:“好孩子,既然來接,你就去。京里除了姨母,還有幾位表姐妹,可以相伴。”
早早晚晚都是人家的人。
三姨娘與四姨娘站在廊下悄無聲息,這一會兒相安無事。側了耳朵也聽不到房間里在說什么,半日靜悄悄的,沈居安攜了玉妙的手突然走了出來,四個人都嚇了一跳。
靜夜里,沈居安發怒地聲音傳得很遠:“誰讓你們站在這里的?”
過了一會兒,玉妙走了出來,院子里,只聽到三姨娘與四姨娘此起彼伏的哭聲。
十日后,一艘掛了南平王府燈籠的快船沿江而上,玉妙在艙里,透過船艙窗戶的竹簾,還可以看到前面各跟著兩艘小船。
帶船的是朱福的父親,朱宣的大管家朱子才。
丫頭們沒有做過這么大的船,新鮮得不得了,船只走了半日,就暈倒了兩個。倒是邢媽媽積年的老人家,反而沒有事情。
邢媽媽坐在一邊,自從知道南平王府要接玉妙走,整日里臉上就樂開了花,她家里本來又沒有什么人,卻也不愿意跟隨玉妙走,怕去了王府里給玉妙添麻煩。
玉妙好說歹說才把邢媽媽帶了來,只要自己能照顧到一分,她是愿意照顧這些一直照顧到自己的人。
邢媽媽落了淚猶自說:“王府里一定給您準備了侍候的人,我們這沒有見過世道的人去了,只怕讓別人笑話。”
但是上了船,又歡天喜地的。她本來就是大太太預備了給玉妙帶孩子的。
也是邢媽媽給玉妙出的主意:“姑娘今年十四周了,去住上一年,再回來一年,出嫁的日子就到了。姑娘就當去走親戚。”
這才打消了玉妙最后一絲顧慮,聽從了父親的勸說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