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幸福生活

第五百五十九章,戰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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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疆與南詔,另外一邊是吐蕃,中間有一片三不管的地方,總是有兩百里方圓,這里是最亂的一塊,尋常的商賈通過這里,總是要結隊持刀而行。

不過是剛剛天亮,這里就是一片混戰,兩隊都是蒙面的人,衣服服飾都是異族,一片刀光馬聲中,必有退去的那一隊。

“走”阿蘇提大喝一聲,格開面前的兩把刀,再次對周圍混戰的人大聲呼喝:“我們走”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這么一群人,不搶商賈倒和也是強盜的自己干上。

朱宣站在不遠處的山崗上,往下看著阿蘇提遁去,只是微笑。“表哥,他走了嗎?”一旁的山石上鋪著一個繡梅花蝙蝠的錦墊,錦墊上面斜身坐著美麗的妙姐兒。

剛才看一會兒,只是不忍再看下去。活生生的劈人一塊,妙姐兒只能回到山石上坐著去,看著朱宣只是笑,這就是我的生日禮物,哪里是打獵,分明是在獵人。

阿蘇提帶著身后退下來的人,快馬疾馳從這山崗下面奔過,雖然是蒙著面,他的身影還是能看得出來,朱宣沒有回身,只是伸出手,朱壽送上弓箭來。

一陣山風吹來,吹得周圍山林樹森只是搖晃,妙姐兒拉緊了自己的披風,看著朱宣拉開弓箭,“嗖”地一聲響,一箭離弦而去。

然后只要看一看朱壽和烏珍的笑臉就行了,朱宣倒是轉頭對妙姐兒說一聲:“可惜,只中了肩膀。”要是車青在,就一箭要了他的命。

草原風大也影響準頭,山崗之上離得又遠,阿蘇提逃命之中格外警惕,奮力格檔了一下,南平王一箭只射中了他的肩膀中。

中箭的阿蘇提奔跑之中,還往山崗上看一眼,然后痛罵一句把箭拔下來,繼續打馬如飛的奔走了。

把弓箭交還到朱壽身上,負手立于山崗上的南平王,衣衫被山風吹得獵獵作響,看著逃走的這一群人。

在這個地方搶劫足有幾年,不管是什么人都殺,吐蕃出沒在這個地方的也有強盜,也有商人,南詔也有人從這里過,漢人商賈商隊也是一個必經之路,可以在這方圓幾百里結隊而行,穿山越嶺地走小路,這大路上強盜太多。

強盜見強盜也要來一把,朱宣在妙姐兒生日當天帶著她在這里狙擊阿蘇提,一個是阿蘇提太背點了,非要在這一天也在這里搶劫;別一個原因就是阿蘇提試圖在王府內宅里挾持王妃,朱宣對妙姐兒道:“表哥給你出口氣去。”

妙姐兒嬌笑點頭,其實是表哥自己心里有氣,新城里要安撫人,南平王的贖金也不能開的多,也不能就此發沖冠怒,把阿蘇提給宰了,這會驚嚇到別人的人。

草原漫漫綠草新綠中,阿蘇提一行人已經是走遠了,南平王這才微微一笑,本王嘛,偶爾也射個把冷箭,這廝命大,放他去吧。

朱宣轉身來到妙姐兒面前,看著她在豎起的披風衣領后面笑瞇瞇的小臉兒,伸出手來把妙姐兒攬入懷中,南平王頗有興致地道:“走,帶你打獵去。”

一大早就遇到阿蘇提,當然是先打他。隨身只帶了一百人出來的朱宣摟著妙姐兒往山下走,想想剛才阿蘇提那一隊驃悍的馬隊,這樣的人不能感化為我所用,倒是有些可惜了。

“表哥,你在垂涎剛才的人嗎?”懷里的妙姐兒仰起小臉兒,笑盈盈地問出來。看著朱宣勾起手指在自己額頭上面晃兩晃,妙姐兒趕快從披里伸出自己的小手護住額頭,從紅色披風下伸出的兩只小手被大紅色披風映襯著更是潔白如玉。

這樣子護住額頭讓朱宣忍不住一笑,改成在妙姐兒頭上拍一下:“小丫頭,這樣說表哥。”妙姐兒揉揉自己的頭上剛才被拍過的地方,嘟起小嘴兒道:“人家只是不一小心說出來實話罷了,表哥,今天是人家生日,不許嚇人也不許打人,就是輕輕的打也不行。”

“人家生日與妙姐兒何干?表哥不嚇別人也不打別人。”朱宣說完,伏下身子在妙姐兒腮邊親一下,取笑了這么一句。

妙姐兒貼著朱宣,還是這樣貼著比較有溫度,對朱宣燦然地笑:“人家就是妙姐兒,今天是妙姐兒生日呢。”

南平王呵呵笑著摟住妙姐兒的腰繼續往山下走,看到有不好走的地方,碎石扎腳崎嶇難行的地方,單手一提就把妙姐兒走過來了。

周圍不時有山風吹來,如果是站在山崗上沒有遮擋處,感覺人象是要被那風吹得帶幾步去,妙姐兒倚偎在朱宣身邊,遇到難行的路段,自己被朱宣提起來時,就趁勢雙手抱住朱宣的身子,兩個人都是微微一笑,過了這段路,再放下來時,重新再依偎在一起往山下走。

“王爺,”山下剛才派出去狙擊的一隊人,一開始并沒有看清楚來的蒙面人是誰,朱宣手下的士兵都是異族服裝的便衣,只是朱宣和妙姐兒,另外就是身邊的服侍人才是漢服。

這一群人重新上馬,在這方圓混亂之處又轉了一個圈子,到了下午時候才離開了這里,往南疆的地方奔了近一百里,在天晚的時候才安營扎下帳篷來,離這里最近的兵營也只有上百里左右。

篝火燒起的時候,朱宣和妙姐兒還在帳篷里,帳篷是大的牛皮帳篷卻是軍中所用,隨身并沒有火盆,朱宣抱著妙姐兒在自己膝上,正在喁喁細語。

“外面要烤東西吃了?”妙姐兒往帳篷外看一眼,把自己的小腦袋又靠在朱宣懷里:“出來真好,表哥我要吃烤肉。”外面明明正在收拾,妙姐兒還要撒嬌一下,然后再加一句:“我要看打仗。”

朱宣抱緊妙姐兒給她溫度,聽完了繼續取笑:“你可以在軍營里呆著看打仗,前面正在開仗,帶你去看一看去,戰場上是什么樣子。”不過都是小仗罷了。

過了一會兒帳篷里沒有聲音,妙姐兒抬起頭來看看朱宣正在沉思,又猜測一下:“那個阿蘇提,他要多少人要過來?”朱宣才不理會這些族長是什么想法,他只管讓人去混入族中讓人進城里來。

“他族中是兩千人倒是不假,先過來三百人。”朱宣覺得也不能一起過來,要花時間去看管才行:“他們野慣了,讓他們住在城外,山上有樹有石頭,讓他們自己蓋房子去。”都進城,南平王還不肯。

看著外面篝火已經燃的很旺,朱宣輕輕拍拍妙姐兒:“我們出去吧,不是要自己烤。”妙姐兒當然是高興的,從朱宣膝上站起來,伸出手來拉著朱宣的手:“我烤好吃的烤肉給表哥。”

帳篷外升起幾大堆篝火,把夜晚的寒氣逼走不少,這一次出來跟的人有若花和如音。

路上會經過朱喜的大營,若花和如音都是服侍慣的人,朱祿是朱宣讓人留信給他,把毅將軍送到封地上趕到軍中去。如音聽說以后,就求了王妃也要跟出來:“從沒有見過軍中是什么樣子。”

跟著沈王妃的丫頭們都學著大膽,要跟著亂跑。看到王爺和王妃走出帳篷來,若花在篝火旁鋪了一塊皮墊子,請王妃坐下來,如音送上來的是一大塊洗好的鹿肉,一旁的篝火是整只洗剝干凈的野兔,妙姐兒自己也覺得,還是烤這樣一塊肉看著順眼一些。

自己手里挑著這樣一塊肉,怕她拿不動,只是兩、三斤的一塊交到沈王妃手上,若花和如音一面照管著另外一堆篝火上的肉,一面過來照看著王妃手上這一塊。

沿著這帳篷周圍走過一圈巡視過的朱宣回到妙姐兒身邊來,接過若花手中的調料,是一個盒子,幫著妙姐兒在烤肉上灑鹽,也有胡椒粉是準備最后放的。

這個時期的胡椒是難得的,都是走西域的商隊運來的,因為可以保暖,一向是妙姐兒的葷湯里愛放一些。

“把這也分給大家。”朱宣讓朱壽把胡椒粉也分出去,風中有了火的溫暖氣味,也有肉香,肉香中又多了胡椒的氣息,妙姐兒覺得好聞之極,有時候看到那烤兔子,也不覺得很難過了。

慢慢的轉動著自己手上的肉,等到滴下油脂來的時候,妙姐兒就喊朱宣:“表哥再放一點兒鹽在上面。”

風中有酒香傳來,士兵為御寒,喝的都是燒酒,“聞著可真是香啊,就是喝起來難受。”妙姐兒在風中用自己的小鼻子聞了聞,對朱宣嫣然一笑,風把她的發絲吹亂幾分,朱宣也是微笑伸出手來為妙姐兒拂一下發絲:“你今天是壽星佬兒,一會兒你也喝一口。”

如果說誰烤的烤肉最好吃,妙姐兒一定是會說是自己的;如果讓朱宣說是誰烤的最好吃,朱宣也當然要說妙姐兒烤的最好吃。

對著自己新烤好的肉,妙姐兒一面烤一面聞著肉香對著自己夸,然后讓朱宣再附合一下,最后烤成功的一塊也的確好吃,烤糊的地方不是太多,她一個人就看著這一塊兒,慢慢地在火上轉動,還有朱宣在一旁幫著往上面灑作料。

看著朱宣從懷里取出一枚小刀切下一塊來,自己先嘗一嘗,然后夸獎道:“真好吃。”兩個人看著一塊肉,要是烤不好也就叫奇怪了。

當然這一點兒是不夠,一旁呈上來的大木盤子里是烤好分好的兔肉,鹿肉,坐在這篝火旁,朱宣遞過來自己的酒袋:“給你喝一小口,你慢慢喝,這個暖和。”

一小口燒酒下肚,覺得有似火線一樣直沖下肚子里去,妙姐兒嬌笑著對朱宣偏著頭:“喝一小口倒不覺得太難過。”

有風吹過的時候,也不覺得怎么冷了,反而聽一聽樹葉亂響,想起來烏珍說的:“白楊樹嘩啦啦,”妙姐兒對著火光微微笑,這樣的生日可真是有意思,比晉王給自己在江上開盛會感覺還要好。

妙姐兒再喝,就是隨身帶著的葡萄酒了,看著士兵們和朱宣都是大口的喝著燒酒,再看一看空曠寂靜的曠野,自己這一群人,帳篷和大堆的篝火分外顯眼。

“沒事,”朱宣伸出手來往妙姐兒嘴里又喂了一塊肉,道:“只管吃你的。”除了這里是一塊熱鬧的小地方,四周天際邊都是無邊的黑暗,只有星星點在高空中,象是更加蔚藍。

若花和如音送上蒸的米飯來,也煮了大鍋的面,是在草原上士兵們順手采來的野蔥,這樣天氣里不多見的一點兒野蘑菇,這一點兒野蘑菇都在送到沈王妃的面碗里了。

高高的挑起面來放在一個空碗里,朱宣先遞給妙姐兒:“給你挑壽,看看士兵們挑的多。”果然一旁的士兵們火上的大鍋里,也是噴香的煮面香氣,都是用自己的大碗高高的挑起來,而且一個人能吃許多。

笑得好似一朵花的妙姐兒手捧著自己的小銀碗也是吃得很香,這大鍋的面條吃起來格外的有滋味,朱宣聽著妙姐兒在嘀咕:“表哥以前不帶我去軍中,說我太嬌氣,我很喜歡吃呢。”

“哦……是嗎……”朱宣只是笑一笑,看著妙姐兒果然是吃得很香,壓低聲音逗一逗妙姐兒:“要是斷水無糧的時候還喜歡嗎?”

妙姐兒則是甜甜的笑著看看朱宣:“跟著表哥就行。”朱宣伸出手來在妙姐兒頭上輕輕拍拍:“好吃就多吃一點兒。”

另一邊的火堆旁是朱壽烏珍和若花如音在一起,隔著火堆看著王爺和王妃低聲在說話,如音悄聲取笑手捧著腮只是出神的若花:“姐姐想朱喜了吧?”

若花輕聲“啊”地一聲,看看如音并沒有不高興的樣子,只是微笑一下,和她平時的爽利勁兒是不一樣。若花心里正是在想朱喜。

“這樣想著,為什么會同意他去將軍?”如音對著若花一笑:“在家里不是很好。”若花又是微微地一笑,對如音道:“他跟著王爺出去慣了,他要去我也不攔著他,總是讓別人說他怕我有什么意思。”

兩個人在火堆旁出一會兒神,若花才低低地問如音:“你有信兒了嗎?”如音搖搖頭:“沒有。”然后小聲地告訴若花道:“等我有了,才不搭理朱祿呢,讓他一個人過去。”

朱壽一旁嘿嘿笑幾聲:“心還是蠻狠的。”一小塊的火炭就飛了過來,若花和如音兩個人一起笑罵:“要你偷聽,聽到還說。”……

第二天拔營上馬,去離得最近的朱喜軍中去。一行人在草原上飛馳,妙姐兒跟在朱宣身旁,看到再一次回頭看的時候,自己也回頭看了一下,遠處的天邊下有一個小小的身影,憑直覺,妙姐兒覺得那是一個女人。

也許是看到妙姐兒回頭看了不少次,朱宣就沒有再回頭看過,后面跟著的人時遠時近,近的時候可以看得到她的一頭長發在空中飄拂。

“表哥,”妙姐兒喊了朱宣一聲,看到朱宣看自己時,才嬌聲抱怨一下:“昨天才過完生日呢。”今天就有狀況出來。

馬上的妙姐兒烏溜溜的眼睛看著自己,朱宣沒有說話,只是伸出手來抓住妙姐兒腰帶,把她提到自己馬上來,在自己身前安置好,才低聲說一句:“表哥不認識她。”

“那總知道她是誰吧?”妙姐兒追問一句:“象是昨天就跟著我們了。”朱宣只是打馬如飛,過了一會兒才回答:“達瑪的女兒。”

夫妻兩個人都不再說話了,雙木郡主是在新城的時候就跟著的,朱宣數次讓人回頭,沒有驚走她,也沒有抓到她。一個人一匹快馬在草原倒也好躲的很。再說南平王不是特意為抓雙木郡主來的。

朱宣低下頭來看看身前的妙姐兒,這一會兒是放心的樣子,又低聲調侃一句:“這下子你放心了。”什么叫昨天才過完生日,然后再加一句:“又不是表哥讓她來的。”

妙姐兒一笑道:“是表哥招來的,不過我不想再提她了。”把臉貼到朱宣胸前去,閉上眼睛享受那快馬的速度和風聲在耳邊刮過,朱宣再荒唐,身后今天跟的這一位倒肯定不是的。

到達朱喜的營帳時,朱宣這才回頭看一下,果然又不見雙木郡主的身影了,這位郡主是要找我報父仇呢還是……

離營帳有二十里的時候,朱喜帶著手下幾個人出來接的朱宣。跟隨來接人的士兵將軍們都開了一次眼。

王爺還是如以前一樣英武,不過馬上身前是一個紅衣身影,妙姐兒在馬上睡著,倚在朱宣的身前正在睡覺。

聽到朱喜過來的快馬聲,朱宣舉起手示意他們放慢些,第一個看到沈王妃在王爺馬上的是朱喜,笑著回身命人:“放慢馬速,慢點兒過去也就是了。”

一行有近十個人左右來到朱宣的馬前,下馬行過禮,朱喜才道:“王妃睡著了。”身后的士兵和將軍們要笑不笑的樣子,看著王爺這個樣子倒是第一次見到。

“你派一隊人去這附近搜一下,象是一個吐蕃人跟著我們來。”朱宣先交待過朱喜,看著他吩咐下去,這才慢慢催馬入營。

朱喜騰出自己的軍帳給朱宣,看著王爺抱著王妃下馬走進去,才回身來斥責士兵們:“有什么好笑,都走開。”

幾個將軍們一起走開幾步,才回身來看,又是一片笑聲,朱喜將軍也是一片溫柔陪著自己的妻子走進一旁的營帳去。

是先來報信讓朱喜接王爺的人說的:“將軍夫人也到了。”大家第一個要看王妃,第二個要看的就是將軍夫人了。

在這里休息了一天,果然是沒有找到雙木郡主,朱喜來回報的時候,王妃已經醒了。沈王妃進營足有半天,朱喜才得已對王妃行過禮。

等朱喜出去,妙姐兒才對朱宣道:“我倒羨慕她,一個人一匹馬在草原上亂逛。”狐貍、狼什么的都不怕。

“傻孩子,”朱宣就這么說一句,然后低下頭來隨意地翻著朱喜書案上的公文,才對妙姐兒道:“要看打仗不是,帶你去看打仗去。”

外面已經是傳來拔營的喧鬧聲,朱宣這才帶著妙姐兒走出來,妙姐兒很是神氣地自己上了自己的馬,看一看身后是不少士兵,覺得很有威風之極。

兩天過后,沈王妃坐在朱宣的大帳中,這里才是朱宣的中軍所在,出了這個營帳左看右看目光所及到處是一座座整齊的帳篷,把探出去的頭再收回來,若花和如音跟在后面勸:“王妃還是在這里坐著吧,王爺正不高興呢,不要再招惹才是。”

“就這樣帶人來看打仗,就坐在這帳篷里也不能出去。”妙姐兒嘀咕一聲,表哥在軍中象是和在家里是不一樣。

在家里生氣不過是板著臉,說話聲音冷一點兒,輕易不發雷霆怒。和朱宣成親多年以后,妙姐兒才知道當初剛來到王府的時候,為了趙若南惹得朱宣發脾氣,為什么別人都嚇得很。

在家里的時候,朱宣根本不用發脾氣,聲音冷一點兒,交待一下責罰就可以了。在軍中就是不一樣了,昨天前面打輸了,朱宣認為是不應該輸的,臉色馬上就鐵青了,讓負責出擊的將軍過來,見面先就一馬鞭子,沈王妃在帳內伸頭往外正在看熱鬧,趕快把小腦袋又縮回來了。

在這里還感受不到打仗的氣息,這里人人衣服都是整齊的,兩天里有從前面回來的人,那才叫是打仗的人,不少人衣袍上有暗紅色的血跡,讓妙姐兒在內帳里看得只是心驚,想一想自己是圖新奇跑來看打仗,真的到了戰場上也許不敢看,就象是看到狙擊阿蘇提一樣,親眼看到一刀劈下來一塊以后,趕快就一旁乖乖坐著去了。

帳外一陣馬蹄聲響,昨天去了一夜的朱宣回來了,大步走到營帳前,一揭帳簾先看到的就是站在帳門旁剛把小腦袋縮回去的妙姐兒,朱宣伸出手在妙姐兒肩膀上輕拍一下:“進去。”

然后身后跟著幾個將軍們一起進來。妙姐兒趕快就避到里面去了,聽著外面的說話聲音,再看看一旁對自己笑的若花和如音,也是伸出舌頭來一笑,重新回到書案前給京里的寫信。

一向是單獨給孩子們寫一封信。

聽著外面又是大聲地聲音:“王爺,這是右翼軍中昨天收到的戰書。”朱宣把剛送到的這一封信抽出來,上下匆匆看完,突然就是一聲笑聲,把信遞給兩邊坐著對自己看的將軍們。

將軍們一一傳閱過來,帳內是一片歡笑聲。蘇南這個粗人還是個粗人,站起來大聲地道:“來得正好,這幾年小打小鬧的不過癮,王爺,咱們打它娘的。”

在內帳的妙姐兒又被驚動一下,這些人說話象打雷,湊到帳簾里看一看,外面人人臉上都是笑容,都在談論著:“早就應該打的仗,太能沉住氣了。”

“就是,自己的爹死了都沒有動靜,反而在家里鬧上了,這下子鬧完了,要來打咱們了……”

聽了一會兒,妙姐兒才聽明白,達瑪的五個兒子,包括新當沒幾年的左賢王一共是六路大軍,號稱是十五萬人,下了一封戰書過來。

這父仇是報的太晚了,朱宣覺得自己都等得很不耐煩了,總算是來了。不僅是將軍們,就是南平王也是眼睛發亮,聽著將軍們紛紛談論,也是不時的大笑幾時,是少有的有精神。

“喊幕僚們來,給京里去信,我們應戰。再讓幕僚們給他們回一封信去。”妙姐兒在內帳里了可以聽清楚朱宣吩咐人的聲音。整個軍帳中是一片歡騰。

這氣氛渲染得里面的人也是并沒有害怕的心思,反而是有幾分興奮。如音問若花:“打仗很好嗎?聽起來很高興。”

若花也是眼睛發亮地道:“朱喜說,咱們總是勝得多;朱喜說,沒有打仗打,總覺得不過癮……”

“朱喜還說了什么?”如音慢吞吞地攔下若花的話頭來:“象是朱喜說的話,你都記住了。”就是沈王妃也笑起來,耳邊是若花和如音的笑謔聲,然后執筆在自己信里對孩子們寫道:“母親陪著父親去打仗,你們都要好好地孝敬祖父母才是……”

一個下午朱宣都沒有回到內帳里來,外面一下子熱鬧起來,不時有的號令下來,讓各營的將軍們一起過來,然后下午是川流不息地有人到來,再就是有人來回話,一直到晚上,妙姐兒是自己在里面用的飯,外面吃著飯還在說著話。

人人都要搶前鋒,南平王修養生息幾年,麾下可動用軍隊是三十萬,這一次對方是報父仇,一定是咬著牙跺著腳過來了,朱宣決定不托大,除各地駐軍以外,調動了二十萬的大軍迎戰,人數占多更要謹慎,朱宣看著帳內歡聲笑語的將軍和幕僚們,一個比一個聲音要大。

蘇南、王小虎、朱喜三個人爭得互不相讓,蘇南瞪起自己銅鈴一樣的眼睛:“老子跟著王爺當兵的時候,你王小虎才剛入軍中,也敢跟我來搶前鋒,”再接著罵朱喜:“你也滾開,煩了老子給你一頓。”

王爺這個軍中無人不認識的小廝,倒都是出息人,一個朱壽一臉的壞笑站在一旁只是挑撥:“蘇將軍搶戰功呢,我們人多,對方人少,所以要搶這個前鋒將軍。”

朱喜當然是不讓,塊頭是沒有蘇南粗壯,一下子站起來,個頭倒是不矮于蘇南,也是大聲帶笑道:“我自帶兵,還沒有當過前鋒,當然是要給我,蘇將軍你退后。”

這里爭得這么熱鬧,內帳簾里三個小腦袋在看,妙姐兒、若花、如音一起站在帳簾內借著一條縫兒往外面看,看到那個圓滾滾腦袋的蘇南瞪著豹子眼,對著朱喜罵道:“滾你的蛋吧。”伸出拳頭來就是一拳。

內帳簾里傳來的低低驚呼只有朱宣聽到了,那帳門離他最近,朱宣側過臉來往內帳簾上看一下,里面的人舍不得不看,妙姐兒、若花、如音一起伸出手捂住自己的小嘴兒,剛才是三聲驚呼三個人是人人有份。

外面打得正熱鬧,朱喜一蹲身子避開蘇南這一拳,就勢給了蘇南一腳。蘇南身子晃一晃,一拳砸在朱喜背上,兩個都跳開,只是笑著互相看著,將軍們開始起哄:“繼續打他,看你們誰能打得贏。”

朱壽在一旁哈哈笑,王小虎則是趁這一會兒走到王爺書案前也是壞笑:“王爺,這兩個人在這里也沒有規矩,野人一樣打起來爭前鋒,還是給我吧。”

話沒有說完,背后就是一陣拳風過來,王小虎一側身子避開,蘇南這一拳是躲過去了,下面朱喜那一腳沒有躲過去,正掃在腿上,身子一歪的王小虎跳起來又是一腳踢在朱喜肚子上。

朱喜往一旁退幾步,正好撞在朱宣的書案上,撞得書案一陣亂晃,書案上一堆書卷也跟著晃了幾下。

朱壽捂著嘴笑,看著王爺冷下臉來。朱宣雙手扶住書案,罵道:“滾出去打去,別把老子這兒弄亂了。”

里面的三個偷看的人也捂著嘴笑著,還舍不得離開,朱宣側過臉來又對著這里冷冷再看一眼,那帳簾上的縫越揭越大,都能看清楚妙姐兒手上的鐲子。

妙姐兒這才直起腰來,和若花、如音重新各就各位,兩個人在軍中也是不忘針指,若花正在給朱喜縫補他一件破了口子的衣服,如音在幫忙。

里面也是有一張寬闊的書案,妙姐兒重新坐到書案后一只手拿起筆,一只手捧起腮才繼續寫下去:“端慧要聽話,不要總吃糖;閔兒沒事的時候可以跟著哥哥一起坐在一起,學學寫字;毅將軍要愛護弟妹,不要再放走哥哥的海東青;睿兒要孝敬長輩,愛護弟妹……”

眼前一個一個浮現出孩子們的小臉兒,朱宣走進來的時候,妙姐兒還倚在床上在想孩子們,外面的喧鬧聲停止的時候,就是商議事情的嚴肅事情。

若花、如音看到朱宣走進來的時候,才行一禮退出去。妙姐兒則是從錦被里走下來,朱宣只說一聲:“小心著涼,”妙姐兒已經撲到懷里來。

伏下身子在妙姐兒臉上親親,朱宣剛接著說完話:“春天了,草原上晚上也是冷的。”妙姐兒則是要說自己的話:“表哥,別送我回去,我要跟你一起去。”不是說以多打少。

仰起的小臉兒上滿是祈望和希冀的妙姐兒嬌聲道:“我要給表哥當將軍。”朱宣摟著妙姐兒坐下來,這一次交手是南平王等了幾年的,對方的兵力情況樣樣了熟在心,朱宣在妙姐兒頭上拍拍,還是笑道:“給表哥當將軍,那還是妙姐兒將軍。”

“嗯,”妙姐兒從朱宣懷里站起來,對著朱宣端端正正行一個禮,才重新撲到朱宣懷里:“那說好了,我也去。”

自此開始忙碌起來,整天呆在朱宣大帳中的妙姐兒這才發現原來自己當一個幕僚或許都不稱職。

朱宣的軍帳本來就是最大的,可以容得下上百人在這里齊集,前幾天原來是空曠的,沒有事情的時候,沈王妃又在帳中,幕僚們大多都是在自己的帳篷里,現在要開仗了,事情多起來,往各處的公文,征調糧草,再就是沒完沒了的軍事會議。

外面是軍事會議的時候妙姐兒并不出來,如果外面只是幕僚們在的時候,妙姐兒也出來幫忙整理公文,看著人來人往,寫信都是飛快,朱壽和送信的小廝是一會兒也沒有停下來,沈王妃中午在內帳里吃飯的時候,感覺自己很受傷。

治家帶來的一點兒成就感蕩然無存,原以為自己還算是能干的,原以為自己書念的挺好,字寫得挺好……在這古代的社會中,穿越過來的一個女孩子,如果是想有些成就的話,是不是至少要學學毛筆字,學學繁體字,不然枉稱有才,與人交流,酸酸的文言文只怕是都看不懂。

對于妙姐兒這樣的新的煩惱,朱宣是要哈哈笑了,繃緊了一天的思緒聽完妙姐兒的呻吟,南平王不能不笑,抱著懷里的傻孩子:“表哥就覺得妙姐兒樣樣都行,你不是幕僚,當然作幕僚的事情不如她們。”真是會開人心,朱宣忙得要死,回來就要聽這樣的笑話。

沈玉妙很受傷的睡覺了,一點兒也不理解人心,人家煩的要死,這有什么好笑的,看在朱宣每天事情很多的情況下,妙姐兒決定才不繼續理論下去:“表哥,你累不累,我給你揉揉吧,別嫌我沒有力氣。”

朱宣一身肌肉硬得要命,妙姐兒偶爾獻一次殷勤,就要弄到自己手酸。朱宣趕快握住那兩只手小手放在唇邊親一親:“你不是弄得表哥癢得要笑,就是自己要說手酸,睡吧。現在可沒空兒哄你了,表哥倒頭就能睡得著。”

果然是倒頭就睡著,看著朱宣睡熟的面龐,沈玉妙一個人眼睛看著帳頂,明天找些事情來做做吧,我只能幫著幕僚們抄抄信,理理信,白天不能睡,不然晚上只能一個人在這里發無病呻吟……

十天以后,南平王才回這封戰書,這期間接到不少封罵戰的戰書,都是挑著南平王立即就出兵,右冀軍中不予理會,偶然有人攻營,就是一陣亂箭射回去,王爺有令,不許出戰,來也白搭,反正是不打。

一眨眼間就到了四月份,朱宣信中約在草原深處相見,這里離雙方的后方都公平,差不多的距離,謹慎起見,次次要贏的南平王約在五月的端午節以后,讓軍中太太平平的過個節再出戰。

又是一陣快馬聲音到了帳外,一個送信的騎兵大步走進來,他一身上泥土汗水,身上也是有血跡的樣子,大步走進來送上一封信來:“前鋒朱將軍的急信。”

前鋒將軍還是被朱喜拿到了。幫著幕僚們的沈王妃看一眼這送信的兵,說一句:“你受傷了,去軍藥那里包扎一下。”

這里風平浪靜,前面已經開仗,南平王說的五月中旬中軍再打,別人等不急就要先打起來。送信的兵笑一下道:“沒事,路上遇到一隊吐蕃兵,腿上中了箭,不妨礙騎馬。”他一側的大腿上自己匆匆包就的,正在往外滲著血,站在那里等候朱宣的回信。

朱宣把信匆匆看過回過,遞給送信的士兵,也交待:“去軍醫那里包扎過再去。”聽著妙姐兒吩咐人:“伙房里有蒸好的粽子給他拿兩個去。”若花和如音都不在,這里這么忙,又要到端午節,也去伙房里幫著包粽子去了。

“把這封信送去給周亦玉,讓她接到信后速往朱喜那里靠攏,讓朱喜的兵好好過這個節。”朱宣又把一封信寫好交給朱壽,也交待道:“去看看有好帶的粽子鴨蛋,先把周將軍軍中的一起送去。”

朱壽出來再喊上一隊人跟著自己往伙房去取吃的,包好一批就送走一批,行軍的大鍋里煮著一大鍋的鴨蛋,一旁的冷水里浸著剛煮好的一鍋。

若花幫著點清楚:“一個人兩個,這里是煮好的兩萬個,還有生的兩萬個,帶去給他們自己煮。”是都碼好的。

“生的路上會碎不好帶。”朱壽笑嘻嘻挑剔一下,動作很快帶著人把這些東西都往外搬到馬車上去,這里太平沒有仗打,才選了王爺中軍,和沒有開仗的左冀在準備大軍端午的飲食。

若花忙得一頭是汗,也抓著空兒對朱壽道:“都給你熟的怕你路上吃了。”然后點一點跟朱壽去的人數報了人數,如音一份一份遞過來:“要是不回來過節,這就是你們的一份兒熟的。”

接過還熱氣騰騰的粽子鴨蛋切糕,朱壽先給跟自己去的士兵,最后接過一份,不忘了貧一句再走:“我們生的那一份,別昧下了。”

煮東西的大鍋里晴天的時候是設在露天里,若花和如音看著朱壽上馬押著馬車走遠了,這才互相笑一下:“這個貧嘴的,下次讓他老婆來。”

這里也能看到軍營正中留出來的一條大道,寬闊足以并排跑馬,眼睛很尖的若花突然道:“那個象是朱祿來了?”幾乘快馬在王爺的大帳前停下來,當先一匹馬上正是朱祿跳下來進到軍帳里。

如音也微笑了,對還在張望的若花道:“只是看什么,將軍夫人,快把這粽子撈出來吧,已經煮好了。”讓燒火的伙頭兵們聽得只是笑。

送毅將軍回京的朱祿是送到了封地上,由史敬功陪著回京去。“奴才是在路上驛站里看到了軍情邸報,一路快馬回來。”滿面笑容的朱祿對王妃回話道:“小王爺走的時候,讓奴才替他轉告王妃,說他回京去給王妃送糖葫蘆回來呢。”

“好,”一身男裝的妙姐兒覺得男裝更方便,聽完了朱祿的回話也是滿面笑容:“你辛苦了,如音在伙房上幫忙呢,你去看看她,讓她也休息一會兒吧。”

朱祿去了不一會兒就回來了:“奴才往朱喜軍中送東西去,去看看朱喜去,王爺還有什么話說。”

“好”朱宣站起來,走到墻上掛的地圖前:“你去最好,我正要派個人過去。你過來看這里,”手指在地圖上,朱宣對朱祿道:“我這里過了端午節,中軍是端午節后三天開在這里,你告訴朱喜,他后面是我,右邊是右冀的大軍,左邊是周亦玉,讓他放開了打。給我長長威風。”

看著朱祿大聲地答應著走出去,朱宣在一堆幕僚中找到妙姐兒的身影,正在那里不抬頭理手中的公文。南平王微笑走回到自己書案后坐下來,晚上也不讓人哄著才睡了,壓根兒午睡都睡不起來,一會兒來一匹快馬,一會兒來幾個人回事情,就是睡在里面只怕也是睡不著。

端午節的晚上,前鋒軍中朱喜帶著人過端午節,月亮邊時有烏云飄過,除了站崗的士兵們,所有人席地而坐,朱喜居中高坐,每個人面前是水,粽子,鴨蛋,切糕,和半只燒雞。

“今天晚上沒有酒,中午我們還在打仗,只等帶著兄弟們晚上過節。對不起大家了,”朱喜微微有笑容:“周將軍奉王爺軍令開過來,兄弟們,就是讓我們安生一個節。”

軍營中一切寂靜,人人都看著這個容貌俊美的青年將軍,人人都知道他是王爺的奴才,以前的貼身小廝。

“這軍中不認識我的人可不多,”朱喜大聲道:“有人在背后給我起一個外號,是什么呢,他們叫我“奴才將軍”。”

看一看四面人人都看著自己,沒有人在這個時候哪怕是輕咳一聲,朱喜不慌不忙地道:“不錯,我是王爺家里的奴才,我是王爺的貼身小廝出身,我也是窮人家里出身,家里養不活,七歲賣到王府上,做了王爺的小廝。”

雙目炯炯地朱喜又停頓一下,繼續道:“和這里大部分的兄弟們一樣,你們也是窮人家里出身的多,家里沒活路了,來當兵了,當兵為什么,當兵吃糧當差打仗要掉腦袋,我們換的是軍功,能夠拼出來的就有銀子有女人。

當然王爺是例外,他是富家公子哥兒來當兵的。”士兵們聽到這里,一片笑聲,王爺是世子出身,高中之后憑的是父萌到了軍中,朱宣的履歷可以說是無人不曉,就是不是在軍中,也知道的人是很多。

朱喜抬起手止住這一片笑聲,他的話還沒有說完:“我七歲上跟著王爺,九歲跟隨王爺到了軍中,大小戰役我參加過不少,我朱喜命大活到今天當這個將軍,不是憑著我姓朱,姓了南平王府的這個朱字。”

士兵們笑聲已經止住,人人都認真聽著這位“奴才將軍”說話,這個外號可以說是知道的人不少,去年還是王爺的小廝,今年就成了將軍,早有軍功品隊在身上,和突然就帶兵是兩回事情,軍中背后私議的人還是不少。最后當然是一句:“誰叫你姓錯了,所以當不上。”

“兄弟們,既然你們來當兵,就要給爹媽掙這一份體面,給妻子孩子們掙這一份軍功,我朱喜也是窮人家里出身,體會得到兄弟們的辛苦。

王爺是三天后大軍開來,就在咱們后面,人人向前,個個有軍功,如果有敢退后的人,我也決不會手軟”朱喜斬釘截鐵地大聲道:“咱們好好打這一仗,給王爺爭這份威風,給自己掙這份軍功,不是讓別人在背后指指點點,奴才將軍帶出來的不是兵,是膿包飯桶。我決不允許別人這樣說話”瞪著眼睛的這位清秀將軍此時看起來也是格外的威嚴。

一旁的一位校尉為廖清志低下頭在心里好笑,這位奴才將軍說話真是一套又一套,也難怪他一套又一套,以前是王爺書房里的小廝,軍中背后羨慕他的人可是不少,就一般品階的將軍也不如這位奴才將軍知道王爺的心,這前鋒將軍多少人爭,不是都給了他。

朱喜說完話,帶著士兵們過節,側耳再聽隱隱地喊殺聲已經沒有,不禁高興地道:“周將軍打完了。”周亦玉這個女瘋子,打仗也挺快。

隔一會兒,周亦玉派過來一個士兵來傳話:“我們周將軍說,請朱將軍好好過節吧,再有戰事也是我們出戰。”

朱喜也帶笑回話道:“替我回復周將軍多謝她,明兒有戰事是我的,明兒她再和許大人團聚吧。”

周圍一片笑聲,就是周亦玉自己來的士兵也咧著嘴笑,周將軍與許大人真的是一對沒有辦法的夫妻,兩個人在軍中也是分開住,不住在一個帳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