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家夫君

第四十一章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上

想要看戲的是月牙,小小是被她拖來的,秋冀陽當然是要在旁保護著。

“小小,郎清雙不會有事吧?”月牙以為郎清雙與二師兄一樣,擅長易容,由他假扮小小被擄。

“放心,小郎不會有事。”有事的是別人!小小掩面打了個好大的呵欠。

“妳說小郎要怎么整那個色豬?”月牙興致勃勃的問,美麗的臉蛋因興奮染上緋紅。

小小瞟她一眼,月牙是被她哥哥憋瘋了嗎?這種事情,她這么樂呵?真是可憐的孩子!她伸手摸摸月牙的頭。

看到月牙竟然不似往日冷情,對整人的事情如此關注,他只覺月牙興奮的有點過頭了吧!秋冀陽在兩個女孩身后,替她們擋著夜風。

“可以回去歇著了吧?”秋冀陽清冷的嗓音潑了興致頗高的月牙一盆冷水。

“唉喲!三師兄,我們不能去城主府里看熱鬧嗎?”月牙難得撒嬌,秋冀陽聽了冷臉微皺,太奇怪了!

小小微皺眉頭,心頭有種奇怪的感覺,不怎么舒服。

“他們不會去城主府里的。”秋冀陽繼續潑冷水。

“哦!也對,做這種壞事,一定不會在自己家里。”月牙撫額輕笑。

小小再度掩面打了個呵欠,想睡了!“可以了嗎?我好困啊!”她決定放下心里奇怪的感覺,睡一覺起來看看會不會好一點。

“嗯,早些回去歇著吧!不然沒睡夠,明日何來精神看好戲?”秋冀陽為小小將凌亂的發絲別在耳后,月牙在旁見了,忍不住翻白眼,真是太過份了,這兩個,有必要在她面前這么親密嗎?

“好啦!知道你心疼小小,我這就帶她回去睡了。”說著沒好氣的拉了小小的手一同回房去。

見她們進了屋,他示意暗衛們守護著,自己卻閃身走人,真要他撒手不管郎清雙如何處理祈金寶?辦不到。

京里的寶親王府儀風院正房里,寶親王妃蘇千靈坐在臨窗的炕上,纖纖左手玉指捏縐一封信柬,燭光在她陰晴不定的明艷麗顏上跳動著,她的手指甲深探的壓進掌心里。

怎么可能,那個賤丫頭怎么可能還活著?

當年大哥是怎么說的,成了!她恍惚間看到大哥當時喜形于色的笑容,他說妹子,妳可以安心了!那丫頭必死無疑啊!她和那個護衛全死了,連那兩個殺手都掛了,那個護衛確實扎手。

大哥還說,因為對方折損了兩名高手,還多跟他要了一萬兩銀子。

對大哥涎著臉要錢的嘴臉,她向來是不耐煩的,可是那次,她一口氣給了大哥一萬兩。

因為那時她松了好大的一口氣,多年積壓的怨氣似乎隨著那個賤丫頭的死全散了。

只是萬萬沒料到,那個護衛沒死,他活回來,打拚出個家喻戶曉的生意來,還引得她的寶貝女兒朱明珠執意要嫁他。

侍候她的多年的元嬤嬤,擔憂的看著她沈浸在思緒里,小心翼翼的開口:“小姐,您要早做打算啊!”

被元嬤嬤喚回心神的蘇千靈,揚眉怒視她:“怎么打算,寧州那兒都在準備婚禮了。哼!他完全沒把我放在眼里,我到底是那孩子的嫡母,找回來,沒通知我一聲,連要成親了,也不曾知會一句。”話里話外怪的全是那狠心的寶親王。

蘇千靈憤憤不平的擰緊左手中絲帕,他心里只有姓柳的賤人,幾時將她這名親王妃放在眼里?

元嬤嬤擔憂的神色更加深重,她抬眼看了眼主子,垂眸沈吟片刻后道:“只怕瞞不了大郡主。”

蘇千靈狠狠丟開右手里的信柬,將炕桌上的茶盅用力摔了出去,茶湯潑灑一地,茶盅摔在了墻上碎裂一地。屋外幾個小丫鬟聞聲忙沖到正房門口,卻被大丫鬟擋在門口打發走了。

幾個大丫鬟聽著屋里的對話,心里忐忑不安,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我就不知道,這孩子怎么鬼迷了心竅,非秋冀陽不嫁。”為了唯一的女兒,蘇千靈可謂操碎了心,可惜女兒絲毫不領情。

元嬤嬤聞言,眉頭幾不可見的皺了一下,又立即舒開來,她抬眼看看親王妃,忍不住心中嘆息,她那高貴端雅的小姐,如今總是怒氣騰騰,心下不甘。

誰造的孽啊!

元嬤嬤是跟在親王妃身邊最久的,最是知道自己家小姐的心,一個女人嫁了人,卻得不到丈夫歡心,注定獨守空閨,能奈何?情字最是磨人!

同一日的京城何家,何太太經歷了庶子被打成殘一事后,她以為沒有什么事情能讓她訝異的了,沒想到表弟媳領著閨女兒回來投靠。

時近戌正,鄭洪家的與女兒風塵仆仆趕到京里,實在不想這么晚才上門叨擾,實在是阮囊羞澀,她擔負不起再住一宿客棧,只得厚著臉上何家來。

何太太命人將母女兩領到客房安歇,打算等她們好好休息一夜后再來敘舊,不想,鄭洪家的梳洗后便請丫鬟過來傳話,想見她一面。

何太太見只有母女二人上京,再一想表弟的性子,料想定是表弟出了事,所以忙讓丫鬟請人過來。

見鄭洪家的一臉滄桑,較先前一次見面時蒼老憔悴了許多,她還不到四十,可卻被自己這年近五十的人還蒼老。

這表弟媳原也是出身書香之家,嫁了她那沒啥本事的表弟,從一個嬌嫩小姑娘,操持著一家子生計,真是苦了她。

“鄭洪沒跟妳們母女兩過來?”何太太早從門房那得知母女兩雇了輛車,她早吩咐下去,讓人好生招呼車夫,讓他宿一夜再回去。丫鬟將門房打聽來的事,在鄭家母女梳洗時,便說給何太太知道,車夫說一路北上,吃的喝的都很精簡,有時還露宿車中,再聽派去侍候的丫鬟說,兩母女行李不少,應是打算長住。

“表姊,我們對不住您,對不住侄女婿。”說著,鄭洪家的眼淚就止不住。

“這是什么話,有話好好說,什么對不住的!”何太太耐著性子勸著。

“鄭洪他被會首給送官了!”

“什么?”何太太一聽,太為震驚。“這是怎么回事?”

鄭洪家的將事情給何太太說了一遍,何太太的臉色鐵青,好一會兒說不出話來。

“鄭洪怎么這么胡涂啊!”何太太實在氣極這個表弟的不爭氣。

當年偌的家產被他揮霍一空,還是這弟媳賣了只會花錢的姨娘,才湊了路費來找自己的,替他在女婿面前求了差事,想在莊子里工作,可以離誘惑遠遠的,沒想到,他竟然做出這等事來,偷竊!

“我本來想待在莊子里,幫著莊子里的人做些針線活,養活自己和女兒,也能等著他出來,沒有想到他,在外頭還養了個女人,在莊子里貪墨的錢全進了那女人的口袋,他在牢里還不忘要我去看那女人,說是因為她懷了孩子,會首去了莊子,說要給他換差,他心急,想說多弄點錢給她,才去郡主的院子偷東西。”

“妳信他?”

“我去見了那女人,看似有了孩子,我本來想,如果生下來,抱回來養在身邊,若是個男的,就更好了。”

可是她沒留在莊子,反倒帶著女兒上京尋自己來了。“是這個外室獅子大開口?”

“不,那倒不是。”鄭洪家的遲疑了片刻才道:“我怕自己找錯地方,就在附近打聽了一下,那女人名聲不好,出入的男人不少,還聽說之前就曾鬧過假身孕訛騙了個土財主。”鄭洪家的小小的聲道,她怕丈夫的表姊怪責自己。

“如此說來,便是根本沒孩子了?”

“是,我隔日上門,沒事先通知她,見她腰身纖細,猜想她無孕在身,就假做大婦上門罵人,她問知我是鄭洪家的,便直言她沒有懷鄭洪的孩子,那全是哄他的。”

“她沒跟妳要錢?”

鄭洪家的凄迷笑道:“她那屑要我那幾兩銀子,她穿著打扮比我還像正頭娘子,她早知鄭洪給送官了,便坦言相告,與我家鄭洪再無瓜葛。”

何太太聞言嘆息一聲,男人在外風流,受傷的是家里的女人,出了事收拾的還是家里的女人。

何太太伸手握住鄭洪家的手道:“是鄭家對不住妳。”

“表姊這話說差了,我是鄭家媳婦,沒能為夫婿生個兒子,已是萬分歉疚,他有外室,我也沒說什么,只想著若生下兒子,抱在自己身邊養著,也算告慰公婆。誰知也落空了!”鄭洪家的說著,淚水就止不了,何太太見狀忙讓人送上帕子。

鄭洪家的沒說到女兒在莊子里出的事情,想著能掩一事就掩著吧!畢竟女兒還要出嫁啊!這種壞了名聲的事,是萬萬不能宣揚出去的。

她還盼著表姐能為女兒尋樁親事,不求大富大貴,但求未來女婿是個有擔當負責任,有謀生能力的人,她實在不想女兒跟她一樣,夫婿家境富裕又如何,只會沈溺溫柔鄉,一旦家道中落沒了錢財,只能靠人接濟,或靠妻子掙錢養活。

鄭仙兒的脾性,當娘的最明白。

“表弟妹,這事我沒法子出面去跟女婿求。”何太太為難的看著表弟媳。“這偷竊還被當面被逮,我不知怎么跟女婿說啊!”她本還得意女兒好啊!她這個當娘的教的好,沒讓女婿丟臉,結果,何定中的事掃了曾道眉的臉,托他給找差事的表弟又被送了官府,曾媚清又是出自女兒教導的,件件都與自家有關,叫她如何有臉再去跟女婿求?

“表姊,我沒想要妳去求,夫君他犯了錯,本該就要受罰,倒是他掃了表女婿的面子,才叫我不知怎么跟您交代。我來只想厚著臉皮跟表姊求一件事。”

何太太拍著她的手安撫道:“妳說,只要我能做得到。”

“請表姊幫表侄女尋門親事,她年紀也該嫁了,可是她爹做事從來沒替她想過。”

何太太自是應承下來,承諾在京里幫她找個好歸宿。

讓人領著表弟媳回房休息后,何太太自己一人靜在屋里。

想到那日跟著女兒回來的丫鬟,說了女婿妹子的事情,這女婿好好的做事當差,偏生他身邊的親人拉扯他的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