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家夫君

第三百三十七章 知恩 下

第三百三十七章知恩下

那匹大雪狼奪來的馬,駝著秋冀陽,隨著雪狼們往小小他們的方向疾奔,跑了大約一個時辰,便遇上了朱平玨和秋二叔等人,原來他們看著馬車疾馳而去,心里就在犯嘀咕,不曉得發生了何事,后來見小小她們領著雪狼尾隨馬車,而不是跟在那些馬身后時,便猜想是否秋冀陽就在馬車里。

于是他們便追著小小她們離去的方向而去,沒想到,卻追丟了人,等到他們終于找到小小她們兩人時,天都已經亮了。

因為齊夫人領著雪狼找人,并未與齊六姑奶奶交代去向,朱平玨等人只能全靠自己摸索,不像齊夫人摸黑找人那么辛苦,晨光和煦,朱平玨他們清楚的看到雜踏的馬蹄痕跡,以及一路南行的蹄印,再追上來時,正好迎面遇上雪狼族長他們,將秋冀陽交給秋二叔后,朱平玨領著暗衛們繼續前行。

正好看到被秋冀陽震飛的車夫,與接應的男子,居高臨下,想以手中的弩箭朝齊夫人幾人射擊。

朱平玨忙揚聲示警,齊夫人捏起手上的石塊朝那二人擊去,不過僅只打扁了箭矢,那箭還是射中了青衣的手和紅衣的腳掌。

暗衛策馬進擊,不一會兒功夫就將二人拿下,齊夫人嫌惡的看著青衣和紅衣的傷,卻遲遲沒有動手處理那箭矢。

“齊夫人?”朱平玨疑惑的看著緊皺眉頭站在她二人身邊的齊夫人。

“不成,這種傷我治不了,你得找別人給她們兩治。喔對了,這個叫青衣的說,秋會首因為要謝她救命之恩,所以答應收她為妾,你看著辦吧”

朱平玨聽聞后,為之傻眼,暗衛們拍拍他的肩,這什么跟什么?

紅衣疼得眼淚流不停,卻也聽到了齊夫人說的話,她之前見青衣與齊夫人說話,原來說的是這個嗎?秋公子何時答應的?是在她進馬車之前嗎?她張了嘴想問,卻實在疼得說不出話來。

扶著她的暗衛見她疼得不成樣,干脆舉手敲昏她,反正一會兒拔箭,她可能會嚇暈過去,早暈晚昏都一樣,齊夫人見紅衣昏過去了,便挪身蹲在她身前檢視她的傷口,只前那根箭矢射中她的左腳掌,卻沒有穿透,齊夫人想了下,便讓人將箭往前推,將箭頭整個推出腳掌。

那邊青衣就怕紅衣張口壞了她的事,見她昏過去,嘴角得意放心的淺笑著。

朱平玨打齊夫人說秋冀陽答應要納她為妾后,便直盯著她看,見她看到紅衣昏過去,不是擔心而是放心,便起了疑,低聲吩咐人先追上秋二叔,將事情跟他說了,也好在秋冀陽一醒轉就把此事問明白來,小小懷著身孕還長途奔波,本就讓人擔心不已,要是再因此事傷了心讓孩子有個萬一,不用祖父母、爹娘修理他,他先自刎謝罪吧誰讓他把小小照顧好呢?

青衣沒注意到發生何事,那些人來來去去,看得她頭暈,她不敢看自己的傷,只覺得手臂一圈圈的灼熱起來,燒灼感讓她不適,她伸舌舔舔干涸的嘴唇,看到齊夫人沒理自己,而是先去看紅衣的傷,她生氣的叫道:“我才是秋公子的救命恩人,我才是秋公子的妾室,她不過是個犯了錯,想……想背棄郡主的賤……賤丫頭,為什么,為什么先……”

叫嚷聲軋然而止,齊夫人不由得抬頭一看,只見身邊眾人皆轉頭不與自己對視,她直接看向他們的主子,朱平玨朝她露出無辜的笑容。

齊夫人失笑,只道:“誰把她打昏的,順手把她臂上的箭給拔出來吧”

“可以嗎?”

他們粗皮肉厚,不上麻沸散也禁得住,但這可是個嬌滴滴的小姑娘,這齊夫人會不會有點太狠了些?

“她都已經被你們打昏了,還怕她受不住痛昏倒嗎?”

“呃……”幾個大男人犯了愁,打昏小姑娘是嫌她聲音一聲拔高勝一聲,但拔箭?萬一反倒把她痛醒了……

看他們遲遲不動手,齊夫人笑罵:“你們在拖什么啊”

“怕,怕我們粗手笨腳,反把人給痛醒過來,齊夫人,還是您來吧”離青衣最近,最有可能是一掌擊昏人的暗衛,長著一副娃娃臉,訕笑的對齊夫人道。

齊夫人正拿著一把金剪要剪斷箭翎,她手下沒停頭也沒抬的應:“不是都會武功嗎?點穴不會啊點她昏穴,她還能痛醒?”

嗯,他們怎么沒想到呢?于是同心協力的,一人拔箭,一人點穴,不過拔箭那人手快,噗哧一聲,箭拔出來了,同時青衣發出痛徹心扉的慘叫聲,人是沒醒,但是慘叫聲震耳欲聾。

嚇得要點她穴的人出了重手,點在穴道上的手狠狠一戳,齊夫人轉頭看去,見青衣手臂上的慘狀不由閉眼屏息。

朱平玨抿著嘴看著那兩個活寶一本正經的作戲,他們不是沒處理過箭傷,怎么會不知道要先將箭矢剪斷,免得倒勾的箭矢回抽時反造成更大的傷害,但他們對青衣臂上的箭,卻是直接拉出穿刺過手臂的箭矢,原本單純的傷口,因為倒勾回拉,造成比原穿出的傷口更大的傷來。

紅衣的傷,就是先將箭矢往前推,只留箭身在腳掌,剪除去箭矢和箭翎,然后才抽出箭身,傷口單純許多,齊夫人撒上藥,幫紅衣包裹上白棉布條后,才起身到青衣身前,她端詳了一下被暗衛們粗魯以待的傷口,用金剪剪開衣袖,露出傷口后,輕抖藥瓶撒上藥粉然后包扎,將兩個丫鬟交給暗衛們,兩個暗衛身前帶著青衣和紅衣,正傷腦筋怎么帶齊夫人回去時,齊夫人直接走向一匹馬,對那暗衛道:“你的馬借我吧”

那暗衛點點頭,利落的跳下馬來,將馬交給齊夫人,自己則和同伴一騎,那兩個射箭的家伙讓兩個暗衛一并帶回營地去。

秋二叔帶著秋冀陽轉回,隔著大老遠就看到小小正站在河邊眺望著,不由笑著拍拍侄子:“你啊可把你老婆嚇壞了,她懷著孩子呢偏生倔強得緊,嘖,硬是要自己來找你。”

沒辦法他的小小就是這么倔秋冀陽在昏迷中似乎聽到秋二叔的話漫應一聲,秋二叔見狀也不管他醒了沒,忙低聲的將朱平玨命人送來的消息跟他說了,看到秋冀陽的手緊握成拳,心下一思忖問道,“這事全是那丫鬟假造的?”

秋冀陽手松開來,秋二叔又問一次,只見秋冀陽勉力張開眼,“叔,她說,我,沒應。”

秋二叔眼泛淚光拍了他的肩一記。“你這孩子”

秋二叔扶著秋冀陽下馬時,小小已經熱淚盈眶的沖上前去,秋二叔嚇了一大跳,旁邊的暗衛也緊張著上前,就怕小小一時沖動,萬一把秋二叔和秋會首撞翻了可就不好。

沒想到小小沖到他們身前便停下腳步,大眼淚汪汪可憐兮兮的看著秋冀陽,似乎要把他看清楚來。

“郡主不認得小六了?”秋二叔調侃她。

小小沒回話,只忙著看秋冀陽,齊六姑奶奶見狀,忙道:“這兒不是休息的地方,我們先回常圠城吧”

齊六姑奶奶早從齊夫人傳來的心音,得知青衣說的話,也早跟小小說了,齊夫人和齊六姑奶奶討論的結果是,直接把人隔開來,青衣受了傷,又被那兩個暗衛暗整一通,原本傷勢最輕的她,反倒比紅衣的傷嚴重上三分。

暗衛們勻出一匹馬讓齊六姑奶奶和郡主同騎,一行直奔營地。

回到營地,小小與秋冀陽一同乘馬車回常圠城。

秋冀陽昏沉中,感覺到有雙輕柔的手撫過他的頭,一個熟悉的聲音在他耳邊不斷的說著話,說著她的恐懼、訴著她的思念,相思欲狂。

忽地一滴淚滴在他的臉上,直直的落入他的心里,濕濕的水意,一路燒灼入他的心,婚前他期盼等待,尋尋覓覓,幾欲發狂,見到她額上的傷疤,終于心安,領著她到幽州的路上,隨著熟稔,幼時的記憶與眼前的小人兒逐漸合一,想著她念著她,知道她與郎清雙情同姊弟,卻不免暗生醋意。

她說,郎爹讓她回來的,要她回來嫁人,但她真想嫁給自己嗎?忐忑不安不確定的心情時時刻刻緊抓不放,她對自己的依賴,真能成為夫妻相守一生嗎?若她突然醒悟,覺得小郎才是最適合她的夫君怎么辦?

他不著痕跡的讓小小對自己依賴日深,唯一一次窺探到她的心,是他受傷倒地,她怒而與賊人對戰,給了他一顆珍貴無比的藥,讓他的傷迅速痊愈,而后直到成親,直到現在,他總算安了心,小小是他的妻,在她的心里,自己是獨一無二的,原本他出門時,小小依依不舍的為他整理行李,當時自己應允她,一定會平安回來,她說若是沒做到,她就來找他。

那時他原想,不過出趟門接人罷了會有什么事。

沒想到真會出事,也沒想到小小真的尋他來了

想著,他就笑了。

小小看到他的笑,也跟著微笑。“冀陽哥哥笑什么呢?想到什么高興的事?啊想到要收個美妾嗎?我聽表嫂說,青衣姑娘是個美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