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媽不同意手術!
主治醫師拿出的方案是要改道,因為病灶離肛門太近,手術后肛門就沒用了,要在肚上開一個口,掛上一個袋子排便。
我和我弟也不同意。
“醫師,求求你了,能不能不改道呀?”我只能求主治醫生了。
主治醫師是宋逸飛的同學,也是三十來歲的樣子,太年輕的樣子使我對他的醫術產生了懷疑。
主治醫師很著急的樣子:“病灶離肛門只有四公分,剛才你也看到了,一般七公分以內就做改道手術了。而且,而且你媽的病已經到了晚期,如果不馬上手術,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會擴散到內臟,到時神仙都無能為力了。”
我求助的看著宋逸飛,宋逸飛點頭:“他說的是真的,而且現在還不能保證是否已經擴散,如果擴散了,這個手術想做都做不了。”
“你什么意思?這么說如果不能手術,我媽余下的時間只有一個多月?”
宋逸飛點頭。
“我已經給副主任打了電話,他馬上會過來。”主治醫生說到,“這個手術一定要潘副主任親自手術才行。”
“不行,我爸一定不會同意的。我爸不同意我媽就不會同意。”我呆坐在那里,我沒有時間考慮我們同意不同意手術,而是擔心我爸不同意了。
只要讓我媽多活幾年,改道又何妨?
問題是如何去說服我爸
自從我爸用中醫治愈了他的腿之后他再也不相信醫院。
這一次一定這樣。
都是我們太大意了。
我媽說她的肚子不舒服,拉肚,還便血。我和我弟都沒有引起注意,讓她一個人去醫院檢查,醫生根本沒往直腸出了問題上去考慮,只是開了些止拉肚的藥給我媽就了事了,好了一陣又犯,又去醫院,這樣重復了兩個多月,有一天,我回家吃飯,我弟對我說:“老五,你帶媽去醫院找你的同學看看,媽拉肚老是不好,不要有什么大毛病。”
“好,吃完飯我們馬上去。”
我很少回家吃飯,因為我一個人在外面住,而且做的是記者的工作,整天東奔西跑的,又有阿板這樣的姐妹,我跟阿板在外面吃飯的次數比在家里吃飯的次數還多。
病情就這樣拖到晚期。
潘主任來了,他再一次檢查了我媽的身體,然后跟主治醫生和宋逸飛商量了十多分鐘,把我和我弟叫了進去,跟我們說了他們的治療方案。
“一會做各項檢查,為晚上切片做準備。切片的結果要一個星期后才能出來,但依我的經驗判斷,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是惡性的,而且創面很大,所以,我的治療方案是今天晚上做完取樣后,明天就開始化療,一是等結果,二是控制擴散,縮小創口,一個月后再手術。但是因病灶離肛門太近,手術時必須要改道,就是要掛一個袋子,你們同意嗎?”潘主任對我和我弟說道。
我抓住了宋逸飛的手。
“相信我,一定要手術。直腸癌的手術治愈率有百分九十的成功率。但直腸癌的傳播也是最快的,阿姨不能有事。”
我相信了他。
結果,我媽手術過后活了九年。
“相信我,在我的眼里你是最好的,沒有人能夠替代你。”我抓住宋逸飛的手,心里感覺分外的踏實,就像當時的他抓住我的手讓我相信他一樣。
我們都能聽到對方的心跳,看到對方呼出的白汽。
宋逸飛的眼睛又開始放光了,這是他從心底里開心時在眼里發出的信號。
“小琴,走吧,外面太冷了,別凍壞了。”他把我的手放進了他的大衣口袋。
我抽了出來。
“你回去吧,已經送了一半路了。”我不讓他送我了,他的身體很弱,不能感冒,別人感冒打個噴嚏,流流鼻涕,他一感冒就會臥床不起。
“不行,我要送你到學校。”宋逸飛堅持。
“那你豈不是要一個人走回學校?然后我又送你回來?我們來個十八相送,送到凍死為止?”我哈哈大笑。
“哪有這樣說自己的!我有事也不能讓你有事!再說了,你是女的,我怎么可能要你送?”
“如果你一定要送我回學校,那我一定會送你回來。”我不笑了,對著他說道。
“好吧。”宋逸飛讓步了,知道我說得出做得到,“那就送到這里,考完試后我去你們學校找你。”
“你一定要注意保暖,千萬別感冒了。”我忍不住交待。
“我會的,你也要注意,快走吧。”宋逸飛催我走了。
我路過王子木宿舍門口的時候,意外聽到里面有人在唱那首《預感》,雖然不一樣,但也有百分之七十的相似!
一定是王子木還原的。
但愿這首歌的影響不大,在校園里流行一陣就煙消云散了。
“小琴,你怎么在這?剛才我們找你都沒找著呢!”我回頭一看,是李汝和林秀娜。
“找我干什么?”
“去聽王子木他們唱歌呀。今天晚上清華那邊的人過來挑戰,有好戲看了。”李汝也聽到了里面的歌聲,“不會已經開始了吧?快,快去看。”
大家都擠在了宿舍的一樓大廳,整個宿舍就這個地方最寬敞還暖和。
管宿舍的大媽被他們收買了,沒了蹤影。
一共有三隊人在打擂臺。
有一隊領頭的是個女的,她的聲音很宏亮,穿透力很強,她在唱那首《路燈下的小姑娘》,她的三個伙伴也在用吉它伴奏,這個時候不沒有樂隊出現,估計他們的中國玩樂隊的創始人吧。
人多力量大。
他們的氣勢就壓住了其他的兩隊。
玩氣勢玩不過別人,那就玩技巧吧。
王子木把吉它班的老師,一個大四的學長來了一曲古典吉它演奏,還真把大家都震住了。
我看了一會,雖然覺得很好玩,但里面的人太多,感覺有些悶,便想回宿舍了。
“秦小琴,你也來一首!”吉它班的老師叫住我,“就彈那首你最喜歡彈的曲目。”
“不行,你們都是行家,我不能給我們學校丟臉,你們是在打擂臺呢。”我連連搖手。
“讓你來你就來嘛,扭捏什么勁呀。”王子木又露出了嘲弄的表情。
“誰扭捏了?你們斗氣關我屁事呀?我就是不彈,會也不彈,怎樣?”看來我平時對他太忍讓了,還以為我是個軟柿子呢,逮到機會就欺負我。
“小琴,這不是斗氣,彈唱一首吧,我們都沒有聽過你彈唱呢。”李汝拉住了我,“不能讓他們小看了我們。”
我這人就是吃軟不吃硬的,差點要心軟答應了,但一想到這些人都是行家里手,說不定過兩三年后就是歌壇里的新星,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這時老師彈了起來,沒想到我在練習的時候他都記下來了。
他也知道我彈的是一首伴奏曲。
可僅是開始那幾段旋律就把大家震住了,太美的旋律了。
“小琴,我們一起。這首歌實在是太好聽了,我一直在想詞一定更美。”
“是呀,你就唱一段吧。是什么歌呀?”連別外兩隊的人都求我唱了。
“這是一首英文歌。叫wai挺for誘..”
我接過了另一同學手中的吉它。
跟吉它老師一起合奏,唱了起來:
我唱完了。
居然看到了很多人熱淚盈眶的樣子。
這就是真正熱愛的音樂的人,都是一群瘋狂的人。
是我的真誠感動了他們。
我放入了太多的感情,雖然唱的不怎么樣。
“這首歌換你唱會更好聽。”我對老師說到,“過兩天我把歌詞給你。”我故意不看王子木的表情,說完離開了男生宿舍。
“小琴——”王子木追了出來,“對不起!我收回剛才說的話。”
“可我已經記住了,你收不回了。”
“對不起!”
“還差了一點誠意,再說一次。”我已經氣消了。
“小琴,你跟一般女孩還真不一樣。”
“謝謝!”我看了他一眼,“我的確不是一般的女孩。”
“你是不是會唱很多歌呀?李汝說的,說你會唱很多好聽的歌。可我不信。”王子木還是那副將信將疑的樣子。
就是因為我是來自小山溝里的人,還特別的拽!
他就想讓我知道我不敢這么驕傲的。
這是這些大城市里孩子的通病,以為我們都是一群只會死讀書的人。
我決定耍他一下。
“你是對的。我是會唱很多的歌,但不好聽,都是一些山歌,山里妹子都會唱,而且我們都是用英文在唱。”我嘲弄的看著他。
“山,山歌?算了。”王子木詫異極了。
“不想聽就算了!”我轉身就走,擔心自己會控制不住大笑。
“山里妹子用英文唱山歌?苗話還差不多!”我聽到了王子木的嘟噥聲。
我加快了步伐,幾乎是小跑進了宿舍,靠著門大笑起來。
總算是出了一口惡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