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夫銀婦

第三十八章 卿如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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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尊和他的妹妹是龍鳳胎,幾乎一模一樣,只是個子上有差別。所以少尊想假扮圣女。可是我們都覺得這太冒險,因為少尊太高了。所以想出讓別的女孩假扮新娘的餿主意。少尊在我們的勸說下,也同意我們的想法。可是,大海茫茫,想找一個合適的姑娘真的很難。沒想到今早正巧看到姑娘獨自一人,而身形和身材又與圣女相似,這才誘騙姑娘上船,沒想到姑娘一眼識破,讓少尊和我們無地自容……”他的臉成了灰黑,自責之中又多了一分懊惱,他一拳砸在了桌面上,“都是我們不好,讓少尊今日丟了臉。”

阿草垂頭喪氣,又后悔不已。他們的忠心,讓我看到了這些孩子的真誠和可愛。呃……怎么又倚老賣老了?這可不行。在這些年輕人的面前,本女王應該更年輕。

整個艙室里都是他的唉聲嘆氣,我看向窗外,窗外明月高懸。讓我聯想到阿草說的大白龍珠。真想親眼看看!

不如,假扮新娘?如此便能看到大白龍珠。可是,我不能讓他們知道我是帶著這個目的幫他們,這樣他們會對我有所防備。

“殷姑娘。”忽的,阿草重重地喚我,我抬眸看他,他懇切地求我,“您就幫幫我們吧,我們一定保證您的安全!”說完,他居然起身要對我下跪,我立刻扶住他:“你這是做什么?”

“我們真的不想看到少尊出事。”我心中無語,難道就讓我為他冒險?阿草整張臉都皺在一起,心痛而自責,“少尊身子骨本就孱弱,從他入海開始,情況一天比一天差,我們都很心疼。”

雖然阿草說話很直接,也沒有什么技巧,更不會拍拍我的馬匹,可是,白龍珠讓我灰常心動。而且……本著腐女護美男的宗旨,我也不想看到淵卿這樣單薄的西施病弱受遭到傷害,我們腐女的愛是博大的,是比母愛更廣闊的愛,所以,本女王“愛“他,決定幫助他。

“殷姑娘!”阿草情急地呼喚,我笑著起身:“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愿意幫你們。”

“太好了!殷姑娘!”阿草欣喜不已,“我們巫醫族欠你一個人情!”說完他幾乎是狂奔而去,“我要去告訴大家,告訴少尊!”

恩?巫醫族欠我人情?這對我來說又是一個好消息。巫醫族自視高過普通人,有時你生病他們未必會醫治。反倒是疑難雜癥,或是將死之人,他們會出手。出手的原因也只是因為那是他們從未遇到過的病癥。

所以想讓巫醫族欠一個凡人的人情,難于登天。這筆交易不虧本。我一定要記下來,不能讓他們反悔。

不久之后,外面傳來歡呼聲,靜靜的夜色下,他們的歡呼聲非常清晰,直接傳入我的船艙。

可是很快,他們卻噤聲了,宛如被人一下子喝止。正疑惑間,門外傳來咳嗽聲,淵卿在阿草的攙扶下再次而來。他的精神比早上更差了。他手執絲帕,咳嗽不止。

而他身旁的阿草臉色下沉,似是受了極大的委屈。

淵卿入內后,微抬眼瞼略帶感謝地看我:“對不起,殷姑娘,阿草做事魯莽,煩擾了姑娘。此事非同小可,危及性命,淵卿不能連累姑娘。多謝姑娘愿意相助的好意,但實在過于危險,所以還請姑娘勿將阿草的話當真,請早些休息。咳咳。”

什么?不要我幫忙?那不行!我看不到龍珠了!可是,我今日不能表現出急切之態,以免淵卿起疑。畢竟牽涉龍珠,而且我們彼此并不熟悉,相信他對我也會多加防備。等我與他多多溝通,聯絡聯絡感情后,再說服他讓我相助。

于是,我點點頭:“好吧,那淵公子你也早些休息,別為這些事煩心了。”

他淡淡一笑,笑容有幾分勉強,再次絲帕掩唇,咳嗽而去。阿草委屈地在一旁嘆氣。

今夜注定無眠。因為阿草勾起了我對龍珠的強烈好奇。原本這是傳說中的神物,從未見過,自然會認為那不存在于世間,也不會很迫切地想看到。而今,知道它真正存在,好奇心一旦被勾起,很難再讓它恢復平靜。

輾轉反側到半夜,才昏昏睡去,即便意識游離,腦子里還在想怎么說服淵卿。

因為晚上大腦極度亢奮,白天一直睡到了中午。等我出艙透氣時,大家都顯得有些無精打采。

此時喜船已經完全被大海包裹,周圍少見船只經過,茫茫大海,無邊無際。強烈地陽光射下來,整個大海都在蒸騰。尤其是甲板,燙得無法站人。

手拿小本本,問在甲板上正拖地的,沒什么精神的阿草:“你家主子在哪個房間?”

阿草見是我問,懶洋洋抬手指指喜船的末端。看來昨天的事對他和其他族人打擊很大,讓他們有些灰心。

我笑呵呵地拍拍他汗濕的后背:“打起精神來,你家少尊我搞定。”

他愣住了,似乎不理解我話語的含義。也不與他解釋,雙手背在身后,一手執筆,一手執小本本,悠哉游哉晃到了船尾。

船尾的艙室單獨而僻靜,此刻一扇窗門打開,從窗口望進去,看到了一身素衣的淵卿坐在圓桌邊看書。桌上一套褐色的茶具,茶具邊是一盆素雅的蕙蘭,盡管海上船上環境惡劣,但這盆素心蕙蘭卻被照顧地很好,悠然綻放,清麗脫俗。可見主人對它的悉心呵護。能識蘭花品種,那是因為上輩子年紀大后,自然而然地喜歡種種花,養養草。老頭子還喜歡養八哥鸚鵡,所以家里總是鳥語花香。

淵卿已經脫下昨日喜服,換上了米色的亞麻長袍,素雅而清涼。長發也不像昨日散在背后,而是松松散散地用一塊絲帕在發中打了個結,長長的發辮垂在身后,讓他又平添幾分陰柔之美。

額頭上,多了一根像是亞麻編織的繩帶,繩子的中央是一顆白色的硨磲,繩帶穿過兩鬢,兩束長發從繩帶下挑出,垂落在他的耳邊。

海風從窗口而入,拂起了他耳邊的長發,吹散了溢出窗外的陣陣蘭香,也傳來他輕微的兩聲咳嗽:“咳咳。”

這是一個如蘭的男人,靜如蘭,素如蘭,心也如蘭,芳蘭獨秀,君子清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