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1章偷雞不成蝕把米
“魯先生，怎么了？”
莫立明見魯先生突然迎面走來向自己打招呼，聽他那口氣，似有什么急事。
“莫先生，請這邊來，我們好好聊一聊。”魯先生笑容盈然地說道。
此刻莫立明雖然由于受到彌勒佛“佛靈”一股比較強大的牽引力左眼極其難受，但是既然魯先生有請，他總不好執意要去剛才那房間將那股“佛靈”氣息送神歸位吧，于是他只好忍著巨大的脹痛感強顏歡笑地跟隨著魯先生進了走廊旁的一間房間。
這房間像是會客廳，明窗凈幾，空間也顯得很寬敞，只是同樣家居簡陋，除了幾張古色古香的茶幾桌椅，剩余的東西并不多了。
“羅先生，請坐。”羅先生這下子仿佛更加地熱情了，他請莫立明坐下后，當即給他上茶，并笑吟吟地說道，“這是一壺上好的碧螺春，見你要過來，我特意泡制的，還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謝謝魯先生。”莫立明依然彬彬有禮地說道，“碧螺春茶是一種好茶，我家人常喝，我也挺喜歡的。”
“那就好。你請慢慢品嘗。”倒好茶后魯先生坐了下來，與莫立明相對而坐，只見他始終是笑容滿面的，神色熱忱而親切，說句實話，外出收貨串門，莫立明還從來沒有見過如此熱情待客的賣主，魯先生算是第一人了，遇上這么熱和的客戶，他心中自也感到輕松愉悅不是，同時他還感覺自己良心過不去，剛剛都打那樣的主意了，并且這個主意或許是不會改變了，那便是吸收那個“田黃石”印章上的“佛靈”。
“好茶。”莫立明雙手捧起茶杯來湊嘴上去輕輕地泯了一口后不由稱贊道，清香滿溢，入嘴甘醇。
“呵呵。”魯先生欣然作笑，說道，“莫先生，你剛也看了那兩樣東西，請給我交個實底，你實話實說就是了，那兩件古董怎么樣？我是真準備把那個瓶子和印章轉賣了，很誠心的，真的！”
他一臉認真地說著，莫立明喝了兩口茶后放下杯子來，微笑著回答道：“東西應該都不錯。只是我一個人眼力有限得很，如果你要把它們讓給我們公司來拍，那還得經過其他專家的眼睛才是，不過魯先生你請放心，只要是好東西，我們是會全力收的，將來上了拍賣會價錢也少不了去。”
莫立明這一番自然是場面話和客套話，對于真情實況他保留了幾分，實際說來，撇開那個五彩鏤空大瓶不說，那個“田黃石”老章子的價格他能略窺一斑的，那么好的東西，起拍價都只會在幾百萬以上，古玩藝術品市場上那種極品“田黃石”雕件已經是稀世珍寶了，價值自然不菲。
“哦？是這樣啊。”聽見莫立明的回答，魯先生面色忽有些變化，眉頭微微皺起，似乎是在琢磨什么。
隨后他又問了莫立明：“那還請問一下，一件東西從交到貴公司到拍賣交易成功，大概需要多長時間呢？”
“這得看情況而定了。”莫立明說道，“我們公司的春拍剛結束不多久，若無特殊情況，那只得等到夏季拍賣會上了，間隔是三個月的時間，也就是八月下旬的一天。我們公司向來是這么規定的，可能和其他的拍賣公司在拍賣會時間劃定上有點不大同，這樣正好與他們的拍賣場舉行時間交錯而過了，有利于成交率的提升。”
“啊，要等這么長時間嗎？”魯先生登時呈現出滿臉驚愕之色地說道，“太長了點，那我只怕是等不及了。”
“為什么？”莫立明驚疑道。
魯先生嘆口氣，眼神中掠過一絲愁容道：“莫先生，不瞞你說，我這是急錢用才準備賣掉那兩件老古董的，否則我家人都不準呢，畢竟是祖上傳下來的寶貝，留著吉利。那莫先生，有沒有這種情況，就是交點定金給我。”
“這個我說了不算數，就算有定金也不會有很多的，最多是起拍價的百分之十，基本上沒有更多的先例了。”莫立明語氣鄭重地說道，他這也是如實告之魯先生，沒有隱瞞什么的意思。
“唉——”魯先生突然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說道，“那是不行了。我需要的這筆錢數目并不小。看來只得找個行里的大藏家把東西走掉了，便宜點處理算了！”
他神情無可奈何地注視著莫立明，莫立明聽他說到這里態度陡然大變的樣子，說道：“那你是準備賣多少錢？”
他問價隨口而出，沒有什么特別的意思，魯先生苦笑道：“哎，還是先賣掉那個印章吧——哦，對了！”
他忽然想起來了什么似的，一拍額頭說道：“你看我這腦子，都沒想到原來你莫先生也是行內的一名大家——莫先生，你看這樣行不行，我把那個印章賣給你得了，只要價錢合適，咱中！如何？”
他很爽快地建議了，莫立明沉吟片刻，然后笑笑道：“魯先生，你不會是在開玩笑吧？”
莫立明當然也想把那個印章買下來，這主要的是為了研究能藏匿在里面的“佛靈”氣息，然而，他心知肚明，自己現在可沒有那個資本，幾百萬的貨，去那里湊錢，那僅有的一點錢可不能亂動，可是留給姐姐和父母親治病用的。
“莫先生，誒，我怎么會是在開玩笑呢？我像是一個開玩笑的人嗎？”魯先生喜眉笑眼地說道，“我真心實意想賣給你的。至于價錢，只要合適就基本上差不多了。誰叫我正缺錢用呢？”
“那你說，你開多少價才愿意賣？”莫立明試探性地問道。
“莫先生，大家都是爽快人，你給我這個價就拿去。”魯先生說著伸出一只手來，用五根手指頭代表出價。
“五百萬？！”莫立明在心中驚呼道，而他表面上卻是色不變。
“一口價，五十萬，你拿走得了！”魯先生豪爽地一甩手放下價來道。
“五十萬？！”莫立明暗中大吃一驚。
暈，不是自己聽錯什么了吧，那么好的一塊老“田黃石”居然只要五十萬，瘋狂，真瘋狂，可能是魯先生對“田黃石”的行情一竅不通的緣故，要不然他肯定不會這么傻，如果把東西拿到玉石市場上去逛一圈，不知道會有多少人搶著要高價收。
“莫先生，你干嘛不說話呢？”魯先生見莫立明一時之間不動聲色，便忙道，“老弟，五十萬我出的是實誠價吧？好像不高了啊。干脆我再少你十萬，呵，誰叫我們兩個一見面這么投緣呢？！四十萬，四十萬你就搞定！”
“嗡”
莫立明耳中嗡嗡直響，只道自己遇上個大棒槌了，明明能賣出幾百萬價的重器對方四十萬就甘愿相讓，敗家也不是這么敗的吧。
“這個，基本上……”莫立明搔了搔后腦勺，都不知道該怎么說明才好了，事已至此他自然也不會直言直語地告訴魯先生關于那種印章時下的市場價了，他還真想便宜點買下來，為的是研究印章上的“彌勒佛靈”。
“四十萬，定了！”還沒等莫立明發明什么意見，魯先生就拍案定音了，笑呵呵地說道，“我相信你已經看好了，你心里早該有個定數了是吧？”
“呵呵。”莫立明淡然一笑，說道，“好吧，東西四十萬我要下來了。”
“老弟，你也是個爽快人啊！”魯先生喜形于色地說道，“那我們兩個人就這么說定了。”
“嗯，好的。”莫立明目光炯炯有神地點了點頭。
魯先生問道：“那大概是什么時候成交？莫先生，我這確實有點兒急。一個星期之內行不行？”
“不需要那么久了。”莫立明毫不猶豫地說道，“今天就可以。就馬上交易也沒任何問題。”
現在他倒真不缺四五十萬，而且來這之前他背包里準備好了五十多萬，他自是做好了相關打算的，如今他可要吸取教訓了，不能再像上午那樣了，賭石的時候身上沒帶足現金。
“啊？！”
豈料，莫立明那話一出口，魯先生反應很大，像是被驚嚇到了一般。
“魯先生，你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干嘛打寒顫？”莫立明不解地問道，自己說當場進行交易不更好嗎，這樣你也不用等了啊。
“哦，沒……沒什么！”魯先生趕忙晃過神來，漲紅著臉色說道，“莫先生，那你的意思是你現在身上帶夠五十萬了？”
“對，我帶了的。”莫立明從肩頭取下那個沉甸甸的背包來，拍了一下，示意里面有錢。
“哦，不好意思，我接個電話。你請坐一下，稍等。”魯先生驀地里站了起來，他不由分說地從兜里掏出手機走到門外的走廊上去了。
莫立明凝望著他的背影，眉毛輕微地縮了一下，心想我怎么沒看到你手機在響動，難不成是調成微震的。
雖說他也感覺到了似乎有一點兒不對勁，但實在是他沒辦法把魯先生樣子那么憨實為人那么熱情的一個人往不好的地方聯系。
“一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就是了！”莫立明暗忖道，“不過得還在把這道‘佛靈’光芒送回那個印章之后。”
他擔心的是彌勒佛“佛靈”徹底脫離了宿主，無法送回了。
如果真是這樣，那他真是受罪啊，眼睛忒難受了。
約莫等了七八分鐘，魯先生終于掉頭走了進來，笑意盈盈地說道：“老弟，真不好意思，家里來的一個急電，耽誤你時間了。”
“哦，沒關系。”莫立明瞇眼笑了笑道。
“那我們現在就交易吧。方便嗎？”魯先生問道。
莫立明不假思索地一點頭道：“方便。可以的，我們去那邊房里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哦。”魯先生卻道，“你要是方便，就到這兒先把錢點清吧。”
“沒問題。”莫立明也沒做什么多想，他隨即拉開袋子，從里面取出來了二十多把錢，一百元錢一張的，每把鈔票約莫兩厘米厚，總共是整理成兩萬元錢一壘的。
——二十把就正好是四十萬！
“羅先生，這是四十萬，要不要先拿驗鈔機驗驗？”莫立明說道。
魯先生兩眼放光地打量了一會兒之后，連忙搖頭大笑道：“哦，那不需要了，我相信老弟你！”
“那就成了，等下我拿到貨的時候再給你。”莫立明隨又將那筆錢收回了另一層袋子中。
對此羅先生自是沒有什么異議，稍后兩人走回到了擺五彩大瓶和“田黃石”印章的那間房里面。
“老弟，我先給你裝好東西吧。”羅先生走在前，他表現得十分熱情地說就要給莫立明打包。
然而，莫立明忽地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臂。
“羅先生，別忙，我自己來就可以了。”莫立明鄭重其事地說道。
“這……”
羅先生倏忽被莫立明拉住他似乎很局促，可面上徒有苦澀的笑容。
莫立明剛才一直是死死咬緊牙關的，他真的都快挺不下去了，左眼脹痛得厲害，眼珠子仿佛要從眶了爆出來了。
所以他得盡快釋放掉那股靈力，以減輕這非人的痛苦。
好在他對著柜中的那個被抽掉了“靈魂”的印章用力驅逐彌勒佛“佛靈”氣息的時候，沒用多久就讓東西歸附原位了。
莫立明隱隱地發現，“佛靈”重新進入那枚印章時的那一刻，它煥然一亮。
當然，這也就是他發覺得到而已。
“羅先生，有什么問題嗎？”魯先生似有不安地問道。
“哦，沒什么問題啊。”莫立明說道，“魯先生，很好，我們成交了。你給我裝好吧。呵，那個烏木托是不是也搭給我算了？”
“那當然了，只要你喜歡。”聽莫立明這么一說，魯先生歡喜雀躍似的答應了下來。
而后他立馬把那個大印章小心翼翼地放入了一個早已備好在一邊的小木箱中。
莫立明也將剛才定好的那四十萬元錢數給了魯先生。
“老弟，合作愉快，跟你做交易就是暢快啊！”
“呵呵，合作愉快。魯先生，你別客氣。”
兩人都熱情洋溢地握了握手，莫立明還說了：“你那個瓶子也能不能先給我留著？我回頭會再聯系你的。”
“成！”魯先生斬釘截鐵地答應著。
爾后，他親自送莫立明出門，還給他叫了一輛的士，五十元的車錢他也預先遞了。
他莫立明真是遇上個大大的好人啦！
“八嘎！”
大約是在一個半小時之后，魯先生家的西廂房里，日本人藤野龍正在對著一個人大發雷霆，而這個人正是剛剛與莫立明做成了一筆交易的魯先生。
“啪！”
藤野龍猛地一巴掌掃到了魯先生的臉上，直打得他在地上翻了兩個筋斗，他慌慌張張地好不容易爬了起來。
此時赫然可見他架在鼻梁上的眼鏡架斷折了，歪歪斜斜地掛在臉龐上，鼻青臉腫，狼狽萬狀。
“山……山野先生，我……我全都照著你說的來做的，絲毫……沒……沒有差錯啊！”
魯先生一邊拭擦著嘴角邊流下來的血水，一邊結結巴巴地看著正兀自坐在那桌上看著中國地圖的神秘山野先生道。
“那請你來解釋，為什么莫立明拿走的是真品‘田黃石’印章，而我們這一個卻是假貨？”山野先生頭也不回地冷聲說道，他這下操的是一口一點兒都不純正的漢語普通話，“真是怪了，東西最初是由你的經手的，那就只有你一個可能性，你在擺出去的時候拿錯位了。真是個中國豬啊，辦這么點事都會出這么低級的錯誤，我八百萬從斯密斯手上購買來的東西，你倒好，四十萬就給我賣出去了，而且，對方是我最厭惡的那個中國人。”
“山野先生，我……我能肯定，我不會出錯的！”魯先生氣喘吁吁地解說道。
“混賬，還不承認！”
“砰”的一聲巨響，藤野一個高抬腿猛力劈來，霎時便將魯先生踢到在地，當場昏死了過去。
“藤野龍，你別動手了，打傷了人可不好對付，這是在支那，而不是我們國家，中國警察可不聽我們的安排。”藤野嘆口氣說道，“剛才你換東西來的時候我們沒有及時檢查，否則也不會出現這樣的事情了。”
“那山野先生，要不要現在就去把東西給追回來？！”藤野龍咬牙切齒地問道。
“追不回了，這是中國古玩行的規矩，再說，中國憲法也不允許這么做。”山野先生沉聲說道，“我們不能夠亂來，這是的失誤真是太不應該了！罷了，我們還有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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