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是你三姑父“”
雖說女婿不能算族中人,但畢竟鎮南王世子的身份擺在那里,長幼為先尊卑在后這個座次,只是對著華氏族人來的,不是族中人,自然就得看地位,鎮南王世子的輩份比老祖宗低,但地位之高,小壽宴上無人能比,自然就緊鄰著老祖宗左首,一張桌案可坐二人,旁邊相陪的就是華大老爺,他是族長,輩份雖然不是最高,但卻有足夠的資格坐在一眾長輩兒們的前面。愛情頻道:
右首第一張桌案便是惠氏和三姑奶奶華瓏,照左男右女的規矩,再往下,便是族中論資排輩了,六叔祖、六叔祖母,七叔祖、七叔祖母,“一溜串兒的,都是跟老祖宗一個輩份的,末座相陪的,是十一姑老太爺和十九姑太太。
能登上三樓的小輩兒,只有華煙跟華灼兩個,就連華炬這個嫡長孫,都被安排在二樓待客。于是兩個女孩兒就顯得分外招眼,尤其是華灼,被老祖宗按在左手邊,一坐下來,就正好跟鎮南王世子打個對眼,鎮南王世子對她微微一笑,她只裝做不認得,一臉茫然。
老祖宗卻歡喜得很,拉著她的手,便替她介紹起林正陽的身份。
于是華灼只能起身福禮:“侄女拜見三姑父……”然后又轉過身,對著另一邊的華氏又福了一禮,“拜見三姑母……”
華氏皮笑肉不笑地輕嗯了一聲,倒是林正陽挺和善,道:“壽宴之上,八侄女不必多禮。”。
華灼便順勢又坐回老祖宗的身邊,又跟華煙打了個對眼”就見這女孩兒嘴角一撇,對著華氏露出笑顏,道:“三姑母,你今兒來得晚了,煙兒還沒來得及跟你說悄悄話呢。…”
華氏顯然極疼這個親侄女,聞言便笑道:“急什么,今兒我要在這里待一整天”有什么悄悄話,壽宴過后,咱們悄悄說。…”
下面便有人笑道:“瞧瞧這一大一小,哪兒像姑侄,倒像對兒母女似的。”。
立時便引來不少附和的笑聲”連老祖宗也樂了,把女兒和孫女兒來回瞧了兩遍,笑道:“六弟妹不說”還不覺得,這一說,便越瞧越象了。…”
“大嫂子是常在眼前看著的,所以不覺著,像咱們難得來一回榮昌堂,猛一瞧”自然是清清楚楚,六侄孫女兒跟三侄女年輕的時候,可不就有七、八分像“”。
十九姑太太人在末座,隔得遠,但聲音卻尖得很”一說話便壓住了其他的附和聲。
“這一說“果然,何止像了七、八分,根本就是一般兒模樣,都是人如明珠“”,。
一眾人七嘴八舌”只顧著揍著華家三姑奶奶和六小姐,卻把老祖宗有意抬舉的八小姐給冷落在一旁。華灼心里雖不是很在意,但也瞧出幾分端倪,看來鎮南王府世子妃這個頭銜”倒比老祖宗還壓得住陣腳,她想要攏住這些長輩兒”讓榮安堂跟族人恢復往來,華家三姑奶奶恐怕就是一個繞不過去的檻兒。
想到這里,華灼的臉色不禁難看了幾分。跳姑姑和這位三姑母有日怨,而且姚姑姑之死跟三姑母也脫不開關系,只要有華家三姑奶奶在的一天,恐怕就沒有哪個族人敢冒著得罪她的危險,跟榮安堂來往。
老祖宗樂呵呵的,似乎沒有發現華灼被冷落,目光只在女兒和親孫女兒之間來回地看,一副越看越喜歡的模樣。倒是林正陽看到華灼的面色有些難看,以為這女孩兒是因為被冷落而感到難堪,心中憐意大起,不禁又想起當年那個女孩兒的身影。
“老祖宗,今眼辰美景,小婿敬你一杯,祝老祖宗福壽綿長。”。
鎮南王世子敬酒,誰還敢胡亂插言,頓時就是一靜。
老祖宗笑著舉起酒杯,道:“世子敬酒,不能不喝,不過老祖宗我年老休邁,不勝酒力,便讓我這孫女兒代飲吧。…”
說著,她將酒杯遞到華灼面前。
惠氏、華三姑奶奶和華煙的臉色同時變了。
華灼怔愣了一下,反應倒也不慢,起身恭恭敬敬地接過酒,高高舉起,又向鎮南王世子一禮,然后才道:“老祖宗看得起灼兒,灼兒不敢不從命,滿飲此杯,請三姑父隨意。…”
說著,便將酒一飲而盡,言行舉止,落落大方,倒是讓眾人眼前皆是一亮。
“好,好!…”林正陽大笑,“賢侄女如此磊落,姑父怎么能讓你小瞧。…”
手一揚,亦是滿飲。
雖只是一次敬酒,但岳母和女婿二人聯手,配合默契,倒是真送了華灼一場休面,當下便又有人笑道:“八侄孫女果有先祖之風啊,想當年“,“…”
想當年什么,沒能說下去,因為說話的人不知被誰捅了一下,知道不對,趕緊打住,沒敢再說下去,轉而也拿起酒杯,道:“世子爺已敬了酒,我等也亦敬老壽星一杯,祝大嫂子春秋不老,天倫永享。”
這次沒等老祖宗開口,華煙就搶先托起酒杯,站起身笑盈盈道:“煙兒代老祖宗回敬十七叔祖母,煙兒滿飲,請十七叔祖母隨意。
飲過酒后,十七太夫人才笑道:“六侄孫女兒可真是懂事,不像我們家的那幾個丫頭,大嫂子,我可真是羨慕你呀。”
“哪里的話,我瞧四丫頭和六丫頭也都是好的。”老祖宗笑著回道。
華煙洋洋得意,掩不住面上的笑容,抬起下巴對著華灼。
華灼看了她一眼,不動聲色地低下頭,根本就沒有跟華煙一較高低的意思。剛才她滿飲了一杯酒,雖說是專給女子調的蜜酒,并不辛辣,但想到一會兒她還要去一樓代替老祖宗一個一個地回敬,就算是蜜酒也一樣會醉人,現在能少飲一杯是一杯。再說了,這三樓的敬酒本來就是華煙的差事,她也沒必要為了討這些長輩們的歡心而強行插手,混個臉熟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沒必要再橫生枝節,要拉關系,以后有的是機會,何必在宴席上做得太明顯,別說旁邊那位華家三姑奶奶,就是老祖宗也要不高興了。
華煙哪里知道她心中有這么多盤算,見她退讓,更加高興,只要有人敬酒,她立時就起身回敬,不大一會兒工夫,已經七、八杯酒下肚,雙頰上浮起兩團紅暈,更顯得燦若明珠,嬌艷如花。
這時二樓也陸續有人上來敬酒,華恰也跟著上來了,給老祖宗敬了酒后,又回二樓了,華灼估摸著,自己也該去一樓了,便道:“老祖宗,灼兒敬你一杯,愿老祖宗鶴齡長春,青松不老。”
老祖宗知道她的意思,便笑道:“你還有事忙,便去吧,一樓都是你的同輩兒人,難免氣性大,她們若是鬧騰,你只管來與我說,我替你做主。”
“多謝老祖宗,灼兒應付得來的。”
華灼起身向四面福了福,便轉到屏風后,沿著宴廳一側轉了出去。經過二樓的時候,她停下腳步,想了想還是沒進去,現在華給正在代老祖宗回敬,她這個時候進去,有搶華燴風頭的意思,正要離開,倒被華蛤看到了。
“八姐姐“,“…”
華燴向面前一位叔母告了罪,跑到華灼面前,小臉被酒氣熏得紅撲撲的,卻笑道:“一會兒我敬完了酒,下來幫你。”說著忽覺得不對,忙又道,“我、我不是要搶你風頭,只是怕你應付不來“”
“多謝九妹妹。”
華灼回以感激的一笑,并沒有拒絕,三樓的族人,數來數去,不過十一、二位,老祖宗那一輩兒的人來得并不多,不是已經仙去了,就是年邁腿腳不靈便,真正身子骨還算硬朗能經得起長途跋涉進京賀壽的并不多。
二樓的族人雖是多了不少,男客女客一分開,華燴要招待的,也不過二十幾位。三樓卻是人數最多的,光是女客就有五十余位,華灼雖心中不懼,但能多一個人幫忙,她也能輕松一些,自然是十分樂意的,并不會覺得華椅是來搶她風頭的。
來到三樓,華灼還沒來得說話,便聽到有人笑道:“喲,敬酒的人來了,“弟妹們、妹妹們,準備好了,一人一杯,誰也不許多,誰也不許少,“…”
華灼抬眼一瞧,是小惠氏在煽風點火,當下便道:“大堂嫂,你想吃酒,拿我說什么事,我這個敬酒人,偏還就不讓你吃酒了,一會兒我輪著敬過去,只把你落在最后一個。”
這自然是玩笑話,華灼到榮昌堂的日子短,連昨日帶今朝,也不過一天半,榮安堂平時與親族又少來往,別看滿堂子都是她的同輩人兒,不是堂嫂子,就是堂姐妹,又或是表嫂表姐妹,她認識的也不過是當日在養身堂里見過的那此姐妹,熟識的更是一個都沒有,因此順著小惠氏的口風,先開個玩笑,讓大家都知道她不是個難相處的人。
“大家聽聽,八妹妹可真是厲害,我原也沒說什么,她倒記恨上我了,“…”小惠氏打著趣兒笑起來。
“誰讓你先戲弄她來著。”
梁氏笑著拉過華灼的手,道:“來,我給你介紹,這是你三堂嫂,四堂媽,“鳳妹妹你是見過的,那是你李家表姐“那邊那位是你五堂嫂,坐她邊上的是你大姐姐,再過去是你二姐姐、三姐姐,“”